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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260节

她心知自己连声招呼也未打,就冒然出手,定是有些莽撞。不过虽微微有些后悔,却还出于谨慎,开口道:“锁云洞乃是乾坤正气妙一真人齐漱溟的别府,阁下来此,并不拜见,直接闯入,未免有些无礼。”

沈元景眉头一挑,齐漱溟乃是峨眉派掌教,眼前这女子自然是“三英二云”之一的齐灵云,只是峨眉虽然势大,他又不求着,自然由着性子,硬气的说道:“九华山如此之广大,此地距离你们锁云洞颇远,隔着有好几个山头,若也算做是你家地盘,这别府也忒大了,怕不是要把整座山脉都圈了进去。”

从那小童离去报信至现在,已过去好一会,齐灵云才赶来此地,依照对方剑光的遁速,只需略略计算,便可知两地的距离。

他恼怒对方不分青红皂白的出手,语气中暗讽对方霸道。

岂料他这几句话,倒叫少女误会了,柳眉倒竖,喝道:“无耻贼子,连锁云洞的位置都打探清楚了,果然是觊觎山中宝物。”

话音一落,身子轻轻一动,宝剑上金光更甚,眨眼飞出已经飞出了几十丈远,带着浓烈的金光,直欲将人融化。

沈元景尚且是第一次与人斗剑,谨慎了许多,只小心翼翼的放出青蛇剑,将对方的飞剑缠住,不敢太过肆意。

飞剑之斗,果然不同于寻常招数,单看那剑光腾空,上下翻飞,就似两条矫龙,互不相让。一金一青,光耀里许,将天地化作两色,连太阳的明亮都掩盖了去。

其疾还要胜过风,若是一方不能压制对方飞剑,完全无法摆脱。可要一个不慎,让敌手剑光超脱,那只在瞬息之间,就能至于人身前,轻则缺胳膊少腿,重则六阳魁首不存。

侵掠又强似火,剑气腾腾四溢,凌厉非常,便是虚空也能切割得七零八落,何况人体之脆弱,真是挨着伤,碰着亡。

沈元景暗暗在心中把斗剑与江湖决斗相比较,前者自是力与速都要强过后者百倍,如同皓月之胜于萤火,哪能同日而语?

如此又过了好几十招,他渐渐洞彻了用飞剑斗法的门道,心里又是欣喜,又是疑惑。

齐灵云本是天之骄女,修道年岁不算多长,但境界不低。沈元景本拟自己才学道七年,须胜不过对方,孰料也能在法力上斗个旗鼓相当。

他略一思索,便想明白过来,自己两三百年的练武生涯,内力积累本就雄厚无匹,纵然是质地上比不过法力,可量上要大大超出一般修士。

就如同未得吕祖传承以前,一样能够凭借着一身功力,驱动牙刃,破除法宝法器,将两拨敌人杀死。

之后修炼道法,那些个内力也并不是消失,而是尽数化作法力,就如同是炼精化气,省去了他好多年的苦功。

法力不输倒还好解释,招法上能强过对方不少,才是沈元景感到疑惑的地方。按理说对方出生峨眉大派,最是正宗不过,可剑法上并不出奇,甚至在他看来,有些简陋。

齐灵云那飞剑品质极高,法力浑厚,所学剑诀自也是不同凡响,但见金光似电,迅捷无比,快得叫人看不分明;又如陆上虎豹,翻转腾挪,极其灵动。

只是来来回回就是这些变化,用得多了,也很显僵硬。这样一板一眼,让沈元景很快就熟悉了其中的套路。

他伸手一点,空中的局势多出了一层变化,每每对方飞剑要往下一步,青蛇剑便提前截住,不过七八合,已将对方招数衔接打得一团乱,明显占得上风。

齐灵云十分吃惊,暗道:“各派飞剑以金光为上,白光次之,青光又次之,黄光还要差些。异派剑光颜色大都斑驳不纯,离不了青、黄、灰、绿、红诸色。

就算眼前这人剑光凝练,却也不过是区区青色,怎及得上我的金色?且其法力也不比我强多少,能压过我的飞剑,全在剑招厉害。如此善于斗剑,非旁门积年老怪不可,到底是什么来历?”

她却不知,沈元景这飞剑名为“青蛇”,正是“袖里青蛇胆气粗”此句所说的那柄神剑,其色本青,无论何种法力催动,皆是如此。

若是原主人吕洞宾使来,也是这个颜色,可真个就有“摧却终南第一峰”是威力,岂能以一般的飞剑目之。

就算是如今在沈元景手里,功力虽然差了太多,可招数变化奇巧尤要胜过。这些年里头,他一面练习飞剑御使之法,一面将数个世界积累、往日所学的招数尽数融入其中,以技巧弥补法力不足。

这些剑法里的万般变化和奇思妙想,让人眼花缭乱,就算是吕祖见了,也要甘拜下风。

纵然齐灵云是峨眉掌教的女儿,又修炼了数十年,可哪里见过这般精妙的飞剑变化。她心中又是惊讶又是不服,伸手一指,往飞剑中更涌入了三分法力。

只是沈元景的剑法如同水涨船高,若她多出一分力气,就多了一重变化,依旧将对手飞剑压得死死的,翻不了身。

齐灵云这才明白,对方刚才还是留了手,意识到这中间恐怕有许多误会,不禁有些羞愧,便要停剑开口讲和,忽然身侧飞出一道金光,夹着风雷之声劈空而去。

她大吃一惊,却抽不回飞剑,阻止不及,就听着沈元景冷哼一声道:“我见你是小辈,再三相让,真以为我怕你们峨眉不成?”话语虽长,却在极短的时间传入对面耳朵中。

这类修仙人之间的对话,看似句子颇长,实则全是用法力道出,不过一个瞬间的功夫,便能灌到对方耳朵里头。否则如寻常那般吐字的速度,面对飞剑之速,哪里等得了一句话说完,早把项上人头斩落了个十次八次。

他催动法力,青蛇剑顿时大放光芒,剑光浓而不散,青翠欲滴,先分出了一道细线,往边上一绕一兜,将那金光截住,送到手中,却是一枚金丸。

这般从剑光分出一道,却不如何稀奇,会的人颇多。只是分出的剑光,还能像真正的飞剑一般御使,已叫齐灵云大吃一惊。

又见那青蛇剑凭空快了一截,连续三下点在金剑上,震得她身躯微颤,接着青光绕着金光一转,立刻把她和飞剑之间的联系切断。

金色飞剑直往地上落去,齐灵云脸色一白,尚来不及反应,又见青光并不停歇,往自己这边奔来,心中暗道:“吾命休矣!”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住手!”破空之声传来,却是一道白光,瞬间而至,去拦截青光。

沈元景只是冷笑,就见着青蛇剑往白光上一撞,像是被白色飞剑切开了一般,骤然分成了两半,上下各一,分射左右。

齐灵云脸上的庆幸还未消失,青光已经到了眼前,围着她脖子一绕,像把一道寒气箍在脖子上,又落到身前,汇合旁边另一道青光,飞了回去。

那来援之客却是一个中年道姑,骇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云姑、金蝉!”降下云头,匆忙奔了过去,飞剑也不敢收。

齐灵云得对方这样一喊,才回过神来,往脖子上一抹,并无异样,只手上多出几根头发。她顾不得再仔细检查,匆忙往边上看去,却见旁边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已经吓得呆愣当场。

这小童自是齐金蝉,同样是齐漱溟的儿子,生得面白如玉,头上梳了两个丫髻,穿了一件粉红色对襟短衫,胸前微敞,戴着一个金项圈,穿了一条白色的短裤,赤脚穿一双多耳蒲鞋。齿白唇红,眉清目秀,好似天上金童下凡。

齐灵云扯过他仔细检查,发觉并无异样,这才松了口气,按在他脑袋上,正待说话,忽然觉得手中软软,连忙往下一抓,抬起手来,只见手上是一个发髻,却是齐金蝉右边的发髻被飞剑贴着头皮削断,露出一个圆圆的白孔。

她连忙伸手往左边一揪,左髻倒是无恙,只是这样一来,左右不对称,看着异常别扭。

这时候那道姑过来,察觉到两人并未受伤,才庆幸道:“吓了我了,还好你们两个没事。”又朝对面看去。

齐灵云连忙放下齐金蝉,也跟着转身,却见着沈元景早就不知把飞剑收到哪里去了,也不说话,只是冷笑着看过来。

她伸手一招,地上飞剑又泛起金光,一溜烟的飞了回来,守在胸前,她这才长出一口气。

第20章 挖宝

齐灵云先谢过道姑的帮忙,又收起飞剑,脸色微红,冲着对面说道:“多谢阁下手下留情。”沈元景能切断她的头发,自然也能切断脖子,并不会多费功夫。

飞剑本是天下攻伐最甚的法宝,又迅捷无比,相斗时无有不凶险的,只要一个不慎,兴许就要丧命。

道姑出来唱了个喏,说道:“在下许飞娘,道友手段高明,叫人佩服,未知尊姓大名?又在哪座仙山上修行?”

沈元景手里把玩着一枚金丸,答道:“原来是万妙仙姑,我乃太行山清玄子沈元景。”收起金丸,回了个礼。

从记忆中搜寻,这许飞娘也是原著里头一个著名人物,其师父兼情人便是大名鼎鼎的五台派教主太乙混元祖师,因与峨眉有了矛盾,被对方斩杀,却不知她为何会与仇人搅合在一起。

那齐灵云也匆忙回礼,说道:“在下是妙一真人的女儿齐灵云,这是我弟弟齐金蝉。”一把拖出那小童,又道:“我本在洞中打坐,因他匆忙而来,说见着有人过来醉仙崖挖宝,这才出手莽撞,还请恕罪!”

沈元景有些不解,问道:“何谓挖宝?怎令你等这般痛恨?”

许飞娘连忙接过话头,笑着解释道:“前番各地宝藏频出,不少同道得了前人仙缘,实力大增。便有那些个眼热的,动了歪心思,专挑各处名山中无人居住的山头,探寻所谓的宝藏。

这本是大海捞针的法子,却真给其中一人寻到了一处宝藏,虽只是一本普通道书、几颗快失效的丹药与一件破烂法宝,也引得一阵轰动。不少人有样学样,此谓之‘挖宝’。”

齐灵云愤愤不平的道:“天下宝物,有德者居之。那些前辈遗留,本有定数,留待有缘,只是如今天机混乱,才出了岔子。

这些挖宝人若是好生探寻,也自无碍,偏生他们如蝗虫过境一样,手段极为暴力,不拘什么飞剑法术,照直了往山崖上轰去,已经毁了不少胜景,令人惋惜。

连我峨眉山也不能得免,今番母亲不在,便是接到消息,有一伙人要打峨眉山某个山头的主意,这才匆匆而去,嘱托我好好看护周围。

是以我听了金蝉报讯,便以为是挖宝的来了,有些着慌,忙给黄山餐霞大师发了消息,又先赶来此地。阁下若不着急,可否等待片刻?”

沈元景皱起眉头听完,对这些个“挖宝人”也十分不满,他们听风就是雨的一阵闹腾后,拍拍屁股就走了,留给原地的是满目疮痍。

只是齐灵云最后一句,隐含威胁,令人不爽,他也就不客气的说道:“早说过了这醉仙崖又不是你家的,我待如何,还需向你峨眉派请示不成?”

这时候齐金蝉突然跳了出来,恼恨沈元景收了他的金丸,大声道:“无耻贼子,难不成醉仙崖便是你家的么?明明也是过来挖宝,敢做为何不敢当?”

沈元景却懒得和一小童一般见识,只朝齐灵云说道:“我曾经在此崖中居住了好些时日,因名山盛景,天生地养,不敢专于一人,好心开放,却叫你们误会,欺上门来,真是可笑。

我也不与你们多说,接下来行事,不便外人观看,你们速速离开,否则休怪我剑下再不留情!”

他本不欲和峨眉为敌,只是对方太过霸道,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手,又有人暗中偷袭,若是他本是不济,岂不是要落入个不死也重伤的境地。

现下对方又随意乱扣帽子,他再不表现得强硬一些,取回芝人芝马之事定要生出波澜,说不得那两个神物就成了峨眉自养之物。

场上气氛顿时紧张,连许飞娘也不敢怠慢,暗扣飞剑。那齐金蝉还要再说,却吃姐姐一把扯回,见齐灵云脸色沉重,已把飞剑取出,也懂得轻重,只把手深入兜内,摸出两颗金丸,分别捏在左右手心。

沈元景轻蔑一笑,转身便走,敌不动他也不先出手,若是哪个敢动,定是雷霆一击。

却是齐金蝉按捺不住,鼓着腮帮子,两只小手齐齐一挥,两颗金丸破空而出。

沈元景正待还手,却察觉遥遥一道金光掠过,眨眼就到了眼前,又听得一声轻喝道:“金蝉住手!”来人伸手一指,两颗金丸转了个弯,落到其手中,滴溜溜的打转。

但见一位五十许的道姑落在地上,手持一柄拂尘,气质冲淡,一身仙气。齐灵云脸上露出轻松神色,连忙与许飞娘上前拜见,口称“餐霞大师”。

齐金蝉也奔了过去,却被餐霞大师揪住剩下的那个发髻,责备道:“你怎地如此淘气,拿了我予你的金丸背后伤人?”

说罢,又摸了摸他另外一边脑袋,心疼的道:“却是怎么回事,闹到这般田地,叫人把你这小角都给割去?”

这时齐金蝉才察觉不对,伸手一摸,顿时哇哇大叫。齐灵云便将个中曲折,小声的说了出来。

餐霞责备了她几句,又转过身来,行礼之后,说道:“这姑娘虽然办错了事,可本心总是好的,生怕这处盛景也遭了劫难。沈道友要稍稍教训,自无不可,只是为何出手不留情面,欺负一个小小顽童?”

这老道姑看似仙风道骨,一副讲理模样,谁料也是这样护短,沈元景嗤笑道:“错便是错了,出于好心便可不担责任么?你家的孩子不好好管教,在外自然有别人替你管教。再说我若真不留情面,你现在看到了就不是断发,而是断头。”

餐霞脸上怒气一闪而过,淡声道:“凭你如何去说,也是你先擅闯他人领地,不对在先。”

沈元景诧异道:“怎地?你峨眉派在这九华山上钻了个洞,整座九华山就都是你们家的了?你自己来说,那个锁云洞与这醉仙崖隔着多远?”

齐灵云站出来道:“锁云洞只是家父家母的别府,放我们姐弟娱乐而已,自不敢将醉仙崖也圈进去。只是如道友所说,名山盛景,天生地养,我等既然取用了九华山之地,自然也需用心维护。”

“只许你家在此开府,便不准别人来么?”沈元景倒也不觉得两株灵芝有何见不得人,只是对方这样咄咄逼人,让他不甚服气,立时摆开架势,说道:“算了,说了这般多,你们始终不信,要与我为难,那便在剑上见个高低。”

第21章 验证

齐灵云的法力与剑术不济,许飞娘又是心思叵测之辈,俱都不是好对手,倒是这老道姑,一看就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倒也能让沈元景检验一番,这许多年来苦修,能到一个什么样的境界。

餐霞大师性情虽不莽撞,可仍旧有些生气,暗道:“有人欺到门边叫阵,若不予以回击,岂不是白白丢了峨眉的脸面,叫人看轻?”

她把拂尘一摇,轻喝一声,一道金色剑光从旁窜出,落到两方中间的上空停住,并不往前攻击。

沈元景便知其意只在切磋,不做生死之斗,当下也不说话,把青蛇剑往外一放,落在半空,点点剑尖示意,随后如灵蛇出洞,一击而发。

饶是餐霞早有防备,及时催动金剑往边上一绕,却还是叫对方的青光扫到,剑光微微晃动,虽然不碍什么事,可也心底暗暗吃惊。

她可不是齐灵云那种养在深闺、未有经历什么大战的小辈,自然看得出沈元景的飞剑,绝不是寻常货色,如要胜过,也须得拿出全副心神。

单单只看她同样是金色剑光,尚且不能和齐灵云分出高低,但要和她飞剑在空中相斗,才知厉害。御剑轻松写意,剑法又轻盈矫健。

即便是同样的一招反复来用,也能在细微之处有了动作,看上去似乎并无大的变化,但在对敌之时,便能相机而动,随着对方的攻势,做出合理的应对。

齐灵云看得目不转睛,美目眨也不眨,手上还在悄然比划,大有所得。

许飞娘却是更为关注对面的动向,餐霞大师的厉害,她做了多年的邻居,自是深知,可沈元景非但不落下风,甚至还要强上一筹,任凭那金光如何动作,青光始终像是一张网,将之笼罩里头。

转眼斗了小半个时辰,沈元景暗道:“果然如我所想,这飞剑之术,与武功招法并无实质上的区别,仍旧是力、速、技的较量。

前两者自不必说,惟有技巧,现今已无须肢体来做支撑,叫之拿在手上,变化更加无穷无尽。”

悟透此节,他心中豪情顿生,想道:“此世法力在我之上的,不知凡几,若是单单只论剑术,这天下谁人是我敌手?”

青蛇剑立刻起了变化,气势大盛,如飞鹰一样往下俯冲,便要把那金剑像小白兔一样擒拿。餐霞急切之间,哪里想得到应对的招数,下意识的催动法力,飞剑上金光大盛,将青光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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