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但家族又又又没落了 第232节
短暂讨论一会儿之后,两位赏金猎人头目便决定收拢残兵——突围逃跑。
“Doc獭?”临光看了欧特一眼。
“无须担心。切斯柏会照看好他们的。”欧特说:“他派不上用场的概率并不算特别小,得提前收一点利息。”
“让我们回到刚刚的话题吧,临光。”欧特说道:“在提及血酬时,多数人会下意识地将其视作‘通过暴力向民众强行索取’,但现在,它的另一种形态已经摆在我们的面前。”
临光凝重地点头,她感受到了这股重量。
流淌着天马血脉的崇高战士,骑士竞技锦标赛冠军,卡西米尔老封建出身,玛嘉烈·临光如是说:“民众为了避免流血,将利益输送给了能够避免他们流血的人。”
看着阿米娅不断变化的眼神,欧特轻笑,意有所指:“这里的利益,我们完全可以改换成一个我们都熟悉的词汇:税收。”
拦路抢劫、安营扎寨、坐地抢劫的盗匪,和轰隆作响的国家机器,在理论层面上达成了统一。
倘若将视野集中在偏激处,那这当然是一种偏激的学说。
可若把国家的神圣性消解,将国家界限的消失视作文明前进的必然一环,那么将社会组织的模型简化,用以推演未来,这种统一视角也未尝不可。
毕竟,以拓扑学的观点,人和甜甜圈没有区别。
看着阿米娅,欧特缓缓说道:“只有组织程度涣散到无法承担任何公共工程的社群,才不需要税收。”
“反过来说,既然开始催逼税款,那就要对公共服务承担相应的责任——这个责任,在某种角度来说,甚至是需要无限攀升的。”
“这意味着保护社群成员的生命、财产安全,意味着保障社群的发展……”
欧特正式转向,他向着沉默地阿米娅问道:“让我们再次反转一次:当一个组织为了某个社群的上述权力奋斗,乃至于实质保障了这些权力、发扬了这些权力时……它应该成为什么?”
“或者说,它应该被称为什么?”
在这段短对话里,在这段欧特有意拎出来的对话里,答案只有一个:国家。
第三百一十一章 收尾人
正当屑人小课堂开课之际,下方战场上,火肺黄烟兄弟已经突破了防线。
原本在溃逃路上已经成为一地散沙的赏金猎人们,看到这一幕后,更是在欧特有意地压缩下重新集结起来。
他们宛如一道汹涌的浊流,冲刷着兵士们纤细的防线。但这道防线不但有着坚实的混凝土,还有着坚韧的钢筋。
“该死!雾里来人了!”火肺大骂:“废物们!跟我冲!冲不破这道防线,就要成馅饼了!”
说着,他不顾兄弟的阻拦,一“马”当先,夹枪冲锋。
赏金猎人粗疏的斗篷,在他如同流星一般地冲锋突进中,被烈烈狂风卷起,宛如彗星之尾。
跟着他的脚步,赏金猎人们也纷纷大吼一声,为自己提振士气。
黄烟咬了咬牙,裹着几位猎人滞留原地,为兄弟断后。
“黄烟的表现有些出乎意料。”欧特突然对飞行员说道:“PlanB。”
一根大拇指从驾驶座伸了出来。
飞行器略微抬升高度,向着切斯柏等人飞去。
“你的生死由我裁定!”防线中,一名金发干员挥舞大锤,精准地敲在了火肺的脑壳上,强行停滞了他的冲锋。
然而,她很快接到了另一项指令。
“让开?为什么!?”
欧特没有说话,只是拨动她的心弦,将作战会议上展开的地形图重新展示一番。
虽说这片战场颇为宽广,但只要在两侧布设车辆,这些连续被吓破胆两次的溃兵,就会癫狂而温驯地顺着那一条无形的绝路前进。
“明白了!”
上方。
看着有些坐立不安的临光,欧特问道:“你的焦躁来自哪里?”
现在正式轮到卡西米尔女主角了。
“我应该下去帮忙。”
“下方的战场运转得很好,不需要你的帮忙。”
“这是我的故乡,罗德岛的干员和兵士们在为她拼杀,我却在这里看着……”临光突然顿住。
她表情怪异:“……我自认为对他们富有责任。”
按照欧特一贯的逻辑:责任、义务、权力、统治,向来一体两面。
那么,临光想要“做什么”的念头,就可以滑坡为——想要统治、主宰卡西米尔。
不过公允的说,如果有人妄图在主宰卡西米尔前对这个国家进行任何改革或者改良……那结果应该不会太好。
下方。
维娜(推进之王)面前,火肺摇头晃脑,就要倒地。
但那些跟着他一块儿突破过来的赏金猎人们,却冲过来扶住了他。同时,还有人挡在了维娜面前。
不论是出于“哥们儿义气”,还是清晰地意识到火肺黄烟兄弟在突围活动中的不可或缺,抑或是单纯的脑袋一热……赏金猎人们的士气又凝聚了起来。
火肺大口喘息,待他从颅腔中不断叫嚣的眩晕感中摆脱后,他瞪大了眼睛,舔一口流到嘴角的鲜血:“弟兄们!跟我冲!”
又是乌泱泱一片狼藉,宛如他们糟蹋的庄稼地,又似被绑走的农家妹。
而在拦截的兵士们交替掩护,卷珠帘一般有序撤退之后,火肺也成功“突破”了防线。
先是浓雾,再是截兵,连续突破两重防线后,火肺更清晰地意识到:罗德岛的人足以击败赏金猎人,却不足以围剿他们。
如果从一开始就冲着这一点突围,那这一场仗可能要好打很多!
正当他懊恼时,被他“突破”的兵士却成为了黄烟面前的阻碍。
包围中,黄烟大吼道:“快跑!”
火肺咬牙,迈开步子。
赏金猎人们也一并跟上。
更重要的是,罗德岛临时租赁的车辆,逐渐从两翼夹来。
“谋求权力从不可耻。”面对着临光的动摇,欧特说道:“可耻的是,在掌握权力后,却认为这份权力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事实上,临光,卡西米尔问题便在于:骑士领主以美德为名,将天马的统治终结,却将自诩为美德的代表。”
“由此,在美德闪烁的光辉下,肮脏又可鄙的骑士统治,反倒愈发黑暗。”
“正在取代骑士统治的巨企统治,它们乘着结晶时代的东风,在经济和生产上具备了更强的力量。但这并不意味着霓虹灯能够带来任何光明。”
“相反,人与人之间的全部关联,被扭曲为了钱与钱的关联。”
“白炽灯下,一片漆黑。”
“而你不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你都闪闪发光。”
“嗯……谢谢?”临光错愕。
大地微微颤动,宣告了敌人的到来。
切斯柏将手悬在腰间,虚握剑柄:“马雷克。”
“在!”
“拦住他们。”
“是!”
年青的骑士们在太阳下闪闪发光,为这来之不易的正义执行感到无比兴奋。
另一边。
混同着淋漓的汗水,阳光从天穹西侧刺入库兰塔赏金猎人的眼中。他的胸腔里像是有一团火,每一次迈步、每一次呼吸,都愈发痛苦。
数个小时过去了,那些裹着冰霜、驾驭浓雾的战士仍然在他的身后吊着。他们倒不用像库兰塔猎人那样靠一对靴子行军,可以用四只轮子代替……
咻!
当猎人不自觉松开脚步时,一枚弹丸深深扎在他的脚边。
该死!
罗德岛的这些人,简直是在耍我们!
杀又不杀,抓又不抓,难不成想要活活累死我们不成!?
正当赏金猎人这般丧气时,地平线上已经出现铠甲的反光。
饥渴与绝望填饱了猎人们的肚皮——包括火肺。
征战骑士向前迈步,铠甲发出悦耳的响声。
然而,一道比太阳更加锋利的光芒刺穿白昼,插入了大地!
每一个卡西米尔青年都非常熟悉的身影,缓缓起身。
“你想要改变卡西米尔的想法是没有错,想要唤醒道德的念头也没有错。”
“夜深人静之时,你脑海中一闪即逝的思考更没有错:卡西米尔病了,她需要治疗。”
“而我们就是医生,你就是解药。去吧,临光,照亮他们,照亮卡西米尔。”
耀骑士,临光!
不是,你这屑人不仅要派人抢人头,还要在人小年轻眼前刷存在感?
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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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迈向大骑士领
人群中,库兰塔少年扛着锄头。他特意为农活换上的粗衫前后湿了一块,一只深一只浅的裤腿上,还沾着星点泥土。
库兰塔少年忐忑不安地看着罗德岛本舰再度拔锚,听着那已经愈发熟悉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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