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258节
沈元景听出了许多隐秘消息,脸上却不动声色,仍旧是冷笑,说道:“就你们北邙、华山几家教主联合,就敢如此大胆,公然违背天数,不怕罪孽深重,一旦四九天劫降下,化作飞灰么?”
“哈哈哈哈!”边上那高鬼听到这话,大笑道:“无知小儿,难道不知那位陈教主早就看穿了这点,心头不忿天道不公,偏私正道,专意残害魔教,这才百般算计,出手灭掉清妖,把那天机搅得一团混乱。
现下休说峨眉那一帮子,就算是魔教前辈教主,以及那些个自称高人的牛鼻子和秃驴,哪个能将天机演算明白?
你看我在嵩山脚下将你截杀,又骂几句妙一小儿、白谷逸老不死、朱梅矮冬瓜,诅咒他峨眉十八代祖宗,你看他有没有办法算到。
这点小事都不行,何况天劫那等大事,早就是稀里糊涂的一笔乱账,自清妖灭亡以后,我们修行之人,无论行善还是作恶,老天须管不得。”
它嘴里像是开了闸门放水,一股脑的把话都说了出来,末了还意犹未尽的道:“北邙山冥圣早就和华山烈火祖师等高人联合起来,只要杨天王坐稳京师,伺机称帝,便能彻底改变天下大势,以前正道那些老不死的算计,全都要作废,往后只凭本事来过。”
沈元景心里是惊骇莫名,如真如这鬼所说,那真真就如同是乾坤再造,陈教主至少也是能够比肩长眉真人的厉害人物,一番作为甚至犹有过之。
他最为关心的一面,是那因果是否真个就混杂一片,世事再无法算计。若得如此,他脑海里头那些个记忆,可岂不是天下最大的宝藏?
矮鬼本要阻止同伴啰嗦,转念一想,这些个事情在修行界已是人尽皆知,对方又只是凡人,听过之后再杀了便是,也就不劝。
等高鬼说完,他骤然将手里麻幡一摇,飞起两团碧萤般的鬼火,快速往前。
鬼火上各托着一个畸形的小鬼,头颅有栲栳大,青面獠牙,下身却似树根干枯,两只胳膊绿油油的,手指尖锐似鹰爪,朝着敌人抓去。
沈元景反应倒是迅速,只是这东西邪异,他哪敢沾上,挥手打了一记劈空掌。“梆梆”两声,两个小鬼额头各挨一下,却只停顿一瞬,又扑面而来。
他脸色立刻凝重起来,展开脚步,错身让过,回手并指又是一点,这一下倒是有了点效果,在那小鬼头上戳了个洞。
正要再接再厉,矮鬼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些江湖把式。凭你功夫在外头如何了得,也不过是凡俗之人,休想敌得过我的法宝。”
它又一摇麻幡,飘过一道黑烟,那两个小鬼吞了,立时恢复原样,甚至比之前还有更厉害一分,张开大嘴,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尖牙,十分可怖。
沈元景识得厉害,一边躲闪,一边思忖,逃肯定是不能逃,这周围都是徐完的势力范围,能躲到哪去?为今之计,只有破敌。
算来这鬼头还没有前番那华山派喽啰借着法宝使出的绿光厉害,料想也禁不住袖头里的牙刃一斩。
只是矮鬼这句话倒是个提醒,单单伤了鬼头,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还得想办法破了对方那个御鬼的法宝才是。
况且此处有两个北邙山的喽啰,若不能同时击杀,任意放走一个,后面都难善了。不说冥圣徐完法力高强,神通广大,单单只是北邙山百万鬼兵,随便来上一队,他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那高鬼借着说话机会,缓过劲来,将铁叉往前一举,嘴里念念有词,铁叉立刻朝着对面飞去,往沈元景背后一扎。
矮鬼本就因敌人一味躲闪有些烦躁,见同伴来帮,立刻驱使两个小鬼,把嘴张得老大,一左一右的夹攻。
见着铁叉攻来的势头,沈元景反倒松了口气,本都准备启用的宝扇又收了回去。这铁叉还比不过他用剑的速度,躲避起来,也不如何费劲。
不过他有意算计,便悄然将脚步放慢,左右躲闪,又捡了地上长剑对敌。只一合长剑便被铁叉断做两截,他立刻露出狼狈的模样,左支右绌,几次都差点被扫中。
两鬼愈发的快意,指挥法宝攻个不停。沈元景斗了一会,装作不支,把牙一咬,不管不顾的朝着敌人奔来,似要同归于尽。
“找死!”高鬼轻蔑说道,伸手一指,铁叉如虹直奔对方背心而来。矮鬼倒是谨慎,放了一鬼头滋扰,另一个却挡在前头。
眼见着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旁边还有牵制,除非沈元景能遁地,否则便能上天也难逃。
高鬼正自快意,忽见对方身上腾起一阵青光,铁叉落到上头,像是撞到墙壁一样,停滞不前。那小鬼把嘴张得老大,却咬不下去。
不等二鬼反应,沈元景右手持着牙刃,催出三尺长的剑气,一击钉在高鬼的脑袋上。这鬼叫都未叫一声,便砰的一声烟消云散。
“飞剑!”那矮鬼吓得一个激灵,眼见着剑气即将落到自己头上,连忙散掉身形,又在二十丈外聚拢身形,头也不回往外逃去,连两个鬼头都顾不得召回。
沈元景见牙刃果然能够制敌,心中欢喜,手上却不慢,顺势斩往矮鬼。见它逃走,也不着急,只随手一扬,牙刃化作一道白光闪过。
那矮鬼已经用麻幡罩住了自身,还是没能躲过,白光穿过麻幡,刺入脑袋,砰的一声,似个烟花炸开,也消散无形。
连杀二鬼,沈元景这才松了口气,收起折扇,检查一番,两鬼果然死的不能再死。他收回了牙刃,又把那失去麻幡控制、在原地打转的两个小鬼斩杀,才将铁叉和麻幡拢在一起。
那幡上破了个洞,阴森之气大减。边角有个布兜,里头果然是有一封信函,他先收在怀里,又把目光投向两件鬼宝。
仔细一思索,这两件东西他用不上,且无法洗练,带在身上叫人认出,定会惹出麻烦。索性手起剑落,将铁叉与麻幡俱都断成几截,找了个深潭,抛落下去。
第15章 纯阳
沈元景杀了二鬼,便不敢在河南境内多做停歇,省得被北邙山之人察觉。他将马儿送与了一户贫苦人家,展开轻功一场狂奔,终于渡过黄河,到了山西境内,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这也用了好几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北邙山的人没能追来,或许正如那高鬼所说,天机混乱,一切都无法算计。
只是这个世界可是危险得很,自是由不得他肆意妄为,去探明真相,只可谨慎的去试探,也不能因片面之词,就深信不疑。
沈元景一口气走到太行山,又是一阵哀叹,此地之广大,远超他所想象。那三折崖若未给人捷足先登,定是地处偏僻,寻常人决计不可能知道。
只得苦了两条老腿,陪他从东到西,把这个山脉翻了个遍。其中还担忧又撞见什么剑仙魔修,不敢大张旗鼓,是以费时更多。
如此在山中耗了近两个月,终于在一异常偏僻处,寻见了这处位置。
群峰峥嵘,此崖藏身其间,壁立千五百丈之高,极目望去,独中腰一石突出。山崖仿佛是一匹绸缎,被折成了三段。
石侧两条飞瀑,如玉龙倒挂,直下数百丈,真个如李太白所言:“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沈元景费劲心思攀爬上去,那石块广约亩许,面对群山,下临绝涧,台壁交错,苍溪水湍,松涛泉声,流瀑四挂。所见峰、恋、台、壁、峡、瀑、嶂、泉、姿态万千,交相掩映。
石上更是繁花如绣,碧苔浓肥,将石包没,仿佛崖上挂着一个锦墩。风物幽绝,气候清嘉,只是这处,便有不少灵药异草,欣欣向荣。
他仔细打量,壁上离石两丈藤蔓中藏有大如栲栳的四个字,乃是“涵虚仙府”。且观洞口藤蔓杂生,地上绿苔浓厚,便知并无有人来此。
沈元景顿时松了口气,千辛万苦,总算寻觅到了此处。他拨开藤蔓,果然是一座洞府。入内一看,石室宽广,布置井井有条,四壁珠璎翠珞,莹流晶明,顿呈奇观。
行到后洞深处,便见有药田一片,边上是间炼丹房,里面见有一座丹鼎,上有纯阳题志,果然是吕祖旧宅。
他寻寻觅觅,却见除此之外,别无其他遗留,便知是前辈考验,也不着急,只是细心从头来寻觅过。
这洞府高宏,丹炉药灶,玉几云床,设备井然,净无纤尘,也不像有哪个地方是能藏宝的。沈元景在洞里找了三天,每一处石壁与地板,全都探查过,无一遗漏,这才确定宝物不在此处。
到了外面,可那石坪虽然自崖腰突出,孤悬天半,却是其平若镜,一览无余,不是藏物的所在。他却也耐住性子,一一探寻,果然无踪。
如此只有那石壁可琢磨,他一路敲击,果不其然,厚苔之下,又一处咚咚作响,似有空洞。他小心揭下绿苔,敲破石壁,里头光华耀眼,现出一个苍玉匣子。
沈元景取出匣子,上现有四个朱文篆字,光华法灿。其玉质晶莹,仙书册页隐隐可见,只是外观一体浑成,宛如一方整块美玉,仅四角有一圈长方形的丝纹。
若是寻常人,见得此物,定然欣喜若狂,急不可耐的回洞府去开匣取宝,只是他分明记得,纯阳遗宝不止如此,便又往缝隙里头深挖了一截,果然还有一玉瓶丹药、一柄药铲和两口炼魔宝剑。
等到确实无有他物,这才心满意足,又取了周边一块大石,用牙刃削平、嵌入,并附回绿苔掩盖。
沈元景回转洞中,先将丹药收好,又取了药铲来看,虽是玉质,可坚固异常,寻了块石头来一磕,立时分裂几块。又灌注真气,发出莹莹白光,甚是温和。
那两把宝剑却不知是什么材质,似金非金,似钢非钢,锋利异常,只往石头上一搁,便如切豆腐一样,把石头切下一截来。剑身上各有两个篆体大字,一为“青蛇”,一为“星奔”。
收好这些个宝物,最后便是那玉匣,沈元景左看右看,浑然一体,并无一丝痕迹,他又不愿用剑划开,将匣损毁,便试着输入真气。
果然玉匣好似一个无底洞,如渊海般的真气都能吞下,一点也不外泄。他心中喜悦,外出寻了许多果子,又打来了水,抱着玉匣枯坐七天,忽然流光溢彩,照彻洞府。
沈元景心中默祝,手扶匣盖,轻轻往上一举,盖起匣开,彩华耀眼。他从匣中取出两册丹书,两册剑诀,均分上、下两卷。
打开首卷丹书,却见此处另附有一张绢条,朱书狂草,如舞龙蛇。里头竟然注明仙册出现年月,叫他异常吃惊。原本以为此处仙府无主,谁知近千年前,就被吕祖算出时辰。
他默算时日,所述仙册出世年岁乃是几十年后,心中一阵欢喜。吕祖神通广大,自不会算错,只能说明,现下这方世界,真个就是天机混乱。
接着往下瞧,说洞外危石坪中,还藏有纯阳真人一玉瓶丹药、一柄药铲、两口炼魔宝剑。但这三桩宝物均另有人借用,惟铲、剑将来尚可珠还。
宝藏已然尽数到手,沈元景仍旧是一阵唏嘘,仅是这一封绢条,便可见蜀山世界因果之森严,前辈高人算计之深切,隔着近千年,还能历数后世发生之事如昨日。
若非陈教主神通广大,把这世界搅了个天翻地覆,便是他这样的穿越者,都难有出头之日。
这绢不过是寻常之物,只是在玉匣中才得以保存许久,如今见风渐渐腐朽,沈元景索性丙去,又取了丹书、剑诀细细看来。
丹书第一册上卷谈及药性与种植,他匆匆看过,只在那芝人芝马上停顿片刻,又看下卷,说丹方十数与炼制法门,皆是世间罕有。
此册还好,到了丹书第二册,语义极为晦涩,且有“黄婆匹配得团圆,时刻无差口付传”、“三车搬运珍珠宝,送归宝藏自通灵”这等隐语,非是精通道家典故,绝难明了个中真义。
便是精通古文之士,勉强看懂,也只以为上卷记载的一种特殊的丹药,唤做为龙虎金丹,而下卷却是炼丹烧火之法。
只沈元景这种受过丹鼎派嫡系传承的弟子,才懂得这分明是一套极为高明的修炼功法,直达天仙境界。
这可是意外之得,他大喜过望,好容易压下习练探寻的心思,又取来剑诀来瞧。第一册是御剑的法门,他浅浅的读了第二册,不禁以手抚膺长叹道:“吕祖真吾师也!”
原来这册虽讲炼剑,实则也是一门练气的法门,说是练气便如炼剑,挑拣一副好的功法,反复火烧锤打,一面打出杂质,一面锻打成型,再淬火、回火,得宝剑一柄,便是功成之时。
丹名龙虎,剑为天遁,是为纯阳大道!
第16章 出山
得到了两门高深的功法,沈元景这才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他每日揣摩《长生诀》,前古道书言简意赅,以天地自然着手,化人身为一宇宙,博大精深,自然是筑基的无上法门。
若能透彻之、勤修之,也未尝不能得列仙位,长生驻世、逍遥凡间。
只是时移世易,此时再也不是前古天意淡薄,灵机四显的时候,若真个只练此法,非天资绝顶、毅力坚决及气运无匹者,难以得天仙道果。
沈元景自认自己难有这等机运,又苦于天书其余三卷一时无法收集齐整,不过幸得《长生诀》此书成就之时,万法尚且不显,自然合于一切源头,后来诸多道书皆可包容。
于今得吕祖传承,无论《龙虎金丹秘传》还是《大道天遁剑法》,都可在习练广成道书之后,无缝相契。
……
如此七年时光,沈元景平时闭门阖户,静坐诵黄庭,参悟道法,闲暇则攀萝扪葛。上至崖顶,掇拾芳华,采果搜药,下至危崖,沿溪访胜,入谷探幽。
这洞府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药田已被迁移而来的灵药占据了一半,且开炉炼了几服灵丹出来。最令人欣喜的是在山中寻觅到老茶树一株,他如获至宝,费劲心思另行开辟了种植所在,又挑了黄李树、红杏树各一棵,以待将来。
这日功成,沈元景已然将一身的清玄真气尽数化为广成道法,又演练为天遁剑诀,实力不知涨了几个档次。
如此修为,放在剑仙里面也是非常不俗的人物,便生出了外出打探消息、谋划广成天书的念头。
他一身素白,风姿飘飘出尘,一入到镇中,便引得老幼侧目,少女贪看。及至到了道旁一间大茶铺,开口问向售茶老叟道:“老丈,敢问今时是何年月?”
老叟尚且未答,一旁那几个江湖打扮的少男少女中,便有一蓝衣青年抢答道:“此时乃是大顺三年五月。”
旁边立刻有别的一桌之人怒吼道:“胡说八道,明明是大吴三年五月。”此言论一出,人人侧目,更有些江湖豪客手按刀剑,蠢蠢欲动。
沈元景微微发怔,问道:“大顺国可是李自成所立?那大吴又是何来,某非杨天王之属?”
众皆对视,剑拔弩张之氛围顿时消解。见他确实不知道如今的岁月,人人面上露出喜意,猜出他是剑仙,都动了拜师的念头。
自有方才那蓝衣青年又抢在前头,恭敬道:“禀仙人,确实如此。
三年前南明发生巨变,前朝崇祯帝太子暴毙于南京城,子嗣也都早夭,诸王相争,南直隶、浙江与福建为一国,两广又是一国,如今明朝实亡,才有两位大王登基称帝。”
沈元景这才恍然,更叹如今这个局势,较他前世所知已大不同。所喜仙人之争不以红尘为基,任是山河变化、世事沧桑,也可坐看风云。
他又开口问道:“听闻秉笔太监王承恩素来忠义,且有位陈先生为辅,手段高明,为何叫朱慈烺离奇去世?”
“王承恩先于其一年,便失足落马而死。至于那位陈先生,自京师被攻破,就再也未有听到过消息。”蓝衣青年且答且喜,这都是些烂大街的消息,武林中无人不晓,眼前这位竟然不知,更是山中仙人无疑。
他正要上前求个仙缘,忽然青天白日现出一团黑碧交杂的光,撞向茶铺,众人惊惧,纷纷躲避。惟有沈元景目光如炬,早已看出光团乃是有人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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