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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79节

  欧阳戎无语,不就是腿和胳膊小露了一点吗,有必要大惊小怪?

  他左右瞧了瞧,或许是二楼消费高档一些,而他们一行人看起来又似乎比较有钱,过来服务的侍女确实对比楼下的有点区别,稍微‘慷慨’了点。

  不过还没有小师妹二分之一富有。

  欧阳戎眼皮都没抬一下,不过仔细想想后,他也微微点头。

  确实,别说是以苏大郎的保守家教来看了,对比欧阳戎去过的渊明楼,这云水间的接客侍女们的穿著打扮是有一点不对劲。

  莫非……是有灵活就业?

  这云水阁格局打开了啊。

  欧阳戎感慨间,暂时离开了位置,让燕六郎他们看护好奇宝宝似东张西望的苏大郎,他下楼去往柜台。

  过来蹭苏大郎的下午茶只是顺带的,主要是帮小师妹取份江湖小报。

  而并不是傻傻的跑去楼下大厅竖起耳朵打听,效率太低了,这间格局颇大的云水阁,自然会有售卖江湖消息的业务。

  欧阳戎在柜台取出信物,又对了个奇怪的行语口号,欧阳戎被一个小掌柜带到了三楼。

  然后被请进一间雅屋坐了会儿,从一个柔媚妇人手里接过一只小竹筒,顺手摇了摇,里面似有纸卷。

  没去多看,收起这枚小竹筒,婉拒了其它服务,欧阳戎推门下楼,可就在他行走楼梯之际,余光瞥到一抹青色的纤瘦身影,消失在下方楼梯拐角。

  这是……

  她怎么会在这里?

  欧阳戎一愣,这是第一反应。

  他立马追了下去。

  可楼梯上人多,面对匆忙挤下来的欧阳戎,自然是叫骂,欧阳戎嘴里说著道歉,挤下去的速度可是一点都不含糊,一路追到一楼,堪堪捕捉到那道青色身影消失在一楼的后厨方向。

  等他走到后厨,放眼望去,发现厨房内只有酒楼的厨师与端菜小二,并没有那道青衣身影。

  在他们疑惑目光中,欧阳戎在厨房转了两圈,还是没有找到人。

  “抱歉抱歉……”

  欧阳戎脸色歉意,准备转身回返。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

  毕竟那位断指哑女按道理现在不是应该在悲田济养院吗?还有那个毒疮老道也是。前者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额,是不是他太想回家了,连带著对于第一次在净土地宫见到的人也念念不忘……

  准备离开后厨的年轻县令,忽然转身,再一次穿过后厨,推开后厨最里面的一扇门。

  他朝外望去,是一条空荡荡的巷子,只有倒放的垃圾箱与几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其中还有个袖管空荡荡的可怜乞丐……但并没有哑女的影子。

  欧阳戎吐出口气,摇了摇头。

  ……

  这章四千,还有一章,应该凌晨四点左右发!兄弟们明早起来看!

第82章 又一份福报(求票票!)

  云水阁,厨房后门外,小巷内。

  欧阳戎驻足了下,转身准备回返,余光瞧见巷尾那几个倒在阴暗角落的脏水里的黑影。

  雪白衣袍的青年停步,怀里抓出一小把铜钱,走过去,在这团酒臭醺鼻的黑影前蹲下。

  “钱不多,可先买两顿饱饭,城郊十里亭边有赈灾营,报柳阿山的名,会让你们进去,一日派粥两次。

  “手脚便利的可以去挖新河道,攒些工钱,等折翼渠修好,沿岸还会有很多新营生。

  “手脚……不便利的,找赈灾营的小吏,会把你送到东林寺的悲田济养院,那儿挺好的。

  “另外……把酒戒了吧。”

  欧阳戎将铜钱分成四份,塞进或愣或麻木的四个乞丐手里,他站起身,原路返回云水阁。

  除了一个右手断了小臂的乞丐外,其他三个乞丐跪地而起,朝那袭雪白衣袍的青年背影磕头,后又面带喜色小跑离开巷子。

  剩下的独臂乞丐是个相貌无奇,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

  他披头散发,看不见具体表情,只能瞧见脏兮兮垂落的黑发间,嘴角向两边下垂,上唇很薄。

  嘴角向下的青年抓著仅有的铜钱,从地上默默爬了起来,右手袖管空荡荡的,摇摇晃晃的走向巷子口。

  来到巷子口的阳光下,独臂乞丐没有像刚刚那三位乞丐一样前往城郊,他丝毫没停顿的往左转,无视大街上嫌弃的目光,再次来到热闹酒楼门前,面无表情的走进这扇挂有“云水阁”三字牌匾的大门。

  “去去去。”

  店小二把长毛巾搭在肩上,挥挥手赶人,下一刻,便被一小把铜币砸脸。

  “桂花酿。”

  独臂乞丐沙哑道,头不回的走向热糟糟的一楼大堂。

  “欸你这泼厮……”

  店小二刚要发怒,发现这乞丐丢来的是钱,赶紧蹲下,把脚铜钱数著捡起,嘴里还不忘朝柜台方向高喊“得嘞桂花酿两坛”。

  看门维护秩序的几个壮汉打手见状,放人进去。

  独臂青年无视他们,跌跌撞撞的在大堂角落找到一张有空位的长凳,毫不客气的挤了进去,身子摇摇欲坠的坐下,旁边人见状赶紧起身,怕被蹭脏,骂道晦气。

  一桌的客人都空了,骂骂咧咧离开。

  浑身脏破的青年麻木不理。

  他左胳膊撑著膝盖上,上半身朝前倾,脑袋低埋,黑长油污的头发落垂到了他破鞋边的地面。

  青年是从云梦泽那座有一片桃谷的小岛,一路恍恍惚惚游荡过来的。

  已经很多天没洗澡了,醉生梦死,流浪街头。

  甚至他都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

  也不知道是往南走了,还是往北走了。

  可他害怕往北走……

  酒来了。

  俩壶熟悉无比的桂花酿。

  独臂青年左脚踩著一壶酒,右臂抱著一壶酒,仰头豪饮。

  没看错,是“右臂”抱著椭圆酒壶。

  青年的右小臂是断了,袖管空空。

  但是这探出袖口的剩下一小截,却格外的灵活,能干很多事,包括眼下抱著硕大的酒壶咕噜咕噜仰饮。

  看样子,是早就娴熟习惯了。

  当然,除了不能握剑。

  而且,独臂青年右臂剩下的这一小截,确实很小,宛若一截老树的枯木,生长在生机盎然的成年大树上。

  与另外粗壮的树干、也就是左臂相比,这一小截右臂十分短小。

  很显然,这是幼时就断了臂的结果,不是新伤。

  大堂西侧一角,这断臂抱壶饮酒的一幕引起了西侧不少茶客的注意,啧啧称奇。

  只是仰头倒酒的独臂青年置若罔闻,任由色泽浅黄、清香突鼻的酒水溢出口鼻、洗脸洗头。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心爱的剑输没了。

  中品练气士的气泄了。

  骄傲高昂的脸没了。

  青年只剩眼下灌进食管胃袋的酒水。

  和等会儿会摇摇晃晃被丢来丢去的梦了。

  “雪中烛……伱够狠……”

  他似是嘟囔了一声,不巧被酒水呛喉,疯狂咳嗽,胃袋就像被一只大手陡然抓瘪,酒水全部喷挤出来,呕的满桌浸湿。

  独臂青年趴在桌上,脏脸贴瘪在桌面上,嘴里还不时吐出一些水箭般的酸水,就像一只搁浅濒死的金鱼。

  不过这是胃袋在抽搐,是自然的生理反应而已。

  周围的食客茶宾们见状,一脸鄙夷,没去在意这种烂酒鬼,这种人,在彭郎渡边的西市,每天都有很多。

  趴桌的独臂青年闲著的左手,往身下去捞剩余的一壶桂花酿,只可惜刚刚他咳嗽时,酒壶被右脚踢侧翻了,滚去了老远。

  短手哪里捞的著。

  嘴角向下的青年趴桌的侧脸朝向长安的方向,嘴里呢喃:

  “呕……酒……我的酒……桂花酿……桂花娘……桂花娘酿桂花酿……”

  他叫阿洁,是一个剑客。

  从长安来,到云梦剑泽去。

  于一座桃花开满的山谷内问剑。

  在来自天下十道的上百位剑修面前,被一个名叫雪中烛的吴越女修踩在脚下,狠狠羞辱个透。

  后又被像垃圾一样一脚踹下高台,收缴佩剑。

  成为这位锐气比剑锋还盛的云梦女君立威扬名的靶子。

  云水阁一楼大堂一角,烂醉间唱著长安歌谣的跌品青年嘴里忽而喃喃:

  “……桂花娘……桂花娘酿桂花酿……咦……剑呢……我剑呢……”

  ……

  重新回到二楼窗边的年轻县令并不知道,他的私房钱铜板被换成了两罐云水阁的招牌桂花酿。

  他回到桌前,第一句话就是朝燕六郎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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