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222节
幸好后者每日都按时下值返回鹿鸣街,只在白日跑来挑柳子安等人毛病,没有什么加班加点的监督工程的行径,否则柳子安真得被折磨死。
“快了,欧阳良翰,等那日到来,柳某要十倍奉还。”
夜路上漆黑山风,遮掩住了某位柳氏新家主阴沉的脸庞,冷冷呢喃声同样被冷风吹散。
不过待柳子安来到小孤山半山腰的那座剑炉前,被屋内油灯的灯火照亮脸庞时,立马又露出了一副儒雅的笑脸。
“老先生半夜唤柳某来,可是有事吩咐?”
老铸剑师没有理会他,背身默默收拾东西,偶尔转头,看一眼外面山下的某个方向的夜色。
柳子安颇为奇怪的看著老铸剑师。
他刚刚来时,就看见老铸剑师正弯腰,把外面草坪地上一个被脏兮兮灰布包裹的坚硬物品收捡起来。
柳子安脸色好奇的瞧了一眼。
这灰布随意包裹的坚物,有棱有角,方方正正,稚童拳头大小,似是一枚金属方块。
也不知做何用处。
而眼下,将此物收入怀中后,老铸剑师脸色澹泊,没有看柳子安,默默走回剑炉。
柳子安只好遣退属下,只身跟上。
屋内的桌上,布满了一叠叠的蓝色纸张,有不少被裁剪成了一个个勾股状的小纸片,小纸片被拼凑成了一个个古怪的弧面……
柳子安目光滤略过乱糟糟的桌面,对此倒是不陌生。
老铸剑师似乎对欧阳良瀚当初折的那朵蓝色蝴蝶花十分痴迷,最近一直沉迷纸艺,这些稀有的蓝色纸张,还是他托人帮忙找来的,只为满足老铸剑师的需求。
然而眼下,桌上这些蓝色纸张上,有墨水,好像写有不少娟秀字迹。
柳子安眉头一皱,余光又扫见旁边茶几上摆著的两杯茶水。
一杯茶水喝了一大半,茶叶见底,另一杯七分满,似是没有被人喝过。
两杯茶水只剩略微余温。
“有人来过?”柳子安忽然狐疑发问。
老铸剑师打开身旁铸剑炉,抓起桌上那些有娟秀字迹的纸张,随手丢进了空荡荡的剑炉中。
与那一日,老铸剑师将蓝色纸质蝴蝶花丢进剑炉时一样,眼下空荡荡的炉内,蓝色纸张凭空消失,灰飞烟灭。
“来了。”老铸剑师随口道。
柳子安脸色一变,不自禁的急道:“谁来了?!”
“傍晚与你商量过的。”
“那云梦剑泽的来人呢?”柳子安颇为不安的左右四望,转头看了眼没有关上的房门。
外面夜风呼啸。
老铸剑师平静说道:“很显然,她走了,茶都没喝。”
柳子安依旧脸色惊疑,东张西望。
“呵,别怕。”
老铸剑师轻笑一声,笑中似是含有几分嘲弄。
老人似笑非笑:
“那个剑泽的小女娃,已经走远了,赶著回去给女君殿的首座女君送信呢。”
柳子安稍微松口气,可是脸部肌肉依旧紧绷,有些肃穆紧张。
转身走去,“砰”一声,颇重的关上房门。
“老先生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把人叫来?”
柳子安回过头,语气不满道。
“老夫昨日和你说过了,你也同意了。”
老铸剑师脸色不变,语气轻松回道。
“可是……”柳子安欲言又止,在屋内徘徊起来,“可是我没想到老先生的动作这么快,今夜就把人喊来了……原本还想著明日与老先生再商量些细节来著。”
“商量个屁。”
老铸剑师冷笑:
“卫氏的人都快来了,再拖下去,棋差一招,那伱费尽心机想要的剑,可就永远得不到了。”
柳子安忍不住看了一眼老铸剑师脸上的表情,嘴里辩道:
“什么费尽心机,我也是在帮助老先生,别忘了,咱们可是同一阵营……
“老先生不也是对大哥不满意吗,若没我帮忙,剑就真的要落到您仇家手里了,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滋味,老先生花了大半辈子铸剑,能受得了?”
“为他人做嫁衣裳吗……”老铸剑师嘴里咀嚼了下,笑了笑,没再说话。
柳子安停下脚步,转脸不禁问道:
“云梦剑泽的女修为何来的如此之快?老先生又是用何物联系的?”
老铸剑师泰然自若的伸出一根枯指,指了指鼓囊囊的胸前怀中。
没有隐瞒。
柳子安目光循去,面露恍惚,原来是刚刚那个被灰布包裹的方正硬物,估计又是老铸剑师背后的师门留下的某些练气士物品。
虽然匠作道脉的工匠们没有杀伤力,但是别忘了,他们依旧隶属九条神话道脉之一,是练气士。
搞清楚眼下状况,但柳子安的眉头依旧未松,频频侧望老铸剑师的表情。
“你怀疑老夫?”
老铸剑师忽然笑问,又点点头,宛若自问自答:
“老夫只想铸剑,顺便报仇,后者若是假的,为何要帮你坑杀柳子文?直接和柳子文卫氏他们合作岂不更好?更安稳?
“否则,你说老夫凭什么帮你?凭你长得美?呵倒是想得美。”
“反正当年那件事的秘辛老夫已经告诉你了,老夫为何要柳子文死,为何不能让卫氏得剑,这一点,咱们诉求相同。
“柳子安,你也爽快,竟真替老夫杀了柳子文,这杀人诛心的死法,老夫挺满意。”
老铸剑师笑了笑,提壶仰头,痛饮一口黄酒。
还有什么是比手足兄弟相残,还要让仇家痛快的吗?
特别还是对注重宗族的柳子文。
听到大哥的名字,柳子安默默移开目光,没有接话,他岔开话题,盯著胃口大开的老铸剑师问:
“那你召唤云梦女修过来,为何不早点通知我?难道是有什么话瞒著我,要传去云梦剑泽给那位大女君?”
柳子安语气不满,老铸剑师的随性行事,让他隐隐有一种事情脱离掌握的感觉,这样很不好。
“发现那女娃一来,老夫就已经提前派人喊你去了,只可惜你来的太晚……”
老铸剑师撇嘴,不过话语顿了下,他也摇摇头:
“不过老夫也没想到,云梦剑泽的女修来的如此之快,仅两柱香功夫,剑气就到了……本来老夫还怕引起其它练气士的注意,准备分几次隔几夜用这玩意儿的。
“但也不知为何,这个越女就在龙城县附近。”
柳子安侧目,皱眉道:“是刚好路过,还是……早有了察觉?”
老铸剑师摇摇头:
“若早有察觉,刚刚那位越女就不会这么轻易走了,放心吧,那封信会如期送到那个叫雪中烛的大女君手里,她会…如期来的。”
老人抿了口酒,眯眼嘟囔。
柳子安脸色变换了下,最后复杂表情归于一抹无奈之色。
若不是卫氏的压力太大,他也不至于行此险招,眼下距离约定好的剑匣取剑之日越来越近,而柳子文好死不死,死的太晚,让他来不及布置,没法糊弄到卫氏了,眼下只能引狼驱虎……
“不过,刚刚那个小女娃,倒是有点意思,是个小哑巴,这云梦剑泽,真是什么千奇百怪的女子都有。”
老铸剑师失笑摇头。
“什么意思?小哑巴?”
“没什么,刚刚没怎么细聊,也不知这小女娃在云梦剑泽是何身份,瞧著不太像普通越女……”
老铸剑师轻轻摇头。
第185章 红豆最相思,红衣最痴情
“难道是女君殿的一位隐名女君?可年纪如此之小……”
老铸剑师倒饮一口酒,呢喃。
“隐名女君?”柳子安奇道,脸上露出感兴趣之色。
老铸剑师瞥了眼他:
“女君殿是云梦剑泽的祖师堂,进入其中的越女,被外人称为女君,全称为隐名女君,因为一旦进入女君殿,就得抛弃凡俗身份与过往一切,包括名字。
“然后在祖师堂内摘下一枚祖师牌,择一称号,顶替原名。
“每一代女君殿成员皆是如此,所以其中有一些特殊的称号,已经在殿内流传近千年,被不少代的隐名女君摘过。
“而能进入女君殿的越女,都不是好惹的,要不是上一代女君嫡传,要不是天资妖孽之辈,要不就是在吴越之地寻到的本代越处子。
“对于最后一种,无条件进入女君殿,继承殿内称号为‘越处子’的祖师牌,地位超然,是云梦剑泽元君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至于其它隐名女君,在女君殿内,都各有各的称号。
“江湖上曾有些无聊好闲之辈,总结过从女君殿内流传出来过的历代女君称号,新旧都有收录,归纳成了一本册子,还记有一些隐名女君的入世事迹,倒是在江湖茶馆颇为畅卖……
“呵,主要是云梦剑泽的越女们本就深居九百里云梦大泽,离群索居,其中的女君殿太过神秘,那些数目寥寥、身份尊贵的云梦女君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此宗又还是公认的天下剑术祖庭,剑道长期被一小撮女修夺魁,江湖之人大多好奇,自然想窥之一二。
“不然你以为,每五年一届的桃谷问剑,真有这么多练气士大老远的跑来这最南端的鸟不拉屎的偏僻世外,磨练剑道,精进剑术?
“江湖上练气士本就稀少,剑修更是稀有,哪里会有这么多人?不都是跑来凑热闹,想瞧一瞧这新一代的越处子与隐名女君们。”
老铸剑师嗤笑一声,摇头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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