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说，这叫青春日常？ 第116节

　　哒。

　　脚步停下，绫小路清隆抬起头，看到自己经常坐的椅子上放着一个东西，迟疑稍许，眼睛浮现出一种湛蓝的微光。

　　老款手机，没有陷阱和涂毒的迹象，这是谁想联系我吗？

　　少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显然已经习惯了，因为没有隐藏自己的玩家身份，被人察觉也很正常。

　　某些新人在渡过第一个副本之后，会发现无法长时间隐藏身份，还要面对下个副本的生死考验。

　　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求帮助，而‘同学’这种身份最有安全感。

　　“一年级某人吗？想先隐藏一下身份试探我。”

　　绫小路见过电话录音，变音器，伪装成情书之类的，他会根据对方价值去接纳，也不会强迫。

　　在轮回游戏里，居心叵测的队友比怪物更加可怕。

　　少年很谨慎，先围着长椅转了两圈，再戴上医用橡胶手套，这才拿起了电话。

　　“喂？”

　　“你好，绫小路同学，果真如我所料，你是一名玩家。”电话里传来个干涩的男声，听起来不像是同龄人。

　　这很正常，要是连变声器都不用，也太小瞧学院精英们的智商了。

　　脑中浮现出了几张面孔，少年正想着是其中哪一位，整个人就僵硬了稍许。

　　“你听说过李诞吗？”

　　短短几个字，就表明了一切，绫小路见过兜兜转转，各种误导身份的说辞，其中也不乏说自己是校外人员，但绝没有上来就提某个名字的，而且这个名字他听过。

　　绫小路没有回答是与否，反问道：

　　“你不是学校的人？”

　　“当然不是，但你的反应很有趣。”结城发出一声低笑，他没有获得答案，但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绫小路清隆是玩家，并且是个资深玩家，这就足够了。

　　相距数公里，隔着听筒，双方却都绷紧了神经，发现对方并不简单。

　　他什么时候进入学校的？

　　绫小路有一种现在就去查临时出入证的欲望，却明白这不重要，显然学校里面有对方的眼线，才能精确地定位到自己，并且在副本里面还产生了交集。

　　“你想要什么？试探还是合作？”

　　“就没有对抗的选项？”

　　“要对抗的话，你就不该打电话来。”绫小路清隆恢复了轻松，无论对方想干什么，在自家老巢里也没必要紧张。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压根不用我浪费口水。

　　结城靠在椅背上，别看只有寥寥几句话，双方都用了比说话多几百倍的思考。

　　论聪明，他不会强于绫小路清隆，但自己有一种超越逻辑的情报能力。

　　“我想合作。”

　　“因为玩家团体的事，也可能跟那些财团有关？”少年已经猜到了，缓缓摇头：“但有一点你没办法解决，如何证明你不是财团的一员，毕竟在轮回游戏里面碰到学院新人，概率并不算低。”

　　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必转弯抹角，少年的质疑，结城无法回答，所以他选择了不回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高度育成高中里面，你并没有占到绝对优势，还有人与你对抗。”

　　“很不错的情报侦查能力，要么你有眼线，要么他们主动找上你，来演一场戏。”

　　“确实有可能，投名状这种东西即使做了也不可信，不如我们直丵接从回报来切入？”

　　结城依旧选择绕过话题，直接从目的反推，绫小路清隆‘嗯’了一声，他也很感兴趣。

　　短短几分钟的交流，他听出对方很有逼数，也没有搞什么苦肉计之类毫无用处的伎俩。

　　“我想知道轮回游戏更深入的情报，比如祂对于现实的影响。”

　　结城单刀直入，却听得绫小路清隆一愣，这个目的确实出乎他预料。

　　没有组队要求，更没有说要合作对付某一方，甚至跟自己都没有关系。

　　这个目的太简单，与对方那强大的情报能力有些不相衬，冒风险与自己接触就为了这点情报？

　　而且他有获得知识的欲望，没有获取答案的能力，也就是说等级不高，却图谋深远。

　　“不怕我误导你？”

　　“事情总会真相大白，只是要浪费一些时间罢了，我总能查到的。”

　　很理智，而且这不是普通玩家，因为绝大多数玩家要么关心自己能否活下来，要么醉心于超凡力量，谁管轮回游戏本身的问题。

　　这些东西了解的再多也没用，无法改变规则就只能适应规则，知道太多只会让自己困扰。

　　绫小路清隆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世上居然有人与自己不谋而合。

　　“你查到什么程度了？”

　　货车里的结城突然松了口气，事情没有偏离自己的预想，像绫小路清隆这种人绝对会寻找更深处的真相，也不会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

　　这是必然，这也是一次考试，看自己是不是空口讲大话。

　　“我已经查到游戏副本与现实有联系，而且轮回游戏出现的时间不算长，最后祂不仅是一场游戏，更像是一种遴选机制。”

　　结城摩挲着下巴，在早坂爱诡异的眼神中缓缓说道，这些事他很少提及，早坂爱更是难以理解。

　　在副本里活下去就够难了，这两个怪物还有闲心去思考游戏设定？

　　“你了解的很多，确实下了功夫。”少年轻轻点头，能查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并且没有掩饰玩家等级不高。

　　这比赌咒发誓更有用，起码很诚实，愿意暴露自己的弱势，于是也改变了态度。

　　“答案我有，除了游戏规定不可透露的，我都能告诉你，但这需要代价。”

　　听这两个人兜圈子真有趣，说了半天，这才回到最开始的话题。

　　早坂爱摸了摸额头，她也算聪明，却觉得智商依旧不够用，谈交易也能从目的反推的，这不应该是先互信再慢慢深入吗？

　　结城淡淡的笑了，果真是同一类人，不走寻常路，既然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互信，那就从各自的需求建立逻辑链条吧。

　　“直说，想对付谁？”

　　“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也算是一种测验，我只要结果。”

　　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弄不清楚，那就没必要去谈下一步合作了，既然追求世界的真理，无论想用这真理做什么，没两把刷子怎么能行。

　　“好，但我需要预付款，毕竟风险很大。”

　　“这没问题，先透露给你一个免费的情报吧。”绫小路清隆同意了，说穿了，他就当接了一通诈骗电话，什么损失都没有。

　　反正按此人的智商，早晚也能查证。

　　“想必你对学院玩家的密度很好奇，那我就不绕圈子了，之所以会造成这种情况——”

　　在结城轻微的喘息声中，少年停顿片刻，用毫无起伏的语气答道：

　　“这是因为玩家的随机扩散效应。”

第十三章 第一次正面接触

　　小货车内很安静，久久没有半点声音，电话已经挂断，结城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如他所想的那般，绫小路清隆了解很多东西，也花了许多时间去探索真理，像他们这种人是无法容忍‘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情况存在。

　　“原来如此，玩家的扩散效应吗？”

　　结城关闭了手机，将整个人缩进了座位。

　　玩家是随机被轮回游戏挑选的，并且数量不会太多，在全世界七十亿人口中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按绫小路清隆的理论，这更像是一种名为‘玩家’的疾病，当病原体在一个区域内聚集太多，就会随机往外扩散，让更多的人成为玩家。

　　封闭的高度育成高中，里面的卷王很适合轮回游戏，所以新人存活率比较高，然后就跟养蛊似的越来越多。

　　这个答案结城也可以查证，只不过需要很多时间，也没有类似的环境，这一点甚至能和他查到的城堡、医院联动起来。

　　有一种侵蚀现实的感觉吗？

　　结城想的脑袋发胀，这里面还有个问题，绫小路清隆了解真理想要做什么，这玩意对生存毫无意义，就像砧板上的鱼不会去想刀为什么落下一样。

　　单纯闲得慌，还是另有所图？无所谓，交易初步达成，我有时间慢慢搞清楚他的想法。

　　结城扭过头，看到了早坂爱略显苍白的脸，不用问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如果玩家具有扩散效应，那岂不是说......

　　“别担心，这种扩散是随机的，数量也不会太大，整个高度育成学院超过五百人，再怎么集聚，玩家数量也不会超过二十分之一。”结城安慰道，他觉得扩散也会有限度，不然玩家全部成天煞孤星了。

　　“嗯，这只是一种概率。”早坂爱勉强笑了下，脸上的阴云并没有消失，因为她突然想到四宫辉夜失踪过。

　　“要不你直接回去问她？”

　　“这哪问的出口......”

　　“那也得试探一下，除了死亡，可还有副本的扭曲，你也不想四宫辉夜变成另外一种人吧。”

　　结城不喜欢逃避，有问题解决问题就行了。

　　“如果是，你先帮她吗？”

　　“不，我不认识四宫辉夜，这只是在帮你。”

　　结城面无表情，早坂爱却觉得这是听过最温柔的话，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打开车门，悄然下车。

　　“你不用我留下来帮忙？”

　　“没事，我自己能解决，你千万不要心急，四宫辉夜肯定会被监控，她如果真成了玩家，会非常危险。”

　　当个普通人最多成为玩具，但如果成为玩家，那就是竞争对手，敌人不会心慈手软的，因为每个老玩家都经历过杀戮，绝不可小觑。

　　“我知道，而且会讲究方式方法，不会跟辉夜小姐正面接触。”

　　“你不信她？”

　　“怎么可能。”早坂爱顿了一下，稍稍咬住嘴唇，“但我现在不是孤身一人，要考虑你们的利益。”

　　轮回游戏会让玩家扭曲，她也不敢百分百确认，更不想把结城和樱岛麻衣拖下水。

　　有这话就够了，为彼此考虑，才能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