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吾之双足踏出战火 第370节
等他回到中原,山海奇观之局再次流产。
不仅失去魔刀,纵横子、恨吾峰和夸幻之父,三粒棋子亦变成三粒弃子。
“恨呐!”
低低的恨声在黑暗中回荡。
当他拼命将鬼体剥离,九天玄尊却告诉他“人之最”不是自己时,那一刻他的世界只剩下黑暗。
从黑暗中来,向黑暗中去。
那又如何?
不敬吾者,杀!
挡吾路者,杀!
利用吾者,更是该杀!
如果吾黑,吾便要这天下永沦黑夜;如果吾死,吾便要这天下尽入黄泉!
第333章 圣司,剑主,罪者
百年未至,今日再入德风古道。
墨倾池虽挂着儒门圣司的头衔,却是个自由的人,若不是为证遂无端的清白,他当真不愿再踏足此处,尤其不愿与疏道谴这样的人打照面。
可叹德风古道黄青不接,第二代弟子中,以疏道谴入门时间最早,表现最沉稳,接任了主事之位。
后因灭佾事变的处理受到儒门高层责难,从而请辞,现为德风古道副主事,居玉离经之下。
不过遂无端的案子当年由他决断,如今要替无端翻案仍须他参与,墨倾池不得不虚以委蛇。
粹心殿上,疏道谴高坐首位,冷脸对着墨倾池与毒患未愈的遂无端。
殿上还有几名年轻的儒门弟子,墨倾池并不认识,这些弟子皆是与疏道谴一样沉着脸,显然是他的亲信。
疏道谴语露讽刺:“圣司,当年你毅然离去,想不到我还有见你踏上这粹心殿的一天。”
“罪案在此错判,便只能来此翻案。”
“你仍是咬定我将此案错判?包括当年你离去,无论我如何劝留也不管用。看来圣司对我,当真有诸多不满。”
墨倾池没有回应他的指责,将话题导回案子本身:“副主事,无端不是单锋罪者,真正的圣剑与罪者重现江湖,我们可按此线索追查。”
疏道谴哼了一声:“如何证明这名突然出现的单锋罪者,就是百年前灭佾血案的元凶,焉知不是遂无端为了替自己脱罪,假手他人转移目标。”
“吾信无端。”
“圣司信的,是自己的眼光吧?不管你如何包庇邃无端,你也该明白,终是自己错看。”
墨倾池忍住气:“如果德风古道不能擒下真凶,吾愿意代劳。”
“圣司若真有心,那便将圣剑与这名罪者一起带回来吧。”
“如你所言。”
疏道谴点点头:“那我便给你五日时间,逾时不回,遂无端按罪行刑。来人,将遂无端押入大牢。”
殿下立刻奔来两名弟子。
“住手!无端身上毒伤未愈,需要静养。”
“圣司,牢中同样可以静养,否则遂无端逃走,德风古道如何向道、佛两派交待。”
眼见墨倾池的愤怒即将爆发,遂无端连忙拉拉他的袖子:“圣司,我无碍,我一定会等你回来。”
墨倾池只得松手,眼睁睁看着两名弟子将遂无端押了下去。
之后疾步离开,时间有限,他必须将那名单锋罪者抓回来。
走出德风古道十余里,墨倾池停下脚步。
“出来吧。”
玉离经从他身后的树林中走出来,陪着笑脸:“圣司,分别数百年,想不到再见是这样的情形,真是抱歉。”
“当年定罪的不是你,今日刁难的也不是你,何须你来道歉。”
“副主事他……吾会照看好无端,关于单锋罪者,儒门与你同时追查,一定将人带回受审。”
“离经,有一事吾在殿上未说,但有必要告诉你,当年无端与阅霄门弟子受到攻击的地点,并非隐龙壑,而是青壤峰。”
“嗯?”
“意味着儒门有人说了假话,将此案引向错误的线索。”
“吾明白了。”
玉离经那时还不是主事,没有经手此案,个中情形一概不知,但听墨倾池这样说来,已经明白了大致原由。
“不解的是,阴谋者何以针对遂无端?无端那时虽在剑道上出类拔萃,但他心性单纯,又一直生活在儒门之内,在外无仇,在内无怨。”
这也是墨倾池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不满道:“没爹没娘的孩子没人疼,据闻君奉天是无端母亲的义兄,为何从不见他为无端出面?”
玉离经急切解释:“法儒尊驾是为了避嫌。”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名声重要。”
“圣司误会法儒尊驾了。”
墨倾池不再多言,闪身离开,留下玉离经眉头微皱。
夕阳照着三座高大的坟墓,晚风吹着坟头的青草,石碑前放着的祭品已经被吹得枯了一半。
封剑主·叹希奇啧啧两声:“好侄儿,你能来祭奠父母,就不能来见见吾这个叔父。”
石碑前留着一本册子,是《易牙清斋录》。
叹希奇捡起来打开一观,不禁哑然失笑:“剑笋的十三种吃法……好侄儿,有些事该了结了。”
墨倾城正在小树林中匆匆而行,忽见前方一人拦路。
“轩邈。”
“圣司,久违了。”
“看你的样子,更为精进了。”
“让你意外了吗?”
墨倾池知道他为何而来,当年自己策划暗杀万堺尊主,意轩邈本是最坚定的支持者。
没想到后来发生变数,意轩邈发明封魔岩,他的大哥忘潇然带易天玄脉弟子进入幽界承担封印任务,应无骞与崇玉旨却将他们一起封印在幽都。
意轩邈为救大哥出来,设计将幽都破封。
此后,忘潇然为正道牺牲,两个儿子却分别死于应无骞和生命练习生,仅余却尘思退隐。
“吾听闻圣司与应无骞合作,当年的疑惑倏然而解,是你泄露了吾与大哥、沧溟的住处。”
墨倾池没有反驳,事实如此。
“呵,从前吾可相当信任你,而远沧溟至死都不曾怀疑过你吧。”
“吾对沧溟与你,确实有所亏欠,你若要讨,吾也不会回避,但吾现在尚有要事。”
“哈哈,报仇还要配合你的时间吗?刚才吾见你有所懊悔,本怕这仇讨得太过轻易,但看来你也有与吾一战的理由了,出剑吧!”
话语落,霓虹吐曜,气震方圆,天地空剑威慑再现。
墨倾池心知此仇难解,叹息一声:“如果这是你的期望,那么来吧。”
心思定,明意征圣浩然惊出。
“单锋?从前应无骞也曾以利益交换,让吾杀你,想必你们是说好的,知道吾不会出手,但这回可真是生死分别了。”
剑芒相对,硝烟乍起,战意激昂,前仇旧怨,两人皆想一战了结。
墨倾池变式三分,机妙难应,封剑主纵掌天地,却是一时劣势。
“圣司,吾还以为你因心中有愧,将会留手,看来是吾多虑了。”
“战中留手,岂非对你不敬。”
“说得好,那吾也能一倾全功了,空行天地剑无双!”
“平剑清锋荡世尘!”
就在双剑相交时刻,却见天边燃起极目的红云,接着,带着浓郁血气的一剑凌空而来,击碎两人将发的剑意。
叹希奇惊呼:“那是?”
“儒门血案,单锋罪者,正是吾现在追查的人,跟上!”
两人的战斗被打断,失去了再生死仇杀的兴致。
听到墨倾池如此说来,叹希奇反而露出兴趣:“吾知你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如此行事必有理由,你既觉得有愧于吾,不应该向吾说明吗?”
“追上再说。”
两人紧随那道杀气往前,一路追逐,却见空中血云渐渐掠向西武林。
不久之后,红云在一片碧蓝的湖边停下,染得湖水如同血水。
“好浓的杀气。”
“嗯?他的目标为何是天都?”
叹希奇有几分兴灾乐祸:“看来,将有一场精彩的战斗在吾眼前发生。圣司,此人便是你所说的单锋罪者?”
“然也,当年吾友遂无端被人陷害,详情如此……”
听完这番曲折离奇的经过,叹希奇方知墨倾池与应无骞合作的原因,是为找出邃无端而修习单锋剑法。
他突然想起封剑塔中的留名者:“你说遂无端的父母名叫遂渊与席断虹?”
“正是,他们夫妻皆为儒门顶尖剑者。”
“席断虹……”
“怎样了?”
“封剑塔内似见过席断虹的记载,等吾回去查明,若有所得,再来好心告诉圣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