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锤归来的碇真嗣 第153节

就算是王权级和巨怪级骑士在这里，看到这一幕也会目瞪口呆，两台双足游侠机甲居然爆发出巨神的威力，甚至这震荡空间的威力只是祂们的随手一击。本质上祂们着装的还是初号机和十三号机，只是以机甲的形式放肆地倾泻祂们的天赋暴力。

“来吧！看谁的死兆星先闪耀，帝国先锋大人！你不是说绝望和黑暗吗，就算死我也会跟你一起奔赴黄泉！”自由之刃手中的雷击拳套再度变形，化为一对更凶更猛的双联装玛格纳型激光炮对准眼前的骑士。

明日香不会畏惧，因为对称的特性赋予她与碇真嗣比肩的力量。不论姿态或能力及力量，两个完全相同的存在，只有胜利者才能成为神明改写世界，这两者之间的差异在哪里，答案只有一个——

面对先一步撕裂自己胸前机甲的链锯剑明日香不躲不闪，即使那数十吨重的机翼残骸朝着自己两人的方向砸来她也不退后。五岁之后，自己就像是失去控制的地缚灵，被束缚在十三号机里，此刻她的瞳孔里却迸射着怒火。

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憎恨着什么，可能是境遇相同却被所有人爱着的碇真嗣，更可能是这个狗屎的世界！

剧烈的震动后，船身坚固的钛合金结构裂开了，两架远超正常规格的机甲所爆发出的攻击让百米厚的结构层也禁不住了，伴随着灿烂的火光，两台机甲和整个世界一同消失不见。

——昌达克斯行星，瑞克战场。

曾经这里是一片浅绿色草场，现如今它由白色荒原所覆盖，在遥远的三颗太阳的柔和光线下闪烁。当把手探入那片土地时，它如盐般晶莹的土地会裂开。

两道身影快如闪电的旋风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肆虐，耳畔嗡嗡的声音像是数十万疯子的笑声。风声中传来嚎叫，爆弹枪的咆哮声以及炮弹的轰鸣声。湛蓝的风暴充满了天空，每一声雷鸣都是神的一个心跳，每一道光的闪烁都揭示了无数注视的眼睛。在这随时可能覆灭的战场中，两道身影相互追逐厮杀。

这是最初和终极的决战，超越拟神话机体的优势被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世人面前。没人能用目光锁定他们，在高速的移动中他们都化成虚影，脚下震步的同时星球也在为之动荡，明日香不再执着于从碇真嗣的心灵弱点进行攻击，经过刚才的战场她知道这没有意义。

朗基努斯和卡西乌斯交击时七彩的菱形力场迅速扩张，吞噬大地。

这里被大门上的炮台俯视着。在他们右边看不见的地方，更多的爆炸震动着建筑物，隐藏的等离子地雷消灭了领先的步行者。机甲的增强听力和全频段扫描仪捕捉到了陷入恐慌的士兵们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和杂音交流。

但还未等他们播报闯进战场的异类，他们哀怨的哀鸣变成了垂死的军团士兵的呼喊声，淹没了风暴的骚动声……

———太平洋，鱼使徒迎击战。

没有鱼使徒的身影，只有纵越在军舰中的两台紫色机体。

明日香将操作杆压下，此时从她肩胛处弹出高振动粒子刀。在明日香打开启动机关后更是泛起粉红色的锐利光芒。以驱逐舰的甲板作为起落点再度借力，跃起的瞬间仿若赤红闪电般横过天空，重重的降落在尼米兹航母的甲板上。

明日香操作着二号机将更为狭长的高振动粒子刀横在胸前，目光凌厉的凝视着前方的迅速袭来的神威紫电。

碇真嗣携初号机带着摩西分海的气势而至，也在初号机落下的瞬间，明日香已然挥动着闪耀着粉红色高频光芒的高振动粒子刀迎击上去。

高振动粒子刀和高振动粒子刀引发的却是脚下航空母舰不堪重负的哀鸣。天崩地裂的轰鸣中，十三号机被初号机巨大的动能推着急退，两具纠缠机体紧贴着甲板向前滑翔，直至坠落大海。

——地球，距离地面35800千米外。

漆黑的太空中，一前一后两抹紫色的光点仿佛是夏日烟火烧尽后的余薪，仿佛两道纠缠的紫色流星向着外太空推进。

彩色的领域在十三号机的脚下成型，就如同跳高般的动作，机体的膝关节爆发异乎寻常的巨力，在漆黑宇宙为背景的战场中犹如纵横在星空里的紫色闪电。

由初号机手中凝聚的光之枪铺天盖地迎向飞射而来的十三号机，四周森罗万象都被这流星雨般的攻击震动，它们如同飞射而来的金色光雨，初号机灌入的巨大力量把它们拧成了螺旋。它们同时向着十三号机钻击，十三号机完全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因为在同一时刻祂也凝聚出相同的光之枪。

万千白金色的流星雨覆盖星空，相互贯穿两台EVA的机体。

——日本横滨，掠过天空的安托诺夫225型运输机的腹部，紫色的十三号机体脱离束缚架自由落体。

明日香扭过头，看到紫色的初号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带着两柄高振动粒子刀从天而降，就像是巨鹰扑击。

明日香驾驶着十三号机双手分开，按住驾驶舱两侧的按钮，两个EVANGELION专用放电式携行电矛在一声震鸣中出现在机体的掌心，彩色的菱形力场出现在十三号机的脚下，逆转重力向着从天而降的初号机连续射击。

直到头顶运输机灿烂的爆炸火光将他们的身形吞没。

———箱根，职工公寓。

堆积着未洗的碗筷和泡面盒的方桌两侧，手持着长枪的十三号机出现在这里。当明日香没有看到初号机身影时微微蹙眉，紧接着便看到走廊的推拉门被打开，将卡西乌斯抗在肩膀的初号机从门后走出。

明明是机械头颅，但不知为何明日香却从中窥探出修罗般的恐怖一面。

灯忽然黑了，象征着希望的卡西乌斯如一道血色的虹光直射十三号机的面孔。这种突袭没有任何意义，明日香心想。因为初号机和自己的十三号机是对称的，所有都是相互的，他所拥有的一切自己同样拥有。

在卡西乌斯划过的瞬间，饭桌前未收拾的碗筷尽碎炸裂。

象征着绝望的朗基努斯同时扬起，枪尖将饭桌撕裂，从枪身喷射而出的赤光飞速地延展，最后木质地面、天花板、阳台晾洗的衣物，还有眼前的公寓一起被枪芒撕裂！

希望与绝望碰撞难分伯仲，初号机猛地一脚踢在十三号机的腹部，将祂踹进身后的杂物间，即是这个世界中碇真嗣的房间。

没有犹豫，也来不及犹豫，明日香凭借着从碇真嗣那里同步的战斗本能退步中抬枪回防，朗基努斯和卡西乌斯再度碰撞，七彩的菱形力场在中央荡漾；初号机像是步步紧逼的恶鬼修罗，每踏上一步都震动整个公寓，直到赤光的光芒出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世界再度发生改变。

明日香来不及去回顾此时的场景，因为鲜血如同荻花般在自己脸颊飞溅。

明日香的脸色惨白，那滴血清晰得就像就像滴在她的心头。没有发号的声音响起，双方心有灵犀的朝着彼此的致命部位奋力穿刺。

“为什么？”明日香问。

但并不是问向碇真嗣，而是问着自己。

十三号机将象征着绝望的朗基努斯横在空中，碇真嗣的卡西乌斯划出切开公寓大楼的紫光光芒，枪与枪再度碰撞，暴跳的火花照亮了两台一模一样的脸庞，明明象征着绝望和终末的十三号机却安静像尊佛像，初号机的面孔却狰狞的好似磨牙吮血的恶鬼。

“因为你心在胆怯啊。”眼前的初号机替换成碇真嗣的面孔，“你已经在怀疑自己了，又怎么能无所畏惧的挥枪呢。”

“或许吧，这两台EVA具有完美的相对性，象征希望的初号机和象征着绝望的十三号机在这里是同格的两台机体。但相对只是初号机和十三号机，并不意味着你和我。”

一万年，微风里传来意义不明的笑声。

“睁开眼睛看着我，想要与我厮杀一万年，你真的能够享受这份快乐吗。”碇真嗣说。

轻微的烈风声，碇真嗣提枪突进，明日香依旧依赖着本能的进行格挡。

完全相同的菱形彩色力场在两柄赤红长枪的中间具现，随着相互碰撞中和的力场无限制的扩张。明日香看见的是如同海洋般浩瀚的猩红双目，那是碇真嗣的眼，就仿佛另一个世界的裟罗地狱朝着自己敞开，海潮般的精神压力从眼眶灌入她的脑海，像是凡人被神注视那样，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想跪倒在地。

自己在怀疑自己，决意被动摇了，这是她一直竭力避免的。

卡西乌斯的冲击贯穿十三号机的胸膛，无敌的绝对领域在无视防御的希望之枪面前没有任何意义。紫色装甲碎裂的尖锐哀嚎，与背后地板遭到粉碎的重低音形成了二重奏。

明日香甚至发不出叫声，就随着破碎的世界一同被打到下一个场景，猛力撞在脚下的大地上。

然而来自希望之枪的冲击却没有就此停住，而是顶着十三号机继续穿透这个新世界——

砰、磅、咚!

一路上接连发出几声破坏声响，便意味着几个新世界场景的破灭，一片朦胧的黑暗中，只见到视野中那象征着敌对的紫色机体靠近。

碇真嗣没有立刻刺穿明日香的胸膛，而是羞辱的贯穿十三号机的肩胛，以受难者的姿态钉住手脚。

“混蛋！别自以为是了，稍微只是占据些许上风就以为自己赢定了吗！碇真嗣！”

不知是想驱散那份怯弱，还是说被戳破内心想法而掀起的暴怒，狂怒恐惧愤慨痛恨愤懑诸多情感充斥着明日香的脑海，她再度具现出朗基努斯之枪不顾一切的冲向初号机。

不论是谁，都有想去逃避的時候——

——只要在那一刻发挥出潜藏的那种力量，便可以清除前路上的障碍！

朗基努斯与卡西乌斯的碰撞，不间断奔袭的新战场，明日香努力将所有的心神意志都倾斜在手中的长枪上，直到眼前的世界如同镜面般碎裂开来。

自己的意志也在不断的分割，每一块碎裂的镜面中都呈现着另一个明日香和另一个碇真嗣。

“show me your brave heart！”

碇真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一瞬间的停顿后，回荡于整个世界的，是一阵听来仿佛无数金属块碰撞挤压的异样震动。眼前的视野在扭曲重叠，无数柄卡西乌斯之枪交织成网，仿佛万花筒中折射出的画像。

朗基努斯与卡西乌斯，高振动粒子刀与高振动粒子刀，EVA对EVA，觉醒对觉醒，铺天盖地的碇真嗣一拥而上，无数碎裂的镜面中都反射着无数明日香惨白的脸庞，少女们的长发纷披，就像飘荡在海里随着波浪起伏的海藻。明日香从未经历过如此画面——

——印度洋红海、职工公寓、昌达克斯行星、第三新东京、模拟训练虚拟战场、湛蓝海洋上空、摇晃的车厢里、外太空、最终教条……明日香的意志不断被分割，所有的心神都被战斗填满。

直到朗基努斯之枪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明日香才错愕的转过身……一切都结束了。

二二九：Beautiful world

泛着橘子香气的金色灿阳下，穿着连衣裙的欧洲王牌驾驶员明日香叉着腰站在少年少女的面前：“我是由优秀精子与卵子结合而诞生的，我是被挑选出来的人，一个特别的人”。

明日香甩动着头发，骄傲的进行着自我介绍，她凝视着眼前站成一排呆若木鸡的少年们，露出以后惯常的倨傲微笑，

“那么哪个是通过老爸才当上初号机驾驶员的幸运儿？还有哪个是得到司令宠爱才上位的零号机驾驶员？”

————————

“我不知道爸爸是谁……妈妈也不在……”

潮声在耳边回荡，明日香睁开眼一连串白色的泡沫从眼前掠过漂浮到维生舱的上方，她看见无数橘黄色的维生舱井然有序的罗列在黑暗的房间里，无数个自己漂浮在维生舱的中央，宛如等待出笼的羔羊。

其实吧，对于自己父亲还有母亲的事情，明日香是知道的。

——自己是试管婴儿。

由于母亲无法怀孕，父亲因此有了外遇，不久后两人就离异了。后来，父亲有了一个女儿并再婚了。于是，母亲——惣流·恭子·齐柏林博士决定进行人工授精，并因此生下明日香。

自己真正的生理学父亲明日香不知道是谁，虽然自己一直对外宣称他是一位著名的科学家，毕竟能够通过优生学计划的缘故而提供精子给精子银行被母亲挑选的必然是人类精英中的翘属。

自己经常宣称“我是个被挑选出来的人，”可自己真的满足于这一点吗。

漆黑的房间里，明日香躺在床上将写有自己名字的洋娃娃高高举起。

“所以，你不需要任何人，明日香。”

明日香凝视着明日香玩偶那碧绿的眼睛，仿佛两个明日香相互对视，“我会一个人的生活下去，过去一直是，将来也是。这就是你的人生哦，明日香。”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明日走到没有收拾的书桌前，将纸箱里的杂物堆积到桌上。

写有“Asuka”字样的钢笔，写有“Asuka”字样的橡皮，写有“Asuka”字样的书包，写有“Asuka”字样的精灵球玩具，写有“Asuka”字样的笔记本，写有“Asuka”字样的安保卡，写有“Asuka”字样的档案，写有“Asuka”字样的照片。

一切的一切，无数的明日香的物品，无数的明日香。

明日香再度睁开眼，眼前的仍旧是排列着无数明日香的黑暗房间。

无数的经由原始明日香克隆而出的自己，从这里走出，进行着没有硝烟的残酷厮杀。

模拟训练、心理检测、同步率、适格者身体机能测验、神经元突触层级资质、适格者的心理压力值……基础随堂测验、谐波值稳定情况。

曾经躺满明日香的黑暗房间，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但无所谓，明日香拧开瓶盖。矿泉水瓶一饮而尽，“人们或许憎恨我厌恨我，这都无所谓，只要我能驾驶EVA就好了。”

明日香抱着头盔从试验场走出，旁边都是用复杂目光看着自己的欧洲分部职员。

“毕竟，这是我的全部价值。我会让我的身心都坚强起来，所以我不需要任何人，所以……”

雪地中奋力奔跑的自己，看着眼前空旷死寂的干枯森林，明日香吐出肺腑中最后残留的那些热气，扭头看着渐行渐远的模糊身影。

“……请夸夸我！”

明日香用尽全力，将拳头锤打在暗红色的沙袋上，吐出热气。

“……认可我！”

水族馆里，少年与少女垫着脚尖欣喜的看着从眼前游过去的蝙蝠鱼，而在没有人注意的阴暗角落，明日香看着他们的背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给我一个栖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