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天罡三十六变开始 第83节
能毫无保留书写兵家七卷,足以证明他对大周的忠心了!
这些话,景皇虽未明说,但姜时戎却怎么可能领会不到。
只是,武冠天下的镇武侯,此时竟然也有些出神,竟没能第一时间听到景皇的话音。
姜时戎手握文卷,如同雕塑,冷峻刚硬的脸颊,波澜不惊、深沉幽寂,眸子刀枪剑阵隐匿,看似不惊不喜。
但心中的滔天巨浪只有他一人清楚。
身为曾经的大周军神,他自然知晓这文卷的意义、价值和高度。
在通读《始计篇》数百字全文后,他就已经意识到姜离在兵道上的造诣,完全超越了他!
一个被他困在小院十年,根本不曾接受过兵家言传身教,只依靠经史典籍和粗浅兵书,就能悟彻出这些伟岸至极的思想。
此等天赋天资,可怕的难以言喻。
就算是他精心培养、抱有极大期望的几个嫡子,也无一人能在兵道上企及姜离万一!
“圣上,此子自幼性情就异于常人,行事乖张,难以用常理揣度,虽有小才,却并非稳重可信之人,尚需磨砺淬炼,否则站的越高,越会对大周埋下隐患!”
三息过后,姜时戎这才身躯微躬,大声回道。
“武侯过谦,这世间凡绝世惊艳之辈,性情皆是特立独行,一言一行难为凡人理解,常常会作出有异常人之举,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吾等都是凡夫俗子,又岂能揣度天人的思维!”李长庚却是摇了摇头。
“大先生不必将此子抬得太高,知子莫若父,姜离何等品行,我岂会不知,诸子之中唯他品行最为乖张,心中更无家族血亲之念!”姜时戎依旧固执己见。
“武侯此言,是在怀疑文圣百贤的意志了?”
李长庚闻言,不悦挥袖,冷哼道:“我听闻武侯已将此子迁入贱籍,欲将其入赘千军侯府为婿?贺楼氏身为主母,更对其暗中打压,甚至不许圣人门生参拜文庙圣贤?
“武侯家事,我不便干预,可你身为朝廷重臣,当知一切以国事为重,家族纷争岂能与圣上选用贤能冲突,如此举动,可配伱侯爵尊位?难道为国、为朝廷、为圣上培养一名经世之才,不如你侯府妒妇的枕边几语!”
李长庚言之凿凿,声动如风,蕴含浩然正气,每一言一语,皆裹挟礼法大义大德,占据道德高点,指点江山、当面批判。
自姜离身份揭晓,李长庚便遣人仔细打探姜离一切,毕竟他身为文庙大先生,是文圣嫡传,有关圣人的一切,都会格外关注重视。
世间并无不透风之墙,没用多久,他就已然获知了姜离的一些信息。
当知道圣人门生曾院试中考取第一名,文庙也赐予其真丝儒炮,却连圣人百贤都未曾参拜
过,李长庚心中的愤慨,难以描述。
此刻见姜时戎依然执意压制,纵然是文庙大先生的涵养,也无法按捺下心中的不满。
“大先生言重,时戎岂敢质疑圣人意志,姜离未曾入神庙拜见文圣百贤,却是我的疏忽!”
姜时戎眸光闪了闪,刀枪剑阵隐隐流转,却最终偃旗息鼓下去,他身躯再躬,态度谦和,不再争辩。
李长庚虽非文庙夫子,却是夫子首徒,不仅学识非凡,更有克己复礼、正直无私的美誉。
夫子远游,十年无踪,李长庚执掌文庙,一言一行皆代表文庙意志,是天下儒生的发言人。
与李长庚对峙,就是与天下文人对峙。
更何况贺楼氏的确有失妇德,嫉妒妾室、打压姜家子嗣,这是比通奸还大的罪过。
“长庚、时戎,你们都是朝廷重臣,一个代表文脉,一个镇压武运,都是朕的左膀右臂!”
景皇挥手,安抚两人,道:“时戎对朕对朝廷的忠心,我是知道的,这天下怕是没有第二人能与他相比了,朝廷、兵部事务繁重,他无暇顾及子嗣一切,也是情有所原、理所应当的事情!”
景皇笑了笑,却是话锋一转:“但贺楼氏身为镇武侯府大夫人,是一府主母,这番作为实在有失身份、德不配行,若非今日姜离文卷引动文圣百贤意念,我大周岂不是要错过一位未来潜力可比圣人的治国之才?”
“圣上,不提姜离人品、才情究竟如何,仅仅是这七卷兵法,对我大周而言,就胜过百万雄师,惠泽万代!”
李长庚更是大声说道,声音洪亮,震荡朝堂。
明圣殿内的文武百官,也早被两人的争执所吸引,但都是沉默不语、置之世外的姿态。
他们虽然位高权重,都是一国地位最高、权力最大之人,却也不敢随意参与其中。
一个代表文脉,一个代表武脉。
稍有不慎,就会伤筋断骨!
“启禀圣上,圣人门生找到了,正随尉迟将军向这里赶来!”
就在这时,一名麒麟卫脚步匆匆的跑入大殿,跪地禀报。
“姜离找到了?”
明圣殿群臣齐齐回头,景皇也面露一丝期许,他看着气喘吁吁的麒麟侍卫,又不由笑道:“朕几乎发动了半城军士搜寻,竟直到这时才找到圣人门生,这个姜离去了哪里,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这……”
麒麟卫闻言,脸上浮现纠结之色,他看了看在场群臣中的几个身影,心一沉,按实禀告:“启禀圣上,我们找到圣人门生时,他正在街上与人……与人打架!”
“哈哈哈,不愧是武侯的儿子,刚刚出了考场,就与人动上武了!”
景皇一怔,旋即抚掌大笑,似乎为姜离的年少轻狂所触动。
在场很多大臣也迎合着发出笑声。
可不知为何,负责禀报的麒麟卫,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微妙起来。
“
告诉朕,圣人门生可否赢了?与他对打的又是谁?”景皇好奇问道。
“启禀圣上,是圣人门生赢了!”
麒麟卫咽了咽口水,艰难道:“与圣人门生‘打架’的几人,分别是镇武侯之子姜玄曜、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之子颜真载、刑部侍郎之子、工部虞衡司之子、太常寺丞之子……”
麒麟卫每说出一人,在场群臣中便有一人如遭雷击、摇摇欲坠。
自家的儿子自己清楚。
虽然不明起因,但圣上只要动一动手,自然有暗探查明一切。
届时,这几个讨债的儿子,平日里所做的荒唐事,便会一样不落的呈送到圣上面前。
虽然盛京城各府邸中,都有这样的顽劣儿郎,权贵之家哪一个能幸免,人之常情,圣上也能理解。
可理解归理解,真要是送到圣上面前,却又是另外一番事情了。
“哈哈哈,倒也是热闹!”景皇闻言,心情却又是大不一样,兴趣更浓,指着下方的群臣道:“朕这些爱卿的儿子,是一个个轮番上阵,还是一起围打圣人门生啊!”
“启禀圣上,是一起围打!”
麒麟卫嘴角肌肉微微抽搐,补充道:“诸位大人的儿子带着府兵,一起打的圣人门生,小侯爷是一个人迎敌的!”
“你是说姜离一人打翻了所有人,难道他已是先天境的武夫了吗!”
景皇有些意外,又为姜离的强大感到欣喜,文武双全,这才是大周需要的治国名臣名将!
“小侯爷他……”
麒麟卫有些迟疑道:“小侯爷真气如蟒,应该已是兵气境的气修了!”
“什么!”
“气脉!”
麒麟卫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气脉传承不全,是世间共识。
大周境内,凡修习气脉者,无不是出身贫寒、走投无路之人。
堂堂侯府公子,怎么会修习下等人都不愿选择的气脉修行!
“姜时戎,老夫给你拼了!”
李长庚怒不可遏,怒发冲冠,头发都乍了起来,撸起袖子就要找姜时戎拼命,被邻近的几个大臣连忙拦了下来。
“时戎,这是怎么回事?你镇武侯府揭不开锅了么?连一个武人都供养不了!”
景皇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
气脉修者寿元极短,境界越高,折损寿命就愈加严重。
姜离如此年纪就已是兵气境的境界,只怕是过不过四十的。
这还是在他自此之后,不再修行不再动用气脉的基础上。
一个未来的国之栋梁,原本可为国效力八十年,结果现在却只剩下了二十年!
岂有不怒之理!
“圣上息怒,这是臣的过错!”
姜时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颅紧贴地面。
自他封侯以来,这还是景皇第一次对他发怒。
“不要告诉朕,让姜离修气又是贺楼氏的指使!”
景皇的声音冰寒冷酷,殿下大臣更是噤若寒蝉,伴君如伴虎,他们都知道,景皇此刻
已经动了杀念。
明圣殿内,气氛也彻底凝固了起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笼罩整个殿堂,就算是武圣也感到了一种压力。
这是龙威,天子之威,是承载一国气运的威严,甚至超越了世俗所有的力量!
“罢了,姜时戎你先起来吧,今日圣人百贤共鸣、麒麟降世,这是大周十年难得一遇的喜事,一切都等我见了姜离再说!”
良久过后,景皇方才再次开口,他冷冷看向跪在地上的麒麟卫道:“圣人门生是文圣在世间的行走,诸家公子合力围打一人,不问对错,首先就失了武人风气,传朕旨意,所有人皆赏五十廷杖!”
“启禀圣上,这些人……”
麒麟卫声音颤颤发抖:“这些人全都被圣人门生杀了,一个不留!”
“嘶”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一惊。
姜时戎眸光一沉,群臣更有不少人险些闭过气去,若非还在景皇在上,此刻只怕要哭出了声。
“都死了?死了好,省的碍眼!”
景皇重重哼道,一言就直接定下今日事端的对错。
无论是何起因,圣人门生永远都是对的!
毕竟,景皇心中的这股怒意,算是消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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