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80节
等郭靖也入了门,沈元景便开始教授太极拳法,动静之间,刚柔并济,圆转如意。一些个道家理念,郭黄二人听了,只当是风过无痕,在周伯通耳朵里,却是无上法门。
张三丰本是全真一脉,拳法中的道,也自吸收王重阳处的传承,正是同一出处。以至于后面越发深奥,两人懵懵懂懂,他却手舞足蹈,如闻仙音。
第97章 借花献佛
沈元景与周伯通相互传授完武功,日头已然西斜。四人回到庄园,就见洪七公在厅里乱转,神色急躁。
等见着黄蓉之后,这才安下心来,道:“蓉儿,你回来得正好,现下都是晚饭时间了,老叫花为了你奔波一天,只午间吃了点小菜,肚子都饿扁了,你快快下厨,胡乱做几个小菜,我填填肚子。”
桃花岛上,饼酥糕点,瓜果枣仁全都不缺,他若饿了,也自有仆役做饭。说得如此惨淡,无非就是惦记黄蓉做的饭菜,她也不点破,嫣然一笑,转身进了厨房。
等入了夜,黄蓉去到父亲书房,果然黄药师还在读书。她放下一碟点心,又替他续了杯茶,上手按捏肩膀。
黄药师闭眼享受,不由得忆起女儿年幼之时,不知从何日起,无师自通学会了这么一招,每到犯了错,便使将出来,他自会心软,不忍责备,于是叹了口气,道:“说吧,又在打什么主意?”
黄蓉嘻嘻一笑,道:“今日师父上岛,也是为我而来。他性子高傲,说话不好听,你不要生气。”
“哼。”他回道:“到底是长大了,学着骗帮外人了。你无非怕你师父得罪人,我拿他无法,就迁怒到郭靖头上。”
她也不争辩,还是笑,轻轻端起茶杯,放到父亲手里。
“我在你师父年纪,武功远不及他,却还要狂妄百倍,我都如此,如何让别人无有傲气。”黄药师又叹口气,道:“你放宽心,我自不会与郭靖为难。输了便是输了,再去暗中算计,东邪的脸面还要不要啦?”
黄蓉这才放心,双臂环住他的脖子,捏起一块梅花糕,送到他嘴里,仿似三五岁的那些时节,总是这样趴在父亲背上,絮絮叨叨个不停。
父女两说了会私话,她才回想起白日之事,连着两门神功,她都学不得法,以她聪慧,倒是少有之事。当时还不觉着,等后来一人独处,不免觉着受了些挫折,便想着让父亲帮忙。
她开口道:“爹爹,‘虚灵顶劲,气沉丹田,不偏不倚,忽隐忽现’,如何做到?”
黄药师略一思索,道“无思无虑,聚精会神,用意而不用力;元气沉于丹田,徐徐而下,如气海发源环流四肢,屹然不动,在有意无意之间。”
“那‘二八成就,乌兔混融’又指什么?”
“心肾之气,不得偏颇,同起同落,乾坤交泰,融汇一体。”
黄蓉问一句,黄药师便答一句,他只道是女儿不懂道家隐语,便解释给给她听,等到后面,越发深奥,却早陷了进去,并未能察觉异样。
转眼半个时辰,等到解释“机之动,不离其空,此空乃非常空,是不空之空”一句时,那油灯因着无人拨芯,火光骤然变小,黄药师一惊,这才清醒过来,怒道:“这是道家上乘的功夫,你自哪学来,怎可随意说与我听?”
黄蓉见他脸色不好看,委委屈屈的道:“今日师父教授老顽童太极拳,我在一边旁听,除了一些浅白的,其他的我都听不懂,更不知道要怎样去练。爹爹,我何时变得与靖哥哥一样笨了。”
方才两人一问一答之间,她把太极拳的大半精要说了出来,以黄药师之能,复原出来,不是难事。只是他自负得紧,那《九阴真经》下册在手几年,也不肯练。如今得沈元景这门神功,如同偷窃一般,叫他如何心安。
他还要责骂,可见女儿在油灯下,一副楚楚可怜模样,又自心软,没好气道:“你是担忧我武功不济,二次华山论剑败北,没了面子?还是郭靖那小子也听不懂,你学了说与他听?”
黄蓉笑嘻嘻的,拨弄了灯芯,屋里又明亮起来,黄药师叹道:“如此做派,给你师父知晓了,怕不是得气得要清理门户。”
她不以为然道:“师父会的神功多到他自己都学不来,区区一门武功而已,他怎会在意。我从前问他,要是他不在身边,剑法找谁指点,他就叫我找你。靖哥哥也是一样,拿着掌法请教七公,他也不放在心上,说什么知根知底,无须防备。”
黄药师冷哼一声,终究是心中有碍,赶她出去了,想了一阵,才吹灭灯。
……
第二日早,黄药师本待向沈元景致歉,却见对方先拿出一叠白纸,递了过来。
他接过一看,最上的一页写着《九阴真经》几个大字,他心头一震,抬眼望去。
沈元景道:“来得匆忙,并未备下礼物,况黄岛主品行高洁,定然也看不上那些俗物。闻听黄岛主欲得此书,以告慰爱妻,便借花献佛,权当是聘礼了。”
他又朝着周伯通说道:“周兄,如此处置,是否妥当?”
周伯通大口吃着糕点,嘴里含糊道:“你能记下便是你的本事,我管不着。况且黄老邪说出要烧掉的话,我还是信的。”
黄药师朝着两人深深一礼,道:“多谢沈先生与伯通兄成全。”说罢,从怀里掏出早准备好的一裹白布和一个瓷瓶。
沈元景接过,展开白布一看,里面是一张人皮,上面密密麻麻刺着许多字,就听他道:“这是真经下册,劳烦沈先生抄录三份,你留一份,与伯通兄一份,剩下一份给我烧给亡妻,人皮还要给我那不肖的徒弟,终究是玄风留给她的念想。”
这样分配,皆大欢喜。他又指着瓷瓶道:“疗伤之药,无有超过桃花岛无常丹者,算作回礼。”
沈元景应了下来,晚间拿出两份《九阴真经》下册,分与两人。
黄药师拿了,过一日便领着黄蓉与郭靖,祭拜亡妻,在她棺木前烧掉,算是了结一桩心愿。
周伯通得真经后,遵照王重阳遗命,也焚毁了去,又在岛上待了几日,就回中原去了。洪七公一连吃了十几天黄蓉做的美味佳肴,才因有要事,恋恋不舍的离开。
沈元景传了两个徒弟易筋锻骨篇,便开始闭关,虽然疗伤篇于新伤最为贴合,可他也只需借鉴其中理念,以供参照。
黄蓉还是不肯多用功,整日的玩耍。只有郭靖,日复一日,勤奋刻苦,从无间断,倒让黄药师对他印象改观许多。
这日,陆乘风携着儿子,并梅超风几人一道,上得岛来。
第98章 桃花门人
郭靖与黄蓉先过来了厅里,陆冠英大喜,开口道:“郭……郭师叔。”本是要拍他肩膀,半途化作拱手。
郭靖笑道:“原来是陆大哥,怎么有空过来了?”陆冠英连说不敢,苦笑着让到一边,只见陆乘风与梅超风两人一坐一立,在厅里等候。
旁边还站着两人,一个中年汉子,满面风霜,背脊有些驼了,左肩窝下撑着一根拐杖,显然是行动不便。另一位是个看着有十七八岁的少女,睁着一对大眼呆望几人。
两人从面上皮肤粗糙,是常年生活困顿之辈,但身穿锦衣华裙,头发打理的一丝不乱,脸上手上收拾得十分干净,都是精心打扮过的。
那中年汉子见到黄蓉,十分激动,手有些颤动,杵着铁杖一瘸一拐的迎了过来,盯着她的脸说道:“你,你就是小师妹了吧,可真像啊。”
黄蓉知他所说的,是自己和母亲很像,心里一黯,勉强笑问:“不知道是哪位师哥?”
陆乘风忙叫陆冠英推过素舆,道:“我是陆乘风,梅师姐你是见过了的,这是冯默风师弟,以及曲师哥的女儿。唉,她脑袋有些问题,我们也不知道年纪与姓名,只是傻姑傻姑的叫着。”
傻姑听了有人叫他名字,咧嘴欢笑道:“伯伯,是要吃饭了么?我饿了,我要吃那个,那个白白的、圆圆的。”她一时记不得那糕点的名字,歪着头努力的想。
陆乘风道:“傻姑过来,这是你小师叔。”傻姑过来笨拙的行了一礼,她最是听他的话,因为这人领她回去之后,好吃好喝好玩的都给足了,短短时日,脸上已见红润。
黄蓉正要问曲灵风怎么了,门外闪出一人来,陆乘风神色一变,双手一撑,从素舆上落下来。那边冯默风早丢掉了拐杖,跪倒在地,口称恩师,泣不成声。梅超风这才知道黄药师来了,也向着门口跪倒。
黄药师看向冯默风,心里百感交集,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超风,我着你做三件事,怎么一件也做不成,灵风与眠风呢?”
梅超风身子一抖,颤声道:“武师弟离岛不久,便病逝了。曲师弟,是被人杀了。”她声音渐低,这几个师弟所受的罪,都因她夫妇二人造就。
“眠风,唉!”黄药师怔了一下,继而大怒,问道:“谁敢杀我桃花岛的弟子?”
陆乘风连忙道:“那日梅师姐打探出曲师弟去了临安,但她眼睛瞎了,仇家又多,再往下探,已然不便,是以找到我头上。”梅超风怎有这能力大海捞针似的寻人,便是他有意遮掩,但黄药师岂会不知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他身子一颤,接着道:“我们追寻到了钱塘江边一处村子旁边,找到了曲师哥身前住所,等赶过去时,只有傻姑一人住在那里。我们满屋寻找,找到一间密室,在里面发觉他的尸骸,是与宫中的一个侍卫同归于尽了。旁边都是些古玩珍宝,还有名家字画,我们都带来了。”
说着他朝陆冠英示意,陆冠英连忙爬起来,到了外面,搬着一个大铁箱子,走了进来。
陆乘风接着道:“我还在那密室的墙角,找到他遗留的一封信。”说着从怀里小心掏出信函,双手高举过头。
黄药师轻轻一晃,接了过来,捉住他手腕往上一提,推回素舆,朝着旁边说道:“你两个也起来吧。”
他从信封中抽出一张纸来,有些褶皱痕迹,已叫人抚平了,边角焦黄破碎,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行字迹道:“字禀桃花岛恩师黄尊前:弟子从皇宫之中,取得若干字画器皿,欲奉恩师赏鉴,不幸遭宫中侍卫围攻,遗下一女……”
字迹写到“女”字,底下就没有字了,只余一些斑斑点点的痕迹,隐约可瞧出是鲜血所污。
黄药师顿时呆住,面现痛苦神色,半晌无语。屋里一片静默,其他人也不敢说话,黄蓉轻手轻脚过去,抽了纸条过来,也是一阵唏嘘。
曲灵风无辜被逐出师门,想是费尽心思要重归桃花岛门下,才到大内偷盗珍宝古玩、名画法帖,讨好师父。只是他双腿残废,这多的珍宝,不知是冒了多大的险,才能得手。后面怕也是因被皇宫的护卫发觉,剧斗之后身受重伤,自知不久人世,才写了这通遗书。
黄药师思及于此,伸手招向傻姑,道:“你姓曲?”傻姑摇头笑道:“我不知道。”又问:“你妈妈呢?”傻姑双手捧住脸庞,呜呜两声,不见掉泪,道:“回姥姥家啦!”
她如此模样,却是问不出什么了。黄药师忽然一掌打去,傻姑连忙一挡,使的是桃花岛武学的入门功夫“碧波掌法”,翻来覆去也只六七招。他脚下随意一绊,傻姑竟然毫无防备,扑通一声,后仰倒地。
几人都知他是在试傻姑的招数,看此情形,曲灵风并未有教她,否则不至于连最基本的下盘功夫也不会。
一想到曲、陆两个弟子,纵然被他打折腿赶了出去,仍是恪守规矩,连后代都不见传授桃花岛的功夫,一心一意想要重归门下,心里愈发的愧疚。
但他生性高傲,低不下头来说话,冷着脸道:“总算他还有几分悔意。”又道:“他尸骨何在,收敛了葬在他最爱的那个山头吧。”陆乘风连连答应。
黄药师又转往冯默风,见他三十多岁的年纪,却脸色黝黑,不复当年青葱模样,未老已衰,反倒比自己看着年岁都要大,再也说不出什么狠话,心底叹了一声,道:“回来便好。你们三个,从今往后,还是我桃花岛弟子。”
梅超风三人听了,大喜过望,跪倒在地,重行拜师之礼,磕过了头,又忍不住激动,伏在地上,痛哭出声。
他也眼睛湿润,偏过头去,拭干净了泪,呵斥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三徒这才起身,脸上挂着泪水,相视一笑,宛若回到当年,在这厅堂,聆听师父教诲一样。
过得一会,梅超风又出来道:“恩师,您老人家叫弟子做三件事,只完成了这一件,那练过《九阴真经》的惟有杨康一人,可他是金国小王爷,弟子想要杀他,却被铁掌帮主阻拦。待弟子完成此事,再来交还《九阴真经》的武功。”
黄药师想了一下,道:“不必了,就算他学了九阴白骨爪,又能如何,此事作罢。”现下会九阴真经的,还有沈元景和他女儿女婿,真要让她去杀,也太过为难。
梅超风先是一喜,后又一颤,抬起胳膊,就要自废双手。他又道:“这一条也不必了,就罚你教导傻姑,什么时候她的功夫超过了灵风,什么时候算你赎罪完成。”
她呆楞一下,以头抢地,直磕出血来,又是一阵大哭。她背叛师门,实是终身大恨,能得恩师原谅,都欢喜异常,现下连惩罚也如此轻,已是不敢置信。
第99章 珠光宝气
黄蓉领着郭靖,上前重新见过了几位师姐师兄,那梅超风得了师父原谅,又抚摸着师父发回来的陈玄风人皮,对郭靖纵还残留一些恨意,也只得云淡风轻了。
黄药师正与陆乘风检视曲灵风所留遗宝,一揭箱盖,满目的珠光宝气,那玉带环、犀皮盒、玛瑙杯、翡翠盘,一件一件的摆在桌上,满堂生辉,饶是陆乘风父子已提前见过,仍觉惊艳。
等将这些珠宝尽数取出,下面现出夹层,双手小指勾在内壁左右各一个圆环上,将上面的一层提起,只见下层尽是些铜绿斑斓的古物。黄药师脸色一变,伸手抚过,龙文鼎、商彝、周盘、周敦、周举罍等物,每一件都大有来历。
这些古玩取出后,还有一层,里面是一卷卷的书画卷轴。他随手取来一幅展开一看,竟然是画圣吴道子的“送子大王图”。
箱内长长短短共有二十余轴,展将开来,无一不是大名家大手笔,韩干、南唐李后主等人大作,还有徽宗的书法和丹青等,尽是精品。
黄药师叹道:“这些物事用以怡情遣性固然极好,玩物丧志却是不可。徽宗道君皇帝的花鸟人物画得何等精妙,他却把一座锦绣江山拱手送给了金人。”
郭靖见着这些个价值连城的物事,面色也不变一下,听得此言才有触动,黄药师看在眼里,愈发满意。
这时黄蓉突然说道:“爹爹你看。”拿着一幅泼墨山水画过来,只见画中是一座陡峭突兀的高山,共有五座山峰,中间一峰尤高,笔立指天,峰西独有一棵老松挺然秀拔,下面朱笔画着一个迎风舞剑的将军,面目难见,但衣袂飘举,姿形脱俗。
那画并无书款,只题着一首诗云:“经年尘土满征衣,特特寻芳上翠微,好水好山看不足,马蹄催趁月明归。”
黄药师见多识广,道:“这笔迹是韩世忠的,诗是岳武穆作的。只是这首诗写的是池州翠微山,画中这座山却形势险恶,并非翠微。”
“是铁掌峰。”忽然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他悚然一惊,回头看去,果然是沈元景,心里骇道:“纵使我看这些书画入了迷,也不应当有人到了身后却毫无察觉,这等功力当真惊世骇俗,让人难有对抗之心。”一时之间,争强好胜的心思都淡了许多。
梅超风早已知晓沈元景的武功,陆乘风也听自家孩儿说过。惟有冯默风尚不认识他,心道:“某非是师父新收的弟子?”
黄蓉欢呼一声,问道:“师父,你的伤好啦?”郭靖也是满脸喜色,上前拜见。他摇摇头道:“已恢复了七成,剩下的就没那么容易。还要多谢黄岛主的灵丹妙药,果然天下无双。”说罢,拱手作礼。
黄药师收起脸上失态,道:“沈先生来得正好,难得劣徒有心,去赵家取了这些宝物回来,你来看看如何?”他听过对方吹笛,以及《九阴真经》那四个字笔法高妙,直追唐晋,认定对方必是文雅之士。
沈元景正要接过吴道子的画来看,黄蓉一把拉住,道:“师父,你说的铁掌峰是什么意思?”他指着最后那幅水墨画道:“这画里面画的这座山,是铁掌峰。”
黄药师也来了兴趣,道:“这画风骨虽佳,但少了含蕴韵致,不是名家手笔,为何与这满箱子的名作放到一起,却也奇怪。”
他所学甚杂,奇技淫巧也懂许多,只这一点破绽给人提出,便动了心思,拿起画来,先抚过表面,里面没夹杂东西,又掂量一会,左右分量倒是一致,接着拿出屋外,对着太阳一看,果然在那韩世忠的提诗下,能见着一行文字。
上一篇:综武江湖:我为大理寺卿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