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当法海 第337节
“老子从万军从中保你一条狗命,之后力排众议将你扶持上位,所求的也不过就是让佛门发展的平台而已,你瞧瞧我身后躺着的那几位心腹大臣,这满朝文物里面,还有比我更纯粹的臣子吗?”
好一顿的毒打之后,原本处于暴怒中的皇帝,此时已经渐渐开始冷静下来,只是脸颊被法海臭的肿胀高起,宛如猪头,就连一双眼睛都要凄惨的眯成了一条线,眯缝且又畏惧的看着法海。
到了现在,这个富有天下,至高无上的皇帝才终于意识到,什么天命所归,黄泉之尊的,在发了疯的法海面前都是个屁。就算今日他在这大殿上活生生打死自己,将来被大乾朝通缉捉拿,多半也是没用的。
于是前一刻还镇定自若,仗着手掌天下生杀而心高气傲的皇帝,此刻便怂了,他抱头缩脑的坐在龙椅上,连声不住的叫道:
“朕知道错了,朕真的知道错了,国师你留下来吧,留下来接着辅佐朕好不好?只求你别再打了,朕现在满脑子都是嗡嗡的”
看着一朝帝王这般模样,法海心中多少也是消了气的,且不论这家伙话里的真假,单只今天这一顿好打,法海觉得也是够了。
“好了,陛下,这下咱们就算两清,从此庙堂国事都与无关,这大乾神州便由着你们折腾好了。”
法海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默默将大殿内外的气机散去,然后就果真连看都不看皇帝一样,身子扶摇而起,渐渐远于天边。
皇帝此时不用照镜子也明白,自己此时的样貌一定是凄惨无比,是见不得人的,他从袍袖这样的缝隙之中见得法海升空而去的白衣背影,与天边渐渐互成一色方才放下,心中有恼火也有后怕,有些事情只有真正的面对过方才知道厉害,在见过法海的胆大包天之后,以往的那些心思反而都不敢再做深想,一时间居然没有想过如何报复。
正在此时,先前那几位昏迷的大臣忽然哼了几声,看样子是要‘悠悠转醒了’,其中一位念在皇帝先前刚刚收过法海的毒打,此时正是心理难过的时候,同样也是他这种‘忠心臣子’大献殷勤的时候,于是他假装刚刚醒过来,张眼便是一声石破天惊的护驾尖叫,手脚并用的就打算从地上爬起来保护皇帝。
就在这位大臣接下来一番滔滔不绝的表忠言论,正打算决堤而出之时,坐在龙一上,一张脸面早已肿胀成猪头的皇帝陛下,却用冷冷的视线看着他,硬生生将他后半截话全都冻回了独自里。
“微臣臣等救驾不及,陛下恕罪啊!”
那大臣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请罪,身后那几个装死的发觉情势不妙,干脆就挺尸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真的死了似的。
“救驾不及?嘿,救驾不及!”
皇帝坐在龙椅上,青肿着那张脸像是在咬牙切齿,又像是在做讥讽嘲笑,那张远别于平常的脸色,即便是下方最擅长从揣测皇帝心思的大臣也摸不清喜怒。
大殿门外有甲叶摩擦的脚步声传来,此时皇帝的样子如果被那群护卫看到的话,帝王皇家的威严不仅荡然无存,还将成为京中的笑谈,故而他在听到声音之后脸色立刻就是一变当然了,现在他的那副猪头脸色也变不了多少。
皇帝急急的喊住了那群闻讯前来救驾的护卫们:“朕在这里好好的和大臣们议事,你们这群老粗凑什么热闹?还不快快散了!”
护卫将军觉得事有蹊跷,站在店门之外刚刚迟疑的道了句:“可是”
随即便见一方带着水墨的砚台从里面砸了出来,皇帝那双仅剩一线的双眼之中,散发出投顾的寒意,一字一顿的道:
“朕说,没事!”
那护卫将军就此不敢多言,行礼退下。
大臣跪在下方,心惊肉跳。
第十一章:一筐桔子
高空之上,升腾于云海当中的法海,忽然毫无预兆的捂着嘴巴咳嗽了起来,一缕鲜红的血线顺着他的手掌流滴而下,粘在他雪白的僧衣前襟,触目惊心。ァ 首发、域名、请记住
法海吐掉了嘴中残余的血腥,神情浑不在意,可是他内里的伤势却全然不似他的外表这样云淡风轻。
皇帝毕竟是人间至尊,史书之中由天子转换为如今的人皇也绝非是字面上说说那么简单,其中还要涉及到人族气运,护国龙气等问题,刚刚法海动手揍他,看似轻松写意,可实际上由始至终都不曾动用过法力,饶是一直用的都是肉身力量,他也因此受到大乾的龙气反扑,仅仅几个巴掌打下去,法海就受伤不浅了。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凭什么皇帝就能为所欲为的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凭什么都是天下人对不起他,都欠他,更打不得他?劳资偏偏就要揍你。
就这样一路飘飘荡荡的返回到金山寺,法海尽量不惊动任何人,在自己房中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而后便在房中直接打坐疗伤,事到如今,法海在京都的诸事差不多都可以告一段落了。
不过在处理完所有事的法海,却没有立刻动身回幽州,反而留在京都对外宣称闭关,期间有数次宫里宫外的请见,都被法海以闭关为由推了,三天后他从禅房中走出,寺中诸多弟子都纷纷前来与他诉苦,说那朝廷的种种举措简直就是在侮辱佛门。
其实细问下来也没什么,无非是众僧人以往仰仗法海国师的名号,平时无论是再朝在野间行走,都享有相当程度的便利,如今朝廷收回了法海的国师权利,这些便利也跟着没了,所以他们自然也就有颇多的怨言和不习惯。
法海在闭关之前就曾特意交代过弟子们,对朝廷的各种收束权利的举动都全力奉行,不得忤逆,如今听到弟子们喋喋不休的跟自己诉苦,法海淡淡的皱了下眉,问了下那几个提意见闹埋怨的几名僧人法海,隐晦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情绪后,这种声音很快就消失了,转而有了无数个替法海回返幽州着想与安排。
除过这些人间烟火的杂事外,法海着重关注了一件事,那就是皇宫中的皇帝陛下,今日里有没有什么处置朝臣的动作。
知客弟子想也不想的便回了一个没有。
“那可有朝臣被调离京都?”
那知客弟子大概是没想到一向不过问朝局的法海,居然会对这种问题上了心,楞了一下后回道:
“咱们寺院自从师傅卸下国师一职之后,对于官员调任的消息便不那么灵通了,在镇抚司和钦天监的同门也没有说过此事,应当是没有的。”
法海闻言默然的看了一样皇宫方向,道:“很好,将来若是听闻那几位与我亲近的大人病逝,你们可要知会我一声。”
“这个弟子晓得。”
法海挥手让门下弟子都各自散去了事,其实他问朝臣的调任与生死也是另有目的,而这目的不是别的,正是当今皇帝对法海的嫉恨程度。
如果那位坐惯了九五之尊的人间帝王,真的对法海这一顿毒打怀恨在心,伺机报复,那么对于先前在大殿中成观望状态装死的大臣,一定不会手软,而如今法海故意等了几天,才问他们的近况,就是想要知道皇帝心中对他抱有多大的恨意,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动杀心的地步,那法海拼着重伤也要摘了他的脑袋!
劳资一世修行,可不光是为了天天阿弥陀佛,广大佛门的!
想到这里,法海眉心处的宝好像便忽然变得鲜红欲滴,一股剧烈却并非不能承受的炙热剧痛就此袭来,他挺拔的身躯就此一晃,脸色化为一片雪白,可神色间却有一抹喜色。
这些天他勤修小乘佛法,在境界上一路破关,早已达到了渡灭金身期的最后一道关隘,当年渡真师傅拼尽全身小乘佛法修为,镇压住了法海眉心白毫相之时,也正是此等境界。
而如今法海在这境界当中,俨然已经初步具备了抗衡这道白毫相的资本,在他发出发出全力警告训诫之时还能够神智清晰的思考问题,乃至忍受下去,他相信随着自己境界的加深,白毫相对自身的影响也就会越小。
可是百年来的佛门弟子,无论如何的惊才绝艳,纷纷都卡在了渡灭后期的金身境上,偶尔有决定之人破关冲出此境,至多年余便会忽然暴毙,从无意外,这种诡异的情况使得法海也不敢随意的寻求突破,想着处理完了京都的事情后,他再动身去幽州将这一层玄机参悟出来。
如今就是时候了!
将寺中之后的修行日程定好流程,再将之前修订好的小乘佛法留下一套手抄本,选定了几名平日帮助法海处理事务的得力弟子,做为日后金山寺的主持,然后便匆匆的御起遁光回返幽州了。
法海离开的极为低调,除了那几位选定的弟子外再无旁人知晓,在临出城门的时候,向来在京都前呼后拥惯了的法海,就算本心并不热衷此道,可他竟也有了些许寂寥的感觉。
“卖桔子喽,又大又甜,饱满多汁的贡桔哟!”
敞亮的叫卖声打破了法海心中那点异样的情绪,那卖桔子的瓜农看见法海这相貌气质俱都不俗的人物打眼看来,立刻机灵的推销起了自家的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