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611节
作为槐叶巷宅邸的男主人,他得防范风险,哪怕细微也要杜绝。
安排完此事,欧阳戎出门,直接去往浔阳王府,找到了陆压。
欧阳戎先是问了下关于黄家父女的事情,寒暄了会儿。
二人一起走在长廊上,闲聊时,他不动声色问:
“陆道长是茅山山下行走,现在山下的茅山核心弟子,只有道长一人吗?”
陆压点头动作顿住,轻轻叹气:“其实严格说,还有一人?”
“谁?”
陆压摇头:“算是贫道半个小师弟吧。”
“半个?”
“因为师父不怎么愿意收他为徒,教他道法也是无奈,因为……他乃师父骨肉,但是并没有什么天资,还性格乖张,到处惹麻烦,与师父观念不符……而且,还一直不服师父安排。”
“什么安排?”
“小师弟想继承师父全部衣钵,师父不让,走前也未给他,甚至没喊他回来,还有加入祖师堂的事,师父直至仙逝也没松口,小师弟愤而下山,连贫道也埋怨上了,说贫道抢他东西。”
欧阳戎想起那个被他随手宰掉爆出金币的轻佻道士,咳嗽了声,一脸关心:
“陆道长不去找找?毕竟小师弟。”
“不用了,师父让贫道不要管他,说让他自身自灭,本就是师父他的孽缘,该有报应了……”
陆压面瘫脸,犹豫了下:
“其实,来浔阳是想找找的,他知道贫道来浔阳协助王府,说不定会捣乱,但是过来时,没看见人影,也就算了。”
“原来如此。”欧阳戎不动声色,脑海里想起某个轻佻道士,愈发确认。
反著来捣乱?抱歉,已经帮你嘎了。没看见人影,因为烧成灰了。
欧阳戎终于明白,此人为何有上清核心功法《真诰》了。
而且,确实是和陆压帮助浔阳王府的主张对著干,转头去帮了卫氏,真是奇葩脑回路,难怪那位袁老先生不认他为关门弟子,明明算是亲身血肉,就像小师妹和恩师谢旬一样。
只是欧阳戎一时间也搞不清楚,自己宰了此人,算不算是和陆压、上清宗结仇。
换个角度想,说不定是除了祸害呢?反正他们上清宗祖师堂肯定不好下手,说不定还要谢谢他来著,毕竟连袁老天师都说孽缘来著,自己这算是帮老天师斩断了孽缘。
咳咳,所以你们上清宗,送我几张红黑符箓没毛病,嗯,不给的话,我自己学了,伱们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哈……
欧阳戎厚脸皮的颔首,忽问:
“在下久仰符箓三山大名,听闻三清之所以被外人称为符箓三山,是因为各自拥有一类珍贵符箓,唔,像陆道长山门,什么符箓来著?”
“是一张红黑符箓。”
“有何用处?”
“符箓乃是三山重宝,可遣神役鬼、镇魔压邪、治病求福……一般不外传,至于用处,不方便相告。”
欧阳戎不动声色:“哦,话说制作这种宝箓,所用的符纸、松墨啥的,应该很昂贵吧,花不少钱。”
“不是贵不贵的事。”陆压轻声:“世间最上等的符纸与灵墨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符纸尚可徐徐温养,但是灵墨却需要福缘。”
“什么福缘?”
陆压语焉不详,“欧阳公子听说过什么精怪鬼魅之事没有?”
欧阳戎想了想:
“小师妹提过,说世间其实有口吐人言的狐狸鸟兽什么的,警告我别被小狐狸精骗了,果然狐狸成精都爱类似在下的俊朗儒生这一口欸……不过这个和符箓需要的墨有什么关系?”
“没听过算了,欧阳公子若真好奇,以后有机会去茅山,贫道倒是可以取一枚红黑符箓给你瞧瞧,现在不便。”
他眨巴眼:“陆道长出门在外没带一枚?”
陆压不置可否:“此乃重宝,祖师堂不轻授。”
不再多说,他告辞离去,独留下欧阳戎,在原地陷入沉思:
“特殊符纸,还有灵墨吗……这小子话少也就算了,还爱当谜语人,不过也是,毕竟宗门重宝,能和我这外人说这么多,满足些好奇,已经很给面子了。”
他凝眉自语:
“学个上清绝学真是麻烦,就差临门一脚,从哪找去,福缘?抱歉,我只有福报,可这玩意儿随机的。
“不过,按照陆压说法,若能取得相应纸墨,岂不是说,不光是上清宗绝学,太清、玉清绝学所需要的两种镇派符箓,也有机会制成?毕竟符箓三宗算是一家,同门不同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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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老肩巨滑小师妹(感谢蜜汁姬的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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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戎走出王府,登上马车,随口道:
“出城,去双峰尖。”
驾驶马车的长随立即启程。
王府后门处,马车缓缓开动。
他进入车厢,他笼袖静坐,垂目表情,似是还在思索红黑符箓材料的事情。
马车驶向西城门,途径星子坊的闹市。
欧阳戎掀开车帘,安静看了会儿市井景象,忽然开口。
“等等,先不去双峰尖了,先停一下。”
马车找了个街边小巷停驻,欧阳戎立即下车。
刚刚路过的沿途市井街道,入目全是菊花,除了金黄,各色皆有。
近日浔阳城,化为了一座菊花城,同时也意味著秋深,秋日氛围甚是浓郁。
江南人爱菊,江州浔阳人犹甚。
爱菊狂人、东晋名士陶渊明的缘故,那一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给匡庐带来数百年的爱菊风气。
四君子,梅兰竹菊。
菊花孤标亮节、高雅傲霜,有“隐君子”之称,很是符合贬官热门地浔阳城、自古以来隐逸躺平的文化气氛……
高级酒楼在门面装饰一座菊花扎缚的门洞;花市被各地运至的菊花盆栽占据;浔阳上流社会的赏菊宴此起彼伏;星子坊的平民家里也会置上一两株菊应景。
城里到处都是菊花,一些特殊品种,香气浓烈。
欧阳戎刚刚在马车上都嗅到了些,才意动下车。
他压低毡帽的帽檐,走去街边酒肆,掏出钱包,笑叫店家,打了两壶菊花酒。
“好嘞客官,吃得了辛辣不,撒点茱萸?”
“一壶要,一壶不要。”
“好嘞,承蒙惠顾,二十文……”
店家呦呵,动作利索,很快打好了两壶酒,轻车熟路的捊下菊花瓣,撒在酒面。
这酒水混著菊英,欧阳戎瞧著就觉得口齿生香,暂忍住没喝。
店家先是装好一壶菊花酒,另一壶,按照客人吩咐,又添了一把茱萸,洒在酒面上。
入秋后,重阳和中秋等节日接踵而来,十分流行饮菊花酒。
菊花别名延寿客,茱萸亦是辟邪翁。
可能是觉得延寿辟邪双管齐下,能消除传统凶日“重九”带来的厄运,菊花酒里,加些茱萸,也是一种流行一时的饮法。
不过欧阳戎对于什么延寿辟邪不感兴趣,单纯就是馋嘴,毕竟是“千杯不倒欧阳良翰”。
修长两指勾住酒壶上挂有的红绳,他拎两壶酒,回到马车,坐稳后,温声:
“去静宜庭。”
“是。”
马车掉头,很快返回了富人区的修水坊,拐进一条白日没有多少行人的整洁街道,在一座植被极多甚至藤蔓翻越墙头的宅邸前慢慢停下。
这处私人宅邸没有挂名宅主人的姓氏,只有一块简简单单的牌匾,上书“静宜庭”。
可是在浔阳城懂行的人眼里,这座挂名“静宜庭”的私宅,乃是修水坊内,除了浔阳王府外,最高档昂贵的前三座私宅之一,甚至与其它几座私宅的低奢炫富不同,这座“静宜庭”的格调雅意最高,里面排位讲究的九座江南园林,还有奇石曲水的景观布局,全都出自扬州园林建筑名师之手。
一眼就能看出私宅主人的出众品味,不是什么豪商暴发户可比,身份定然尊贵。
不过这座“静宜庭”长期闲置,主人家神出鬼没,甚至很长时间不见有人居住,由此在修水坊达官显贵等邻居们眼里,也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欧阳戎并不知道小师妹在王府外面临时落脚的住处这么多讲究。
他身旁长随敲了下门,刚报上名号,外人眼里的神秘宅门立马打开,管家亲自赶来,带著一众丫鬟,毕恭毕敬恭的把未来姑爷迎了进去。
“十七娘和秦姑娘都在吧?”
“是,姑爷,小姐和秦小娘子今日还未出门。”
“行,你们忙去吧。”欧阳戎温和笑道,顿了顿,又开口,每日一问:“等等,谢夫人没回来吧?”
“禀姑爷,没有,大娘子从扬州回来,都会知会一声,姑爷放心。”
“咳咳,行吧。”
挥挥手让管事去忙,婉拒了帮忙提东西的丫鬟,欧阳戎拎著两坛酒,独自去往后宅。
他有些轻车熟路。
算来过两次。
这座静宜庭是谢氏私产,上次谢雪娥来浔阳,帮助欧阳戎约出了秦竞溱爷孙女,家宴过后,离开之前,把这座宅子的钥匙随手交给了小师妹。
小师妹性格淡雅,宁静致远,对于谢氏遍布江南的产业不怎么在意,出行不讲究,有的住就行,平日进出静宜庭都很低调。
后来为了撮合浔阳王府与秦家联姻,小师妹和离裹儿邀请秦缨留下。
秦谢两家本就世交,于是秦缨便也应邀住进了这处私宅,小师妹时常会过来陪下闺蜜。
上午去王府,得知小师妹不在,欧阳戎就大致猜到小师妹是过来住了。
陆压的到来,也算是帮小师妹分担了一部分护卫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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