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锤归来的碇真嗣 第137节

安静的更衣室内，绫波丽摘下耳机和随身听认真收好，走到长椅旁打开自己的储物柜，把随身听还有手机放了进去，取出蓝白两色的作战服，放在自己的旁边。绫波丽安静的坐在长椅上，好像是在发呆。

暖黄色的灯光微微摇摆，过了许久，绫波丽脱下黑色的短袜。

一只手从旁边伸到她的面前，给她递上白色的作战服。

“你不换衣服吗。”绫波丽抬眸看着站在灯光下的明日香。此时的她还穿着米黄色的针织衫搭配着过膝长裙，自己接过作战服之后，她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自己。

“轮不到我，暂时没有我上场的机会。现在的我身上有着可能被使徒污染的可能性，在这个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就算是将自卫队的那个奇异赝品临时调过来，也不会让我上场。”明日香表情平淡，没有任何不甘心的情绪表现。

“嗯。”绫波丽点头。

“多看着些笨蛋真嗣，你也要有自己的主见。这一次战斗的场地太脆弱了，我可不想被他战斗的余波碾成肉酱。”

“不是我，我只是备选驾驶员，”绫波丽说，“真嗣选择的机体是零号机。”

明日香皱眉，“可是我看到第二试验场中我的二号机进入准备环节啊，那是你驾驶我的二号机？”

绫波丽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在六号机被月球基地带走之后，现在的总部又重新回到只剩下三台机体的状态。零号机，初号机，二号机，那除了绫波丽之外，还有谁有资格成为二号机的驾驶员？

与此同时，纪伊半岛奈良县海港，远处是太平洋舰队。

新垣绫濑站在帐篷下，眺望着乌云笼罩的大海。沉重的雨点打在遮雨棚上发出闷响，像是成百上千面战鼓同时敲响。作为奈良县环境科学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以及父亲是当地的县议员这两个身份，新垣绫濑负责监督这次地震考察，作为日本防灾委员会的代表与NERV合作。

如果这次作战顺利的话，凭借本次经历再加上父亲的运作，或许能竞争日本防灾委员会的会长一职。但问题在于……NERV好像只想甩开他们独干。

黑云压得很低，海面不安地起伏。黑色的船切开黑红色的海水，留下白色的水迹。

“人类补全委员会已经复信，团队调整，委派第四适格者真希波为这次任务的行动队长，第三适格者碇真嗣为他提供协助。碇真嗣应当听从第四适格者玛丽真希波的调遣。”葛城美里登上甲板，浑身还散发着好闻的洗发水味道。

“他们是真害怕真嗣把日本给搞沉了啊。”赤木律子撩起刘海，从口袋里摸了一根烟。

暴雨如注雷声隆隆，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打着伞对视，雨水顺着伞沿奔流不息。

“来一根吗。”赤木律子从口袋里再度掏出烟盒，递到葛城美里的面前。

“回中央监控室吧，虽然我们指挥不动他们，但至少也应该给他们做好后勤。”

此时在纪伊半岛南端潮岬西海，两台机体缓缓下潜。就像是揭开一个尘封已久的陶罐，也给这片海洋带来新的东西。

周围忽然亮了起来，是真希波打开了外部光源，二号机胸口和头顶都安装有高强度的射灯。清晰的照亮了机体前方十来米的空间。但超过这范围亮度就会迅速衰减，不详的浓重暗红色始终在侵蚀光。

“小狗君快看！居然有鱼群，真漂亮啊！”真希波惊讶地看见叫不出名字的银色长条鱼排成长队擦着机体的外壳游过，二号机胸口的灯光照亮它们的身体，它们明亮得就像一条银河。这个看起来寂静如死的地方居然是生机盎然的。

“各国都在致力于改善海洋环境，十四年前那场净化海洋的冲击并没有摧毁所有的生命体，有些仍然坚强的活着。”碇真嗣垂眸看了一眼环绕在赤红机体旁边的鱼群，“那是秋刀鱼，是经由生态系统海洋保护机构最早投放至大海的鱼类之一，传闻在二冲之前秋刀鱼非常常见，现在却变成稀缺品。”

“秋刀鱼的滋味，猫跟你，都想了解~”真希波忽然唱起歌，碇真嗣却是习以为常。

两台机体任然在缓缓继续下潜到更深的海底。耳边充斥着机械运转和女孩的歌声，如果仔细聆听的话，甚至还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在曰常生活中，即使绝对安静的屋子里也会有十几分贝的背景噪音，比如远处重型卡车开过地面震动的声音和空调器水管中的流水声，只是一般人很难注意到这些声音。此刻背景噪音降低为零，虽然机体下潜时造成的杂音很大，但心跳声和呼吸声居然格外地清晰。

“不过，你说的什么净化海洋的冲击，原来你是这样看待它的吗。”真希波又说。

“不是我这样看待，而是有学者（碇源堂）这样看待。”碇真嗣说，“根据某项测算，陆地上的生物总量只占地球生物总量的不到百分之一，剩下百分之九九的生物都在大海里。就算是生命的进化仪式，也不可能是将所有生命都能完全抹除。”

“就像杀虫剂一样，因为昆虫的更新换代速度太快，导致有些刚出的新款式就落伍了。”

“你这样理解，也不能说有错吧。”

“也有传闻说使徒就是来自海底，所以大部分使徒都是从海里出现。”

“还有传闻说他们是远古时代的泰坦巨兽呢，空天使和鸟天使就是来自外太空。”

片刻工夫，他们的深度已经达到六百多米，那些让真希波感到惊喜的秋刀鱼们已经看不到影子。此刻外面只有黑暗，仿佛宇宙肇始，他们悬浮在空荡荡的世界中央。

“不过说实话，我可根本没有想过要跟你竞争队长的身份。完全就是上级安排的，你可不要怀恨在心趁机对我下黑手啊。”真希波忽然将话题跳到这里。

“我知道，他们也怕我搞出大动静。”碇真嗣意简言骇。

其实碇真嗣的内心比葛城美里猜测中还要平和，因为他不在意这个新使徒是否在海底悄悄进化。就让祂进化到顶点又如何呢，到时候就再驾驶初号机杀掉祂，只是葛城美里忧患过多，担心祂在下面觉醒苟圣系统。签到一天获得至尊骨，签到一周获得全套无限宝石，签到一个月获得红莲突破的最终号机……

当然，这只是碇真嗣内心胡咧咧，葛城美里不看网络小说。只是担心新使徒在下面憋个大的，一炮送日本上西天。

在这下潜的过程中，碇真嗣和真希波谈天说地，从使徒的起源到大张伟和黑鬼关在一个笼子里谁会赢。

直到咯噔一声，真希波才回过神来，当她侧目向着下方看去的时候从她视野里漂浮过去的却是类似于午餐肉的断肢残骸。

“到了，玛丽小姐。”碇真嗣看着尽头蠕动的物体，轻轻的呢喃，“倒是比视频里稍微好看许多。”

就在他们还在聊天的间隙，那潜藏于黑暗海床中的使徒就已经对造访家门口的两台机体发动袭击。类似于触手般的粉色长鞭朝着零号机的方向射来，但驾驶舱中的碇真嗣甚至都没有拔出武器，只是突然具现出力场便切断眼前的攻击。

“什么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我眼瞎了吗。”真希波的声音还在频道里大叫。

“真希波，两点钟方向。别学碇真嗣用肉眼感知，打开声呐雷达。”葛城美里的声音同样在频道里响起。

随着发动攻击，潜藏于黑暗中的使徒也便不再隐藏。伴随着足以让大脑颤抖的嘶鸣声，硕大的金色光圈在三百多米外的海床上升起。

“好吧，现在已经没必要了。”真希波呐呐的说。

就形体和攻击而言，新使徒在使徒中并不算出色。但那展开的天使光环却是过于巨大。上下升腾之间，仿佛神圣再临，洞彻幽冥。

“有点恶心啊，这就是你说的比视频里还要好看许多？”真希波推了推眼镜。

“那是你没看过视频里有多恶心。”

和之前仿佛从中央敞开昆虫口器的子宫相比， 眼前的生命体俨然具备类人的轮廓。只有躯干和双腿，小腿往下是类似于苔藓的粉色午餐肉状物质覆盖下方的海床，刚才攻击零号机的便是从下方苔藓中射出的物体。

“天使光环都已经具现出来了，说明祂已经完全拿出全部的实力了！”真希波说。

“抓住祂或者杀掉祂，不能让祂走，”赤木律子焦急的声音从频道里响起，“子宫天使吗，看她隆起的小腹，我怀疑祂真的孕育着新使徒！这是全新的大发现！”

“闭嘴，赤木！我才是本次作战的指挥官！”葛城美里的声音也挤进频道里，“仍然保持最初的计划，将祂从这里驱离，不要造成太大的破坏！我们不能做历史的罪人！”

“收到，明白！”真希波朗声回答。

真希波舔了舔嘴唇，她操控着二号机调转方向，双脚踩在海底岩壁上使劲用力，便仿佛一条飙射出的水箭，笔直的朝着子宫天使的方向靠近。

慢，太慢了，真希波拔出最基础的音速平斧朝着使徒逼近。

如果说现在的速度是一，那驾驶机体在地面作战就是十，而碇真嗣在外太空与鸟天使交战就是一百，不过早就有心理准备的真希波却并不嫌慢，而是均速的朝着使徒靠近。

“小心，祂的触手！”葛城美里在频道里及时提醒。

只见从眼前使徒的肚脐眼处伸长出一根细长的粉色触手，笔直的朝着像祂靠近的二号机射来，真希波没有犹豫，挥动平斧斩断射来的触手，又或者说脐带。

平斧这和高震动粒子刀、音速长矛，同为一个系列的作品。斧刃采取和高震动粒子刀相同的构造，都是接近战斗用的武器。但由于更专擅长于物理性的切断和破坏，就算关掉功能也能当一柄顺手的武器，所以被真希波挑选着带到海下继续作战。

而此时在上方的监控室内看着这一幕的葛城美里，原本到嘴边的话又有些迟疑。

因为眼前的使徒真是太弱了，根据后出场就越强这完全不讲道理的原则，葛城美里在作战部门的讨论中将祂的威胁等级和空天使并列。可是这样看下去，别说和空天使比了，甚至不如战力计量单位的水天使，可谓是有史以来所有使徒中最弱的一位。

赤木律子看得出葛城美里的迟疑，迅速抓住机会喊道，“尽可能将祂捕捉吧，疑是能够孕育新生命的使徒，祂的价值不可估量！”

“那我试试看吧，如果办不到的话你也不能怪我哦。”真希波挠了挠头。

红色的机体沉沉地落在海床上，祂距离眼前的新使徒还有不到百米，从祂的肩胛处同样射出挂钩。既然是捕捉，那么作战方案也需要更改。

可是那射出去的挂钩还未抵达使徒的面前就被彩色的菱形领域所阻碍，真希波也不气馁，因为她也不觉得这样就能轻易的捕捉眼前的使徒，即便是只大肚子疑是带崽的使徒。

“抱歉了朋友，虽然你是个孕妇，但我还是得给你两刀让你老实一点啊。”真希波露出恶劣的笑容，然后握紧平斧笔直的朝着目标冲去。

眼前近在咫尺的使徒再度射出粉色的脐带，真希波挥舞着平斧再度将其斩下。可是下一秒，频道里确实传来真希波的闷哼。

“真希波？！”

“没事，我……这陷阱，这遍布苔藓状的海床是陷阱！” 真希波咬着牙在频道里发出提醒，她感觉自己的双脚仿佛踩在滚烫的铁板上，无比的疼痛，她低头看去，只见那粉色的苔藓已经蔓延到二号机的脚掌之上，而这种强烈侵蚀带来的疼痛也传递到她这个驾驶员的身上。

就当她咬着下准备强行抬起双脚离开海床的刹那，那根粉色的脐带再度射来，这一次笔直的贯穿她的胸口，红色如同血管般的线条瞬间从接触面隆起。

二零九：想不到章节名就不想了

海面，NERV监控室内。

“目标正与二号机物理性接触！”青叶茂扭头看向葛城美里。

“二号机的绝对领域呢？！”葛城美里立刻看向负责监控机体数据的伊吹摩耶。

“早在发动攻击前就已经展开，但被使徒的攻击迅速侵蚀！”伊吹摩耶有些慌乱，“糟糕！二号机的身体正在被侵蚀！”

“使徒正试图和二号机进行接触吗？”赤木律子表情严肃的看着荧幕上原本蜂窝状的黄色壁垒被迅速攻破，弹出“EVA-02，field strength at abusolute limit”，“penetration by foreign A.T.FIELD”两行紧急提示。

伊吹摩耶再度发出高喊，“警告！第四适格者真希波的心理图谱混乱！开始出现精神污染！”

那白粉色极具侵蚀性的脐带稳稳的扎根在二号机的胸口，四周的表侧隆起数十根类似于血管装的凸起线条。真希波按着额头，脑颅里有画面在闪动，好像是什么野兽要冲桎梏。

她的眼睛低头的的时候跌落了，露出一双与绫波丽相似的猩红眼眸。

校园里飘飞的落叶，炙热的夏风和斑驳的光景，这一切仿佛再度从自己的脑海深处挖出。永无止境的苦夏，真希波是记得的，她永不会忘，苦夏的背后是自己最重要的人生，这一刻脑海中仿佛大海潮涨般涌出无数画面。

她走进了废墟般的记忆殿堂，沿着漫长的时光隧道回到很久之前，在那里她看见了趴在办公桌前埋头作业不知疲倦的的六分仪源堂，校园里翻飞的落叶，站在讲台前的冬月教授，窗帘后的剪影，还在站在自己面前的碇唯。

“你来了，这副眼镜和你很配啊。”碇唯朝着她露出微笑，但是抬起头的瞬间双眸空洞，流淌着血泪。身上的白大褂在阴影落下的瞬间也变成最初的那套作战服。

“不要，求求你不要！”真希波本能的向前冲去，可是还是慢了一步，看到碇唯的身影投身于身后紫色的机体内部。

初见时的碇唯，死去的碇唯，投身于初号机的碇唯，无数画面在此画上句号。

璀璨的光辉骤然于漆黑的记忆殿堂深处照亮，摆在真希波面前的是一排排的书架，而书架上层列的却是碇唯的头颅们。

在万花筒般的殿堂最深处的黑暗里，真希波闭上眼睛，跪倒在地。可是在现实中，原本无法动弹的赤红机体的面甲轰然掀开，露出四只灿金色的眼眸，祂抬起双手竟然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撕裂束缚在自己胸口的脐带。

“你，该死！”双眸恢复清明的真希波发出愤怒的咆哮。

好像一切又都恢复正常了，这尊形状于能力都十分诡异的使徒好像并没有造成什么麻烦……此刻耳边传来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像是金属摩擦墙壁……又像是大地开裂。

记忆深处那尊紫色的机体好像撕裂虚幻来到自己的面前，不过这一次，却是祂挥刀斩断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