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我真的不是恶棍啊 第186节
教室里的玻璃在音爆中炸成齑粉,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地迸发雷光,课桌被能量漩涡掀上半空,粉笔灰与木屑在气流中悬浮成诡异的星云。
喉间发出的尖叫被雷霆碾碎成刺耳的电流声,最后只留下焦黑的人形轮廓,镶嵌在斑驳的水泥墙上。
“你想说什么?”
她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齿轮间挤出来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虎口处的旧伤在冷汗浸润下泛起刺痒。
雷电芽衣回忆起了这个世界的她,那时候所见到的景象
崩坏兽群如黑色潮水漫过长空市街道,倒塌的摩天大楼钢筋如荆棘般刺向天空。与记忆深处的画面诡异地重叠。
她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混着耳畔越来越清晰的雷之律者低语。
混凝土建筑在记忆中轰然倒塌,碎玻璃如冰雹般砸向人群,而她的身体不受控地悬浮升空,在能量风暴中化作纷飞的蝴蝶,雷光在指尖凝聚成百米长的刀刃。
当那道足以撕裂空间的雷霆落下时,诸多同学乃至民众的惊恐的面容在光中扭曲变形,最后定格成焦黑的剪影,永远烙印在她的噩梦深处。
她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在冰冷的舱壁上发出闷响。
喉咙里像是卡着带倒刺的铁丝,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胸腔里翻涌的剧痛。
那些被她亲手终结的生命,那些绝望的哭喊,此刻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将她淹没在无尽的悔恨与恐惧之中。
雷电芽衣的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舱壁,金属表面的寒意透过作战服渗入骨髓,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冻结。
方才挥开景夜时残留的触感仍萦绕在指尖,那瞬间肌肤相触时,对方体内若有若无的崩坏能震颤,如同毒蛇吐信,让她的神经紧绷如弦。
操作台上崩坏能正沿着精密的金属纹路蜿蜒流淌,在全息投影的幽蓝光芒映照下,泛着诡异的暗紫色,恍惚间竟与记忆中长空市废墟上弥漫的血雾重叠,刺鼻味似乎穿透时空,钻入她的鼻腔。
她死死盯着景夜喉咙发紧,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
出云国的记忆如汹涌潮水,裹挟着腥风血雨扑面而来。
暴雨倾盆的战场上她挥舞着太刀劈开妖魔的瞬间,飞溅的黑血灼烧着皮肤
战场上的妖魔军团踏着同伴的尸体涌来,腐臭气息令人作呕。
那些与妖魔厮杀的夜晚,每一次刀刃相交都伴随着生死一线的绝望,比此刻直面景夜更让她心悸。
在刀光剑影的血色迷雾里,妖魔们扭曲的面容、毫无理智的疯狂,还有以折磨生灵为乐的残忍,远超她记忆中长空市律者暴走时的景象。
相比起那些出云国的妖魔,似乎律者还不算是最可怕的威胁。
雷电芽衣靴无意识地碾过地面干涸的血痂,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是她破碎的思绪在作响。
景夜挑起的眉梢还有那句意味深长的 “你知道律者吗”,此刻如同尖锐的钢针,深深扎进她的脑海,串联成震耳欲聋的警钟。
窗外漆黑的宇宙突然变得狰狞可怖,无数星辰在黑暗中闪烁,却像是一只只窥视的眼睛,仿佛每颗都在孕育着足以撕裂世界的灾厄。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短暂地找回一丝清醒,强迫自己回溯景夜的每个细微动作。
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是往常熟悉的嘲讽,而是某种近乎悲悯的复杂情绪。
“不是力量强弱的问题……”
雷电芽衣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皮革手套被刺破,血珠顺着指缝渗出,在金属操作台上晕开细小的红梅。
作战靴下的血痂在压力下发出细碎的爆裂声,仿佛是她破碎的过往在脚下呻吟。
窗外深空的星辰突然变得虚幻,那些遥远的光点在舱室蓝光的映衬下,如同被泪水模糊的记忆。
而那些曾在出云国经历的厮杀场景却愈发清晰
雷电芽衣清楚的能够感受到,暴雨倾盆的战场上妖魔的利齿碾碎山岳时掀起的碎石如同黑色暴雨,比起记忆中的她成为律者时候挥出的雷霆要更强
“力量强弱从来不是借口。”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金属,每一个字都带着割裂般的疼痛。
记忆如倒带般闪回长空市的血色黄昏,警报声与哭喊声交织成绝望的乐章。
那时的她悬浮在废墟上空,不受控制的雷刃落下,下方民众们眼里倒映的雷光,比任何妖魔的獠牙都更刺痛心脏。
无数无辜者的惨叫穿透意识海,将她拖入永无止境的噩梦深渊。即便后来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掌心残留的焦糊味却始终挥之不去,每一次闭眼,都能看见那些被雷光吞噬的面容在黑暗中浮现。
景夜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剧烈起伏的胸膛,军靴碾过地面干涸的血迹,发出黏腻的拖拽声。
他指尖雷电芽衣愣愣发呆的脸蛋,激起一阵涟漪,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在寂静的舱室中回荡
“看来你终于意识到了 —— 更可怕的,是律者诞生的必然性。”
他的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身后的阴影在舱壁上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长空市的雷之律者倒下了,下一个冰之律者、风之律者也会在某个清晨苏醒,就像出云国永远杀不尽的妖魔。每一次黎明,都是灾难的序章。”
雷电芽衣猛地抬头,瞳孔里跳动着压抑的怒火,眼白处密布的血丝如同蛛网。
她当然明白这份宿命,在出云国时,即便斩杀最强大的妖魔,翌日清晨依然会有新的妖物从血雾中爬出,腐臭的气息弥漫整个。
如今面对律者,不过是将战场从古老神社换到了这钢铁巨树的都市,而她始终是那个必须挥刀的人,是背负着罪孽与救赎的战士。
“我不会再逃避。”
她握紧的刀刃发出蜂鸣,刀锋映出景夜扭曲的倒影,也映出她决绝的眼神。
“无论是出云国的妖魔,还是现世的律者,只要是威胁到民众生命的存在……”
“如果是那把刀……”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掌心不受控地摩挲着刀柄,仿佛能感受到曾经握住 “彼岸花” 时,刀刃传来的冰冷与炽热交织的触感。
那把由她和扶里巴斯、母亲、姬子老师的无数屈辱和悲痛锻造的利刃,每一次挥动都绽放出血色的花朵
花瓣飘落之处,敌人的哀嚎与求饶声都伴随着一同湮灭。
对付律者,那样的力量或许能轻而易举地撕开防御。
然而,刀刃上盛开的彼岸花,每一朵都是她用血泪浇灌而成。
被献祭的,是她最信任的友人扶里巴斯。那个总是在她受伤时为她包扎伤口,在她迷茫时给予温暖拥抱的女孩,对着她露出最后的微笑,眼神中满是不舍与决绝。
她永远记得那个月圆之夜,当她终于握住 “彼岸花” 的瞬间,神社深处传来的狂笑。
“芽衣,活下去……”扶里巴斯的声音混着锁链断裂的声响,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夜空中。
而她手中的刀刃,就在那一刻绽放出第一朵妖艳的彼岸花。
雷电芽衣猛然回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旧伤顺着脊椎蔓延的刺痛让她浑身战栗。
她抬头望向景夜,对方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微笑,在红色警示灯的映照下扭曲成毒蛇的獠牙。那笑容里藏着无声的嘲讽与质问
“你舍得再次付出那样的代价吗?”
仿佛看透了她灵魂深处的挣扎,将她内心最恐惧的问题**裸地展现在眼前。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扶里巴斯、姬子老师和母亲消散时的画面与景夜的笑容重叠。
力量的代价、友人的牺牲、律者的威胁,所有沉重的枷锁都压在肩头。
红色警示灯在舱壁上投下扭曲的光影,将景夜的微笑切割成无数锋利的碎片。
雷电芽衣的牙齿几乎要咬穿下唇,咸腥的血味在舌尖蔓延,却比不上心底翻涌的苦涩。
她死死盯着对方眼底流转的那抹笑意,像把无形的钩子,勾出她最隐秘的猜测 —— 景夜一定知道获取力量的办法,就如同过去在出云国的时候那样。
那些记忆如毒蛇般从心底爬出。
景夜那拿捏药量的本事堪称一绝,特意让雷电芽衣在混沌迷糊之际,还能勉强维持着那一丝清醒
当她双眼迷离,身形摇摇欲坠,却还在厉声喝令下、不断纠正她的姿势与动作,那 “痛苦教学” 的手段,简直把人性的坚韧逼到了极致
还有在她母亲面前上演的那场好戏,在雷电芽衣母亲的面前让雷电芽衣学习居合斩,从隐瞒到暴露的全程让雷电芽衣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可景夜却不为所动,继续冷酷地指挥着这场残酷的对练。这心理压迫的手段,硬生生把她们母女俩逼入绝境
最终连雷电芽衣的母亲也没跑掉沦为擂台,母女俩一同上阵练习居合的模样难以想象的可怕
还有在姬子老师和扶里巴斯面前的那场
哪怕姬子老师和扶里巴斯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震惊与愤怒,可面对景夜强大的实力,她们却又无计可施
而第三次强行把她们四人拉到广场 “修炼”,在百天将会众目睽睽的场所之下
哪怕只是夜晚无人寂静时刻,景夜故意挑她们的错处,让她们一遍又一遍重复那些高难度动作都让她们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尊严在那一刻被彻底碾碎,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被拿捏得死死的
在出云国的暗巷里,景夜曾带着她为了所谓的 “力量”,她被迫跪在尖锐的碎石上,看着身边的同伴被当狗一样遛。
最后,景夜更是以自杀这一决绝的方式,给了雷电芽衣致命一击
她眼睁睁看着亲友一个个在自己面前死去,那眼神中的光芒瞬间熄灭。
就算后来她击退高天原的八百万众神妖魔,救下出云国又能怎样?
她的灵魂早就千疮百孔,被彻底摧毁,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成了一具没有感情的傀儡,对生活再无一丝眷恋
那绝望的眼神、凄厉的惨叫,还有景夜在一旁冷漠注视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她忍受羞辱,身体和心灵都遭受了难以言喻的折磨。那些屈辱的时刻,每回想一次,都让她浑身颤抖,胃里翻江倒海。
记忆突然闪回圣芙蕾雅学园的樱花树下。琪亚娜举着冰淇淋蹦跳着扑过来,奶油蹭在她发梢;布洛妮娅抱着游戏机,镜片后的眼神难得柔和;姬子倚着树干,红酒杯里晃动着夕阳的余晖。那些失而复得的温暖瞬间,此刻却化作滚烫的烙铁,在她心口反复灼烧。
“不可能。” 她的声音混着舰体震颤的嗡鸣,指甲在刀柄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提醒着她上一次失去时的撕心裂肺
那些画面如噩梦般纠缠至今,每想起一次,都像重新撕开结痂的伤口。
景夜的笑意愈发浓烈,身影在警报光影中忽明忽暗,恍若来自深渊的恶魔。
雷电芽衣却突然挺直脊背,身后金属舱壁传来刺骨寒意,却比不上她眼中迸发的冷光。
她想起在出云国的最后一战,扶里巴斯、母亲和姬子消散前的祝福,此刻正静静贴着心脏。
“我不会再让历史重演。”
“你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雷电芽衣的喉咙里像是卡着带刺的铁丝,沙哑的声音中混着警报的尖啸。
她染血的指甲深深陷进景夜作战服的衣领,布料撕裂的声音里,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出云国同伴们绝望的眼神,自己被贯穿时的剧痛,还有景夜站在血雾中似笑非笑的模样。
此刻这些画面与眼前人的面容重叠,愤怒如同岩浆般在血管中奔涌。
景夜被撞得微微后仰,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擦过雷电芽衣开裂的下唇,带起细小的血珠
“雷电芽衣,你真是天真得可爱。”
下一篇:返回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