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272节
沈元景动了动袖子,却又停住,只见对方两把飞剑杀到了一丈内,他顶上现出一把玉尺,只五寸长短、一寸余宽,清光笼在周身一丈,将那飞剑隔绝。
动念之间,又从尺中放出三朵金花,两朵往那嵩山二老飞剑上一照,金光之下,飞剑动弹不得;另一朵敌住龙雀环,解救己方飞剑。
沈元景伸手一招,青蛇剑飞回手中,抚摸一下,暗暗琢磨道:“果然还是不行,光有绝妙剑技,若无深厚的法力加持,也破不得这两人法宝。须得再改道法,否则峨眉宝多,我门下弟子只凭一剑,也无法纵横。”
“九天元阳尺?”白谷逸脱口而出,认出了这件鼎鼎大名的宝物,脸色愈发的阴沉,难怪对方这般不留情面,果有所持。此乃是广成子护身法宝,以这位前古金仙赫赫威名,都依仗颇多,足见强大。
其功效颇多,样样都是威力无边。单论防御,不说天下无双,也绝对在世间最顶级的那两三件里头。
就算是不懂驱使,只灌注法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攻破,可看对方模样,分明是祭炼完成,白朱二人见了,自然是束手无策。
这时东西两边,各现出一道人影。西面这个是穷神凌浑,望着九天元阳尺若有所思,并不说话。
东面这个却是个年约五十多岁的尼姑,一颗头只生得前半片,又扁又窄,两只长臂伸在僧袍外面,下面赤着一双白足,瘦得如猴子一样。
见到这幅模样,峨眉众人自然知道是武当派半边老尼,连白、朱二人也不敢怠慢,收了法宝飞剑,过来见礼。
当年武当初代教祖张三丰真人成道之时,未有指定传人,以至于门户众多,各自不服,势同水火。兼之多派滥收徒弟,纵容为恶,武当派迅速衰败,且有覆灭之虞。
时任长老心明神尼与师弟灵灵子,寻得张三丰传承的炼魔剑诀,练成太乙分光剑,将门内败类一一击杀。只是这样一来,武当派更加势弱。
心明神尼无奈之下,只得请了昆仑派的知交好友半边老尼,遥拜张三丰为师叔,将本门衣钵连那炼魔剑诀一齐交付,指望她将来能够替武当寻一个有出息的传人。
就因此事,半边老尼还被同门游龙子韦少少谴责,联合众多昆仑长老发难。她一怒带了门下七弟子脱出昆仑,回转武当,与灵灵子分管武当派下男女门人,更是立下誓言,非将武当门户光大不可。
她本就是昆仑派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自得了张三丰那部炼魔剑诀,兼有武当派的奥妙,更加厉害,还在知非禅师之上,便是白、朱二人,也难胜过。
这老尼自然是被方才那剑光吸引过来,在旁看了一会,眼见着沈元景剑术惊人,一人与嵩山二老僵持不下,这才和凌浑一起现身。
她同白、朱二人回过礼,又不敢怠慢来见的沈元景,说道:“这位道友有些面生,却不知在哪出仙山修行?”
凌浑接过话头,笑道:“我来为师太介绍一番,这位乃是太行山三折崖涵虚仙府的沈元景真人。得了吕祖传承,非特剑法高明,丹道也足堪大家。”
却不料半边老尼眉头一皱,说道:“我知你意指沈道友剑法是得玄门正宗传承,可老尼左看右看,这剑术怎么也不会是吕祖的天遁剑诀。”
昆仑传承久远,可不是峨眉这等宋代才发迹门派,以及凌浑这等旁门能比拟的,其中自然是有唐代成道的吕纯阳的记载,其传承下来的天遁剑诀,绝对不是这般模样。
凌浑和白、朱、峨眉众人悚然一惊,再看向沈元景时,脸色已经变得更加凝重,那剑光清而不凝,正而不妖,绝对是玄门正宗,是否意味着,其背后更有传承?
第49章 论剑
沈元景只说了一句“吕祖传承确实为我所得”,便不多谈及,道:“今日有两位高人在侧,这剑是比斗不下去了。若是白朱你们二位有兴致,咱们可以再约,现下恕不奉陪。”
白谷逸看了凌浑一眼,沉着脸点头道:“将来总会有机会,再领教沈道友高招。”又谢绝了半边老尼的邀请,领着众人飞往峨眉。
沈元景同二人闲聊几句,叙说今日来得匆忙,于礼不合,约定改日定当登门拜访武当派,就要别过。
半边老尼自无不可,凌浑却道:“正巧我有事要往北面一行,不妨和沈道友做个同伴,如何?”
他才从五台山过来,此言自是托词,沈元景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一起架着剑光,往北而去。半边老尼回到门派,将今日所见告诉徒弟和师侄,嘱咐他们以后在外要注意清玄剑派。
等飞了一阵,凌浑见对方不问,只得先开口道:“不瞒沈道友,我实是有要事与你商量,可否寻个僻静处落脚?”
沈元景笑道:“无须那般麻烦,此地到太行山也无多远,何不来我府中。酒虽无有,却被我寻到一株北方罕能生长的茶树,请道友鉴赏一番。”
凌浑只是乐意,随他到了涵虚仙府。只在半空时候往下看,就不住赞叹。这一片太行山脉,连绵何止千里,如同一条巨龙卧在大地。
其中千峰竞秀,万壑争奇,数不尽的胜地;入目更是灵秀壮美,满目苍翠,遍山葱茏,气象万千,令人神爽。
沈元景领着他来到三折崖,但见高山飞瀑,深潭溪流,又有此峰雄奇,别具一格,他忍不出脱口而出道:“形胜独美,灵气蒸腾,果然是一处仙家福地。”
等入到仙府里头,凌浑便更加羡慕。门口大阵,以他的修为自然感应得出,但有若隐若现,显然是既提醒来人,又叫人看不出深浅,果然是玄门正宗,十分不凡。
他也不是没有见过高门大派的府邸,只是如此等可做立派之基的洞府,好的早就人占去,剩余隐藏未被发现的,少之又少。
此刻余英男自然是在洞府里头,沈元景叫她过来拜见,更令凌浑双眼发红,这小姑娘资质之好,在他所见后辈里头,足堪第一。
等两人坐定,凌浑端起茶杯,随意喝了一口,茶水里十足的灵气,倒是不放在他眼里,也知味道好,好在哪里他又不擅长品鉴,只稍稍赞扬一声,说道:“我本以为自己的剑术超群,几为顶尖。当今天下,惟有极乐童子在此道上胜我一筹,其余也只齐漱溟、钟先生等寥寥几人可堪对手。至于那些个老怪物,或能在法力上强压过我,却都不精与剑术。
今日得见道友在法力稍差一些这等情形,却能以一把飞剑,压过那两个矮子,才知以往是坐井观天,于剑法一道,我实是才入了门而已,不值一提。”
他这番话确实是真心实意,沈元景笑着说道:“道友这话稍显夸张,这二人之中任意一个,我也是胜不得。只不过他二人齐上,想要胜过我也是不可能。”
他不愿谦虚,亦不好自矜,边上余英男听得目中光彩连连闪耀,仅仅听得只言片语,便幻想出了一场大戏,深恨自己不能亲见。
两人谈及剑法,凌浑点评道:“如那齐灵云之剑虽稚嫩,但也足见灵秀,颇有潜力。至于餐霞、晓月之流,剑术规规矩矩,并无出奇,所依仗者,不过法力而已。
白矮子算走偏了路,这辈子法力还能提升,剑法就算了,还不如朱矮子有前途。只是这两人可谓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亏得还有一分正义之心,否则定是为祸众生的大魔头。”
凌浑遇到真心实意佩服的人,从来不敢拿捏姿态,又半是请教,半是探讨,最后说自己这一路剑法,更是放出飞剑,在空中演练一番,开口问道:“沈道友以为如何?”
沈元景道:“凌道友剑法与你性情相和,一般的肆意,又专走偏锋,刁钻难防,足堪大家。当日你确实留了手,否则那尚和阳的七情网决计拦不住你。”
凌浑哈哈大笑道:“沈道友说话倒是不拐弯抹角,直指我的短处。”他这路剑术也是当年被白谷逸毁了躯壳,附身乞丐后,基于气愤而创出的。
本算是随意之作,可后来御使起来,发觉十分贴合性情,威力还要超过大多数的法宝。他手头本就无有几件宝物,骤得此法,自然是大喜过望,几番钻研,又四处挑战,才有今日之成就。
笑过之后,他又道:“不过小红贼也留了一手,那魔火金幢并未完全发挥威力,要不然也不会输。”
沈元景也点头称是,叹道:“这些个称尊一方的,果然是没有一个好相与。非但法力高深,算计人的手段更是不凡,晓月禅师就算明知,还是要承情。”
凌浑说道:“这老和尚从峨眉出走,苦心孤诣,熬了多年,终于坐上了这大教之主的位置,巴不得多欠下人情,换得四处相帮。
道友今次五台之行,大放异彩,独领风骚,把他风头盖过,若不是最后挫败了林渊的傲气,他定会记恨在心,哪里还会又吩咐许飞娘,似要再拉拢你。”
沈元景轻笑道:“我纵然与峨眉不和,也断不至于落到与五台派这等近乎邪道之辈为伍。只是这等人虽然讨厌,却也晓事,一味奉承,倒是叫我不好无故出手。”
“确实。”凌浑点头道:“毕竟晓月禅师出身正教,懂得以外功减轻天劫的法门,就算拜在哈哈老祖座下,也从不为恶,纵然不与他深交,倒也犯不上为敌。”
说罢,他笑了笑,又道:“不过道友今番和峨眉起了冲突,若再不理会旁门,总不至于要投身魔教吧?这么多敌人,你倒是不怕,可你这小徒弟日后外出,可真是举世皆敌。”
沈元景道:“若不是他们欺人太甚,我何至于此。”他将当日醉仙崖一事说了一遍,又说起今日冲突,道:“幸亏那小和尚冲动,给我抓住了口实,逼迫那两个矮子立誓,不可以大欺小,如此倒也不碍事。
否则他峨眉家大业大,弟子众多,死几个不妨事,我却只这三四个弟子,少一个都心疼得不得了,真要被他们拿捏住。”
凌浑却是不信,笑道:“只你今日表现出来的剑法,不请出那几个老怪物,哪个及得上你?真叫你跑脱了,现下又无法算计,哪家都不可能日夜候着你。
况且你还有那广成大圣遗留的九天元阳尺,如不是有能与匹敌的法宝,或是法力胜过你许多的高人出手,能奈你何?”
见他目光灼灼,沈元景立时就知道对方兜了半天,把话题引到九天元阳尺上,终于是要谈及今日来此的目的。
第50章 挑明
“道友这九天元阳尺,是否得自青螺谷那魏枫娘?”凌浑既然开了口,便直截了当的问道。
沈元景点点头,说道:“我早就算计到广成子宝物迟早要落在魏枫娘手里,便让大徒弟杨达一直打听,知她占据了青螺谷,又收了西川八魔为徒弟,便立刻动身,将她诛杀,得了这把九天元阳尺,以及广成天书下册。”
凌浑叹口气,苦笑道:“却是我迟了一步。那广成天书上册在我手上,打听天书中册、下册多年,好容易才知道下册是在鼎湖峰,由一条妖龙看守。
可等要行事,却发觉早就被人拿走,又费尽心思,才打听到在魏枫娘手上。紧赶慢赶,还是落在道友后面。”
沈元景恍然大悟道:“原来那日的剑光是道友你的,我见来者不善,怕节外生枝,是以躲避到了一边。”
凌浑自不怀疑对方有这个能力,却更为惊讶对方能够计算得这样分明,在天机混乱之时,仍旧可以循着一定脉络,获取宝藏。
他不认为沈元景现在的境界能够做到这一步,只以为其果然是出身玄门正宗,背后有的前辈高人指点或是留书,愈发觉得旁门之艰难,感叹道:“我夫妇二人师从巨山真人,本派道法并非玄门正宗,却也与别的左道邪教不同。他老人家本意要做一派开山祖师,只是时运不至,未能成行。
那时候天机未乱,他尚要转劫一次,外功积累也不够,又少弟子传承,若无人替他补全善功,将来难有上乘仙业可修。
只能倾尽全力培养,把希望寄托我夫妇二人身上,指望立教之后,将来门下争气。”
沈元景现在已经弄清了蜀山之间的规律,原本是天道分明,其时玄门正宗与旁门之间,或许斗法之能相差不大,可论及功果,那可是天差地别。
正道传承有序,祖辈庇护后辈,后辈亦会替祖辈积累外功,以助其修行。于是一代接着一代,都有成就天仙道果之人,门中自然是兴旺。
而旁门之中,想要成就天仙,千难万难。便是凌浑这般厉害,尚缺道法,且若不立教,无有后人帮衬补全功德,也只得一个地仙,虽然逍遥,可四九天劫也不好过。
“这立教之基,首在道书。我要寻这广成玉匣,自然是为了其中天书下册,参照上册,来补全自身道法,将来才有望更进一步。”凌浑苦笑一声,说道:“若是有得选,我肯定愿意像那两个矮子一样,只去钻研道法,提升境界,法力自然跟来。斗法之时,也只需以法力压过对方,何必苦苦钻研这劳什子剑法?”
沈元景虽然一路行来,从来没有为神功秘籍操过心,可也受过功法不能晋级之苦,废了好大的功夫,才算自创出了一门内功,得以继续前行。
既然凌浑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迟疑,从玉匣中取出广成天书下册与副册,推了过去。凌浑连忙接过,也把天书上册递来。
屋内顿时静默下来。沈元景双手才触及到天书上册,纯阳玉匣中的长生诀一阵抖动,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只快速浏览。
上册内容有三,其一是教授后来者习练蝌蚪文;其二才是正文,果然是与长生诀上的筑基法门毫无关联,完全就是另一篇功法;第三又是九天元阳尺等寥寥两三件法宝的御使方法。
不一会,两人先后放下玉册,又交还了回去,各自满意。回味一阵,凌浑叹了口气,却不说话。
沈元景笑道:“道友现下也得了天书下卷与副册,开派之时指日可待,还有什么好叹气的?”
凌浑苦笑一声,说道:“我从前也以为有了传承道书,便可高枕无忧,只是几十年前五台派与峨眉派争斗一事,让我心头惶恐。
身为一派掌教,若无一桩护身的至宝,弄不好要和那混元祖师一样,被人暗算兵解,多年辛苦成就的基业,一朝丧尽。偌大门派,还不是风流云散。”
他感叹一番,却已经无可奈何,九天元阳尺这等至宝,谁得了也不会轻易让出,争不过,抢不得,勉强定了定神,说道:“正如晓月禅师,恨了齐漱溟不知多少年,一点办法也想不到,反被逼得出走。
到如今肯出面,除背后有几个靠山外,定然是得到了什么厉害的法宝,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件。”
凌浑言语之中颇有些羡慕,又将杯中茶水饮尽,自笑了一声,说道:“不知为何,我见了道友倍觉亲切,不知不觉就吐露了许多。”
“却是我之荣幸。”沈元景哈哈一笑,吩咐余英男道:“且拿我教你的法子,在传声台放出消息,让你二师兄取一坛美酒过来,凌道友恐怕喝不惯清茶。”
凌浑闻言也自大笑,连声道:“是极,是极。还是换酒来,省得我牛嚼牡丹,糟蹋了这灵茶。”
沈元景说道:“却说晓月禅师的法宝,我只知其一,便是那埋藏在黄山紫金泷中,前古共工氏用太乙元精和万年寒晶融和淬炼而成的断玉钩。
他得了此宝,自认不惧长眉真人留下克制他的石匣飞剑,否则断不敢和峨眉为难。要不然那齐漱溟和玄真子祭拜石匣,他哪里还有性命在?”
凌浑自然是听过这桩法宝的大名,出手后能化作两钩金红光华,专破飞剑飞刀,厉害非常,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至宝。不过只此不足以成事,晓月禅师定然还有依仗,就难为外人所知。
“他好好的一个玄门正宗,却投入旁门当中,未免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凌浑摇摇头,又道:“如我这般,自认资质和法力不落于人,却要受此蹉跎,天道真是不公。”
沈元景点点头,也觉若不是陈教主闹了个天翻地覆,这方世界的天理实在荒唐,怎可因为一人得了大造化,便能把未来算得死死的,无论良才美玉还是真法重宝,尽数拢到门中。
“旁门之路的确艰难,便是连山大师那样的人物,仍旧是功亏一篑。”沈元景叹道。
凌浑也自跟着叹了口气:“连山大师的确可惜,境界与法力均已能够成就天仙,却发下宏愿,要把诸方异派化邪为正,不惜身入旁门,亲犯险恶。
无奈成道时节,万魔嫉视,群来侵扰,又无人帮他守护,终致失了元胎,以身殉道,可敬!可叹!”
沉默了一阵,他又郁郁的道:“我可没有连山大师那般志向,也不敢和峨眉、武当比肩,只想如那青海天灵子,能留下一点传承,都难如愿。”
这时司徒平带着一坛子酒匆匆赶来,沈元景给凌浑到了一杯,不经意的说道:“道友何必沮丧,要是旁的东西还不好说,只是这威力宏大的法宝,我却知道好几处有,就看你作何想法。”
凌浑心神一震,抬头看来,脱口而出道:“请道友指教!”
第51章 论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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