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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36节

  谢令姜轻叹。

  欧阳戎若有所思,又问:“那这传承完整的读书人道脉,便是属于我们儒门的?”

  谢令姜摇头:“读书人道脉不是儒门或儒术家族们专属,也有例如法家、纵横家的少数弟子在走此道,只不过天下儒脉最为显赫罢了,从先秦诸子百家之中脱颖而出,武帝时独尊儒术。但诸子百家皆是读书人。”

  欧阳戎挺想问他前世今生这么会读书,为什么书院没传他炼气术,是不是不知道十八探花郎的含金量啊……不过瞧著师妹提都不提此事照顾他感受的模样,大概也明白些原因了。

  他想了想,点点头:“师妹眼下是何品秩?”

  “读书人道脉,八品,君子。”顿了顿,又解释:“而且,江湖上把儒门出来的初品练气士统称为君子,中品则是贤人……”

  “难怪小师妹之前一直强调自己是君子,真是待人以诚,没骗师兄……”

  谢令姜摇摇头,轻声:

  “我以为师兄知道一点的……而且拥有品秩称号是一种奢侈,因为它都是前辈练气士们归纳的经验,都是各个练气士势力自身归纳出来的,能隐隐指出一条涉及‘气’的道路来。

  “也只有传承完整的神话道脉才能拥有如此待遇,例如三座显世上宗,而在江湖上,那些没有稳定传承的杂脉练气士们,都只是直接称呼几品练气士而已……”

  “那伱之前的九品是什么?”

  “读书人。”她泰然自若。

  “那七品呢?”

  谢令姜忍不住瞧了师兄一眼,她微微歪头,似笑非笑:“师兄知道这么多干嘛?”

  欧阳戎咳嗽了下,指著桌上断成两截的青铜兽面,颔首道:

  “那这个妖人涉及柳家,我总得问问以防万一吧,提前做个准备。师妹可知这妖人是何道脉,又是何品秩?”

  谢令姜犹豫了下,如实道:“应该是神仙方术士道脉,也是八品,不过应该是初入八品没多久,而且若是没记错,此八品称号……寻仙术士。”

  顿了顿,她又认真叮嘱:

  “方术士道脉是与读书人道脉历史一样悠久的神话道脉,但他们颇为……邪异,一般善恶难料,他们喜欢海外寻仙,擅长外丹术,还经常向历朝权贵们兜售长生之术,自秦以来便是如此,这也是我们儒门练气士前辈与其的矛盾所在。

  “况且,当年秦大一统初立,儒生与方士同属始皇帝麾下,儒生们协助始皇帝泰山封禅推行王道,而这群方术士们比单纯道路之争的法家还要过分,一路怂恿始皇帝求长生,后来更是欺君跑路栽赃嫁祸,引来一出焚书坑儒,也是从那时起恩怨结下……师兄千万小心这类人,也别信什么长生不老。”

  瞧见师兄一脸无感的模样,谢令姜放心的点点头,又脸色略微困惑:

  “只不过这些方术士,一般都是在北方海外寻仙,在南方活动的一向挺少,这个妖人也不知是柳家或其他家从何处找来的,而且还敢离的这么近……”

  欧阳戎奇问:“方术士们为何南方较少?更南边的岭南道那儿不也靠海嘛,那边就不能寻仙呢?”

  谢令姜含笑,“因为江南道与岭南道组成的这座天南江湖,有一个神仙方术士们的死敌。”

  欧阳戎反应过来,“额,该不会是那个能一剑破万法的道脉吧?”

  谢令姜食指上指,“天南江湖最高处,有一座顶级的隐世上宗,是天下剑术祖庭,此宗名为……云梦剑泽。

  “该宗掌握最初九条神话道脉之一的越女道脉,只收女修,条件苛刻,且隐藏在世外,很少入世。

  “而云梦女修,最是喜杀方士。”谢令姜微笑。

  “云梦剑泽……等等,为何如此耳熟。”欧阳戎皱眉。

  谢令姜吃完最后一瓣橘肉,起身出门,除了一桌橘子皮外还丢下一句:

  “没错,就在隔壁云梦泽。说起来,还是她们家涨的水,淹了师兄县城。”

  “……”某年轻县令。

  ……

  东林寺西侧,一栋朴素却整齐的三口之家屋子。

  一间重新敞窗、不再昏暗的亮堂屋子内。

  面黥“越”字的瘦高汉子正在低头收拾包袱。

  一个脸色著急的老妇人在旁边两手拉扯著他,她鬓角垂落的白发在空气中颤颤抖抖的,话语也是:

  “别下山了,阿山,别下山了,咱家好好在寺里过日子吧。”

  柳阿山木讷不言,动作如旧,继续收捡,只是偶尔会捂嘴咳嗽几声,身子有点虚浮摆动。还是有些久病卧床后的虚弱。

  不过汉子动作干净利落,把剩余钱财全留在家中,简单抽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塞进包袱里,只带一些必需品下山。

  “阿山,别下去了,阿娘求你了……”

  柳母噙泪拉著他手,背身的柳阿山却是摇摇头。

  房间门口,布帘被悄悄掀起,露出一双灵性的大眼睛。阿青默默看著屋内争执的阿母与阿兄。

  阿兄的病已痊愈大半,昨夜便能下床走动了,结果只是休息了一晚,今天一早阿兄就起床收拾东西,说是要下山去寻县令老爷。

  阿青欲言又止,她不理解阿娘的忧虑,但也不理解阿兄的固执。

  不过她知道县令老爷是好人,阿兄去找老爷,阿青心里其实挺开心的,而且以后去找阿兄时,她也有机会去看看老爷了。

  只是阿青有点担忧阿兄身体,另外……阿母好像从来没像今日这样悲伤过,即使之前阿兄得了绝症,阿母也只是一副命该如此的心死麻木而已……

  柳阿山背起包袱,转身朝哭著阻碍她的老母跪下,连磕三个响头,然后一言不发起身出门,摸了摸门外乖巧妹妹的小脑袋,沉默转身离开院子。

  柳母从后面追去,哭喊道:

  “阿山啊,贵人不会在意我们还不还恩的,咱们可余生烧香祈福,下辈子再做牛做马,你别下去了,这恩是报不了的…………”

  柳阿山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嗓音沙哑沉闷:

  “公子让孩儿伤好下山寻他。阿娘回去吧。”

  被阿青扶起的老妇人,怔怔看著孩子的背影,嘴里喃喃:

  “贵人的情,咱们穷人是报不了的,贵人施的小恩对我们而言都比天还大,穷人要拿什么还啊?穷人只有一条命啊……”

  只是旁边除了一脸懵懂的阿青,没人听见,也没人会听。

  远方汉子的闷闷声音又传来:

  “阿青照顾好阿娘,阿兄走了。”

  ……

  其实县令的尊称是“明府”,之前一直笔误,喊明堂去了,咳咳……晚饭扣一只鸡腿

第41章 初九,潜龙勿用

  欧阳戎近日收到不少信。

  有书院同窗的,有往日师长的,有家乡南陇父母官的,甚至还有久视元年那一榜登科的同年的,且若没记错,他和这同年也就杏园宴上邻座互敬过一杯酒,长什么样子都忘了。

  这些故交们皆寄书信来寒暄问暖,追忆过往交情,并约好日后好好相聚,然后最后的最后,信的结尾都会稍微提一嘴他们与龙城县某家富户有一点点交情,希望良翰兄稍微照顾一下。

  这合理吗?

  这很合理。

  欧阳戎放下信纸,轻笑了下,随手把这叠信丢进脚边的垃圾篓里,起身离开了书房。

  书房外的梅花林正在落瓣,十分令人赏心悦目,龙城的梅花开的晚,凋零的也晚。

  欧阳戎捻起一片肩头的淡粉梅瓣,拎了一壶酒,哼著“家乡小曲”出门了。

  他其实心情挺好,因为一直没收到恩师谢旬与监察使沈希声的信,而前几日,欧阳戎就已经做好收到二者书信的心理准备了。

  欧阳戎来到官署,不多时,带了一大群官吏衙役们去城郊送行。

  他昨日便下令让秦恒等折冲府将士们返回江州大营,众将士今日离开。

  城南十里长亭处,欧阳戎垂目倒了杯酒,朝秦都尉等将士示意。

  “秦将军,鄙人没什么文采,就不吟诗煽情了,诸位路上走好,这些日子辛苦大伙了。”

  “县令大人谦虚了。”秦恒摇摇头。

  “对了,再替我带封信给监察使沈大人。”

  欧阳戎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秦恒问也没问就接过。

  众人喝完饯行之酒,折柳送别。

  骑在马上刚出几步的江州折冲府年轻都尉忽然调转马头,朝后方亭子内平静目送的年轻县令说:

  “欧阳县令,末将其实……一直有一事不解,那夜见你提一颗脑袋走出库房,末将能看出来……县令很想很想带著弟兄们去抄家,可为何后来又没去了呢?”

  “秦将军也想去抄家?”

  一向话少干练的秦恒毫不顾忌的点头,“这种地方上的劣绅恶霸,一天抄一百家都难解恨,死不足惜。”

  “秦将军性情中人。”

  “欧阳县令不也是吗。”

  “那秦将军为何不去抄家?”

  “恨无军令。但欧阳县令可以,可以下令。”

  “是可下令,但我不是将军,只需带头冲锋,抽刀任性。”欧阳戎顿了顿,认真说:“我是一县之令。”

  秦恒沉默了会儿,抬起朱红马鞭指向田野上那一座座赈灾营,大声道:

  “欧阳县令,末将带将士们夜出江州城,历经星子、湖口、吉水数县,一路走来,你县是我们见过难民饥色最轻、灾情控制最好、官吏办事最快的地方……这个一县之令,干得漂亮!”

  “欧阳县令,后会有期!”

  秦恒大笑,调头甩鞭,三百甲骑策马,扬起三丈烟尘离去。

  欧阳戎微怔,笑著摇摇头,带著身后官吏们返回县衙。

  ……

  “多少一斗?”

  “十六钱,这位爷,这可是上好的铅山贡米……”

  燕六郎打断道:“其它米铺也这个价?”

  “都这个价,童叟无欺。”

  “来两斗。”

  “行嘞,承蒙惠顾三十二钱。”

  闹市米铺,燕六郎交钱提了袋米,转身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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