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悔恨终生模拟器！ 第3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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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

　　江城？

　　未曾想象过温和的少年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在偶尔的幻想中，少年也绝不可能变得这样无理且任性。

　　即便是在曾经自己的调教和引导之下，也顶多是变得有些变态，有些粗暴，在确定了不会造成任何糟糕的后果之后，可以选择宣泄自己的情绪的人。

　　与之前那样捉摸不透，仿佛无论什么都会选择容忍，仿佛谁都会得到少年最大的温柔的泛爱心不同，反而是这样显得有些粗暴的行为才更能确认名为江城的人本质上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会偏爱的凡人。

　　我全都要的行为是在分割着爱的独特性和宝贵性，却某种意义上也确定了我一个都不会放手的坚定。

　　因为贪婪，因为无耻，因为是个坏人，所以不会放弃面前的爱，所以要像怪物一样包揽所有的情感。

　　对于江城而言，这应该算是最大的侮辱，让一位对情感与爱极为重视的人，单论感情的沉重性上，绝不输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纯爱战士做出这种事情。

　　面对即便感到恶心，即便牙齿都将嘴唇咬破了，却依旧选择给予台阶，依旧要选择伸出手的少年。

　　——又怎么可能否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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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凭什么呢？

　　我有什么资格呢？

　　在已经有了新的恋人的少年面前，在已经有了没有犯过任何错的新的爱人……不像是爱莉希雅一样用所谓的愿望剥夺了情感，甚至遭受了两次死亡，也不像是自己让他痛苦的活在了世界上好长时间。

　　面对一个真正的、全心全意的爱着少年的少女，像自己这家伙怎么有资格配参与面前的享乐宴会呢？

　　仅仅是出现在她与江城的面前就已经是足够扫兴的事情，像是下水道里的蟑螂、老鼠一样惹人心烦。

　　维尔薇还记得在爱莉希雅口中讲述的，属于少年第一次的结局，在孤独与寂寞中一个人死去的结局。

　　那是连梅比乌斯准备的可以延续生命，甚至成为更高等级的存在，获得强大的力量的提议都否决了，放弃治疗身体，违反本能的把自己拖着一点点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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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维尔薇：芽衣你松开江城啊

　　以梅比乌斯的能力，就算不如自己，想要挽回一个崩坏病患者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以少年作为部长的身份，只要愿意世界上最顶级的医疗救援都会无条件的向他展开最多，也最无上限的救助服务。

　　即便如此也宁愿缓缓的死去。

　　即便如此也宁愿身体充满痛苦。

　　即便如此也不想多看美丽的世界哪怕一眼。

　　这分明不是病死，而是自杀，是陪葬，只不过是非主动的自杀，不是第一时刻的陪葬，因为为了不让被自己用生命挽救的人生就这样毫无价值的离去，又不愿意在只剩下一个人的孤独的世界上活下去，所以才制造着意义和贡献的同时等待着死亡降临。

　　不想死也不想活，身体和心灵都在受到重重的折磨，世间没有留念的东西，偏偏因为这份生命是所爱之人拯救下来的，所以不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弃。

　　啊……

　　真是残酷至极。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恐怖的折磨吗？

　　按在地上的指尖紧紧的收缩着，沾满了灰尘与土壤也不肯停下，维尔薇被长发掩埋的、抵着凌乱不全的破损路面的额头下是自我厌恶到极致的眸子，所有的怒火都只是对向自己，已经将柔软的唇瓣咬出血丝的贝齿藏着早已无法忍耐的、对自己的讨厌。

　　早在一开始爱莉希雅的讲述的时候就开始又起讨厌自己了，讨厌这个无能的、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

　　所谓准备的最后计划，却连两个关键性人物都没有想到，没有想到爱莉希雅会如此的软弱与无能。

　　更没有想到少年对自己的感情达到了甘愿去死的地步，甘愿受尽折磨之后仍然放弃救命稻草的地步。

　　——我怎么配？

　　——我凭什么？

　　他明明那么的相信我，那么爱着我，我却连自己死后让他移情别恋，让他能过的好一点都做不到。

　　只需要当时多想一点，多把几个人纳入计划中，多准备几个备用的备用计划就可以让江城过得不那么痛苦了，至少可以幸福快乐的走完自己的一生。

　　为什么没想到呢？

　　为什么没准备好呢？

　　为什么不能多思考一下，多计算一下，至少发挥一点能被少年骄傲的称之为天才的垃圾没用的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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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卑的人对于他人的关心和爱护总是会感到很不适应，认为自己没资格得到这些，越多的关爱就越是会激发这一点，而当这一份情感抵达极限的时候，所有无力宣泄的不满和厌恶都会化作内在的愤怒。

　　少女此刻面对的甚至不仅仅是简单的自卑，是爱本身的反作用力愧疚感加上自我的厌恶形成的风暴。

　　江城他……

　　真的拿自己的生命上演了最真挚的承诺。

　　当回旋镖打过来的时候，过去一切对于这份炽热的爱的不信任，一切的没有安全感，需要少年耗费大量的时间去细心安慰的经历都变成了内在的尖刺。

　　维尔薇在这一刻真的感受到了另一个自己为什么会沉睡，甚至远比睡过去的行为更加剧烈和崩溃的。

　　——想死。

　　真的想死。

　　伤害了少年那么多次，让少年需要费那么大力气去安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做到的废物怎么配活着？

　　这样恬不知耻的生命，除了说大话吹嘘自己之位什么都做不到、连爱人都保护不了的垃圾，在这个世界上只会不断的浪费别人的生存的重要资源而已。

　　或许以旁人的眼光来看，拯救他人的行为绝对算不上什么错误，后遗症的处理也不是已死之人应该解决的，一个为了保护拯救别人，连自己的生命都忽略的人，就算没有做好也不应该受到任何惩罚。

　　少女真的已经拯救的很好了，在绝对的灾难中留下了一条命，留下了一条连理论上的一点点崩坏能抗性都没有，只是个纯粹的普通人的少年的生命。

　　但对于维尔薇而言，仅仅是少年活的很痛苦这一点就足够让她厌恶自己，对自己讨厌到想要去死了。

　　没有任何东西大于少年，世间的任何东西都无法与和少年有关的相提并论，少年的情绪是最重要的东西……这些从一开始就是少女刻在灵魂中的准则。

　　甚至包括衍生的、如情绪的变动、渴求的事物、追寻的梦想、喜爱的东西之类的附属品都是重要的。

　　只为了一点点的笑容，可能出现的一点点喜悦就足够为此付出一个月的全部精力来换取的少女又怎么可能接受因自己的失误导致的持续数年的痛苦呢？

　　不能接受。

　　无法接受。

　　仅仅是想起这个错误就感觉头晕目眩，在亲眼见到少年之后也无法再用让他来亲自惩罚自己这种事情，或者优先级更高的寻找少年、确认安全来掩盖了。

　　像是——“你这个家伙快点放开江城！快点松开你那个地方！”之类的，说出口的话也更接近于小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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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下座在地上的行为不仅没有让心态好转，反而因为内心中生出的自私的想要待在少年身边的想法而更加的增进了自我厌恶的火焰，点燃了新的柴薪。

　　就如同在雪山上扔下去的雪球一样，当滚完第一圈的时候，雪球的增大就已经是无可阻挡的事情了。

　　直到属于少年的声音缓慢的来袭，仿佛是提前预知到这一切似的，强硬粗暴的阻止了愤怒的发展。

　　“不准拒绝！”

　　“不准反驳！”

　　“更不许否定！”

　　“不管你们现在想的是什么，也全都给我扔掉，有没有什么想做的都赶紧给我过来，在我小小的复仇结束之前，你们没有人有资格做其他的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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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本不需要抬起头，仅仅是从气息判断就能清楚的在脑海中勾勒出此刻少年脸庞上别具一格的景色。

　　那绝非是言语之间的不满、粗暴，看似犹如暴君昏君一般的姿态，几乎是强制性的要求自己将尊严踩在脚底下，踩入泥浆里，眼眸中的最深处，就连光也难以触及的、内在的情感也绝对是细腻且悲伤的。

　　江城根本不是这样恶劣的人。

　　说是温柔的话，可能有些过激。

　　并不是无论什么事情都会全盘接受，并不是受到别人的迫害也只会独自忍气吞声、软弱无能的家伙。

　　对于他人的糖衣炮弹会选择将糖衣吃掉，炮弹扔回去，烦心的事情，忍耐不了的话也会毫不犹豫的给予反击，由于慵懒的本质甚至会攻击的极为彻底，不留下任何可能留下后患，麻烦产生的可能性。

　　然而无论如何，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一个内心比任何人都柔软，也比任何人都脆弱的普通人。

　　过分的礼貌以及由于过去经历导致的回避性孤僻，甚至会给予他人好像被一视同仁的爱护的错觉。

　　不希望伤害别人，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别人缠上麻烦，尤其是对于在意的人更是会尽可能容忍。

　　让如此温和又平凡的少年说出严厉的话语，能变成这个样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要么是极度愤怒，要么就是关心爱护到连自己的底线都能为之打破。

　　自己排在哪个，少女懒得去深究，或者说表现的已经太过明显，连给予自我否定的余地都不存在。

　　如果真的讨厌，真的不满，那就不会选择贴近，作为纯爱党的少年对自己的出轨也是极度厌恶的事情，绝对不会接受自己有可能伤害到恋人的结果。

　　明明这是少年从未主动打破过的底线。

　　爱莉希雅都要用失忆才打破过的底线。

　　现在的他却愿意在抱着自己恋人的时候，与自己的爱人缠绵的时候让这样无能的自己加入这场银趴。

　　这难道不是最大的宽恕，最大的仁慈，即便是面对总是自我吹嘘却什么都办不到的废物也能原谅吗？

　　——恐惧的本来就是江城对于爱的洁癖。

　　——因为担心着自己会被抛弃。

　　即便是作为从小生活到大的最重要的、爱莉希雅的介入，也是在自己彻底死后连少年都死过一次，甚至因为愿望与复活的副作用失去了大量感情的情况下，才有机会踏着自己的坠落的尸体成为少年的恋人。

　　曾经在逐火之蛾的时候，连对梅比乌斯表达善意都表达的很收敛，连送生日礼物都要拉着自己一起。

　　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没有任何的出轨或者不满，看除了自己之外的别的女性连一眼都不想也不愿。

　　像这样的追寻着诚挚爱意、甘愿用自己的一切去对待的少年，连生命都可以作为恋人的陪葬品的殉葬者，就算心里只能容下一个人的位置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