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516节
妙真与容真对视了一眼,没有言语,默契没管。
若无确凿的谋反迹象与证据,她们都不会主动做什么,今晚发生之事,只需用朱笔如实记录即可。
少听少说少猜,此乃大周宫廷生存之道。
所以,不管是对刚刚连夜入府的欧阳戎,还有眼下这似是报信的两道匆忙身影,二女置若罔闻。
过了大半个时辰,妙真、容真再次神情微动,望向远方夜色。
少顷,盯梢之人来报,王冷然听完后,冷笑一声,朝两位彩裳女官道:
“这谢氏女也是同党,此次翻墙出去,定然是暗中串联,给同伙报信。”
妙真看了眼容真。
冷冰冰少女没有说话,轻盈跃起,俏立于月下屋顶,冷冷张望浔阳城的夜色。
妙真瞥了眼王冷然:“放心,跑不掉的。”
王冷然笑眯眼睛。
今夜,只要欧阳良翰与浔阳王一家敢离开浔阳城,就是潜逃投敌,证据确凿,两位彩裳女官定然出手,至于一些细枝末节和原由真相,谁知道呢?
王冷然心中快意,此次李正炎举旗谋反,使江州成为万众瞩目的前线,反而令王冷然的权力变相加强。
不仅朝堂放权支持,卫氏亦是出人出力,内部各种声音暂时统合,主持江南道这边情报工作的客卿栗老板,都要配合王冷然。
所以今晚才能如此顺畅。
半个时辰后,远处有一道红色倩影去而复返,回到了王府。
容真望了眼西城门方向,身影忽然消失。
王冷然没有多问,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那座静悄悄的浔阳王府,似在等待什么。
很快,接近拂晓前,又一位栗老板派来的手下来报。
耳语听完,王冷然压住上翘的嘴角,朝闭目等待天明的妙真,微笑说:
“捉到一个想潜逃的反贼同伙,此人已经全招,告知浔阳王离闲、长史欧阳良翰与反贼王俊之,正在商量今夜畏罪西逃事宜,他们预计从西城门逃出,去双峰尖乘船,西奔投敌……
“女史大人,下官分析没错吧。”
“嗯。”
宫装妇人未睁眼,轻轻颔首,某刻,似是微微一叹。
明明凌晨的天气寒凉,王冷然却有些燥热难耐,满脸红潮,抬手扯开一点勒脖的衣领,他在原地徘徊起来,转头,看了看秦恒、孙誉二将,吩咐他们开始整队,准备缉拿逆贼。
秦恒看了眼王冷然,只见这位江州刺史有深深法令纹的老脸,隐隐有压不住的喜悦。
就在这时,浔阳王府方向,突然窜起一道火光。
这道火光在黑夜中无比明显,倒映在长廊内外整装待发的众人眼眸中,像黑暗中一粒窜起的火苗。
出现动静,王冷然面色先是一喜,旋即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疑惑自语:“这是……怎么著火了。”
此前在夜色中一直静悄悄的浔阳王府,顿时闹腾起来,灯火通明,府门洞开,奴婢四下奔跑,提桶打水,同时有人高呼,刺客夜袭,护卫浔阳王与世子……凌晨寂静的修水坊,呼喊声震天响。
妙真蓦然睁眼,皱眉打量。
王冷然惊疑不定,逃跑不应该悄悄的吗,这是怎么回事,想浑水摸鱼?
有人仓皇来报:“不好了,浔阳王府的奴婢说,是有贼人潜入,放火刺杀,浔阳王已昏厥过去,世子也受重伤……”
妙真忽道:“快走,进去救人。”
“这……这肯定假的,女史大人不可轻信……怎么可能有反贼刺杀,明明是他们串联反贼,想要夜逃。”
超出意料之外的情况,令王冷然急不择言:
“说不定……说不定他们就是想引我们出去,好乘乱逃奔。”
妙真看了一眼王冷然:
“容真在,若敢逃,他们出不了城。快进去,此地干等无用,不可耽误救人时机。
“王大人,浔阳王若是真被刺杀了,咱们却在外面干等,若让陛下、朝廷知道了,你我担不起这责,速速进府救急。”
王冷然脸色难看。
“哼,今夜简直胡闹,你好想想,怎么和陛下交代吧,今夜之事我会如实上报的……”妙真耐心耗尽,不再理他,转头吩咐甲士,冲去救人救火。
王冷然只好硬著头皮跟上。
少顷,妙真带著甲士,冲进浔阳王府,循著大火浓烟的方向,来到聚贤园。
她们当即看见熊熊大火的屋舍外,空地上,欧阳戎、谢令姜、离裹儿、韦眉四人,正紧紧围著一坐一躺的两道身影。
只见浔阳王离闲晕厥不醒,世子离扶苏手臂流血不止,染红白衣,一脸苍白。
王妃韦眉、小公主离裹儿正抱著夫儿、父兄痛哭。
欧阳良翰与谢家贵女,正站在一旁,指挥灭火。
众人不远处,躺有零星尸首。
当看见妙真、王冷然第一时间带甲士们冲进来“护驾”,欧阳戎表情毫不意外,无视掉秦恒身影,他反而奚落责备起来:
“王大人怎么现在才来,王爷都要不行了,伱才来,干什么吃的,简直玩忽职守,本官要参你一本!”
众人看见欧阳戎沾有污血的脸庞,正气凛然。
“咦,这位是……女史大人怎么也来了?哦,也是,肯定是遵守陛下旨意,日夜守候一旁,低调保卫王府的吧。”
顿了顿,他皱眉,批评起来:
“可这些反贼刺客是怎么放进来的?刚刚为何没第一时间救驾?反应竟这么迟钝……
“你们啊你们,粗心大意,擅离职守,真是不及下官机敏,心忧王爷安危,辗转反侧睡不著,半夜都跑来守卫。”
欧阳戎一脸痛心疾首。
“……”谢令姜、离裹儿、韦眉三女侧目。
“……??”妙真、王冷然等人。
宫装妇人嘴角抽搐了下。
王冷然微微后仰,看著趾高气昂、指他鼻子骂的欧阳戎,右眼皮狂跳起来……
第368章 一招破局
“……”
竟被副手下属当众教训,这主官做的实在太窝囊。
只是,不久前还在外面藏匿、钓鱼执法,眼下狼狈跑来,转为护驾,是个人,脸皮再厚,也有点心虚打鼓。
王冷然自然也不能免。
面对教训他们还不忘自夸的厚脸皮某人,
他用手抹了把脸,眼神略微飘忽了下:
“欧阳长史误会了……”
转而一脸圣光说:
“本官近日心忧城防,今夜与折冲府将士们一起巡逻,路过修水坊,恰好听到王府动静,立即赶来,何来玩忽职守一说,明明恪尽职守……
“等等,说起来,欧阳长史怎么深夜会在浔阳王府?王府有王妃、公主等贵人内眷,欧阳长史大半夜来,只是一个心有安危的牵强理由,恐怕不妥吧。”
欧阳戎理直气壮,正气侧漏道:
“自然是有确凿理由,小师妹最近应小公主之邀,夜宿王府,她察觉今夜有奸人作乱的迹象,又一时间联系不了大忙人王大人,于是退而求其次,喊在下过来,
“果然,半夜横生此事,幸亏有我们师兄妹在,才没让奸人得逞。”
奸人二字,欧阳戎咬字颇重,脸色一本正经的看著王冷然、妙真二人。
“哦,只是恰巧巡逻路过吗,这么晚,王大人带领数百折冲府精锐兵甲,通宵巡逻,还真是敬业,不知道的,还以为洪州反军今夜攻城呢。
欧阳戎点点头,忽而收敛笑容,无比平静说:
“刚刚看见王大人、女史大人带诸位将士们冲进来,下官胆小错觉,还以为是要来抄家灭府的呢,差点以为是下官与王爷成反贼了。
“呵,你说奇怪不奇怪,这人一旦没事干啊,就成天不著调的乱想,下官就是这样,令大伙见笑了,勿怪,勿怪。”
空地上,鸦雀无声,
只剩下燃火屋舍废墟中,那些百年红杉木梁柱在剧烈火势中,被烧得的劈里啪啦的声响。
王冷然被某人的平静眼神注视的有些不自在,扭过头,后退了小半步。
妙真看了眼话里有话的欧阳戎,抿了嘴,继续带著宫人、御医,仔细检查并处理离闲父子伤势。
王冷然低头咳嗽了一声,眼珠一转,立马挑刺问:
“察觉奸人作乱迹象?谢小娘子怎么察觉迹象的,本官一直都在,有何联系不上的,只能找欧阳长史?莫非是有隐情。”
欧阳戎好奇问:
“是什么迹象,王大人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反贼嫌疑人王俊之大摇大摆走进浔阳王府之事,王大人难道不知情?女史大人难道也不知情?如此玩忽职守?”
王冷然连忙反驳:“当然知道!”
“知道又为何不闻不问?把危机交给王爷?”
“本官……本官是以为王爷与王俊之有深厚交情,要庇护此人,毕竟这反贼之前也是浔阳王府的门客,公主殿下诗社的一员……本官能怎么办?只好暂忍,等待上面指令……”
“你以为?真巧啊,王爷也是以为,嘴里成天囔囔抓反贼的王大人是放过了王俊之,默认了此人安全。才容这厚脸皮赖著不走之人住上几天。不知道的,都以为王大人与王俊之是一伙的呢。”
欧阳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王冷然的借口当场拿来用,瞎掰不眨眼:
“王爷、世子还向本官牢骚王大人的不管不问,而且这王俊之也说,王大人与他私交甚好,所谓抓捕之事一个误会,不会来真的,还嘱托他低调进王府……”
“血口喷人,本官何曾认识此人,见都没见几面!”王冷然赶忙否认,有些慌张的朝侧目的妙真等人解释:
“更没有和他说过这什么嘱托,荒缪绝伦,滑天下之大稽。”
欧阳戎忽然点头:“这样的吗,现在看,这反贼的话当然不能全信,但是王大人你急什么?先别急。”
他无奈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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