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115节
薇睐立马点头,说著就把小脸往前方埋去,欧阳戎眼疾手快,赶紧按住她装傻前探的小脑袋,无语道:
“别闹。”
“唔,好。”
薇睐从欧阳戎的手掌间抬起小脸,额角的白毛发丝有点凌乱,她小声说:
“对不起主人,我扇了好久的烟,可还是让衣裳熏到……”
薇睐眼巴巴仰望著他:“主人莫生气。”
欧阳戎心软伸手,为她理了理鬓角与额前的发丝,摇摇头道:
“没生气……那些事,之前我问你,伱也不说,全藏在心里自己憋著……这样不好,另外……”
他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口:
“我觉得你太聪慧了,适应性也强,其实不太需要我的保护,看来是我之前想多了一些事,现在看来,不太有必要……”
欧阳戎垂首垂眸,注视著这个在他脚下温顺乖巧的像一只雪白波斯猫的贴身丫鬟,认真一叹:
“而且呆在这里,说不定反而是对你的束缚。”
薇睐见主人没生气,她松了一口气,听到后面的话,她又闭眼咬唇,小脑袋默默往上蹭他手心,嗓音微颤道:
“薇睐才不走,是主人给我的名,给我的衣,给我的命……薇睐始终都是主人的奴儿,这点永远不变。”
“你小脑袋这么聪慧,不能荒废了,总得要读点书,懂点理,才能走正道……”
欧阳戎似是自语的嘀咕了声,他手掌捞起腿上光滑的下巴,低下头与仰脸的她对视,盯著这双梦幻好看的灰蓝眸子说:
“从明日起,那些杂活少做,我读书时你就坐在旁边,我教你识字。”
薇睐想了想,小脸欢喜的点头。
她无所谓识不识字,读不读书,只要能亲近主人、陪在主人身边,她就心满意足。
主人能教她识字,岂不是能有更多时间亲近了,况且,说不定以后还能帮到主人。
欧阳戎有点无语的看著兴奋起来的白毛小丫鬟。
好家伙,你以为读书学习是件很好玩的事?
心里吐槽间,忽然想起什么,欧阳戎朝薇睐似笑非笑问:
“对了,那你这算不算是撒谎了?我记得某个丫头说过,撒谎的丫鬟是要打屁股的,哼哼。”
本只是一句逗小丫头羞脸的话,可欧阳戎万万没想到,此言一出,原本乖巧跪在在脚下的少女小脸讷讷了一会儿,忽站起身子,默不作声弯下腰肢,趴伏在了他的两腿上。
白毛丫鬟纤躯横陈,像一条能任君揉成任何形状的软毯,盖在欧阳戎的腿上。
她小脑袋悬空低垂,那被梳理整齐的白毛双垂鬓从通红两耳边滑下垂落,幸亏欧阳戎身材修长,坐的这副椅子够高,她银白如瀑布的长发才没有碰到地板。
“……”
“……”
少女趴伏埋首,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欧阳戎轻啊开嘴,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刚开玩笑似说出的话,现在立马收回,会不会显得的有些尴尬和怂包?在贴身丫鬟面前还要不要面子了。
另外欧阳戎也有些忘了,现在已经不是前世了,他嘴里随意一句话,就能产生很大的影响,令听者郑重以待,甚至就是命令,威严不容抗拒。
于是乎,主仆二人保持这个古怪姿势很长时间,也不知为何,没人开口说话。
书桌前的气氛,逐渐陷入古怪的凝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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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谢令姜:我是替大师兄问的
夜阑人静。
黑沉沉的夜色,仿佛无边的浓墨涂满天际。
苏府深宅,有两座毗邻的闺院。
一座匾名漪兰轩,一座匾名梅影斋。
前者栽兰,后者植梅。
两院相距极近,俩堵院墙之间,近一条三步宽的青石板甬道,从高处往下望去,就像一线天般。
梅影斋内,有虫鸣数声,一座闺楼沉眠漆黑夜色之中。
闺楼二楼,门、窗、壁板皆名贵楠木制成,家具古典,有一排排书架,窗边有一座空荡荡的美人榻,二三书册零落枕边。
房内一处处细节,无不显露出闺房女主人手不释卷、慵懒娴雅的性格。
里屋内,月光无法光临之处。
一座极富雅韵的绣床静静坐落,刺绣的床帏、罗帐一应俱全。
悬有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遮住了床内光景。
然而只有苏裹儿知道,这纱帐颇为特殊,从里往外望去,却可以看见外面大致景象。
苏裹儿又一次深夜自然而然醒来。
她又梦见了那位低眉的老相士与其箴言。
苏裹儿身子微卷,抱绣被侧身,清冷眸子透过纱帐,望向不远处的半掩轩窗,蒙胧望见了窗外的景色。
似是余光瞥见某道熟悉的身影。
苏裹儿眉儿微聚。
她无声抿了抿有些干燥的红唇。
旋即,一只修长玉手从帐隙伸出,挽开纱帐,一双裙下的长腿曲著小腿探下床来,被淡粉足袜包裹的两只雪糕似的小脚,试了两次才碰到床下的绣花鞋。
有女郎趿鞋懒起。
臂弯裹了一条毛毯,走到轩窗旁,歪头抬眸瞧了眼隔壁屋顶上的月下孤影。
苏裹儿驻足片刻,忽然完全推开了两扇窗扉,爬上窗台。
原本模样淑雅娴静的梅花妆女郎,宛若一只敏捷猫儿,翻出阳台,轻车熟路的登上屋顶。
此处屋顶的房檐与隔壁屋顶房檐之间,那一线天似的间隙,她瞧也没瞧,甚至没有犹豫,轻盈跃过。
瞧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无比熟练,连一块屋顶的瓦块都没有碰落。
若是楼下陪房里某个呼呼大睡的包子脸小侍女此刻就在这里,那瞧见后她定然会揉一揉眼睛啊嘴说:“唔小姐又飞了……”
苏裹儿轻裹薄毯,来到漪兰轩的屋顶,走到俏颜发呆的谢令姜身旁,也不嫌弃屋檐灰尘,泰然自若的坐下。
二女并肩坐在屋顶。
她们头上,一颗颗亮闪闪星斗,镶嵌在黛色夜幕上。
群星间又有一轮明月孤挂,像一枚熠熠生辉宝珠。
谢令姜忽觉这轮月亮像极了大师兄送她的那一枚夜明珠,只可惜现在还没要回。
这时,苏家小妹毫不客气的朝身旁似是出神的谢令姜伸手,淡问:
“酒。”
后者轻轻摇头。
从刚刚苏裹儿登上屋顶,再到现在走来坐下讨酒,谢令姜全程都没有去看她。
苏裹儿不禁侧目看去。
只见,谢令姜单手抱膝,孤坐月下,右手抓著一壶袖珍版小酒坛。
她歪头遥望远处某座梅林旁的漆黑院落,俏脸似是发呆,而手中小酒壶那贴有红纸的一面壶身,都快要触碰到女郎的皙白脸蛋。
而坐在斜坡的屋顶上,保持屈膝的动作,她一双健美的大长腿用力抵住了本就鼓鼓实实、浪费布料的宽广胸襟,压得有些变形了。
甚至从腿沿溢出来的规模,在首先排除了自己的苏裹儿看来,都比彩绶还要大了。
而这一切,谢令姜像是懵然未觉,倒映星光的眼眸默默注视梅鹿苑方向,
苏裹儿默默收回目光。
“就自己喝的话,会很没意思的。”她盯著月亮,目不斜视道。
谢令姜摇头,“没酒了。”
她将手中酒坛默默放下,长吐一口气。
苏裹儿撇嘴,“那还手里捏著个酒坛干嘛?望梅止渴?”
谢令姜置若罔闻,忽转头说:“有些酒,能消愁,而有些愁,又能消酒。”
“……”苏裹儿。
“你不懂。”谢令姜轻轻摇头。
二人间安静了会儿,她又转头问:
“那篇归去来兮辞找到了吗?”
苏裹儿轻叹一声:
“可能被烧了,不是百年前的那次莲花塔失火,就是后来那次重修的功德塔失火,反正现在看,很难能遗留下来了。”
谢令姜点点头,“这东西对你很重要?”
苏裹儿沉默了会儿,仰脸望月道:“留给苏家的时间不多了。”
谢令姜看了眼她道:
“这些话,苏伯父、韦伯母来说才是,你个待字闺中的小姐倒是操心的多。而且,这两者又有什么关系?”
苏裹儿转头问:“伱信命吗?”
“不信。”
顿了顿,谢令姜望著远方,目不斜视说:“师兄也不信命,他说事在人为。”
“所以你也跟著不信?”苏裹儿斜了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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