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锤归来的碇真嗣 第103节

可无论是冬月幸增的嘀咕，还是渚薰他们的议论，都不可能改变碇源堂的意志。此时的他操控着十三号机挣脱所有束缚，冲到箱根的顶端。

此时追杀八号机的白色量产型如同白鸽般盘旋在十三号机的头顶，无数青色的空战型人造EVA从箱根内部飞出，这些密密麻麻的机体环绕着十三号机的周身，如同两条相互交错的青色圆环。

“神不需要障碍，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接受一切命运的安排。”

碇源堂那沉稳的嗓音清晰的传递到每个人的耳朵里，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很显然此时的他已经获得部分神明的权柄。

被量产型环绕的紫色机体内部，十三号机如同刚刚破茧新生的蝴蝶般舒展着筋骨。随着祂缓缓地睁开眼睛，整个赤红的世界被祂的瞳光照亮。以神明般的威严仰望天空又俯瞰脚下，再扫视这个被赤红冰封的世界。

漂浮在云端的庞大舰队的所有人类都在十三号机的威压下都不由得战栗，停止手上的工作，战斗舰桥内只剩下呼吸声。同样，被量产型环绕的十三号机同样悠长地呼吸着，漫天的云层都在祂的呼吸间染成赤红。

“怎么会？”赤木律子眼眸微缩，看着荧幕上十三号机。

“碇源堂，他已经使用了尼布甲尼撒之钥，自愿抛弃人性了啊。”葛城美里轻轻的说，“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刻，但真正目睹还是有种心悸。他在自己的身体上添加的那些超出人类范畴的亚当信息，此时已经和十三号机共鸣。”

“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将灵魂献祭给十三号机了，成为内部的核……也不对！如果这样的话，那原型的明日香和渚薰又是怎么回事？”赤木律子有些焦虑。

可是她的呢喃却恰好被旁边的葛城美里看到，她深深的皱起眉头，侧目看着身旁的好友，“怎么回事？律子，你和碇源堂还有多少隐瞒我的东西？”

“等到事情结束，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不会有任何隐瞒。但是现在，我们还是先度过眼前的麻烦吧！”

然而，碇源堂的首要目标并不是他们，不是WILLE，而是——明日香。

准确来讲，是位于第一试验场，除了碇真嗣和真希波之外的三个人都是他的目标。

紫色的十三号机紧握着那柄曾经贯穿碇源堂形体的朗基鲁斯之枪的复制品，从天穹俯冲着重新杀回箱根。

渚薰迅速抬起手，原本被贯穿备用电源不能动弹的二号机在这一刻竟然奇迹般的再度亮起眼眸，由此协同展开彩色的菱形绝对领域。

这是亚当与亚当之间的碰撞，在领域对冲的瞬间，沛然的冲击波摧毁周遭的所有事物。

但是受到波及的其它人就没有真好运了。

副司令冬月幸增仿佛早有会发生眼前这一幕，早就在航空型EVA的护送下离开箱根。绫波丽在九号机里，真希波在八号机里，EVA会死守驾驶员的安全。

所以真正危险的只有刺杀碇源堂的孤胆英雄明日香。

在两道绝对领域的相互冲击下，本就残缺的箱根，从第二区直到第九区都完全塌陷。明日香从高处坠落，她不断的在倒塌的建筑间攀岩，然后再随着攀岩的建筑一起坠落更深处的地狱。

此时她就像是饮鸩止渴，因为在两个亚当之间的厮杀间的余波也不是她这样的使徒化人类能够抵御。但她仍然奋力地向上攀爬，箱根的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明知已经没法改变结果了，但她还是不愿放弃，她就是这种固执到死的人，所以真希波说她是假傲娇真倔强，明日香也没有反驳。

她脚下一空，失去了立足点，坠向黑色的深渊，最后一刻仍旧顽固地扭头看向头顶迎战紫色机体的赤红机体。

受到那个人形使徒操控的二号机正冲向来势汹汹的十三号机，但是单纯从机体性能上比较只是普通正式EVA的二号机远远无法与十三号机相提并论。两者的领域碰撞（中和）扭曲光线，十三号机以绝对的优势碾压着自己的二号机，即便装甲破裂，但赤红的机体仍然义无反顾的冲向眼前的敌人。

“再见了，二号机。”

明日香摊开手，任由地下的引力将自己拉进更深的地狱。

“抓住我的手，八嘎明日香。”

熟悉的声音，还有熟悉的台词，明日香不由得瞪大双眼。然后她就看到跟随自己一同向下坠落的碎石中浮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他犹如蜘蛛侠般踩在碎石上，反作用力将他更快一步冲到自己的面前。

在这高空坠落的瞬间两个人近在咫尺，明日香看着眼前的碇真嗣，有些不可置信。

“清醒没有，还是说仍然感觉我不会来救你？”碇真嗣拍了拍明日香有些冰凉的脸蛋，“别傻了，笨蛋。”然后用力的将她拉进怀中。

不需要任何借力，头顶浮现出白色光环轮廓的碇真嗣就抱着明日香重新冲向那残缺的箱根。

此时的二号机和十三号机的厮杀进入白热化，赤红机体的左臂连同左侧的拘束器都被十三号机完全撕裂，胸膛更是破开一个窟窿。二号机本身就被九号机重创，在十三号机的面前更是没能坚持数秒，就被完全碾压。

渚薰很清楚二号机败北后，只剩下自己是不可能抗衡十三号机，但仍然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受到碇源堂操控的量产型们也嘶声吼叫着，追随着他冲向渚薰，但是——即将撕裂二号机的十三号机却是猛然拐了个弯，冲向一旁随时准备辅佐十三号机的九号机。

绫波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十三号机贯穿胸膛。

“我将弑神，将他们和人类链接到一起，并通过献祭使徒，启动神化，完成人类补全计划。”

十三号机的手在九号机的体内搅拌，最终将蕴藏绫波丽的插入栓从中掏出。

“无论是式波系列，还是绫波系列，都是为达到这个目的而制作的祭品。庆贺吧，你将见证这台机体的第一重觉醒。”

一六六：碇源堂看到未来

“品尝过智慧之果后。人类就只剩下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是被服下生命之果的使徒消灭；第二是消灭使徒，夺取他们在神之前的席位，以此成为永恒的神圣之子。约定之日初号机的觉醒，证明这条路的可行性。”碇源堂的声音清晰的传递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惊雷在天穹炸响，狂舞的雷蛇在被层层浸染的赤红天幕下扭动，紫色的十三号机贯穿九号机的胸膛，抽出内部的插入栓，但却像是丢垃圾般随时弃置在旁边。

眼前只是第一重觉醒，暂时还不需要绫波或者式波来充当祭品，只需要一位使徒，以此夺取祂们在神面前的席位。

不过相比于代表着十一使徒的九号机，更好的祭品是渚薰。 然而，时间来不及了。

碇真嗣，自己的这个儿子，碇源堂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在自己的灵觉感知中，在那具人类的躯体之下隐藏着足以吞噬世界的扭曲本质，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在灵觉触碰到的瞬间无数亡魂夹杂在腥风血雨间朝着自己涌来。

必须要在他归来之前完成初步的觉醒，所以碇源堂才会放弃即将到手的渚薰，选择对自己毫无防备的绫波丽。

明日香，九号机，渚薰，这三者任何一位都能让十三号机完成第一重觉醒。

此时脱离象征着灵魂的驾驶员的操控，在碇源堂的意志之下，九号机全身泛着蓝色的光芒，迅速收缩还原成最初的模样——

——新十一使徒的核心。

“服从我吧，顺从我吧，这是命运的选择。”

没有任何反抗，甚至比初号机夺取力天使的核心还要顺畅，十一使徒的核心以无比顺从的姿态，自愿充当叩开门扉的钥匙。

色彩迅速在十三号机的表侧褪去，还原成最无暇的白，于他头顶两重圆环汇聚，浩荡的能量以全新的十三号机未中心贯穿天际。

空气中都弥漫着神之躯的气息，它的气息是如此滚烫，滚烫中带着摧毁一切的霸道！

“那家伙正在超越拟神化形态！亚当斯的遗骸，已经完全觉醒了啊！”真希波烦躁的咬着手指。

此时在数公里外的空战型四旋翼飞行EVA中，冬月幸增同样看着眼前的一幕，“缺失最关键的步骤，十三号机的觉醒并没能打开天国之扉啊，碇源堂。”

相比于将整个世界都拖进赤红地狱的约定之日，眼前的十三号机虽然气势更胜，但是天国的门扉并没有为祂打开。可碇源堂不介意，他屹立在天上，从胸口再度伸展的第二双手臂，使得他的身形宛如巨大的白色十字，周身的白光照亮天幕。

碇源堂通过神化的十三号机的眼眸俯瞰着眼前的世界，这就是福音战士的驾驶员的视野吗，他终于也体会到了。甚至他坚信，没有任何一尊机体能够与他的十三号机相媲美！

稍微活动手指，漫天的云海就随着他的意志改变形状，他感觉只要自己愿意，就能让富士山喷发，四海升起龙卷，大地一分为二。

这便是最后的执行者，这便是亚当斯的遗骸，这便是超越拟神化的十三号机，也是承载他碇源堂的坐驾。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碇源堂满意的低下头，与站在箱根废墟中的碇真嗣四目相对。

他目光清冷，嘴角仍然带着那副冷俊的笑意。

碇真嗣，一瞬间碇源堂便冷静下来。

“还有什么底牌吗。没关系，有什么能增强实力的方法都可以用，我不会阻拦你的。”碇真嗣对着头顶的十三号机温柔的开口。

明明身旁没有初号机的庇佑，明明没有第一使徒渚薰所具备的权柄，明明就只是普通羸弱的人类，明明就站在自己的下方，却仿佛从更高处俯视着自己。

“这完全是对世界真理解释的错误选项。碇真嗣，你以为你拒接的是驾驶十三号机，但实际上你拒接的是这个世界的天命。”

面对伸出手指就能碾成肉泥的碇真嗣，碇源堂却仍然没有动手，而是在述说着他的理论。

“天命……？”碇真嗣挑了挑眉毛。

“碇真嗣，你的初号机是你的东西，却不属于你。”

碇源堂侧目望了一眼远处漂浮在云端的希望之舰，准确来讲是眺望着希望之舰内部的初号机。

“有些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会凌驾于人类的意志之上，而这种力量降临到某个人的身上，会让他超越个人意志，彰显出某种天意……换句话说就是——现在，我就是天命。”

从十三号机的口中涌动着灼目的白光，刺目的白光犹如千万柄利剑一般忽的一下就穿透了前方的空间，宛如千只雄狮齐声咆哮的巨大声响在耳边响起，而白光覆盖碇真嗣原先存在的地方。

一边说着冠冕堂皇的台词，一边拖延着时间，使自身熟悉全新的觉醒机体。可是如此下作的手段，仍然无法达成所愿。

原本就残破的箱根只剩下最后的三分之一，挡在碇真嗣前方鳞次栉比的建筑在这光芒中支离破碎，可是以碇真嗣为中心，方圆三丈范围内都是安然无恙。

仿佛天塌地陷的巨响在碇真嗣的后方响起，初号机从天而降，站在碇真嗣的身后。明明还没有容纳驾驶员的身形，但那双同样猩红的眼眸就已经亮起。碇真嗣微笑，被碇源堂用言语干扰，以偷袭的方式遭受攻击的碇真嗣嘴角仍然带着冷峻的笑意。

跟神圣的十三号机相比，碇真嗣和他身后的初号机是这样的普通。但就这样简单的姿态，却让碇源堂严阵以待。

“很好，就应该这样。如果不是秉承着“不惜任何手段也要打倒我”的想法来战斗的话，你会死的很惨的。”

“当然，现在也是。”碇真嗣补充的说。

初号机的魂之座再度迎回他的主人，灼目的赤色光芒从初号机的眼眸亮起。光芒精准的吞没了空中疾驶的空战型量产EVA，陆续在天空中绽放出一朵朵凄惨的烟花。

所谓让八号机精疲力尽的机体，在初号机的面前完全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但是十三号机没有畏惧，或者说舍弃人性的碇源堂并没有恐惧这个情感，他的意志透过同样猩红的十三号机的眼眸，与碇真嗣对视，“如果你无法理解天命，你就说明世界对你的眷顾已经消失，这正是你败亡的证明！”

十三号机再度张开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双重巨大圆环的背后迸发出足以反转宇宙的浩瀚能量，十三号机的机体在刹那问突破了音障。

他的量产型们也嘶声吼叫着，追随着他冲向初号机。

明日香咬着下嘴唇，看着眼前的一幕，她不会承认自己在为碇真嗣揪心，“真正的万军之战开始了。”旁边响起少年的身影。

明日香侧过脸，却是很讨厌的第六适格者。叫什么名字来着，诸君？渚熏？渚薰？渚清？

“别用这种警惕的眼神看我，这确实是万军之战，祂统治天上和地上的万军，带领正义者对抗邪恶。这是路德相信的主，是他得胜的秘密。但无论是碇真嗣还是碇源堂都不能代表正义，只有这场战争的胜利者才是。”

“满嘴宗教梗，你也是个神棍啊！” 明日香警惕的看着他，她还没忘了这家伙夺走自己心爱的……二号机。

“万军之战打响，就算是有着使徒化的身体，也无法承受他们战斗的余波。你的死或生与我无关，但如果你死了，他会很难过的。”

“别说这么多的废话，快把我的二号机还给我！”

明日香来不及向渚薰讨要二号机了，但就在明日香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感觉到天旋地转。在箱根破碎之后那音爆的冲击波才席卷这座人类有史以来唯一的天空之城。

在躲开初号机的光之枪后，十三号机如同坠落的陨石，笔直的砸向屹立在箱根上的初号机。

从天空到箱根的距离有千米，但当十三号降临时却只是一瞬间。祂所携带的动能使周遭空间产生龟裂，以摧毁世界的形式，箱根崩塌。

这副光景又有谁能相信只是从天而降时带来的动能所造成的。

从被撕裂的空间夹缝中探头的虚无更加撕裂周遭空间，箱根本身在无数龟裂中化为碎片。无论是中央教条区，还是围绕着它搭建的附属区域，都是四分五裂的向着深渊坠去，真希波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容纳着绫波丽的驾驶舱，转身跳下。

将箱根顶到万米高空的黑色长柱犹如黏土般裂开，周遭的云彩瞬间一荡。

名为十三号机的神化机体一边摧毁着建筑，同时朝眼前的紫色机体突飞猛进。

然后，初号机他────

却是以最朴素的方式，用手掌接住这摧毁整个天空之塔的十三号机。

两者间的绝对领域互相碰撞，扭曲，中和；暖白与彩色的光圈之间，相互激荡，陨灭。

可是碇源堂却是缓缓的舒展开环抱胸口的第二双手臂，手中涌动着璀璨的光彩，重重的砸在初号机的面门。

——没有用。

就像他裹挟着自身大重量和反转宇宙所带来的沛然能量也无法撼动初号机展开的领域，而他简单延展开来的第二双手臂，也无法攻击到初号机的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