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锤归来的碇真嗣 第93节

“可是点火系统还未完善。”赤木律子说，“莫非你打算动用EVA？”

玛丽真希波还在陪着碇真嗣，昏厥的明日香虽然已经被唤醒，但要驾驶EVA迎敌还需要一段时间。

“全舰，第一战斗配置。”葛城美里下令。

“转为战斗指挥系统，主要人员前往战斗舰桥。”赤木律子首先服从命令，回归座位。

“收到，正在检查全排气孔系统。”扎着麻花辫的非洲裔美人回应。

“将本舰的主控系统集中到锚固栓。”青叶茂回应。

“收到，准备下潜。燃料喷嘴确认完毕，倒计时开始。”寸头熊男壮汉回应。

“所有人员，各就各位。重复一遍，各就各位。”

“正在向主引擎系统注入点火动力，距离临界值还有5%。”

“它们要是发动饱和式攻击，本舰被击中就完蛋啦！”真希波趴在窗户前看着近在咫尺的使徒们，“为什么美里酱还没有叫我去驾驶EVA啊，是不是也想PUA我？”

但猛然间的推背感让真希波的身形发生的位移，迅速滑落到碇真嗣的身边。这时她才意识到并不是遭受攻击，而是舰船起飞了。

祂正在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破开蜂巢状结构的结界海面，以头朝下屁股朝上的姿态，向着天空翱翔。但这时从哪赤红光柱内分别射出四根黑色的带状物体缠着希望之舰的主翼。

但是真希波却是完全没有在乎舰队目前面对的情况，她安静的凝视着眼前的少年。

在得知当年的真相过后，他就没有说话，仍旧默默地眺望着窗前，神色中透着很浅显的喜悦。好像那所谓万物的凋零对他来讲并不算什么，但是能够抓住绫波丽的手，却对他无比重要。

在这一刻，好像曾经那个有着好闻气息的少年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她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到底眼前的人究竟是刚才那有着暴君般威严的战士还是那柔弱的少年。

此时下方的海面升起通天巨响，因为使徒们射出黑色带状物体缠住希望之舰的同时，也相当于将它们自己也缠住了。

数以百万计的水珠在海面上跳动，原本被结界封锁的海面忽然化作了怒水，海面上出现了深深的漩涡，那是某个巨型生物的高速游动造成的，伴随着翱翔在天空中的希望之舰不顾主翼损坏的用力拖拽，水下的庞然大物也在这一刻显露出身形。

那是鱿鱼状结构的造物，简单的椭圆形头颅下方延伸出四条漆黑的带状物体，正在疯狂的收缩以此向着希望之舰的方向靠近。而这样恐怖的生物却还有三只。

希望之舰上的M61航空机炮和反坦克导弹不断在它身上炸出耀眼的火光，那漆黑的躯体上渗出了蓝色的鲜血，部分的背脊被爆炸撕开，露出惨白色的脊骨。但它仍然毫不减速地向上爬去，因为在它收到的命令中就是不顾一切的摧毁眼前的舰船，即便代价是自己的死亡。

而偏偏这个角度，它们的攻击最先触及的便是这间会议室，真希波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故意，但是她看着眼前张牙舞爪如同恶鬼般的生物飞速靠近，忍不住抓住碇真嗣的手臂就想逃跑。

“真受不了。”

碇真嗣轻轻拍打着真希波的手臂，神奇的是她看着对方的侧脸竟然真的安静下来。看着碇真嗣平淡的将手重新插回裤兜，然后将目光投向前方。

一整面墙的窗玻璃一齐应声碎裂，使徒狰狞的黑色带状物质在墙壁划出的轨迹上迸散，接着，墙面爆裂，带着腥臭的海风吹袭进来。

震碎玻璃的、撕裂防御层的，在空中迸散火光的、突进而来的——都是同一个东西。那四只张牙舞爪的使徒，如今近距离看着这凶狠的怪物，就如同直面着地狱中的魔鬼。

近在咫尺间，他只是轻轻上扬唇角。

而身后更为澎湃的雷霆巨浪震撼着夜空，而在张牙舞爪的使徒的身后，更为夸张的终极恐怖显露出紫色的身形。

——觉醒初号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剩下眼前的碇真嗣和那仿佛坠入恶鬼群中的初号机。然后当时间再度流转的时候，只剩下漫天的断肢残骸，澎湃的血雨倾盆而下。

并不是时间静止了！？只是初号机的速度太过于迅猛，以至于让真希波的肉眼都无法捕捉到祂的攻击，当她回过神的瞬间，战斗就已经结束。

碇真嗣站在血雨中，四道灿金的十字光架在他的身后升起，仿若迟到十四年的夏日烟火。

一五四：谜语人滚出新世界！

真希波从未见过如此凌厉无情的杀戮，仿佛审判的天使将命运的长矛指着你的眉心，宣判你的死亡。

在碇真嗣的手中，所谓使徒只是稍大的渣滓而已。怜悯、慈悲和其他类似的情绪并不存在于这个男人身上，阻挡在他面前的生物本身就已经被死亡眷顾。这是帝皇赋予他的权柄，杀戮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一桩罪恶，他就是暴力本身。

真不敢相信曾经柔软的小奶狗此时竟然变成这样的庞然大物。真希波忽然间意识到很关键的一点，或者在他眼里，NERV和WILLE都没有区别，可能都是对人类的背叛。

“呀嘞呀嘞，还真是会给我找些不必要的麻烦。”

碇真嗣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赤红的海水重新将人造使徒们的断肢残臂吞噬。他侧过脸看向战斗舰桥的方向，瞳孔里是与初号机颜色相仿的赤紫。

此时的战斗舰桥中全体人员都缄默不言，他们也目睹这场杀戮。那对于舰队而言致命的使徒们，可是在碇真嗣的面前就如同等待屠宰的野兽。

“好厉害！”壮壮妈发型的研究员轻声感叹。

“一瞬间就把四个目标全部击碎，那攻击的轨迹我都没有看清。”北上绿有些不甘的咬着嘴唇，“到时候一定要战斗慢回放看一遍。”

“真的好勉强啊，就差点点，就以为要完蛋了。”肌肉壮汉有些后怕的擦着冷汗，但转瞬却是朝着碇真嗣的方才露出笑容，“可是这位第三少年，比加持说的还要有意思啊。”

“这就是初号机，已经从负宇宙中归来的碇真嗣，他的这份力量和心性，莫非已经从ANIMA升格为使徒了吗。”赤木律子微微皱眉，但旋即便看向葛城美里的方向，她相信对于这位第三少年，她比自己更加了解。

葛城美里面无表情地摘下暗红的墨镜，无喜无怒。直到数秒过后嘴角微微上扬。

她知道这句话是碇真嗣对自己说，但是她也没有必要向其他人解释。她仍然气势昂扬的对着指挥室的众人下达着战后的命令。

此时在墙壁和玻璃尽数破碎的会议室里，真希波蹦蹦跳跳的来到碇真嗣的旁边，“时隔十四年，你和美里还有着这样的默契吗。”真希波在旁边有些好奇的问。

只有她和赤木律子，才看出葛城美里和碇真嗣之间那一份默契。明明没有任何交谈，却心有灵犀的完成作战计划。

“十四年吗，对我而言只是一瞬间。”碇真嗣淡淡的说。

“确实哦，你只是睁眼闭眼。”真希波没有听出碇真嗣话语中的意思，“可是美里酱还这样相信你让我挺意外的。这十四年间牵挂着汪酱的可能不止公主殿下，要说的话，你对公主殿下太冷漠了，其实……”

碇真嗣自动屏蔽真希波的话，她太啰嗦了，有时候真不知道她内心中潜藏的是真面目是什么。大妈心的少女，还是说少女心的大妈？

碇真嗣并不关心这个，而是安静的通过临时赋予的二级权限（MAGI），查阅着关于未来的讯息。

三十分钟后——

四台人造使徒的残骸已经打捞完毕，最重要的四枚破碎的能量核心收回完毕。至此，葛城美里宣告任务结束。我方损伤虽然十分严重，以希望之舰第一次主动出击的成果来说，算是无可挑剔。

作战部门的成员从现场撤退，将事后处理工作交接给后勤部队，主要人员从战斗舰桥上撤离，在甲板前整队。 工作流程上，要等全体人员都退出战斗舰桥，临战状态才算结束。

而其中绕不开的角色就是——第三少年碇真嗣。

他的安置问题，以及他所持有的那份力量。到底是重新接纳他，还是说仍然视为不受控的，可能会毁灭世界的因素？

“当然是接纳他咯，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无辜的孩子，不过他的安置问题是件大事。”扎着麻花辫的非洲裔美人对着镜子画着彩色的眼线，“不过我们说了不算，还是得看老大的安排吧。”

全体人员的目光重新投向最上方的葛城美里，无论是作为碇真嗣曾经的指挥官兼监护人，以及现在WILLE的舰长，最终还是由她来决定。

葛城美里的内心早就决定。

而在这时她们也终于再度目睹碇真嗣的身形，是眼前荧幕上显露出的画面。

悠然站在破碎的会议室的窗前的少年。在他身后，紫色的初号机安静的矗立在他的身后，虽然是静止的状态，脸上神情却像随时可能复活的神明。

“辛苦你了，真嗣君。”投影中，忽然间出现葛城美里的身影。或者说是战斗舰桥上的全体人员的画面。

过去与未来，在这一刻隔着屏幕互相对视。

此时的葛城美里居然摘下那标志性暗红色的墨镜，那冷酷的素颜让碇真嗣有些怀念家乡的美里。

“接下来关于你的安排还是很麻烦，因为你的身份实在太特殊。大多数人都不愿意看到你再度驾驶初号机，但刚才的表现大家也有目共睹，所以……”

“打住吧，我很讨厌自以为是的蠢货。”碇真嗣的声音清楚的传递在战斗舰桥内部，“美里卿，现在的你在我的心里可是和蠢货同等。”

葛城美里瞪大双眼，不仅仅是她，包括所有人都是类似的表情。

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在葛城美里的内心升起，原因出在即使眼前的碇真嗣如此诉说，依然丝毫不掩饰他嘴角的讥讽。

和曾经那些因为愤怒和推卸责任而发出的恶言截然不同，他就只是诉说着自己内心的看法。接着，她的不安几乎算在下个瞬间彻底命中，碇真嗣平淡编织出言词。

“别只是短暂的联手就把我视为你们的一份子，战友可不是这种廉价的玩意。”碇真嗣的嘴角再度扬起他惯常的冷意，“擅自将我和我的初号机纳入你们的作战计划，本来就该找你们的麻烦。不过看在美里的份上，暂时允许你们这次的僭越。”

“但是你现在……”

“没有什么但是，这个世界究竟什么样，是需要我自己来看，我也不可能只是偏听某一方的一面之词。更何况作为第一印象，你们给我的感觉并不算好。”碇真嗣淡淡的说，“说到底，你们之间也就只是人类的内斗。别说大话了。在尘埃落定之前，谁都不算正义的一方。”

或许这番话参杂讽刺，但确实是十分强而有力的言词，葛城美里的不安被彻底击中。

但与此同时在葛城美里内心滋生另一种的情感却是欣慰。看着有着独立思考能力的碇真嗣，颇有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成就感。

“接下来我会去NERV那边看看，在那边还有个让我感觉有趣的家伙。”碇真嗣转身走近阴影里，身上的颜色似乎也在逐渐淡去。

但他似乎又想到什么一样，满脸不悦的重新走到荧幕前，指着摄像头，“还有，别再当谜语人了。再藏着掖着不说人话，我就把你们这种渣滓的屁精脑袋全部打烂！”

几分钟后，撕裂空气的宏大音响传递在印度洋，原本准备对WILLE发起突袭的九号机和六号机忽然返还，只因为他们本次的作战的目标突然消失。

黑红色的机体仰望着重新起飞翱翔在印度洋上空的希望之舰队，渚薰扭头看向西方：“别了真嗣君，期待与你的再次相遇。”

————————

————————

第三新东京市，箱根。

“这下子，箱根还能称得上是箱根吗。”青叶茂坐在直升飞机上看着由力使徒撕裂的巨大沟壑。从地面直达地下世界，“总部设施三分之一受到损毁，中心教条区域暴露出来，这在以前是决定不敢想的事情。”

“整个第三东京市也受灾严重，想想到时候怎么向民众解释吧。”坐在旁边剑崎恭也同样记录着受灾状况，“不过，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此时在箱根的内部，检查仍在进行。

“地下世界这下子也毁了。”

乘坐着唯一还能用的电梯井，赤木律子带着开发部门的干部们来到地下世界，“不过幸运的是，有第三少年的存在，我们或许不用面临启用的它的这天。”

占地两万平方公里的地下世界满目疮痍，成片的珍贵林木倒伏，还在直立着的树木仍在熊熊燃烧。山峦和河流什么的更惨，它们被彻底翻烂了。地面上数百米长的黑色沟壑纵横交错，深入泥层里，每道痕迹都带着使徒的余晖，就像是被燃烧的巨犁翻了一遍。

地下世界本来就是为防止世界毁灭后的人类方舟，这里保存着地球上的生态环境，在隔壁第十七区还保留着全世界的动植物种子。

“EVA二号机的损伤，以及启动野兽模式带来的隐形损耗，让祂已经超过细胞分裂的极限。要全部恢复要花费很长时间啊。”

“幸好MAGI还可以移植，明天就可以着手移植。”伊吹摩耶说。

“不过这里又不能移植。”赤木律子叹了口气，满眼不舍。箱根不仅仅是她母亲那五个人的心血，作为二代中较为年长的，赤木律子也同样参与迎击使徒专用地下超市箱根的制作。

“下令废弃也只是时间问题。”NERV本部技术开发部技术开发第一课加贺瞳说。

“没办法啊，只能先启用备用的第二指挥所了。”赤木律子按了按眉心。

“即便没有MAGI也要用吗，会不会太不方便了。”伊吹摩耶紧张的抓着衣袖，她无法想象没有MAGI的日子。

“通知后勤部门去打扫一下吧，下午就要用了。”赤木律子这般说道。

“椅子又小，感应器也迟钝，在那边工作很难受啊。”伊吹摩耶还有些不舍。

坊间传闻地下世界箱根的科技水平超越正常民用科技至少二十年，但只有在这里工作过的才真正清楚，何止二十年的偏差。

这一下子就要搬到那种老古董式的第二指挥所，任谁也受不了。

“有能用的就不错了，别抱怨了。”赤木律子说，“使徒的进化越来越完善，不敢相信接下来的三个使徒，会是何等程度的夸张对象。”

“但我们还有第三少年啊。”伊吹摩耶抱着平板，像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赤木律子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