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都是我老婆 第33节
“那自然是真的好。”天野崎如实回答。
远坂凛笑了笑，眼睛里露出一丝狡猾：“你在世界地图上看见了一个个用国境线划分的国家，用不同的色块填充着。那当你走到边境时，是不是能真的看见那条线？”
“你在地球和这个世界用二维码购物，手上没有货币，只是手机里的一串数字，却能买到货真价实的商品，虚拟货币和真实货币的购买力又有什么区别？”
天野崎一时语塞。
“国家也好，货币也罢，都是基于人类的共同想象，它们只约束人类，对于鸟兽虫鱼而言，飞过国境线又和以往飞过的千山万水有什么区别呢？对它们而言，那些都是假的，并不存在。”
远坂凛絮絮说着，将剥离的小块刻印浸泡在特殊溶液中，简单治愈自己后，喝下一试管液体。
她擦了擦汗，用酒精洗掉刀上的血污，看着躺在法阵中的天野崎，只有魔术师能看见的魔力将他包裹着，内外都腌透了。
‘火候正好’。
于是刀子划开天野崎的手腕，血珠顺着豁口泌出。
远坂凛的手轻轻一抖，她及时停了下来，稍作喘息，继续手术，嘴里用轻快的语气说：“但是谁也无法否认人类共同想象的国家，对地球造成了自然数万年都做不到的改变。”
“混泥土丛林一样的大楼，翱翔天际的飞机，肉眼看不见的长短波密匝匝地缠绕着世界。这些真实存在的东西，都是人类在共同想象的文化、国家统合下的造物。人类因想象而伟大，这是实实在在的。”
“野崎，这就是以假作真了。”
“我说过。所谓魔术，就是将常识能做到的事情，用非常识的方法发生。”
少女剥开皮肤，看着鲜红饱满的肌肉，心疼地浇上有麻痹效果的药水，切断肌肉。
天野崎此时咬住提前备好的毛巾，双眼紧闭，豆大的汗珠狂冒。
“既然人类的虚拟能赋予我们改造世界的力量，那魔术也同样能做到。”
“唔。”天野崎点头，他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远坂凛使用的麻醉药水效果衰退的非常快，似乎是想保证神经的活跃，从而尽快接受刻印，现在他感觉右手火辣辣地烫。
就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丝，严丝合缝地贴在他右臂的神经网络上，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痛苦，像是十二级台风一样刮着他的大脑。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都在痛苦中蜷缩成了石头，已经想不出任何东西了，他甚至隐约看见了一条长廊，自己浅短的人生正在长廊中上演。
……
“好了，可以坐起来了。”
染血的手术刀和一干刀具在纱布上一字摆开，这些都是远坂凛用宝石魔术临时融化铁钉后重铸的。
少女此时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拎出来似的，然而天野崎的状态更加糟糕。
剥离刻印固然痛苦，就像是她在清醒情况下摘除了自己的一个肾脏一样。
但接受移植的人状态更差，魔术刻印比起器官，要更加危险也更富攻击性。天野崎的右臂此时正呈现不正常的红润，右手温度逼近五十度，一圈圈吸饱酒精的纱布正缠着手臂试图降温。
“通常移植手术需要两个人操作，而且接受移植的人会被全麻，现在没有这个条件，只能从简了。你手臂发烫是正常现象，魔术回路会尝试与刻印融合……喂，你干什么？”
远坂凛收拾刀具的手一顿，惊怒交加地看着刚刚坐起来，面如金纸的天野崎抓起一枚人造水晶，左手手心有淡淡的光芒闪耀。
刚刚完成移植，天野崎就作大死地开始使用魔术了。
远坂凛扑上去，轻而易举从几乎虚脱的天野崎手中夺过宝石，怒气冲冲地喝骂：“想死你直说，我一刀囊死你，你这样，我的心血不久白费了吗？！”
天野崎惨淡的脸勾起无力的笑容，食指艰难竖起，指了指水晶。
远坂凛摊开手，怒火一瞬间转为震惊。
那枚人造水晶的体积翻了一倍，在贮存其中，被天野崎唤醒的魔力控制下，坚硬的固体结构变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偏平模样，几条干练的线条在水晶表面，勾勒出一个裙角飞扬，无限青春的少女模样。
那是一个正方形浮雕，一个用魔术制作的，远坂凛的水晶浮雕。
“我说凛啊。”天野崎颇为感叹，“我觉得用魔术画画，比数位板厉害多了，我现在有好多灵感。”
“你这家伙！”
远坂凛半是感动，半是气恼，右手抬起，猛地劈下。
手刀带着猎猎风声，在临近天野崎时放缓，最终轻轻砍在他的头上。
然后那手抓着他的头发，胡乱揉搓着。
少女眼角噙着泪，破涕为笑。
“对嘛。我的姑娘笑起来最好看了。”
第三十二章：爆肝道
精油蒸腾的香味在狭小的房间里流转，即便有空调不知疲倦地工作，空气里的香味浓度依旧在缓慢地提升。
远坂凛捏着刻有自己模样的浮雕水晶方片，表情很快从感动变为凝重。
毫无疑问，这是魔术的产物。
改变物体结构，水晶增殖，虽然都是宝石魔术中较为基础的手段，而且将凛储存在水晶中的魔力消耗一空，才堪堪做出这么一个粗糙的玩意儿。
尽管怎么看都只是非常粗浅且原始的手法，但这的的确确是魔术。
是一个刚刚移植了魔术刻印，手臂肿胀得跟注水猪肉似的，魔术回路正在与刻印接驳的天野崎的作品。
正常人这个时候已经被紊乱的魔力和因为提前使用尚未准备好的魔术回路而痛不欲生了。
但天野崎这厮除却接驳造成的水肿，和手术失血导致的疲劳外，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你不痛吗？”
远坂凛按着屁股的裙子，轻轻蹲下来。
“就感觉手上很烫，还有中麻筋被人一直按着的感觉。”
天野崎如实回答。
远坂凛拇指抵着下巴露出沉吟的神色：“这不正常，即便是我接受移植的时候，最初几个月也非常难受，甚至请了几周的假……第一次移植甚至出现失败也不是没可能。”
说到这里，远坂凛动手解开缠在伤口处的纱布。
这下，不单单是远坂凛，就连天野崎也震惊了。
天野崎的手腕处，那道横贯整个手腕内侧的工字形的伤口，不但跳过了结痂的过程，连红肿也一并跳过。
这块皮下的肌肉原本都被割断了，但如今肌肉组织不但初步愈合，就连被打开又贴合的皮肤也没有萎缩的痕迹，就这么长在了一起。
要不是还有些许痛感，还有新鲜的表层的血痂，远坂凛甚至都怀疑刚才的手术只是一场梦！
“凛我记得你没有治愈我吧？”
天野崎讪讪道。
“废话！”远坂凛一瞪眼，黑色的蝴蝶结在马尾上轻轻跳着，“刻印移植后只能等待自然愈合，严禁被其他人的魔力影响……啊，原来如此。”
“懂王又懂了，快跟我说说。”盘腿坐在地上的天野崎猴急地凑过去，远坂凛伸手按住他的脸，又把他按进了法阵里。
“我现在存在的依凭是你的异能，而你又能享受我一半的特殊体质，也就是说，你我本质上是一样的，移植刻印根本不需要这么复杂。”
远坂凛十分后悔地按住自己的额角：“刻印适应宿主的身体需要时间，但你我本来一体，就没有这些复杂的问题，加上刻印本身是一种神秘，所以不必考虑平常的疾病……我直接切割制作出分株移植就好了。”
‘原来如此。’
天野崎懂了，这就像是医生取下病人的皮肤培育，然后将皮肤移植到烧伤部位一样，这类自体移植是没有排异反应的。
简而言之，远坂凛对于无排异反应的不高兴在于。
这明明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但她却搞砸了。
“哈哈，我想起来了凛，网友们经常吐槽你的特技：‘圆滑地处理一切事物，关键时候掉链子’呃……”
天野崎没心没肺的笑容刺痛了远坂凛的心，少女跪坐着，两只手掐住天野崎的脖子，脸被那句“关键时候掉链子”羞得又红又烫的脸上满是狰狞：
“掉链子是吧？吐槽是吧？看我掐不死你！！”
“不不不，我错了，凛。亲爱的凛，老婆！……呃呃！”
“不痛是吧？还酥酥麻麻是吧？看我再给你爽爽！”
远坂凛一只手按住工字型伤口，治愈魔术在她的吟唱中释放，快速愈合的伤口将神经增生和刻印接驳的压迫感忠实地输送给神经中枢。
表现在表面的，便是难以言喻的足以令人瘫软的麻痹感。
就像是在桌子上趴了了一天后突然站起来，脚上的麻筋抽搐，手上的麻筋突突地跳。又像是用手摸了电线，全身抽抽，像是离了水的鱼。
两个人沉重而粘稠的呼吸，在斗室中搅和着，汗水和灼热肉体升腾的温度让整个房间充斥着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费洛蒙。
如果此时有人蒙上眼走进房间，他绝对会想歪。
他哐哐拍地板，用拳击里的招数宣告投降。
于是远坂凛松开了施展魔术的手。
“啊~凛，你这是在谋杀亲夫。”天野崎缩着身子，他全身依旧有些酥麻，不过右手的水肿已经有了消退的迹象。
毕竟是复制的远坂凛的一半魔术回路，刻印植入天野崎的身体，就跟回了家一样。
“怎么，有意见？”
“不敢不敢。”天野崎擦着额头的汗，心说得赶快揭过这茬，不然很容易再陷进去，这种全身麻筋乱突突地感觉，他实在不想来第二次了。
得想个事情转移一下，想什么呢……
天野崎眼睛乱瞟，抿了抿发干发白的嘴唇：“凛，我的电脑好像一直在跳消息，应该是之前发的图有回复了。”
“那又怎样？”
“我画的是你。”
远坂凛语气里带着不以为然，但卷着发梢的手指出卖了她的心思：“画只是画。”
“我还发了你的生活照。”天野崎语气诚恳道。
“……”远坂凛默默地站起来，手里捏着宝石，夹着一瘸一拐的天野崎来到了电脑前。
“如果你把我拍丑了，我就杀了你。”
湿漉漉的气息里，带着森然的杀意。
天野崎面色一僵，强笑道：“那指定不能，我怎么会把我老婆拍丑呢是吧？”
远坂凛把玩着手里的宝石，笑吟吟地看着天野崎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刷新网页。
新上传的几张图片下，已经有了上百条回复，《致那遥远的acg》也多了近万的浏览量。
这个数据已经大大超过了以往。
即便是之前天野崎名声大噪，甚至引来了真魂螳螂顺着网线搞线下网暴的时候，当时的浏览量新增也不过上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