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203节
“哼。”沈元景没好气的说道:“她若是聪颖,怎会琴也弹不得,字也学不会,只是舞刀弄枪的,别看现下进步得快,到了以后,想要迈过大宗师的关卡,就极为艰难了。”
红拂女正一脚踏入书房内,脸上现出尴尬的神情。她于音律、书法并无太高的天资,虽然学得优于常人,可仍旧不能让沈元景满意。
长孙无垢抿嘴一笑,小声说道:“师姐来了。”沈元景这才转过身。
红拂女上前行过礼后,说道:“世民公子遣人归来送信,已然说动商场主出兵相助。”说罢,她递过信函。
沈元景拆开一看,随即说道:“哦,这里面还有寇仲和徐子陵两个小子的事。”
信中记载,李世民在去往飞马牧场的路上,半途撞见牧场求援之人,说曹应龙等四大寇趁着长林与竟陵之间的兵力防备不够,从襄阳之地流窜过来,正在围攻牧场。
他们心急如焚,昼夜不歇的赶将过去,却只遇到一群溃兵,尽数杀死之后,到得牧场,只赶上庆功宴。
原来那时寇仲和徐子陵听从沈元景的吩咐,前往鲁妙子处学习杂艺,并按照双方约定好的条件,出手暗杀了四大寇。群龙无首之下,飞马牧场之危尽数解除。
商秀珣本就因为两地之间相隔有些遥远,消息缓慢,以至于产生今日之危,现下又得了沈元景两个弟子的帮助,便毫不犹豫的答应。
长孙无垢亲自奉茶,红拂女在看过信后,奇怪的问道:“两个师弟是怎么回事?明知道师父在此,也不随着过来拜见,太不像话了。”
她入门最晚,但听得沈元景那套衣钵传人的说法,自认除却才艺双绝,天资绝顶的石青璇外,无人够资格继承师门传承。是以自顾自的按年岁排位次,将素未谋面的寇徐二人及长孙无垢视作师弟师妹。
沈元景不以为意,笑道:“那两个小子跳脱,恐怕是别有打算,由他们去吧。”天下大势虽已被他改变了许多,可东面那些势力,仍旧和原来一般。现下他全副心思都放在扩大本身的势力上,无心理会,就由得扬州双龙去闹。
他略一停顿,说道:“这三城之地的帮派势力都已然被你肃清,按照时间来算,世民与李靖已然出发,你也动身赶往襄阳相助吧。等城破之后,正好挟大军之威,将钱独关遗留的汉水派剿灭。”
红拂女点点头,说道:“但愿他们进展顺利,能让我赶上师父和‘铁勒飞鹰’曲傲的一战。”说罢,她又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沈元景展开一看,笑了笑,顺手递了回来,道:“你临走之前,且将信中内容传扬出去。好容易逮到这样扬名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红拂女跟着点头道:“还不是要怪那李阀,竟然只是对外说了与世民公子恩断义绝的消息,师父大发神威的一幕,却都隐瞒下来,以至于现在师父的名头,竟然还比不过什么李密、欧阳希夷,落在地榜后列。”
沈元景笑道:“无妨,天地人榜上的人越多越好,正是有这般精彩的对手,武道生涯才足够有趣。况且连你都为这排名所动,说明我的计策成功了不是。”
……
红拂女领命而去,过不一天,长孙无忌带着满脸的激动进门,大声说道:“沈先生,今次我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沈元景算算时间,尚且不够李世民与李靖两人到达襄阳,有些奇怪的问道:“无忌这是何意?”
长孙无忌说道:“从九江传来消息,贵高徒寇仲与徐子陵,将任少名当众诛杀,从容脱身而去。听闻沈公子调教他们不过月余,就能有如此武功,点石成金,委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他十分叹服,任少名一个铁勒人,能够在中原占据一大片地盘,武功自然是十分高明,何况旁边还有‘艳尼’常真和‘恶僧’法难这两大高手跟随。
沈元景这才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他们两个出手,任少名遭遇命中克星,确实难逃。”
见对方有些疑惑,他也不解释,接着道:“不过他二人前脚在飞马牧场,后脚就赶到九江,倒是跑得快。”
长孙无忌赞道:“还是公子教徒有方,两人击杀任少名之后,曾大声说是替你办事服其劳,送给曲傲的礼物。”
沈元景笑着骂道:“画蛇添足,多此一举。曲傲都已然答应了赴会,何必做出这等小家子气的事来。不过他俩后起之秀,出手也算说得过去,也总算没有丢我的脸。”
长孙无忌接着有些担忧道:“听说曲傲的三个徒儿,以及任少名的手下正在追击寇仲和徐子陵,要不要派人接应?”
“无妨。”沈元景摇摇头道:“他们逃命的本事可是一流,晾这五个废物,也追之不上。再说,他们知晓了我在竟陵,真到了危急时刻,自然会往这边而来。”
长孙无忌这才放下心来,笑道:“今次曲傲可要大发雷霆了,说不得还要指责我们不讲江湖规矩。”
“随他。”沈元景淡淡的说道:“跟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第68章 何人得天霜
洛阳雄踞黄河南岸,北屏邙山,南系洛水、东呼虎牢、西应函谷,伊、洛、瀍、涧四水流贯其间,四周群山环抱,形势险要。
自杨广于此营造新都,又开凿了大运河之后,洛阳已然超过大兴,成为天下的中心。
沈元景与石青璇、红拂一行三人,上得酒楼,男俊女美,还有一人纵然带着面纱,可遮掩不住超然出尘的气质,是以十分显眼,很快便被人认了出来。
或许是他历来高傲,极少与人打交道,这酒楼里面,又都是些江湖底层,自惭形秽,便也无人上前打搅。
沈元景望着大运河上商船如织,轻轻吟道:“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好一个‘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沈先生眼光独到。”王通从楼梯口走了上来,旁边还跟着欧阳希夷,他走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看,叹道:“虽然杨广开辟此河,仍旧是为了南下扬州享乐,可也算是件罪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大好事。”
沈元景摇头笑道:“我若身为运河底下的冤魂,恐怕管不了子孙后代如何,现下能够吃饱穿暖不遭灾祸,已经是顶好的日子。”
王通默然,叹道:“谈何容易。太平时节,从古至今,也没有几天,况且纵然是盛世,小民亦不见得好过。我听闻沈先生曾经做了首曲子,道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真是至理名言。”
沈元景也轻叹一声道:“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无论如何,治事总好过乱世,万民总会有一口饭吃。”
欧阳希夷却是无所顾忌,笑道:“这便是你撺掇李家小二,脱出李阀,另起炉灶的初衷么?要再造一个开皇治世?”
他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接着道:“不过我观那小子与隋文帝差得太远,倒是和杨广那昏君性子相似。”
沈元景淡淡的道:“天下性子和我相似的人,也十分之多,你还能认识哪一个?”
王通哈哈一笑道:“是极,是极。西施东施同时皱眉捧心,相差不可以道里计。能得沈先生垂青,李世民定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他是天下间最能明白沈元景能力之人,连石青璇等也只知师父武功高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却不懂得其儒学功力深厚,道家修养高妙。
只是沈元景与之论道时候,既有理学,又谈心学,间或其他各种派别,怕不是有七八种,叫人难以窥探他志向如何。
欧阳希夷在一旁试探的道:“今次李世民首次出手,便打破襄阳,威震天下,想来下一步便是要攻占长安了吧。”
“好啊,难怪你急匆匆的拉我过来。”王通笑骂道:“原来是替王世充打探军情来了,他照着隋文,也差得远了吧。”
欧阳希夷尴尬一笑,连忙扯开话题道:“青璇侄女,你上次那番装扮,可是瞒的我好苦啊。”
石青璇淡然答道:“欧阳伯伯勿怪,青璇实在是有些不方便之处,现下借着这杯酒水,向你赔罪了。”
她轻轻掀起面纱,将杯酒一饮而尽。只是露出一个如玉般下巴和一抹淡红的嘴唇,便让楼内关注此桌的众人神魂颠倒,见她放下面纱,又都怅然所失。更有甚者,止不住发出一声惋惜叹声。
欧阳希夷面色一变,站起身来,冷哼一声,震得楼内嗡嗡作响,凌厉的目光扫视周围一圈。众人撞上他饱含杀气的眼神,纷纷凛然,不敢逗留,结账下楼。
过得片刻,偌大的二楼就只剩下两桌,除却他们,只剩下一个客人,坐在角落里头,正背对他们,独自一人自斟自饮。
这人头发乌黑,束了一个文士髻,背影修长优雅,透出一股飘逸潇洒的味儿。沈元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并不说话。
此时还敢留下的,都不是一般的人物,欧阳希夷也不在意。说道:“青璇侄女严重了,你看刚才那些人的丑态,便知道你若不做遮掩,该是怎样的麻烦缠身。”
石青璇笑笑,也不说话。他又对红拂道:“这位女侠英气勃勃,未请教大名。”
红拂对这种老前辈不敢怠慢,答道:“晚辈张出尘,唤我红拂即可,乃是师尊的二弟子。”
欧阳希夷还不觉如何,王通有些诧异,问道:“我记得沈先生出世以来,先收的弟子乃是寇仲和徐子陵两位小兄弟吧,为何你做了二弟子?那他们算得第几?大弟子又是哪位?”
红拂肃然道:“青璇师姐要继承师父衣钵,自然是大弟子。至于寇仲和徐子陵两个小子,年岁比我小,武功也不比我高,排在我后面,做两个师弟,不是理所当然?”
“谁说我们要做师弟的?”噔噔噔的几下,寇仲跑上二楼,紧接着徐子陵也上来了。两人走到沈元景等人面前,行过礼后,寇仲笑嘻嘻的说道:“这位美人儿师妹,你入门晚,当然我们才是师兄。”
红拂看不过他俩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模样,冷笑道:“咱们华山派的规矩,你们难道不懂?”
徐子陵顿时不服气的道:“谁说我就当不了师父的衣钵传人。仲少和我今次用傲寒六绝与无名剑法,诛杀任少名,可是替师父壮了声威。你又会些什么,做得什么?”
红拂不屑的道:“你说的这两种武功,我亦知道。厉害倒是厉害,不过这样的武功,师父少数会十几种、几十种,也算不得门中嫡传。”
寇仲和徐子陵对视一眼,故作轻松的说道:“哦?那什么算得嫡传,难不成师父把天霜拳教给了你?”
石青璇诧异的看过来,对天霜拳的重要性有了一定猜测。红拂摇摇头道:“我哪有资格学这门功夫,是大师姐。”
她一指旁边的石青璇,两人脸上异色一闪而逝,看了一眼沈元景,又嬉笑的道:“上次见青璇妹子,还只不过和我们一样是客人,没想到今次就入到师父门下了。曲傲的那三个弟子可是极不好对付,我们都费好一番工夫才摆脱,却叫你打伤驱赶,天霜拳真有那么厉害?”
他们言辞之间,仍旧是不肯承认石青璇为大师姐。众人先扫了一眼石青璇,又看向沈元景,想知道他如何分说。
第69章 但坐论争霸
沈元景诧异的看来,说道:“我何时说过天霜拳算是本门的武功嫡传?”
寇仲仍旧是笑嘻嘻的道:“天霜拳自然不是,可三分归元气总是了吧?我本以为风神腿不过如此,可今次用来对付任少名,领悟了师父所说火借风势的道理,一气呵成,斩下对方头颅,才知其威力绝伦,不在傲寒六诀之下。
三分归元气一拆成三,每一门都能比拟傲寒六诀,总不至于是普通功夫,那也太过夸张了。天霜拳居首,克制排云掌和风神腿,可是师父你亲口说的。”
沈元景笑道:“三分归元气的确是较风神腿要高出一个层级,不过这门武功只是我设想,乃是其他三门武功合一的前进之路,我还没有创出来,算得什么门内嫡传?
至于天霜拳克制其他两门,立意自是如此。不过武功相克哪有定数,五行亦有正有反,慈航静斋的《剑典》也不见得就能压制阴癸派的《天魔大法》。我曾经告诉你们不要拘泥,要推陈出新,你们当做耳旁风,却来怪我偏心?”
两人面面相觑,脸上毫不掩饰喜色,徐子陵抱怨道:“师父你说话总是虚虚实实,叫人听不出真假,我和小仲哪里分辨得清?”
沈元景叹口气道:“我当然可以把一招一式拆开来说,一门武学道理掰开来讲,只是那样就是我的道路了,你们习惯之后,难以走到尽头。”
以徐子陵如今的武功,亦知是这番道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寇仲连忙道:“如此说来,青璇只是个会天霜拳的三师妹,并没有得到师父的衣钵传承?”
沈元景淡淡的说道:“现下她仍旧是最为接近的一个,所学武功也可算作清玄经的基础。”
“青璇经?”寇仲夸张的大叫一声,哀叹道:“都叫这个名字了,我们岂不是没有机会?师父,我可是你的大弟子啊!”
他这般闹腾,其余几人忍不出露出笑意。沈元景道:“我既挑动李世民反抗李阀,便是因为这嫡长制度不公,容易让人心不服,自己又怎会做出这般事来。我门下之人,都有机会传承这门清玄经,只是看你们能不能够达到我的要求。”
徐子陵却道:“纵然得了清玄经,不也是循着师父的道路?我们有师父相助,以长生诀为基石,又有两门极为契合的武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以后的路我们自己能走。”
在座众人都听出他这番话并非是抱怨或者赌气,而是真真正正的这样去想,不由得十分动容。欧阳希夷叹了一声道:“沈先生好福气,有这样志存高远的弟子,让人羡慕。”
石青璇不知想到什么,不由得一笑,从嘴角流转,到了眼角里。徐子陵只看她眼里溢出的光彩,就心头荡漾。
寇仲嘴里嘟嚷着:“做大弟子没有好处,那谁还做啊。”他如同一个小孩子争糖果一般,倒是让人莞尔,连红拂心里都缓和许多。
过得一会,寇仲才问道:“师父,听说李世民那小子离开李阀之时,一无所有,如今的地盘和势力,全都是你帮他谋划,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下那么大的功夫扶植他?”
欧阳希夷亦是说道:“这也是老夫疑惑不解之处。之前只听说你武功较宇文化及高,又听杨公宝藏在你身上,哪怕是创立天地人榜,也不过是给底下的武林中人看个热闹。
可前番卫玄诛灭阴世师,其中一条大罪就是贪了你谋划的首功,世人才尽知你之智慧非凡;现下又帮李世民夺得襄阳,一跃而成为天下有数的诸侯。所谓杨公宝藏与和氏璧,得一可安天下,恐怕还要加上你这个大活人,连郑公都动了心。”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又望过去,看沈元景如何答来,连边上仅存的那名食客,也静坐不动。
沈元景轻声笑道:“帮他便是帮我。”
“这我就有些不明白,沈先生可否详细说来。”王通接口问道。
沈元景叹了口气,说道:“自我习武以来,已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方才有所成就。到如今每往前一步,总觉千难万难,有时穷尽办法,也摸不着头脑。”
王通与欧阳希夷虽然武功不算顶尖,可这一番习武的苦恼,也都经历过,不觉心有戚戚焉。倒是几个年轻人,每日都在飞速进步,少了这番感慨。
沈元景接续来说,也不遮掩,朗声道:“我此次出世,便是因为武功到了瓶颈,前进不得,纵然我翻遍无数秘籍,练成各样神功,也不过是将这拦路的巨石往前推动了一小截,仍旧闯不过去。究其原因,不过是之前的路太过顺遂,少了韧性。
苦思冥想之下,只能另辟蹊径,将这统一天下的伟业,与我本身的道路映衬。每一个敌人,便是我武道路上的一个关隘,如我能克服一切艰难险阻,助力世民混一天下,就有望在战斗中完成升华,冲破桎梏。”
楼内静默了一会,王通才说道:“原来如此。我便说着天下的诸侯也有不少,你为何单单就看准了李世民。除却他能力出众以外,恐怕也因只有他肯背弃李阀这等势力,甘受天下人唾弃,冒着巨大的风险配你赌上一赌。”
寇仲撇嘴道:“我与小陵也是愿意跟着师父白手起家,哪怕不做皇帝也成,不过师父似乎并不想给我们机会。说来说去,你们仍旧是因循守旧,只以为非世家大阀之人,不能治理天下。”
“皇帝之位我并无兴趣。谁来做都无妨。”沈元景说道:“我只能料定寇仲你争天下的样子,却料不到你坐江山又会如何行事。以我一人之私,累及天下动乱大了一些,已然十分不适,倘若所托非人,又引得天下再乱,百姓流离,就不应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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