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211节
非但是那些个大和尚看得各个都饱含热泪,齐齐拜倒,就连了空面上都露出了惊容,轻轻颔首,在心底默念了一声佛号。鲁妙子脱口而出道:“妃暄,你怎么变了模样?”
师妃暄心底一动,却不及多想,闪身出来道:“那人拿了和氏璧,似乎有应对的法子,没受太大影响。”了空与鲁妙子当即凝神戒备,其余众僧也回过神来,摆开了阵势。
就见着沈元景轻轻托着和氏璧,慢慢走了出来。
第89章 欲念起色空
鲁妙子与了空往后退了一退,却在下一刻察觉和氏璧并没有散发出扰人真气的异力,又听到师妃暄的话语,不禁脸色变得凝重。
了空一脸坚毅,首次主动攻了过去,双拳捣出,夕阳斜洒在脸上、拳头上,如同金刚作降魔之怒,气势汹汹。
沈元景右手上托着宝玺,左手长剑往前一甩,长剑在空中抖出几个剑花,分别指向对方双手手腕和胸口几个大穴,带着丝丝寒意。
若是寻常刀剑,了空但接无妨,可忌惮对手功力浑厚,又有色空剑更添两分锐利。他脚步一错,换了一个角度,双拳依旧,却料想不到曾经沈元景的剑早就等待在他行进的路线上。
他又变,沈元景的剑尖依旧等在前头,如是再三,仿佛了空的后着全都被对方猜出来一样,连一旁的鲁妙子都面露惊骇,脱口而出道:“奕剑术?不,是无名剑法。”
沈元景迫退了空,说道:“了空和尚,你若是再不使出点真正的功夫,伤在我的剑下,可不要后悔。”
那些个和尚见着事情有些不对,又插手不能,便齐齐坐在石板上,开始诵经,一排排的列过去,整齐划一,如同军中兵卒一样。
了空深吸一口气,又是一拳打来,直来直往,初看平平无奇,只是这拳法一瞬凝练厚重,下一瞬又虚无缥缈,明暗交替,让人捉摸不到踪迹。这样一招自然是用来应对敌人料敌先机的剑法。
沈元景脸上露出赞叹神色,若是他的精力没有被和氏璧牵扯住,这一招自然可以以力降服,管他什么虚实,大力挥击过去一剑,通通都能破开。
现下他功力说不定连对手都不如,自然只能以招对招。长剑一抖,顿起漫天的剑影,如同朵朵梅花,素净中带着清冷,清冷里蕴含杀意。
了空的拳头无论从哪个方向而来,都逃不过一剑。他并不变招,只是将心念一转,自性虽空,因缘却在,根尘起于六入,霎时间便捕捉到了剑的方位,拳头并不变化,依旧笔直的前进,穿透剑网,几乎就要触及对方身躯。
沈元景更加赞叹,了空这一招,已然破了自己两门剑法,非是招数上的胜利,还有意境上的压制。既然性空,则无迹可寻;又有因缘妙法追本溯源,让敌无所遁形。
不过他终究是所学博且精,兼之经验丰富,当下不动不让,只把长剑摆正,立时间就看出剑长的好处来,了空不得不停住,甚至后退,若再往前,拳头没有挨着对方,恐怕自己就要挨上一剑。
兵刃乃是胳膊之延伸,沈元景这等高手,拿起剑来,自然就是有如此领悟。他虽然还有好几种躲开甚至反击对方的招数,却都没有这一招来的简单。看似吃了兵刃的便宜,实则连对手也要为之赞叹大道至简。
了空这样一退,沈元景自然往前进,长剑划过一道奇特的弧线,非但是攻向了空,还把其余两人一起罩进来。
师妃暄在左,擎起长剑毫不留情的刺去,比以往对敌要决绝得多。鲁妙子在右路攻击,出手招数奇特,带着古朴的味道。
了空此刻不再矜持着不肯围攻,趁着两个同伴进攻,他亦是又打出两拳,仍旧是虚而不实,一直都处在变化之中。
沈元景见过这门武功一次,便已然窥见其中奥妙,长剑一兜,四季轮转,但见飞絮落萍,凋叶冷花,一齐轮转。长剑带着奇异的轨迹,兜兜转转,先是将鲁妙子的“天问”招数封锁,又把师妃暄的长剑截断,锋芒尽数剥离。
最难对付的自然是了空,沈元景轻喝一声:“我来看花,花便有色。”长剑大放光明,四季幻境顿时现在了空眼前与心海,一直轮转,挥之不去。
他欲要空,可心底终究不能空,花便是由沈元景引发,从在他心底的生长起来的念。名色起,六欲生,失去了这层意境,他的拳头便只是普通功夫而已。
沈元景一剑挥退三人,欲要再接再厉,给对方一个教训。此刻夕阳一个猛子,扎入了黑夜的海洋里头,天地交感,和氏璧陡然放出光芒,异种气息再次弥漫。
了空等人体内真气顿时一乱,无法上前围攻,不得不连连后退。
这股汹涌的力量往沈元景体内钻去,各种幻想纷至沓来,险些让他心神失守。虽然他能够承受住这种灌输,甚至还可以北冥神功的法子将这股力量尽数收纳转化,但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害怕其污染自己真气的纯一性。
沈元景站在原地,运起内劲缠住从和氏璧里头传来的气息,将之压服导入眉心,又强行送回其本身,片刻功夫,就将和氏璧重新驯服,只是这样一来,他能动用的真气只有三成。
他看向对面惊疑不定又凝神戒备的三人,叹了口气道:“算你们今日走运。”说罢,往空中一跃,飞起十几丈高,如同大鸟一样越过三人、越过那些个盘坐在地的和尚,朝着钟楼奔去。
行到一半,便气力不济下落,半途在铜像上点了一下,又往前高飞,上了钟楼高台。
不顾底下和尚群情激奋,他抬肘打在铜钟上,连撞三下,“嗡嗡嗡”的直响,声音往远方一路传扬。接着他飘然往院外飞过,很快消失不见,只遥遥的递过来一句话:“师姑娘,剑不错,记得什么时候把剑鞘与我送过来。”
……
了空拦截住了所有要追击的人,说道:“不要追了,对方轻功卓绝,我们只会越甩越开。况且他拿着长剑时候,要比空手杀意胜得多,就算截住了,不一定是件好事。”
“方丈,你……”师妃暄担忧的问道:“你怎么开口说话了?”
“唉,方才对方那一剑,非但是破解了我的招数,还勾动了我心底的欲念。情绪封锁不住,闭口禅自然也就告破。”了空叹息一声,不再解释,倘若他的武功大减,在场之人,谁能敌得过敌人三招,上前就是送死。
过得好一会,沈元景赶回洛阳,托着和氏璧,毫不遮掩的走入城内,在众人目瞪口呆和探寻目光中,回到了小院里。
仅仅是一个晚上,和氏璧落入他手中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洛阳武林。
第90章 携剑入名楼
“整个洛阳城,都陷入了一片沸腾之中,不少人都彻夜未眠,反倒是沈先生处在风浪中间,这般的平静,倒是叫人惊叹不已。”欧阳希夷来了此间,见着沈元景安坐在院子里,不动如山的背影,不由得发出一阵感叹。
沈元景转过身来,但见一方净白典雅的宝玉托在他手上,纵然光芒收敛,却依旧是透露出非同一般的气质。
以欧阳希夷的年岁和城府,依旧是看得眼睛一缩,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沈元景开口道:“原来是欧阳先生,来此有何贵干?总不能是慕名而来欣赏这方宝玺的吧?”
欧阳希夷回过神来,却不答,叹道:“这便是和氏璧吧,天下都少人都为之心醉,终究却是落到了沈先生的手上。”
经过一夜的调查,事情来龙去脉他已然尽知,不由得面色有些复杂,说道:“先生果然是艺高人胆大,谁能想到你能从了空大师手里夺取此物。不过,你为何还要返回城中,昨夜离去,恐怕要少很多事端。”
沈元景将宝玺轻轻抛了抛,看得对方心尖打颤,轻轻一笑道:“我还要等一个人。”
欧阳希夷追问,他却笑而不语,见得如此,才道出来意:“王公昨日方才前线领兵凯旋,欣闻沈先生在此处,特意在董家酒楼设下宴席,等待你的大驾光临!”说罢递上一封请柬。
沈元景拆开来看,信中道王世充将于傍晚设宴董家酒楼,盼他重回旧地,以便于领略击杀曲傲之风姿。墨迹极新,字迹略显潦草,显然是仓促之间写就。
那天津桥就在董家酒楼对面,推窗可见,难怪对方说是重回。他轻轻点头,说道:“王公盛情美意,沈某就不推辞了,届时必定携宝玺前往。”
欧阳希夷一愣,随即点头,却是不再看和氏璧,扭身而去。
……
马蹄声声,从洛阳的大街上缓缓传来。
沈元景谢绝了王世充派遣过来的迎接的马车,选择了骑马前往。他高坐马上,色空剑裹在一条布袋里头,斜斜的挂在腰间,右手托着和氏璧,意态悠闲,丝毫不在意满大街看过来的目光。
加上他身后跟着的两匹马,一红一青,两个即便是用面纱遮住脸庞,也掩饰不住姣好面容的女子,倒不像是刚刚击毙一个天下有数高手的武林大豪,反而是某个豪门贵公子郊游而去,兴尽而归。
红拂并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抱怨道:“师父这又是怎么了?突然就让我带上面纱,说这样显得我温柔一些。唉,我早就嫁给李靖,纵然不温柔又如何?他还敢休了我不成?”
她话音未落,就听得人群之中一个稚嫩的声音道:“哥哥快看,那两个姐姐长得真好看。”
红拂偏过头去,是个五六岁的男孩,他哥哥也不过八九岁的模样。两个小孩见她看来,齐齐红脸,羞涩的低下头,等她转头,才又大起胆子偷看过来。
她转头之间,又看见了道旁其他提剑带刀的江湖中人,俱都是一副贪婪与阴狠模样,眼睛直直的盯着沈元景手里那一小方宝玺,恨不能将之吞了下去。
这样的人一路行来,从头到尾,比比皆是,她不禁冷哼一声,道:“人间果然污秽。小孩子都知道美丑,普通人盯着师父夸赞。惟有这些人心怀不轨,都不肯遮掩。”
沈元景的声音从前头飘来,说道:“这有什么稀奇,我对他们的恶意也从不掩饰,不过是两看生厌罢了。”
“你也知道自己现下是个讨厌鬼?”王通骑马从后面窜了过来,先是笑骂了他一句,又回头看了一眼石青璇,叹道:“这孩子跟了你之后,言辞更加短浅,也不知是好是坏。”
“可笑容多了起来不是?”听着沈元景不以为然的接口,王通连连点头,说道:“倒也是,倒也是。”
他驱马与对方并肩而行,轻声道:“你不该赴此宴会的,更不应该留在洛阳。这满城的江湖中人,就没有几个不对你虎视眈眈。”
沈元景轻松道:“不知谁人放出风来,杨公宝藏与和氏璧二者得一,可安天下。如此两样宝物都在我手上,若是没有人觊觎,岂不是太过奇怪。况且我之志向你也知晓,这般招摇过市,正要把敌对之人一并引出,将来行事,也不用留手。”
王通叹道:“就怕你引来的敌人太过强大。”他看着沈元景镇定自若是神情,又恍然道:“是了,说不得这也是你蓄谋已久,我便不多劝了。若你活过此役,我们再把酒言欢;若是不然,我定也每年携酒祭拜。”
沈元景侧身看来,哈哈大笑道:“有友如此,今番也不算白白入世。咱们快一点,昨夜因故未曾开荤,也省得腰间的色空剑等得寂寞。”
……
四人到了董家酒楼,王世充竟然不顾脸面,亲身相迎。他虽脸上淡定,可眼睛总是忍不了往和氏璧上瞥去,连对王通前来,都未有任何表示,显得极不合常理。
最上首的位置相对有二,沈元景方一坐下,就将和氏璧往案几上一磕,只是轻微的磕碰声,就得听所有人耳朵都竖了起来,目光齐齐聚集。
王世充哈哈大笑道:“王某今日借着董老板的宝地宴请沈先生,庆贺他战胜曲傲,荣登地榜前十。有这么多的朋友肯突然来捧场,是我料想不到的。今日群贤毕至,真是让王某倍觉荣幸。”
沈元景轻而易举就能从他的话里,得出来许多消息,既称地榜,自是与那王薄达成了协议。如此轻易的说将出来,显然不符合一方枭雄的城府,那便只可能是要替王薄的地榜助威。
众人对王世充的言语中讽刺他们不请自来,也毫不在意,若是为了一点小小的脸面,就与和氏璧这等宝物失之交臂,那就是大大的愚蠢。
站在王世充背后的一名容貌酷似其的青年有些忿忿不平,不过也不敢说话。盖因在座各位,不是独孤策、王通、王薄、宋鲁这等大豪,就是李渊、李子通、沈法兴这等地方诸侯派来之人,还有伏骞、跋锋寒等塞外势力,以及刚刚来的一对突厥男女,身份更是高贵。
这些人单独前来,王世充都要慎重,何况是一齐到来,借这青年三个胆子,也不敢造次,只得看着众人吃吃喝喝,心中愤恨溢出表面。
沈元景师徒三人共坐一桌,于众人环绕之中,神情自若,便有人看不顺眼,当即开口道:“听闻这位沈先生视我等武林中人如同蝗虫,有着远大志向,要置我们全体于死地。老夫乃‘洛阳八士‘之一的祈八州,问你一句,可有此事?”
第91章 首徒自声张
王世充却只是偏头朝着身后那个青年吩咐着什么,如同不曾听到一样。
沈元景尚未答话,石青璇就先开口道:“这位老先生还请大声一点,你坐得太后面了,听不清你说的什么?”
董家酒楼虽大,可今日来的人实在太多,反倒显得洛阳本地之人声势有些弱了。连洛阳帮帮主上官龙也坐不到前列,本地大富豪荣凤祥甚至还要更远,更何况这出了洛阳城就无人知晓的所谓“八士”,只得远远坐开。
不过武林中人气息十足,祈八州声音虽苍老但十分洪亮,没理由前面之人不曾听到,显然是石青璇不喜其倚老卖老,故意如此。
这声音清脆,如清泉绕石,叮咚作响,楼内顿时安静下来。沈元景饶有兴致的看了石青璇一眼,便不言语,王薄亦是诧异看来。这时候,一声“哈”的笑声传来,却是红拂发出,她一把扯开脸上面纱,毫不掩饰轻蔑之意。
祈八州顿时涨红了脸,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年纪轻轻,就聋了耳朵,说不定还毁了容,不待在家里,还出来丢人现眼作甚。”
王通冷哼一声,总算没有发作。其余人都皱起了眉头,以他这般年纪,被人一句话就撩拨得火起,口出恶言去诅咒一个姑娘,让人不耻。
跋锋寒当即说道:“我看这位姑娘一点事也没有,倒是你这老头,恐怕是老眼昏花了吧。”
祈八州便要反驳,却见着上首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顿时心里一凛,暗道:“怎么回事,这些人不都是要来争夺和氏璧的么?为何不与我站在同一边。”
他下意识的朝着王薄看去,却见着对方阴沉着脸,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顿时冷汗下来,心里叫着“完了完了”,却是呆愣当场,依旧还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王薄见自己被暴露,只得起身说道:“沈先生诛杀曲傲,护卫了我中原武林的声望,我们在座的各位自然是佩服。不过传言你勾结阴癸派,欲要将武林各方势力尽数除去,好让你们两家、也许是一家独大,未免就有些太过骇然。
今番大家伙借着王公宴请机会,不请自来,便是要请沈公子澄清一下,你并无意与天下武林人士为敌,也与阴癸派并无瓜葛。”
他恍若不在意和氏璧一般,也似乎并未看到曾经被婠婠夺走的色空剑,就堂而皇之的挂在沈元景腰间。
这番话倒如同是为对方着想,边上中原各大势力之人,齐齐点头称是,七嘴八舌的议论,仿佛只要沈元景肯说出自己并无此等想法,便放过他。
“哈哈哈哈!”这时候有人大笑道:“中原武林尽是些虚伪之辈,便是连大名鼎鼎的‘知世郎’王薄亦是如此,叫人失望。想抢和氏璧便明说,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
众人齐齐看来,却是瞧见说话之人甚是年轻,打扮的如同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模样。不过他说话虽然阴阳怪气,可大伙不敢轻忽,因他所坐的位置,还要在李元吉这等一方势力代表之人其上。
这公子哥讽刺完众人,又对沈元景说道:“这位兄台不要害怕,中原武林待不下去,可来塞外,毕玄师尊与可汗定然十分欢迎。”
众人听的“武尊”毕玄的名头,不由得心头一震,望向二人的眼神不由得慎重了许多。
“呵呵。拓跋玉,你还是这般不长进,只会仗着你师父的名头,和颜回风一个德行。”跋锋寒冷笑道:“这位沈公子轻易击杀曲傲,武功之高直追宁道奇,还用托庇在毕玄之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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