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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167节

沈元景恍然,顿时点头道:“我怎么把李家忘记了,确实如此。不过合并过来,他家没有大宗师,还不定是谁做主呢?”

虚灵正色道:“你可不要小觑了李家,除却沈家以外,他家可是传承最为久远的势力,辉煌之处尤要胜过。当年代郑之时靠着内应攻陷皇城,胜得轻易,谁也不知道他们隐藏了多少实力。至于顾家,还没有你们王家来得久远,不过是接连几代出了天才,一下子抓了改朝换代的大争之世,才骤然崛起。”

沈元景想到在皇宫里头见到的李家几个宗师和一二十位先天高手,当下郑重的点了点头。

话到了此处,酒也饮尽,虚灵提出告辞,临走之际,才说道:“我派和大觉寺虽然同出一源,现下虽不至于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可也算是仇敌。盖因他家根基在东胡北夷,而我派坚守正统,被其视为北夷进入中原最大的绊脚石。”

沈元景脸色肃然,说道:“常听说北夷不尊礼法,凶狠残暴,贵派这番作为,可谓是功德无量。”

虚灵道长摆摆手道:“过誉了,不过是道统之争的延续;争的既是玄灵祖师的正宗与旁门,也是天下的华夷正统。

北夷从商,我等从周。算了,这些就不多说了,沈公子若有闲暇,自己去游览一番,便可知晓。以你如今的武学修为,应当无碍。”

这一番言辞倒是勾起了沈元景的兴趣,他点点头,送走了对方。

第49章 北夷之行

沈元景本以为会在北夷见到“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这般的萧索,或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如此的壮阔,可眼前的一切,让他清醒的知道,白羽世界终究与前世全然不同。

此地的山川地理,近乎云越两州,人身面貌也与中土一致,光从外形上来,毫无区别。甚至交流无碍,脱口而出的话语,似乎只是一门语言在不同地域的方言,除却一些个本地俚语,并无不同。

本地人一身质朴的装扮,对他这样明显外地打扮的人见惯不怪,投来的目光也多是因其相貌英俊,而非穿着。

金银一样在此通用,若非了偶尔见到的文字有些差异,这几乎就是十三州之外的令一个州了。

心底以为的北疆,终究不是前世的北疆。沈元景坐在这和中土极为相似构造的酒楼里面,发出了一声叹息。

“兄台为何在此长吁短叹?”边上传来一个声音开口问道,他不用转头,也知道是个跟了自己半路的中年汉子。

从这人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间露出的身法来看,虽然武功不到先天,也算得一个人物,可面色苍白,双眼浮肿,一看便知是酒色过渡之徒,沈元景自然懒得理会。

这人见他不肯回答,也不生气,径直坐在了他酒桌对面,大声道:“小二,给我再来两个招牌菜,要和这桌上的不同。”

那店小二匆忙应声,不久之后端上来两个热菜。这人唰的一下展开一把折扇,说道:“兄台,你我同拼一桌,既是有缘,不若将酒菜并在一起,共同享用,这顿就算我请如何?”

沈元景瞥了他一眼,道:“你跟了我一路,到底何事?”

这人见他回应,大喜道:“在下马路,现下是有一桩好事,想要介绍给兄台,不知你感不感兴趣?”

“没兴趣。”沈元景冷冷的回道,便要掏出银钱,会钞离开。

马路连忙说道:“兄台且慢,这可是涉及到地榜宗师的大师,难道你也没有想法么?”

沈元景一怔,心道:“难不成真有这么巧?那大觉寺的和尚来了此件?”遂道:“你且说来?”

“嘿嘿!”这人笑了一声,道:“我就说嘛,怎会有人对宗师之事不感兴趣,不过说好了,这事若是成了,你可不能忘了我。”

他看沈元景眉头一皱,也不再废话,接着说道:“沧浪堡主木大先生近日重出江湖,放出话来,要替自己的儿子木容宝招收一位义子,邀请天下青年才俊前往应试。我观公子年岁风度俱都合适,不知是否有兴趣,我这里可是有一封请柬的。”

“木大先生?”沈元景径直问道:“我怎么没有在地榜上见过这个名字?”

马路笑道:“公子果然是南人,这南方地榜只有三十三人,哪能囊括天下英杰?故我北国进行了增补,有三人在榜上,木大先生名列其中。据圣寺方丈真觉大师鉴定,当与他在伯仲之间。木大先生谦让,位列其后。”

圣寺便是此地之人对大觉寺的称谓,若此人说的不假,那这个木大先生武功可真是不错,倒是一个可以磨砺武功的对手。

沈元景奇怪的问道:“那木容宝有何不妥,须得木大先生亲自替他收收一个义子?”

马路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奇怪他连这个也不知道,又想到他是南国之人,才恍然大悟,小心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前几年,从你们南面来了个辣婆娘,被木容宝看上了,强抢不成,被打断了第五……哼哼。”

他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神情,便不说话,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

沈元景如何不懂,脸色一沉,心道:“不会这么巧吧?”问道:“那女子是不是姓姜,长相极美,身量颇高,竖着一个马尾辫?”

马路十分诧异,问道:“怎么,兄台你知道这件事?不对,你认识这个女人?听说她在南面颇有名气。”

果然就是姜舒云了,沈元景冷笑一声道:“上得人榜的女人,也是这种废物敢惹的。那姓木的蠢货有眼无珠,也是活该。”

他尚未离开明州之时,就曾得了大舅传信,清水帮有意与王家联姻,共同对抗沈家。若不出意外,姜舒云便是他表嫂了。

他并未压低声声音,顿时周围隔得稍近一点的几桌人都听到了,纷纷转头看过来。

马路骇得魂飞魄散,手脚冰凉,这城市便是木大先生治下,若叫他手下听到,两人都没好果子吃。好在他浪荡多时,有几分急智,当即一拍桌子,大骂道:“你这南蛮,我好心劝你不要胡说八道,你非但不领情,还变本加厉,今日我就要好好教训你,让你敢对木公子不敬!”

说罢,他把折扇一展,猛的朝对方喉咙戳去。沈元景早就听出其扇骨是用精钢打造,这一招十分狠辣,中则必丧命。

他冷笑一声,手指一点,这扇面在空中打了个旋,急转回去,插入了马路额下双目之中。

“啊!”马路惨叫着往后几步,撞翻一个桌子,倒在地上。沈元景说道:“你也是有眼无珠之辈,竟然想诓我去给姓木的太监做狗?他什么东西,也配么?”

此言一出,楼内顿时一片哗然,“锵锵”几声,有人拔出兵刃,大叫道:“哪来的野人,敢侮辱我家公子。”

七八个人从左右冲了过来,沈元景伸手一拂桌面,一个盛菜的碟子打着旋儿飞出,在几人中穿过,又飞回了桌子。

“咚咚”几声,这些人全都倒地,喉咙上涌出血来,众人转头再看向沈元景的桌子,那碟子似乎从未动过一般,菜还好好的装在里头,边上一样光洁。

食客面面相觑,本地之人都知道沧浪堡的霸道,生怕殃及池鱼,匆忙下了楼,躲到对面。惟有外来之人还坐在旁边,其中几个南面来的,轰然叫好。

酒楼的老板也不是一般人物,非但不阻止,还叫了小儿送上美酒,将他稳住,省得过会沧浪堡的过来找不见人,拿他出气。

很快街面上传来马蹄声,一群人呼喝着赶到门口停住,一人大叫道:“安爷,就在这里。”

沈元景转过头去,朝窗下问道:“沧浪堡的人?”底下众人纷纷抬头,有胆大的食客指着他道:“就是这人杀了贵堡的几位大爷。”

这些人正要入内,沈元景抽出一把筷子,往下一撒,唰唰唰唰,尽数钉入来人及那食客头上,扑通几声过后,街面鸦雀无声。

第50章 上门报复

沈元景往桌上放了一锭银子,一跃而下,落到因为主人被杀,留在街上徘徊的一匹马上,又指着方才那食客中的一人,问道:“你来说,沧浪堡在哪?”

那人哆哆嗦嗦的答道:“就在出了东城门,五十里地远的地方。”

沈元景点点头,一带缰绳绝尘而去。旁人见他竟似要独身一人找木家的麻烦,惊得不敢说话。

那酒楼上的窗户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喊:“我知道了,这是沈元景公子!”话音未落,这人不管不顾从楼上跳下,也落在那些个大汉留下的一匹马上,边往前冲,边招呼同伴道:“还等什么?地榜宗师大战就在眼前,晚了就赶不上了!”

众人一听,立马醒悟过来,抢马的、回家通知亲朋好友的乱做一团,顿时周边酒楼商铺为之一空。

沈元景一路催马急行,很快便望见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堡垒,修建得跟一座小城池一样,门洞口还有许多人牵马驱车进出。

有守卫远远的就见到他过来,竟不减速,纷纷举起长枪对外。一名头目大声道:“来人下马!”声音十分洪亮,显然也有不弱的内功在身。

沈元景哪里理会他们,一拳打出,将这些人往两面击飞,纵马冲入城中,沿着大道一路向前。

这大道上人流颇多,一马前行,惊得鸡飞狗跳。他当即离了马鞍,一步登上旁边一座高楼楼顶,遥见一片十分奢华的建筑,径直踩着楼顶飞去。

沈元景到了目的地,将气势往外一泄,数里之外的一座高台之上,一个头戴金冠身穿素白衣裳的大汉,正斜靠在椅子上端着酒杯听着歌舞,猛然一下站起身来,直直的看了过去,也鼓起劲力,遥遥对抗。

台下之人被吹得东倒西歪,知机之人连忙招呼众人离去,不过多时,人都清空了,沈元景才款款而来。

这大汉盯着他的面孔,问道:“阁下是谁?所为何来?”

“沈元景!”沈元景答道,又反问一声:“你便是木大先生?这幅装扮,可不是个先生模样。”

“原来是新晋地榜的沈公子。”木大先生放下心来,又嗤笑一声道:“先生乃是贵人所能有的称谓,你这蛮周遗民,如何懂得我大商的礼仪。”

沈元景甫来此地,见得南北之民类同,回忆起当日在真武派听得虚灵的商周之说,便专门去查证了一番。

此地的记录传承久远,才知道所谓北夷,原本是商代诸侯封地,周代商后,这里并不臣服,从周初到现在一直和中原不对付,反倒是自诩正宗。

这一笔糊涂账沈元景懒得算,大声道:“今日前来,只为复仇。你若知机,把你那废物儿子交出来,便可免于灾祸。”

木大眉头一皱,说道:“哪个儿子?他们之中从未有人去过南面,怎会与你有仇?”

沈元景忆起两边习俗不一,木大指不定有几个儿子,当即说道:“便是那个木容宝,几年前出口无状,得罪了一名女子,你不是知道么?”

木大脸色一沉,缓缓说道:“你是说,那个打伤宝儿的姓姜的贱人?好好好,我不去清水帮找她麻烦也就罢了,你还敢送上门来。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这笔账就从你身上讨吧。

他伸手一招,一把锯齿大刀飞到了手上,大喝一声:“咱们到山里面去打!”转身踏步,往堡内的一座山上行去。

高手之间自有规矩,不可无故伤及旁人。特别是宗师一战,若是旗鼓相当,轻则拆家,重则毁街,怎可不避让。

沈元景也跟着他到了山顶,见对方等在前头,也不说话,呛啷一声拔出宝剑,如同落叶一般飘飞过去。

“你们这些个南蛮,就喜欢弄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木大不屑的说了一声,大刀往前一挥,带着一股莽荒的气势,扑面而来。

沈元景并不答话,侧身让过,反手唰唰两剑刺过去,忽上忽下,全无目标,叫人十分难防。

木大却全然不理会,只是横着一刀,竖着一刀,斜着一刀,刀刀带着沛然巨力,掀起阵阵狂风,挤压得人站立不稳。

起手不过是试验,沈元景十分容易就摸清了对方的套路,北人不尚精细和招数雕琢,将全副心思都放在力的追寻上头,惯于取天地山川湖泊这种具现化的天象地势为根基。

木大居住的沧浪堡十分具有迷惑性,让人以为他用的是水行之力,可本人的武技一经使出,便知是星辰一脉。至于是哪个天象,还得继续打过才知道。

沈元景顺手收了落叶剑法,长啸一声,换了自己招数里面,最有气势的五岳神剑。五岳非止是华山泰山,而是五行与五种意境的结合。

他现下也不用其他招数,只取泰山之雄浑,顿时长剑变得辽阔了一般,纯以深厚的真气,和对手猛拼。

两人都不求控制,一味硬打,顿时场上真气弥散,劲力四溢,那些石头如何抵挡得住这天地之威的打击,纷纷裂开变成小块,滚落山下,又被激荡而起,往八方溅落。

两人只斗了小半个时辰,整个山头上一课树木也没留下,凹凸起伏的峰顶,也被抹得平整,如同专人铺就了石板。

沈元景心头疑惑,到现在为止,自己并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来,即便对方也是如此,可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地榜十六级数,甚至都不定能胜过栖霞谷付聪。

看得出来木大留了余力,似乎别有打算,可地榜之人谁没有一手绝活?

他心道这是在对方的地盘,拖得久了,不甚有利,见木大一直是一个套路,便猛然一记重手,迫开对方,反手就变换了招数,运起碎景剑里头的落叶剑法来。

他得戚原平指点,说这套剑法不是中土路数,便猜测陆云霄有可能来自西边或者北边。

剑法刚刚一变,木大全身劲力猛然往内塌陷,由推变吸,将周围的所有东西都吸了过来,沈元景猝不及防,也不自觉的靠了过去。

木大手中大刀变得炽白,猛然撞击过来,如同彗星一般,同时哈哈大笑:“你中计了!”这一招赫然是超越地榜级数的武技。

眼见着沈元景如同被侵蚀的山峰,要被彗星撞毁,他立时间反应过来,剑法一变为萧索,竟比彗星犁过的地面还要荒芜,剑尖带着万物凋零的气势,将木大笼罩在内。

第51章 行险一击

沈元景这趟后招本只是防患未然,并未料到对方有着地榜宗师的实力,怎会如此幼稚,真就以为一个不怎么高明的伎俩,能够骗过自己?

木大那“彗星”越来越大,刀剑交接,他霎时间感应到了对方似乎将保留的余力全都用出来了,哪里还忍得住,手里亦是使出了全力。

“啵”是一声,剑尖如同刺破了一个气泡,一直向前,点在了对方胸膛。

木大怎会料到自己费尽心思的一击,非但被对手挡住,还弄巧成拙,惊骇欲绝之下,总算没有忘记奋起全身的内劲,在心口形成一道厚厚的真气罩,同时往旁边一扭。

沈元景这一剑刺入对方胸膛两寸,便被阻拦,可劲力透过,木大肋骨尽折,五脏挪移,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几乎要将他全身冻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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