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青山穿越 第776节
荷叶折了,荷花败了,碧波污了。
天气渐渐转凉,碧波变得更为萧瑟,到处都是枯枝败叶,散发一股荒凉衰败的气息。
这时,一艘艘小船行走在污秽的河水上,一群挽着裤腿、袖子的男女,从船上下来,踏入水中,将自己染成泥人。
忽然有人惊呼一声,欢天喜地,双手从脏水中抽出,手上多了一节白色的莲藕,一股食物特有的甘甜伴着别样的生命之息,随风飘荡。
见到这节白藕,一群男男女女顿时变得更为兴奋,干劲十足,在水中摸索,一个个白如雪的莲藕自污泥中被拔出。
伴着发自内心的喜悦,一艘艘小船满载而归。
气温越来越低,整个荷塘只剩下热闹过后的孤寂、萧索。
片片晶莹洁白的雪花从天而降,落在荷塘里,到处都是一片洁白,银装素裹,远处出现一座座披霜带雪的山脉,万籁俱寂。
一艘小船忽然闯入画面当中,自上游而来,顺流而下,船头上坐着一位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白须老翁,点点白雪落在他的身上,却丝毫不绝,手上一根竹制的钓竿没入湖中,在这水天一色,尽皆白茫茫一片的世界,不仅未见丝毫突兀,反而异常的自然和谐。
一股莫名的意蕴弥漫而开。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垂钓白头翁撑着小舟,继续顺流而下。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落在山野间,落在湖畔忽然多出的光秃柳树上,落在湖水中。
以湖面为中心,仿佛一副水墨山水画,朝四周晕开,湖面被冻住,远山被冻住,岸边的堤柳被冻住。
仿佛一切都被冻住,连空间都不例外。
咔嚓!
咔嚓!
啵!
……
湖水下,一条红色的鲤鱼摇摆着尾巴,不断用头、用身体撞击着坚硬的冰面,一下又一下,红色的鳞甲不断掉落,却仿佛不知疼痛,依旧不停的撞击。
一丝又一丝鲜血自红鲤身上流下,直到身上的鳞片再不见一片,直到气息萎靡,奄奄一息。
躺在血泊中的鲤鱼看着只剩下薄薄一层的冰面,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像是回光返照,整条鱼精神前所未有的亢奋,用尽全力,朝着冰面奋力一跃。
咔嚓!
冰面终于被撞开。
破水跃出的鲤鱼贪婪的呼吸最后一口新鲜空气,整条鱼落在冰面上,尾巴有气无力的扑腾两下,眼中渐渐失去神采,失去生息。
哗!
随着水花响动,一条体型跟红鲤鱼差不多大小的绿鲤鱼出现在破开的水面,用力朝上拱着,将碎冰拖入湖中,用身体一点点拱着,将狭小的水面慢慢扩大。
尖锐的冰面割破鳞甲,大片的血花落下。
绿鲤鱼始终在扩面。
直到最后,学着红鲤鱼的样子用力一跃,破水而出,用力扑腾几下尾巴,摔在红鲤鱼旁边,嘴巴无声动了一下,步了红鲤鱼后尘。
哗啦。
随着水花再次响动,一群体型更小,或红或绿或红绿交杂的小鲤鱼聚集在水面上,伸出脑袋,贪婪的呼吸。
哒哒!
叮呤!
铃铛声混合着硬物摩擦冰面的声音响起,一只毛色黯淡,脖子下挂着一只旧铃铛的跛脚毛驴,一步一步踩着冰面,一瘸一拐的走到破开的冰层。
吓得一群小鲤鱼躲进冰层下面。
伸出舌头,痛快地喝了几口冰凉的河水,缓解干渴,跛脚毛驴瞅了几眼几条大着胆子,冒出水面,看向自己的小红鲤和小驴鲤,仰起脖子,扭头朝自己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浑浊的眼神中盛满沧桑。
那里有一座贫穷的村庄。
那里有自己从出生到老去的过往。
那是回忆。
也是寄托。
现在他该走了!
留恋地看了一眼村庄的方向,伴着并不清脆的铃铛声,跛脚毛驴渐渐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里是大山的方向。
一切都在那里埋藏。
这是习俗,也是宿命。
河岸边,踏上陆地的跛脚毛驴隔着虚空,跟重新露出冰面的鲤鱼对视,两只后蹄忽然用力朝冰面一砸。
咔嚓!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