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魔门混不下去了 第340节

而圣人不出手，其他人想要动红莲公子可就要各自掂量一下了。

谁能躲得过‘送子魔眼’的注视？

谁能扛得住那无边业力带来的诅咒？

红莲公子以业火红莲为化身，入佛门又有另一重意义，更是不能针对必须哄着、宠着……真是为难死个人了。

唯一麻烦的是，死猴子那边他没办法好好照顾了……看起来猴子注定要受些委屈了。

……

夏青阳远离了洪荒，心中自然郁结难解，可是后来想想道祖这般放任他出来，又未尝不是想要让他趁此机会在混沌中好好历练一番。

他在混沌中漫无目的地行走。

沿途偶然间也会遇到一些混沌生灵……他在洪荒是杀惯了这些混沌生命的，此时自然也是抬手就将之抹杀。

这行为顺当极了。

可是当他将之抹杀了之后，才忽然醒悟到了一件事情。

他在洪荒杀戮混沌生灵，那是因为混沌生灵进入洪荒会对洪荒三界都造成损害，杀之是为了拯救洪荒。

可是他现在就在混沌之中，也不需要像混沌生命那样互相厮杀以求不断强化自身……那他杀这些混沌生命干什么呢？

这是毫无意义的杀戮。

这是……恶。

固然，也是胸中那一口恶气的影响。

他剖析着自己的内心和行为，确认了对于他来说毫无意义的杀戮便是恶。

夏青阳干脆定了定心神，开始在这洪荒中游荡了起来。

他发现这或许是他提纯自己恶念的一个好机会。

他不再击杀这些普通的混沌生命了，因为那对于他来说毫无意义。

他开始在这混沌中一边回忆着自己的过往一边游历。

先天灵云幡在他身侧竖起，前端挂着的青阳灯则成为了他在混沌中游历时的指路明灯。

青阳灯十分特殊，它能够在混沌中照射出一些隐藏的事物。

而这一次，它就给夏青阳照出了一处世界的废墟……

一个破碎的世界，只剩下悬浮在混沌中不断崩碎、慢慢归于混沌的残片。

夏青阳好奇地登上了这个世界的残片，他漫步在这残片上，仿佛能够看到这个世界往昔的繁荣。

可是看着脚下地面上那被某种巨力撕裂的隐约痕迹，夏青阳脑中仿佛出现了一个画面：某个恐怖的混沌魔神突破了这个世界的天道防御，而后将这个世界中的一切都给撕碎、吞噬，使之成为自己身体中的养份……

而他目光所及的每一个地方，都好像能够听到末日的哀嚎以及对死亡的恐惧。

“是死亡啊。”

他对混沌魔神不由得生出了一些浓浓的厌恶，觉得这种存在果然是讨厌至极。

与此同时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随后明悟：这种因个人喜好而生出的厌恶之情，也是他的恶。

混沌之中哪里来的善恶之分，混沌魔神身化世界是它们的一种方向，可是吞噬别的世界更是本能所欲，这说起来在混沌之中又哪里称得上是恶？

善恶本就是相对的。

而夏青阳自己生出的这股厌恶，对于那混沌魔神来说可不就是‘恶’吗？

他已经剖析了自己的善，如今更是明悟了善恶存乎一心的道理，那对于他接下来剖析自己的恶自然也有了更为深刻长远的益处。

他想了一下，忽然有想做件‘恶’事，那就是顺手斩杀了混沌中经过的一只混沌生命，然后将其抛尸于这世界上。

混沌生命的血液浇灌在这片残破的大地，似乎令这死寂之地生出了一丝生机来？

夏青阳对这个转化的过程早已经熟悉极了，甚至他还能够以自己对血之道的掌控来催化这个过程。

于是由死转生，死去的混沌生命成为了这个死去世界的资粮，竟然开始焕发生机。

夏青阳从中看到了自己对死之道的感悟，也突发奇想，想要试试在这里‘创世’。

于是他便开始大肆杀戮混沌之中的生命，以其尸体不断地浇灌这个世界。

另一方面，他则又是在体悟着自己的‘恶’。

为了一己之私而掠夺他人，这便是‘恶’！

然而混沌之中本就不分对错，他只是自己感受到了自己的‘恶’，实则这般做法在混沌中毫无出奇之处。

但是在夏青阳心中，他是在为恶，而他明知此事为恶也依然继续，便是想要用这恶来浇灌出某个果实……

第四百九十七章 混沌悟道

夏青阳开始大肆杀戮，风镰在这一刻就变成了死神的镰刀，从混沌之中带出了一只又一直的混沌生命。

而月精轮也是冲入混沌之中，不断地斩杀混沌生命往这残破的世界丢下。

起初的积累是费劲的，还需要夏青阳亲自动手。

这对他的消耗很大。

可是有衡天玄黄尺在，他又能够抽取这混沌中的暴躁灵气不断补益自身，倒是也无惧损耗。

他有圆满的生之道，虽然不足以掌控，但以血之道为载体就足够可以令这世界慢慢催生出一些生命来。

虽然这些生命看起来并不怎么好看的样子。

不过他又不是女娲娘娘，创造生命还讲究美观好看，差不多够用就行了。

他创造这些生命的意义就在于让这个世界散发出足够的生灵之气，然后吸引更多的混沌生命将领。

这个原本残破的世界上开始染上一层‘红锈’般的物质，他们吞噬着各种游离物质为食，以超快速的新陈代谢进行着生老病死。

在这个过程中，浓烈的神灵之气散发了出来，而后越来越多的混沌物种降临，让夏青阳斩杀、继续‘堆肥’。

那红锈的菌毯不断地扩张，而后在代谢的过程中也不断地施放出一些气体，制造出了这个世界的浅层大气。

万物演化，在夏青阳的眼中变得非常迅速……因为这一切都是他所创造的，他眼看着这无数细菌一样的小生命在短短的片刻间诞生、成长、繁衍又消亡，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人’的一生。

对于这些细菌来说，或许他眼中的刹那就是一生的时间！

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迷思：对于这些渺小的生灵来说，它们能否察觉到自己一生的短暂？

那么对于它们来说，自己又会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可惜他没办法聆听这些生灵的声音，他只能默默地观察，然后不自然地让思绪回到了洪荒大地上。

在洪荒大地，亘古长存的便是诸圣，他们在洪荒初生之时已经存在，见证了无数生灵的生老病死，也见证了地上统治者的不断更换。

或许道祖在紫霄宫中俯瞰洪荒的心情就和他现在是类似的？

平淡地注视着世间万灵的生老病死，无所谓它们哪一个个体的诞生与死亡，只看种它们整个族群的繁盛与多样化。

那么凡人的一生对于道祖来说是什么呢？

夏青阳目光看向了一个快速诞生又消亡的细菌……就是这样的吗？

他的前世就是凡人，他回忆着凡人概念中的一生，再将之带入到眼前那刹那间生老病死的细菌上……

他有些感觉了。

时间，或许只是一种属于生命个体的特殊度量概念，它对于任何不同的个体来说都是不一样的。

蚍蜉的生命只有一夏，或许对于蚍蜉来说每一个日夜就是一年般的漫长，一夏对于它们来说就是一世的浩瀚！

世人形容：夏虫不可语冰。

可讽刺的是，根据前世科学家的研究，人类也不过是地球短暂冰期中的物种，他们从未或许也不会有人能到地球暖期的模样……

一个恍惚间，夏青阳居然把思维岔到了时光大道上面。

主要是前阵子看到了羲和的旧日投影，对时光的奥妙也有些猜测，如今不由自主就往那个方向思考去了。

这个哲学的思辨，就是：时间本不存在，只是存在与生命的思维之中。

夏青阳就觉得这个想法有些问题，如果真就拔出了思维中的时间概念，那人岂不是就和个石雕泥塑没什么区别了吗？

他平静地看着这个世界慢慢在那些细菌的不断繁殖之中恢复生机。

他催化了这个过程，让这种细菌变得极度活跃。

在快速的迭代中，它们也在快速地完成着一些生命层次的跃迁。

这些细菌的内部结构变得越来越复杂，直至历史性地变成了某种单细胞生命！

而后，这个世界开始往某个方向高速前进了。

单细胞变多细胞，多细胞再变成简单的生命个体……

这个过程在夏青阳的催化中没有持续太久，他就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无数次的死亡与新生，死之道也在这个过程中被不断地催化、提升。

因为他本身就已经将生之道给‘强行’圆满了，这时死之道的提升倒是有些水到渠成的感觉。

生死不断轮替之间，他对‘造化’的感悟也越来越深刻。

这就是……造化啊！

当然造化之道很难，他恐怕永远也做不到女娲娘娘那样。

可对于他来说能够有各种道境的感悟，本身就是一种十分幸福的事情。

这个世界其实很小，甚至连洪荒中的一颗大千星辰都够不上。

它也没有什么天道，哪一天夏青阳玩腻了决定离开了，那么等待这个世界的毫无疑问只有灭顶之灾。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看到了这个世界上不断进化的生命，忽然有种恐慌。

当这些生命最终进化出了智慧，并且认知到了他这个‘造物主’的存在时会怎样？

而他，还能这么洒脱地离开这些造物吗？

他开始对自己提出疑问。

答案恐怕是不能的。

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一件最大的恶事。

那就是肆意妄为地去尝试创造、赋予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