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239节
欧阳戎下意识掏出,低头看了眼,表情一愣,有点后悔拿出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余光看见了欧阳戎有点不对劲的反应,或说,主人的身子与各项反应,她依旧无比熟悉。
床榻前,正低头奉茶的叶薇睐忽然开口,小声说:
“主人,奴儿真不脏……”
似是在回应刚刚欧阳戎佯装嫌弃她流清水鼻涕,她忍不住哀声嗔弱解释。
且叶薇睐解释的一嘴,竟然还换了一个称呼……主仆二人曾经有过深夜悄悄话的约定,叶薇睐在人前喊檀郎,人后可以喊主人。
白毛丫鬟好像早就发现,她一娇声喊这个称呼,某人就愈发正气凛然起来,也不知道男子是不是都是这样,连主人这样的君子也难以免俗,不过,她此生也只对主人一人这么喊。
欧阳戎立即接过茶杯,弯腰捂被褥抿茶,眼睛朝窗外望去。
“主人,奴儿这两天好担心您,万一的万一,您不在了,奴儿如何向大娘子交代,向自己交代,奴儿不独活……”
叶薇睐的话一时说的有些急了,情难自禁。
欧阳戎放下茶杯,欲言又止。
眼下这个时代,虽然风气逐渐开放,女子地位也没有前面几朝那么低微附庸了,但这并不包括奴隶,有些贵人们对养的女奴隶,很容易被腻味,甚至十八九岁都会被嫌老嫌无趣,喜新厌旧,被卖了或赠予,因为奴隶不是人,而是货物,自然可以任凭心意交易。
为官数月的欧阳戎当然清楚明白女奴隶的处境,心下一软。
叶薇睐见欧阳戎不说话,蓝眸深处有些紧张,摆手解释:“主人,您前几天夜里手脚冰凉,奴儿担心,就在床尾给您捂脚,昨夜忘记收拾小衣了……”
欧阳戎深呼吸一口气,与叶薇睐对视了一眼。
四目以对的二人似是心有灵犀一般,忽然一齐前倾,似是都在动情,也似是被对方的动作带动。
可不过,欧阳戎好像只是想搂住白毛丫鬟好好安慰几句,而叶薇睐,则是想奋不顾身的献上她最好的东西,包括此时语言有点匮乏的笨拙唇齿。
于是乎,一大一小两颗脑袋撞在了一起,一齐捂头愣住。
不过叶薇睐是帮主人捂额头。
床榻前安静了会儿,白毛丫鬟嫣然一笑,扑上前去,宛若小松鼠一样的钻进窝里。
叶薇睐自觉地什么的都想替他捂,包括君子的浩然正气。
两只小手压制住了这阵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
“奴儿再给主人捂捂,捂住就好了……”她说。
“别……”欧阳戎不舍得推开少女的痴恋,只来得及开口说一个字,就卡住了,似也被捂住。
与前几日一样被渡茶。
然而嘴巴容易捂住,浩然正气哪是这么容易压制的?
“别动。”某刻,欧阳戎忽然开口补全了没说完的话。
“嗯嗯。”有乖巧鼻音,十分憨甜可爱,欧阳戎觉得这可以融化钢铁。
天上一轮大日肆无忌惮宣泄正午的温度。
窗台上,那一盆兰花尽显轻盈纤细的身姿,于午时风中,时上时下的尽情娇柔摇晃,最后直面阳光的沐浴,一时间也被暖和起来。
阳光照常升起,午后静悄悄的,或许都睡了吧。
今天走多路了,又那啥了一次,好累,有点虚……抱歉水了点,明日起得戒色,大伙一块打卡
第196章 师妹来访,离卫之争
午后,梅林小院静悄悄的。
窗台上的那一盆雪白兰花伴随著午时风停,也停止了摇曳。
叶薇睐很喜欢忙碌完后,被欧阳戎呵护般的搂在怀中,身子紧贴著,银发杂乱的小脑袋侧枕他的臂弯。
欧阳戎的略微打鼾的呼吸声,吹在她红彤彤的耳朵与颈脖处,有点痒,也有点舒服……四周全是属于他的独特气息。
每当这时,叶薇睐都会悄悄放轻呼吸,生怕打扰,可又忍不住去搂抱他的腰,眼睛上翻,小心翼翼瞧著他略微疲倦的睡容。
她睡觉浅,休息了一下就醒了,欧阳戎有午睡的习惯,眼下事了,正好休息。
病才刚好,怎么又折腾他……叶薇睐心里突然生出自责之情,暗自懊恼了一会儿。
可她当时就是忍不住。
不知为何,欧阳戎有时总是给叶薇睐一种疏离感,一种对包括她在内的身旁众人的淡漠感。
明明檀郎对周遭所有人、包括地位卑微的下人都十分尊重礼貌,并不冷漠刻薄。
但就是给人一种疏远淡漠感。
就好像间隔层层帷幕一般,他独立于这方世界,站在很高的云端注视众人。
你可以轻易与之对视,但是永远也靠近不了。
这种感觉很奇特,就好像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一样。
或许因为檀郎是守正君子吧,克己复礼,慎独而行……叶薇睐思索了很久,只能如此解释。
然而这种守正君子,对于龙城百姓、县衙官吏、梅鹿苑下人等离得远的人而言,或许如沐春风,令人敬仰。
但是对于想亲近他的人,却是十分烦恼苦闷。
叶薇睐不知道谢小娘子她是不是这种感觉,至少她如此觉得。
所以有些场合,发现檀郎越是正人君子、越是疏远隔阂,叶薇睐就越是想要揭开这层似是正人君子的面纱,与他贴在一起,炙热亲近。
这也是叶薇睐不久前没忍住,笨拙的“勾引”檀郎的原因。
否则及笄之年的少女哪里有什么羞羞的欲望,真正能让其情动不已的,是心上人的开心满足、与对她的贴近疼爱,为之做什么都愿意。
世间药物三千种,唯有此物最催情。
虽然如此,叶薇睐现在回想起,还是有点小内疚。
因为不久前完事后,檀郎的脸色反应,似乎是有点不太情愿。
脸颊滚烫的叶薇睐微微眯眼瞧去,迷糊发现,檀郎似是面带惭愧之色,长吁短叹。
檀郎对她仍旧是体贴呵护,小心哄睡,但对他自己似是有些责备,尔后嘴里还陆续念叨著什么“正气侧漏”、什么“再记一过”之类的。
叶薇睐不太懂,只能理解成,檀郎是以正人君子的准则严格要求自己,不愿破戒。
床榻上,看著身前男子,白毛少女眼底不禁愈发仰慕与崇拜。
欧阳戎并不知道叶薇睐千奇百怪的想法,他睁开眼时,正好窗外有一阵凉爽的风拂进屋内。
“没睡?”
欧阳戎打著哈欠,朝脑袋躲进被褥的叶薇睐问道。
后者摇摇头,又点点头,探出被褥的灰蓝色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模样慵懒的欧阳戎。
“要不再睡会儿?”
欧阳戎失笑,披衣下床,转身去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叶薇睐。
少女也从被窝里起身,抓起一件淡粉色里衬,默默披上,在欧阳戎的目光下,她红脸将敞开的两襟合拢,系上腰带,遮住怀间。
“不渴的。”
叶薇睐小声说道,然而下一秒,却发现欧阳戎眼睛盯著她的嘴唇,递茶没有说话。
某些滋味余味立马再度关顾味蕾,似是回想起什么,叶薇睐埋头接过茶杯,仰头全部喝光,只是她没有立马咽下,而是在嘴里存了口茶,小手捂嘴,发出些咕噜咕噜的声响,耳根子更红了。
似是怕白毛丫鬟害羞,欧阳戎轻咳一声,偏开目光,只是偶尔抬手,扶住她白皙下巴,大拇指温柔的擦拭一下红肿的唇角。
叶薇睐捂嘴低头问:“檀郎为何对奴儿这么好?”
“我对你好吗?”
欧阳戎忽然反问。
叶薇睐小鸡啄米似点头,眼神十分认真。
世间无你这般人。
欧阳戎想了想,垂目:“对我好的人,我自然也会对她好。”
“想对檀郎好的人很多很多。”叶薇睐脱口而出。
欧阳戎笑了下,没有回话。
叶薇睐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睛闪了下,不动声色道:
“那若是有那么一个女子,对檀郎很好很好,比对自己还好,不求回报,不邀功讨爱,甚至默默付出,连檀郎都不知道呢。”
欧阳戎摇头,“哪有这么傻的人。”
叶薇睐不禁侧目问道:“可万一真有呢?”
“若真有,我一定逮住她,好好问一问为什么这么傻。”欧阳戎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天涯海角也要逮吗……”
叶薇睐不禁追问,可话语刚说一半,外面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屋内的欧阳戎与叶薇睐好奇望去。
“无事,伱们继续,我就是路过,浇下兰花,你们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只见窗外,有一位胸襟负担一看就是极重、灵颜姝莹的女郎,面色如常的走了过来,来到窗台边,她目不斜视的用手里的水瓢给兰花浇水。
表情似是十分专注,没去看屋内二人。
叶薇睐脸色有点小心虚的左右瞧了瞧,发现衣衫还算整齐,悄悄松了口气。
“小师妹。”
坐在床榻边的欧阳戎站起身,惊喜道。
谢令姜斜目问道:“应该没打扰到大师兄吧。”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快进来坐,我是中午醒的,刚想去找你呢。”欧阳戎笑道。
“哦,是吗。”
看著大师兄真诚热情的模样,谢令姜脸色似是好看了点,放下水瓢,素手背在腰后,走进屋中。
屋内面对迎上来的欧阳戎,谢令姜左瞧右瞧,耸了耸鼻尖,蹙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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