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142节
叶二娘猛然一回头,只见她面上扭曲,嘴唇被牙咬出血来,一张一合,双目圆睁,如同要择人而噬,将那喊话之人吓得后仰,以手做脚,连滚带爬,窜入人群。
“咦?你不是被他强迫的么?”沈元景轻声说道:“为何还要如此维护这人面兽心的人。”
叶二娘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道:“胡说,我是自愿的,是我勾引他的。”话一出口,顿时清醒过来,脸色慌乱,大叫道:“不,我是瞎说的,是你这魔鬼,控制我说的。”
她越是掩饰,众人越看出她内心被戳穿真相的慌乱,眼睛在她和少林寺群僧之间来回打量,瞩目玄慈的更多。
沈元景道:“我可没那闲工夫,让你勾引一个大和尚。你现下不承认当年之事,那我只好将你儿子找来对质了。”
叶二娘一呆,木然的看了过来,她只觉眼前这人就是魔鬼,自己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那边群情激奋,倘若儿子真的到来,恐怕难逃一死。
她低下头去,再抬头时,已经是满脸肃穆,看向左侧人群里头,一字一顿的说道:“叶二娘不知廉耻,勾引一个德高望重的高僧,生下一个男子,又做下无边之恶,自知必下十八层地狱,方能赎罪。”
她定定的看着神山上人,说道:“我死不足惜,只是怕孩儿无人照顾,你一定要护住他,不要让人知道他的下落。”
神山上人面色慌张,见旁人齐齐看来,惊叫道:“你看着我作甚,我和你毫无纠葛,你……”
话音未落,却见着叶二娘突然抬手,往自己额头打去。沈元景轻扣中指,引而不发,果然一只手伸到中间,将其挡住。
“阿弥陀佛。”玄慈竖起另外一只手掌,说道:“善哉,善哉!既造业因,便有业果。二娘,既已作下了恶业,隐瞒固然无用,栽赃更是不该。这些年来,可苦了你啦!”
此言一出,群僧和众豪杰齐声大哗。纵然有些人已经有了猜测,此刻还是难以抑制面上之诧异、惊骇、鄙视、愤怒、恐惧、怜悯、惊喜,形形色色,实在难以形容。
少林执中原武林之牛耳,玄慈方丈德高望重,江湖中人无不敬仰,谁能想到他竟会做出这等事来?过了好半天,纷扰声才渐渐停歇。
叶二娘哭道:“你说出来做什么,你这么大的年纪,这么大的名声可怎么办?我不苦的!你有苦说不出,那才是真苦。”
玄慈轻叹一声,转向沈元景,问道:“沈先生,老衲这一桩确实做错了,你能否大发慈悲,告知我那孩儿的下落。”
沈元景轻笑一声道:“你真要我说?”玄慈一怔,看了周围一圈,不少被叶二娘害了孩儿的江湖中人都带着仇恨看来,他低头一叹,轻声说道:“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第66章 执法
场上十分安静,少林高僧俱都无言,连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扫地僧也不说话,玄慈张了张嘴,又叹息了一声,转头道:“玄慈犯了淫戒,乃是重罪,身为方丈,责罚加倍。玄寂师弟,让执法僧重重责打我两百棍,事关少林清誉,不得徇私舞弊。”
说罢,他跪伏在地,遥对大雄宝殿的佛像,自行捋起了僧袍,露出背脊。那玄寂面色阴沉,叫出执法僧人,就要行刑。
沈元景突然出声道:“慢来!”众人齐齐看过,他说道:“你打了诳语也好,犯了淫戒也好,都是你少林自家的事,关起门来责罚即可,不必做给我们来看。”
玄慈脸色一变,他拼死也要维护少林清誉,若是叫人阻止,可就全功尽弃了。他抬头看向一边,扫地僧却默然无语。
沈元景接着道:“我只问一点,玄慈你纵容叶二娘犯下无边罪恶,二十多年来,数千婴孩无辜受害,要怎么向天下交待?”
叶二娘使出了全身功力,大喊着扑过来,凶猛无比,群雄里头不觉有人惊叫出声:“小心!”“恶妇尔敢!”纷纷拿着兵刃,要上前援救。
沈元景轻描淡写的一挥手,将其临空打得跌倒地上,如同戏弄婴孩一般,群雄止步,俱都愕然。
叶二娘大声道:“都是我一人作恶,与他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
“少林寺纵然不如丐帮一般消息灵通,可若是连四大恶人的所作所为都不清楚,这方丈也太不称职了吧。”沈元景冷笑道:“他明明能够阻止,却为了与你的一点私情,一点愧疚;为了自己不破戒律;为了少林寺所谓的清誉,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以至于惨剧持续二十多年,可真是大德高僧啊。”
每说一句,玄慈脸上便黯淡一分。这番话却是事实,叫人无从辩驳,少林群僧垂手低头,愧不敢言。群雄本来对玄慈敢作敢为的一些敬佩,也消失殆尽;那些个苦主转头看去,已经满是恨意。
玄慈默默起身,盘腿跌坐,眼里已不见了神采,嘴里不住的念佛。叶二娘见他心若死灰,又是愧疚,又是心疼,难受到直欲自杀,却又不敢。
有人大声道:“要什么交代,这对狗男女害得我那不满岁的独子丧命,那就以命抵命。沈先生,求你告知他们生的那孽畜的下落。也该让他们尝尝丧子之痛。”
玄慈大惊,看了过来,满脸哀求,却听沈元景叹口气道:“那孩子不知事时,便被人抢走,未受养育之恩,于亲生父母所做所为毫不知情,可谓无恩无义,不承他父母的余泽,也不当受他父母的罪孽。”
说完这些,他又道:“我脾气不好,今日在此应承了不泄露这孩子的身世,除我不说之外,知情的旁人也不准说。若违了我意,与我为敌,我报复起来,也不会有什么顾忌,若这人没有了父母,我便报复到他孩子身上。”
这一番言辞自然是说给某个知情人听的,不过大伙都不知道他若有所指。这样霸道,叫人腹诽不已,暗骂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却碍于他武功高明,敢怒不敢言。
叶二娘和玄慈这才放心,齐齐叩头,称谢不已。
沈元景道:“你们孩儿无罪,自可得免,那你们犯下的罪孽,又该如何惩治?”
玄慈心知现下不是死就能解决问题的了,他一了百了倒是方便,可少林清誉就要毁于一旦,现下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些叶二娘的苦主亦有些踌躇,杀叶二娘和她孩子都不打紧,反正是过街老鼠。可玄慈担任少林方丈逾三十年,恩泽遍天下,谁也得罪不起,纵然他今天亡故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替他报仇?沈元景自己不怕,他们却不一定扛得住。
徐长老人老成精,看出了个中曲折,站出来说道:“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杀了叶二娘便是了。玄慈方丈也不是有意纵然,不过是不知情罢了。就依着他所言,重重打上二百打板,如何?”
兜来兜去,这提议和开始一样,可现下大伙都冷静下来了,自知此时不由得他们做主,群雄看向沈元景,少林的人都看向扫地僧。
扫地僧说道:“老衲亦不知道如何处置。常人犯错,还可放下屠刀,遁入空门。可他已然在空门中了,还能再往哪遁?”
沈元景却说:“好!”
少林群僧脸色一松,徐长老心里一喜,暗道:“天下最为顶尖的大帮惟少林与我丐帮,此次我卖了他们天大的一个面子,以后做些什么,他们纵然不支持,想来也不会反对。丐帮数代积累,到我手上,终于要独占鳌头了。”
“不过,这棍子不能由少林的人来打。”沈元景接着道:“我看徐长老如此热心,就请你代劳吧。”
他边说边伸手一招,将一条执法棍拿到手上,丢给徐长老道:“执法过后,玄慈是生是死,全都在你,动手吧。”
徐长老下意识的接过了执法棍,一脸的惊慌失措,料不到这事情落到自己头上了。他若放过玄慈,就得罪了诸多江湖同道;若是将其打死,自然是将少林得罪的死死的。
况且一旦动手,丐帮之人打了少林方丈,也要引来少林寺的仇恨,以及天下群雄的争议,得不偿失。
他进退失据,却不敢丢掉棍子,只得双手捧起,说道:“徐某何德何能,敢对少林方丈执法,大师,沈先生,还是另请高明吧。”
沈元景道:“少林的人动手,我怕他们会做手脚。至于其他人来,还不够格。这天下帮派,以少林与丐帮为首,你这姓徐的老头年纪最长,辈分最高,正是合适,不要啰嗦了!”
那徐长老平生无有什么大的建树,名头也不过尔尔,无非是仗着年纪大、辈分高,才能有今天的地位,无论如何也不敢动手,又不敢拒绝。
他拿着木棍,汗水沥沥而下,四周看了一圈,平素交好的朋友,全都低头,不敢对视。他张了张嘴,忽然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沈元景嗤笑一声,懒得揭穿,伸手找回那执法棍,对乔峰说道:“我素知丐帮帮主,大多都是顶天立地的豪杰之士,这老头想要做丐帮帮主,却连打狗棒法都使不动,脓包一个。还是乔帮主你来吧。”
他提着棍子,往下一压,乔峰一愣,心道:“这不是打狗棒法里头的‘按狗低头’么?上次给了我少林易筋经,听二弟说他还会大理段氏的一阳指,沈兄到底是什么来路?”
他按下心头疑惑,接了棍子,走了过去。玄字辈的高僧全都退后一步,默默不语,算来乔峰才是今日最大的苦主,玄慈唯一直接害死了其父母,由他动手,合情合理,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第67章 分歧
乔峰一棍接一棍的打去,并未有使出内功,却不留手,纯以肉身力气来说,也比少林的执法僧要大得多。那些玄字辈高僧反而是面露欣慰,并不怪罪。
两百棍下来,乔峰已经额头见汗,玄慈背臀之间,早就血肉模糊。他运起内功止住疼痛,双手合十拜了一拜,说道:“乔施主如此情形下,还能秉公而行,实在叫人钦佩。贫僧当年给汪帮主写的信,确实错了。唉,悔不当初!”
他每说一句话,疼痛就加重一分,最后汗水淋漓,脸都扭曲了。叶二娘在一边泪水涟涟,也知劝不了。
乔峰默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愿意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是希望一直隐瞒下去,顿了一会,才说道:“方丈,我与你的恩怨今日一笔勾销。”
他方才棍打的时候,玄慈没有运功抵抗,脏腑、大椎已全被打坏,不过是靠深厚的内功吊着一口气,等这口气一松,必然是活不成了的。
玄慈如释重负,咳嗽一声,吐出口血沫,说道:“多谢乔施主宽宏大量。”叶二娘连忙将他扶住。
他接着说道:“当年我受了一位好友的假消息,才铸成大错。本以为他一样是受人蒙骗,并未多加责怪。数年之前,汪帮主要传位给乔施主,我心内不安,又遣了玄悲师弟上门询问,才知道这位好友已然亡故。我想着人死灯灭,便未加细想,还道可惜。前些日子玄悲师弟死在这人的成名绝技之下,我才明白,那人还活在世上。”
乔峰失声道:“不是说玄悲大师死在姑苏慕容手上么,难道?”
玄悲点点头,说道:“不错,那个假传消息的人,就是慕容家上代家主慕容博。只是我思来想去,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咳咳咳。”
群雄一片哗然,这里头和慕容家有仇的也不少,本以为是慕容复所为,可现在看来,说不定是慕容博暗中行事。
沈元景突然出声道:“姑苏慕容家乃是后燕皇帝慕容恪的直系后裔,一直以来,都以复兴燕朝为家族使命。玄悲说不得是窥见了他家里头的谋反准备,才招致毒手。至于死的其他那些人,或许是有钱,或许是有势,给他盯上罢了。”
“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玄慈说道:“看来慕容博是为了要挑起宋辽之间的矛盾,他好从中渔利。唉,我这一时不查,险些酿成大错。”
来此之人,大都是中原武林的豪杰,一听有人要谋反,顿时群情激奋,吵吵嚷嚷的要去往姑苏讨伐,其中也不乏有眼馋其神功秘籍者。
沈元景轻笑一声,说道:“我从华山而来之时,早就让人通知了赵宋朝廷,现在慕容家应该已经被查抄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盖因武林中人的念头里,江湖事江湖了,引来朝廷介入,十分不妥当,若非忌惮他武功高明,就有人要破口大骂他是官府的走狗了。
沈元景对于一些个议论并不以为意,他如今的武功,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用看其眼色,何况是一些欺软怕硬的江湖人。
他又说道:“慕容家的庄园里头,藏着数百的兵甲,还有强弓硬弩,罪名昭昭,想来光是朝廷通缉,就够他们受的了。”
群雄骇然,要知道一人若是私藏了三领铠甲或五张弩弓,就要判处绞刑,几百数之多,难怪沈元景要交由朝廷处置了。
玄慈长出一口气,道:“也算是罪有应得。”他看向一旁,轻声说道:“过去二十余年来,我日日夜夜记挂着你母子二人,又不敢向人吐露,心内煎熬。今日却能一举解脱,得享安乐,善哉,善哉!”
他口占一偈道:“人生于世,有欲有爱,烦恼多苦,解脱为乐!”说罢面露微笑,闭目而逝。
叶二娘的泪水自双目不停的流淌,抽出一把短刀来,往胸口一戳,靠在玄慈身上,慢慢没了气息。
众人见他二人如此逝去,一阵唏嘘,有许多往日得过玄慈恩惠的,又念起他的好来,纷纷上前,朝他的遗体行礼。
乔峰早就退到一边,紧紧握住了阿朱的手,说道:“我原以为要讨回公道,会有一场恶战,不过玄慈方丈倒也坦荡。如今大仇报了一半,只要在找到慕容老匹夫,杀他之后,就可与你一起,得享安宁了。”
阿朱勉强笑了一声,却不说话。乔峰察觉异样,心里“咯噔”一声,暗道:“是了,阿朱曾经说过,那慕容老贼从小将她收养,自然有许多情分在里面,我若执意报仇,她夹在中间,定会为难。就算背着她行事,日后难免有些疙瘩,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他看了沈元景一眼,当下岔开话题,说道:“我那二弟总说大理风光秀美,气候宜人,此间事了,我们不若随他前去游玩一番?”
阿朱心思通透,知他心意,甜甜一笑道:“小女子任凭乔大爷做主。”
“哈哈哈哈!”边上传来一阵大笑,那宋长老几人过来,打趣道:“当日在杏子林中,我就瞧出这位姑娘对帮主有些不同,现下果然是成了帮主夫人了。来来来,咱们先去君山,替两位好好操办一番。”
阿朱羞红了脸,乔峰郑重说道:“多谢几位兄弟抬爱,乔某铭感五内,只是无论如何,这个帮主我是当不成了。”
“帮主,你不必听信那些谣言……”吴长老才说一句,乔峰就挥手打断道:“吴长老不必再说,丐帮本就因我,产生了不小的分歧,若是我再回去,徐长老他们定然不服,岂不是要分成了两个丐帮了?这让我如何对得起历代帮主?”
“唉!”他说的十分有理,宋长老也叹了口气,指着不远处的刚刚“苏醒”的徐长老,说道:“现下也差不多了。我们几个是污衣派,选了君山分舵为驻地;他们称为净衣派,仍旧在洛阳。若无帮主这样雄才大略的人来统领,分成两帮也是迟早的事。”
乔峰也大感头疼,沉吟一刻,才缓缓说道:“丐帮帮主信物打狗棒还失落在西夏一品堂,不若谁能夺回此物,便为丐帮帮主,如何?”
那边徐长老等正竖起耳朵再听,闻言忍不住道:“好,一言为定!”他自忖这边的高手更多,如何不愿?那陈长老在耳边耳语了几句,他脸色一变,又道:“不过乔峰你不是我丐帮中人,不可参与。”
乔峰哂笑一声道:“都依你们。乔某既然说了不回丐帮,自然是一言九鼎。”徐长老等人才放下心来。
接着他与阿朱找到段誉,言说要去到大理游玩,后者大喜,一齐来向沈元景告别,却是现下才发觉,早就不见了其人影。
几人想到什么,再往少林阵中看去,那扫地老僧也一齐消失了。
第68章 二斗
“轰”的一声惊雷,在少林寺后山响起,沈元景鼓足了劲,一掌打在扫地僧的身上,对方已将金刚不坏神功使得更加圆转如意,涌出一道气墙,将他的掌力尽数接住。
沈元景见攻不下,又换了诸多手段,有拳有爪,有硬有软,却都拿这门神功毫无办法,不禁开口赞叹道:“好和尚,短短两三个月,你就将这门功夫推陈出新,真是了不得。”
扫地僧双手合十,说道:“还要多谢施主成全,你那三本秘籍,让我受益良多。”说罢,他身形一晃,双掌打来,瞬间那手掌二变四,四变八,铺天盖地。
沈元景叹道:“千手如来掌,好功夫。”他身形一晃,居然分出来五个人影,一齐杀去。
只见这五人全都使出指法,一个个快速的对着掌印戳去,如同戳气泡一般,将其一一打散。片刻之后,手掌尽皆消失,五个人影也合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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