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47节
燕六郎忽点头:
“行,分就分,虽然捕快班弟兄们习惯一起行动,但谁让两位掌柜是主子呢,分两批就分呗,不过万一回头,人手不够,案子迟迟没侦破,粮食也没追回……两位爷可别又怪我和弟兄们。还有清查粮食也是,估计更慢了,两位爷担待下……”
“行了!”回到上首重新就坐揉额头的年轻县令突然轻喝打断:“好好的,说什么气话呢。”
欧阳戎摇摇头,转向马掌柜、李掌柜二人皱眉道:
“二位,本官知道你们很急,但龙城安危比清点粮仓更重要,得分清轻缓,就先让燕捕快他们全力查案吧,清点粮仓的事,回头再干。”
他直接拍板。
马掌柜、李掌柜讷讷,不知如何反驳,一时进退维谷。
怎么感觉事态是在原地踏步,囤粮运出龙城的大门又嘭的一声紧紧闭上……
这两位大粮商,不禁转头看向王操之等同僚友商们,欲串联众人再一次向县衙施压。
可面对二人求助目光,王操之与一众小粮商纹丝不动,和庙里泥菩萨似的,或偏开目光,或视若无睹。
马掌柜与李掌柜的心情顿时一落千丈……
人心散了。
不多时,衙差喊出一声“退堂”。
纵使再是不甘,大堂内的众人也只好相续散去。
王操之走在离开县衙的粮商们最后面,出门前,他忍不住回头,高堂上,那位“便宜姐夫”一身轻松的拍了拍宽大袖口,平静转身去往后堂。
矮个青年凝眉,脸色若有所思。
……
后堂天井边,谢令姜又在低头喂鱼。
欧阳戎背手走去。
“不忙了?”她好奇问。
“围师必阙……”他点点头。“已经结束了。”
年轻县令嘴角又扯出笑,率先转身:“走吧,之前说带你去个地方,趁著还没倒闭,赶紧去瞧瞧。”
谢令姜愣愣。
终于上架完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兄弟们太猛了首订超出预期,虽然比不上大佬们,但让小扑街泪目;坏消息是……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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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翻书人
“师兄要带我去哪?”
“去就知道了。”
“让我猜猜……唔,该不会是米铺吧?”
欧阳戎走在前面轻笑,没说话。
“师兄费心了。”
谢令姜笑吟:
“不过师妹我每日早市都有去看,今日东市有些米铺的粮价,已经掉回师兄放开限价令前,甚至略有降低……十五钱一斗!”
她握了握拳,皱了皱琼鼻,“哼,那些奸商们都在急著出手,活该!”
“这个价才哪到哪。”欧阳戎摇摇头,“另外,不是去米铺。”
谢令姜好奇,“哦?”
欧阳戎没再说话,带著谢令姜离开县衙,出府门前,柳阿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默默跟著年轻县令身后。
谢令姜对此习以为常,这个木讷瘦高的黥面汉子也不知是师兄从何处找来,眼下是他身边的长随。
欧阳戎、谢令姜、柳阿山三人,离开鹿鸣街,朝县城西边散步而去。
路上。
欧阳戎忽对身后跟来的柳阿山说:“辛苦了。”
戴灰巾遮挡额头墨字的瘦高汉子摇摇头。
谢令姜目不斜视,轻声:
“真全烧了?”
“师妹觉得下手有点脏?”
“不是,是心疼粮食,现在正缺粮,一千石可以救不少人。”
“一千石必须烧。且现在不缺粮了,有二十多万石摆在码头呢,赈灾需要的粮无忧了,治水需要的粮也够了,回头还能分些给江州城与隔壁诸县。”
某位年轻县令嘀咕,长袖下的修长手指掐算了下,轻轻点头:
“大半个济民仓的量了……原来济民仓正统在龙城。”
他一笑。
竟是已视为囊中之物了。
谢令姜轻声:
“师兄真狠……不过,不狠一点,没法轻易解决粮食问题。想必江州那位沈大人会很欣慰,当初选择了相信师兄。”
欧阳戎摇摇头,“其实我还是心软了,没有柳家他们狠,否则眼下就是另一个干净利落的局了。”
他揉了把脸,转头问:“师妹信不信,刚刚在大堂上,有些话,说的确实挺真诚的。”
“什么话?”
“确实挺感激他们的。”
“……”谢令姜忍俊不禁,“那师兄还说烧就烧,看把人家吓的。”
“但李掌柜的粮,六郎最后会‘找’回来,不少他的。”
“师兄这是看不惯那位姓马的商人?”
“不是。”
欧阳戎摇摇头:
“马掌柜与李掌柜是两种人,马掌柜硬,李掌柜软,对付硬的,要更硬,对付软的,要先硬后软。所以一千石粮食必须烧,烧的越干净越好。”
“我那位世弟呢?你是准备来硬的还是软的?”谢令姜好奇问。
“不用来了,他是聪明人。”
欧阳戎走在前面,随口说:
“等著吧,再熬几天,他们中会有人慢慢反应过来的。一千石粮食能自燃,那码头的二十万石也能自燃,运出城的粮食能被刁民抢,那彭郎渡的粮仓也能被刁民抢。已经有了软硬在前,这些粮商知道该怎么选。”
谢令姜默默看著师兄背影。
“到了。”
城西一处街口,欧阳戎停步,侧让身子,示意小师妹。
后者一愣,“这是……粥棚?”
“猜猜谁家的。”
“柳…家吗。”
“走,咱们也去领点柳大善人的稀粥喝,趁著最后几天营业。”一身常服的年轻县令笑道,率先走去。
谢令姜忍不住打量了下这处派粥行善的粥棚,看起来平平无奇,不过粥棚旁边还有个育婴堂,好像是连在一起的,都是柳家开的。
她印象里,此前龙城县城里一直坚持搭棚派粥的,就是柳家了,这让谢令姜虽然厌恶与师兄作对的柳家部分人,但是对著此项善举还是持些保留态度的。
以前在书院读书,她也或听说过、或看到过一些灾年派粥的乡绅地主,那时便觉得,这世上或许为富不仁者多,但是还是存在一些地主善人的。
“师兄为何说它要倒闭?”
“赚不了钱,不就倒闭咯。”
欧阳戎排队领了一碗粥,笑著道了声谢,带著谢令姜走去一旁。
他看了下旁边不太景气的育婴堂,又垂目瞧了眼碗内,嘀咕:“比上次来还稀,看来确实赚不到什么……可惜了,咱们龙城灾情还不算严重。”
欧阳戎语气遗憾。
“什么意思,赚钱?”谢令姜追问。
欧阳戎转头忽问:“小师妹知不知道,这样一个简单的粥棚,外加一座育婴堂,在一个大旱或大水后的灾年,能赚多少?”
谢令姜突然感觉牙齿有些不受控制的咯咯作响,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你,说。”
欧阳戎低头抿了一口粥,轻声:
“大善人们平时里修桥铺路,善名远扬,等到了灾年,率先协助官府,搭建粥棚支锅熬粥,把难民们聚拢起来,先用一碗稀粥半死不活的吊著,放心,这粥只会越来越稀,等到了难民们饿的手脚无力、头昏眼花,直接端上热乎乎的白面馒头来。
“快饿死的人是没有太多思考能力的,看见这种热白馒头能直接红眼,随后丢几个就能换走身家余财,但这种馒头只是看著香,却是最不顶饿,吃完后该饿死的还是跑不掉。如此一圈下来,便用镰刀割了一波浮财。
“单单如此哪能满足,大善人送佛送到西,再在粥棚旁设个育婴堂,父母饿死前可以把幼婴孤儿托付其中,但大善人总不能给你白养吧,房契地契总要一起托付吧,美其名曰长大后交还孩子,但若孩子自己不争气没活下来,那可就怪不得善人了。
“不过也有些善人心善一些,把孤儿养大,只是为奴为婢总跑不了的,总得做牛做马报个养育之恩不是?若是孤儿年龄大些,直接当奴隶卖了也是一笔钱财。咦,这么说来,有些大善人们鼓吹‘几十年来活婴逾万功德无量’,倒也不全就是假的。”
谢令姜听完后浑身冰冷,不禁道:“我有一问,他们明明有钱,为何不自己买饭吃?”
欧阳戎轻声说:
“灾年之所以是灾年,便是因为有钱都买不到粮食,只能空守住屋田地。而若是大善人能量再大点,把官府的赈灾粮揽到自家粥棚来放,再联合其它乡绅粮商关门不卖……现在知道柳大善人为何年年大水,年年大富了吗。”
“那龙城……”
“以前龙城的灾年,我不知道,今年这次大水……我刚离开东林寺,下山进城那会儿,柳家这座粥棚和育婴堂可是办的很火热,甚至衙门的赈灾粮有些都是在这儿派粥。”
谢令姜沉默了好一会儿。
“那师兄上任后,改在城郊建赈灾营免费派粮,岂不是断了柳家的财路?”
“也不全是,柳大善人的镰刀割的都是城里这些有些余财的人家,城郊那些都是宅田被淹、从四面逃难过来的穷人,或说已经被割完了的,柳大善人对这些穷鬼们不感兴趣,而我们县衙的赈灾粮也只能保住这些人。”
欧阳戎又认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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