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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170节

这一番太极阴阳之理让沈元景十分受用,他之武学根基,随着清玄经的成就,早就转为了太极阴阳。之前于儒家经典研习较多,道家思想虽有涉猎,却只是闭门造车,也苦于无人探讨。

在白羽世界,曾听得真武派乘法真人阐述的乃是阴阳相合,而张三丰现下所讲的是阴阳交泰,沈元景自己秉持的阴阳变化的道理,虽各有侧重,却是同出一源。

……

转眼几年过去,天下果然大变,各地纷纷起义,沈元景手下的五散人、五行旗等在中原、鄂州、陕汉、巴蜀、江淮等多地高举反元大旗,声势浩大。

由于明教秉持“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理念,虽统领诸派势力,却并不显露,是以不为元廷和武林所知。

这日,明教之人来武当山,禀报道:“教主,少林、峨眉、昆仑、崆峒及华山五大门派,伙同其他一些小势力,一齐朝着光明顶进犯,欲要趁着教主在此做客,威逼我教交出谢逊与屠龙刀。”

沈元景呵呵一笑,转身对着旁边的张三丰说道:“老道,他们不叫武当派一起,恐怕是以为你跟我们‘同流合污’了吧。”

张三丰说道:“两边都是抗蒙的义士,能不伤害人命最好。老道这就给几大掌门写信,也请沈教主能够大人大量,暂且放过他们一马。”

沈元景点点头,转过身来对这使者说道:“小不忍则乱大漠。告诉杨左使,范右使那边还没有消息,在他回归之前,我们尚且还要这层江湖门派的皮。你将这话说与杨左使听,他自会知道处理。”

使者领命而去,过不几天,回转来说,事情已经解决。川中峨眉山遭遇流寇,中原少林寺巧逢元兵,五大派走到一半,最主要的两家退却,剩余的被明教随意一场埋伏,人没死几个,却都慌了神。

这一场虎头蛇尾的讨伐终结之后,江湖又平静了。

第56章 超拔之道

“教主,元军连兵百万之众,气势汹汹反攻而来,由于各大义军头领互相不服,一败再败,黄河北岸之地尽数陷落,已然是最危急的时刻了。此刻非得教主出山,坐镇汴梁,压服众位头领,方可一战而定乾坤。”

转眼十多年,在沈元景和明教高层的控制和协调之下,各路义军突飞猛进,将黄河一线尽数占领,惹得元廷丞相脱脱亲率大军反扑,杨逍这才赶来武当,在山脚下见到沈元景。

沈元景大笑道:“多年谋划,也只为今朝,无忌,你与我同去。”

几人一路疾行,到得汴梁彭莹玉的地头上,发出征召令,让所有明教的头领尽数赶来。

这些个头领虽然半成气候,可起兵之时,多以明教之名,手下将领半数也是明教之人,现下大半钱粮还要依赖明教供给,是以不敢反抗,纷纷领兵聚集于此。

沈元景坐于主位,望着下首众头领聚集一堂,朗声道:“今日诏令你们过来,只为合兵反攻元廷一事,各位需谨守本分,不可怠慢,若是贻误战机,定斩不饶。”

众头领纷纷称是,难以拒绝。纵有两三个身怀异心的,在多重压制之下,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至此七成义军打出了明军的旗号,天下震动,黄河对岸的元廷主帅脱脱大惊,急令渡河作战。

双方各聚百万大军,于此大战两月有余,沈元景趁势将兵权收回,明军由内而外完成了统一,一时之间,士气大振。

反观对岸,脱脱受到元帝猜忌,被下令削去兵权。他欲要行“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之事,却不料此举被明军知悉,大肆宣扬,使之传遍整个元人军中。

元军震荡,发生哗变,脱脱镇压不及,沈元景亲率大军出击,一战将其擒获,百万之兵,败如山倒。

沈元景趁势领军北伐,两年之间,克复大都,建国称制,号曰大明。

……

这一番动作下来,数年时间,沈元景都无有时间练武,可境界反倒提升了一些,叫他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其时,张三丰送信过来,自言将达到宗师境界,请他过来护持。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沈元景即刻让张无忌监国,匆忙赶了过去。

两人讨论了三天,才将一切准备就绪,张三丰在山间搭了一个草炉,居于其中,开始突破。

他端坐于此,一动不动,渐渐的呼吸趋近于无,若不是沈元景感应他细微的心跳,几乎就让人以为已然仙去。

足足七天七夜,张三丰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天象也开始变化,一刻狂风渐起,二刻乌云密布,三刻电闪雷鸣,四刻骤雨纷落,五刻云收雨霁,六刻天现彩虹,七刻艳阳高照。

只听得一声“采得黄花归洞去,紫府题名永不磨”,他睁开眼睛,双目如电,射出两道白晃晃的光。

无须询问,只瞧着面相又减了十岁,任谁也看得出,张三丰这番宗师境界,算是无惊无险的成就了。

虽然是第二次见他返老还童,可看着年仅三十许、比莫声谷还要年轻的师父,武当七侠早已惊得不知如何说话。

沈元景见他真气离体,知也是一步登天,同列白羽世界地榜境界,暗自欣喜,不过第一时间强忍住了,对七人说道:“还愣着作甚,要饿死你们师父不成,去取些瓜果来?”

一番调养,已然是第三日。两人相对而坐,张三丰说道:“今番真有脱胎换骨之感。陛下这条武学之道,越练是越觉的深不可测。虽然现下那大宗师境界依旧是遥遥不可及,前路却要清晰很多,好过我当年独身一人,在黑暗中摸索。”

沈元景亦是高兴道:“普天之下,也只真人天资绝顶,积累深厚,才能如此之快将神功练成,此番亦是我之幸事。”

随后他细致的将自己所知的地榜宗师的真气运用方法一一道出,张三丰很快明了,将真气逼出体外,灰蒙蒙一片。

在金书世界诞生这样一位宗师,与沈元景而言意义深远,非但验证了这样一条路的正确性,还有了一个可以坦诚交流之人。

其后,张三丰将他突破细节一一道明,有许多奇思妙想,如同让他重新走了一遍宗师之路,只觉多年苦心,终究没有白费。

两人论道三天,又分开了三天,各自消化,之后沈元景才进入正题,问道:“张真人,我这些年东征西讨,并无心与武学,境界却反倒深了一些,左想右想,不得要领,你旁观者清,可知道为何?”

张三丰想了一想,也不回答,反倒是自顾自的讲起了自己习武的精力,从他在少林寺不过仆役却勤敏好学,无意间得到部分九阳神功,又习得罗汉拳,击败何足道,一直说到几十年前,杀掉最后一个敌人之后,再也无人敢主动捋虎须。

他口齿并不动人,可言辞之中带着自身情感,似乎人生每一次遇到难事或者大敌,都十分坚定,叫沈元景听了大生感慨,说道:“张真人有今日之地位,绝非侥幸,令人佩服。”

张三丰道:“教主可知我为何要说这些?盖因你境界停滞不前,非是才智不超拔、功法不高明、积累不丰厚,实是因为过往之经历太过顺利,人之性子不够勇猛精进,少了那种一往无前、誓死不回的心态。”

沈元景脸色顿时肃穆起来,端正身体,说道:“请真人指教!”

张三丰道:“教主为人者,处事成竹在胸,从不主动将自己置于危机当中,是以遇到意外,也可从容脱身,这是大智慧。为帝王者,既有权谋,又不急功近利,是天下之幸。

可也说明教主思虑太多,凡事喜欢谋定而后动,所有作为皆有后路。或可断定,教主从习武开始,所遇争斗从未有生死之局,武功精进亦未有面临到过不去的坎,对么?”

沈元景本欲反驳,自己都死了一次,被人迫得穿越也有三四次,如何叫做从未有生死之局?

可他转念一想,确实如此。死的那一次,如何也算不到自己头上。其余几次,哪一次不是确定打不过能跑得了,才奋勇直前。就算是两次偶遇大敌,虽然险象环生,可心中不也早有预案,笃定能够逃出生天?

他当即说道:“如此真人何以教我?”

张三丰道:“顺为凡,逆为仙,只在中间颠倒颠。大道可求可争,却哪里是能够算计得来的?若要求大宗师的境界,便需抛却侥幸,去掉智谋,不理前程,忘记后路,只留一颗奋进之行。非是说要胜过天、胜过地、胜过人,实是要胜过逆境中的自己。”

沈元景默然,回首前程往事,历历在目,百多年的经历,他一直在追求掌控,从不做无把握之事。武功以“一剑而生万法”之道,也是期盼能应对所有敌人;所选择的穿越世界,无不是精心计划,游刃有余;在白羽世界一样的布局深远,总能规避掉各种应付不了的风险。

他之前还有疑惑,所见高手都是几十年时间便能成就地榜,而他有数个世界的积累,仍旧是用了一百多年。

本以为是自己不够聪明,现在看来,是自己太聪明了。哪一位宗师,不是在厮杀与生死之间成长起来的?

若能靠着聪明才智就能晋位地榜,那地榜上面就绝对不止三十多个人了。

想通此节,沈元景便知道今趟是来对了,他已经找回了练武的初心。不一定是机谋巧算,驱除鞑虏,统一天下;也非得要武盖天下,震古烁今,世间无双。

武学之道在于超拔,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方是该一直秉持的道路。

第57章 忽隐忽现

迎日河水入到海里,并不是如瀑布般从天而降、奔涌咆哮,而是像一湾小溪汇入湖泊,若不是河水清而海水蓝,相交之处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一条线,几乎是毫无声息。

不知什么时候,有人在此起了一座高塔,遥遥可见河流入海的盛况,便有聪明的老板,包下了这座塔,做了酒楼,通宵达旦、昼夜不停营业,竟也生意火爆,日进斗金。

沈元景每日靠在窗边,懒洋洋的看着日出与日落,思索着与张三丰论道心得。那日他虽找到结症所在,可变天下易,变本性难,一时半会也无能为力。

索性他放开了手,又在倚天里头待了十多年,大刀阔斧的改革,征伐天下,威加海内外,然后功成身退。

这番动作倒是叫他体会了暗处走向了明面,如流星变成了太阳,万众瞩目,可于武功精进也所得不多。究其缘由,他是要在自我之上突破,而非违逆。

……

江湖中人似乎习惯了沈元景突然消失后又突然出现,初来顶楼之人,认出他后,也不过的愣了一下,便若无其事,退到楼下。偶尔有同一楼层的,也不敢待太久和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他。

塔高九层,他也只占得一层一座,其余八层因他而赶来的江湖豪客,较之过往多了许多,楼里更热闹数倍于往昔。

沈元景捡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听了,这一年多来,江湖无有大事。轮台宗和普渡庙停战,北夷损失了一个宗师,比之前还要安分,似乎是被打怕了一样。

各大势力之间全都消停,平静又出现在了江湖,仿佛之前两三年里头的那些个纷争,都是假象一样。

便有人高谈阔论道:“所谓的‘大争之世’,不过是沈公子由藉藉无名成长为地榜二十,速度太快,掀起的余波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

这般说法,竟也得到了众人的连声附和。若非沈元景在倚天里头的一场历练,长了很多权谋,才察觉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恐怕也要怀疑之前动乱全是自己带来。

所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大乱的种子早已在多少年前就埋下了,大一统的前郑轰然倒塌,便有这五百年的诸侯斗艳。

五百年的岁月,早就冲刷掉了李家身上的皇家印记,今人都只视其为一大世家,而不以为尊。那些个大族和大派,言谈之间,也以之为反郑盟主,而非君主。

这般现状再有五百年,恐怕李家连这点名头都要丢掉,如若哪一代衰败,或许就消散了。

沈元景走南闯北,知道除却李家这个最大的动乱之源外,四方也不平静。天理教阴谋暗藏,司云帆三十多年不出江湖,定然是谋划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真武派和大觉寺矛盾愈深,终有一战。纵然前者是天下第一大派,可四周却无盟友,是以连沈元景这等新晋高手都要拉拢。而另一边的萧家,新得一名地榜宗师之后,已然厉兵秣马,欲要大举进攻东胡。

沈家与苏家各损一名高手,竟意外的让丰州成为了四战之地。通明教主马波原本也只地榜三十一位,因沈元景升了一位又降了一位,仍旧原地不动。教众高手凋零,如何抵挡得住李、沈、王三家的虎视眈眈。

这些个天下大势,在沈元景的脑袋里面一一闪过,他情不自禁的去想后续该如何处置。过得不就,又不禁哑然失笑,这或许也是倚天里面当了十多年皇帝的后遗症吧。

“咚咚咚”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上来的却是一个熟人,是当初他在沈家寿宴之前教训的萧奉天。这人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说道:“沈宗师,家叔听得你出现在此,喜不自禁。上次缘铿一面,就觉遗憾,本是该自己前来,却因东胡战事,脱不开身。今日让我无论如何,也要请你到连云城一聚,以全上次未尽到的地主之谊。”

“且慢。”沈元景尚未答话,便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大笑,接着上来两人,其中年纪大的那位穿着短衫,筋肉虬结,一开口便声若洪钟,道:“萧兄弟,你这话可就霸道了,沈兄弟要往哪去,不是得他自己说了算,这里还不是雍州,凭什么你萧家来做主。”

萧奉天脸色大变,连忙道:“岂敢,在下只是阐明家叔的一片盛情,并无有半点强迫沈宗师的意思。”

“盛情?只派你一个先天过来就是盛情?”这大汉不屑的道:“你萧家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不把沈兄弟当回事了?”

萧奉天哪里知道对方堂堂一位地榜宗师,说话如此刁钻,急切的辩解道:“沈宗师勿怪家叔未遣其他人来,实在是家父和奉先兄都在北面一线,应对东胡。除却他俩之外,其余人来,也一样不够资格。反倒是我念及在泰州和你有一段交情,才自告奋勇求肯了半天,才得前来。”

沈元景点头示意无碍,又朝旁边问道:“未知两位高贤从何而来,所谓何事?”

那大汉道:“我乃是清水帮的曲穆,这是我不成器的徒弟聂平,和王世恒贤侄倒是有几分渊源。”

曲穆乃是地榜第二十九的宗师;聂平位列“武林三公子”之一,和王世恒齐名,都是江湖鼎鼎有名人物。

聂平温文尔雅,上前一礼,说道:“常听舒云表妹提起世恒公子之弟姿容俊朗,卓尔不群,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她听说你在北夷替她报了仇,十分感激,嘱托我尽力将你请回去,当面表示谢意。”

沈元景心中暗呼厉害,这人决口不提他在江湖上的身份地位,只从王世恒与姜舒云的关系来说,显得更加亲近,倒叫他不好拒绝。

至于另一边,萧家之邀便得拒绝了。他开口道:“萧兄,承蒙萧家主厚爱,我本应主动上门拜访,只是……”

他话未说完,却又突然停住,萧奉天不解何意,忍不住要开口,却又被他抬手止住。

那曲穆一样是侧耳倾听,聂平虽不知两人为何,也能面带笑意,毫不急切的样子,显得十分有涵养。

过不多时,上楼声又起,只见一人匆忙而来,见着九楼有这么多人,迟疑一下,走来过来,递上一个纸卷,低声说道:“沈公子,我是王家信探,这是族中来的飞鸽传书。”

第58章 有我无我

沈元景展开看了一遍,皱起眉头,确实在丰州发生了一件大事,通明教全面退出了平江中段,收缩到了平江下游,而这些地盘也并未留给任何一家,而是空了出来。

如今李家、沈家和王家的势力范围都和这一块地域相接,通明教这一招摆明是二桃杀三士,就看三家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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