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之我的命运图鉴 第66节

　　过往的惋惜已经足够深刻，可当迪卢木多沐浴在这道光芒之下时，又有新的回忆流转于脑海。

　　降临于世，宣誓永远的效忠。

　　仓库街，与美丽的骑士王战斗，并小胜一筹。

　　凯悦酒店，与同享现世的美食。

　　爱因兹贝伦森林，和携手，与激斗。

　　废弃工厂，在主君的帮助下，与朔月酣畅淋漓的一战。

　　以及最后的最后，惜败于最初也是最后的敌人之手，但仍能拥有著一场宏大的送别……

　　终于，迪卢木多若有所悟，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在第二次的人生能拥有这样珍贵的回忆，他已经十分满足。

　　“我，无憾了……”

　　喃喃自语落下，费奥纳的勇士闭上眼睛，平静地迎接了最后的终点。

　　迪卢木多，退场。

　　【隐藏条件3*：‘给予迪卢木多以骑士道的结局’已完成。】

　　【获得奖励：“破魔的红蔷薇必灭的黄蔷薇完全投影权限”！】

　　扫过视网膜上的提示，朔月重新将视线投向那逐渐散去的光华，仿佛灼伤了眼眸般眯起眼睛。

　　他正沉醉于那道耀眼的理想之光。

　　若是那位骑士王的追随者，亦或是芸芸众生，一定会倾倒在这束光芒之下吧。

　　可走在各自道路上的愚者，只会驻足欣赏，并自内心发出深深的叹息。

　　很遗憾，虽然数年前的朔月属于前者，但如今站在这里的人，可以激动，可以赞叹，但唯独不会追逐这光芒背后的悲愿。

　　他终究不是卫宫士郎。

　　“至少在这方面，我们有著共识。”身后冷不丁地传来声音。丂

　　从大量魔力被消耗的虚弱中恢复过来，切嗣难得上前一步，走到那魔术光幕前，细细端详著他从者单薄又坚定的背影。

　　那柄圣剑残留的光芒照亮了男子的眼睛，那里面藏著死寂，而死寂之下，是熊熊燃烧的孤火。

　　他眼中怒意的对象究竟是谁——当然不言自明。

　　“看到了吗，那是照耀乱世的光辉。”低语声中没有期待，深刻的绝望藏于其中。

　　“但亚瑟王最后的结局，是背叛，是失败，是其子莫德雷德刺向她背后的一把匕首……她所歌颂的骑士道，她所坚守的正义，并没有拯救她的国度和子民，反而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战场就是地狱！哪怕是所谓的骑士道和正义都免不了斗争，而只要人类一天不悔改，把斗争当成最邪恶的禁忌，地狱景象就会在人间一再重复上演！”

　　第一次的，卫宫切嗣的脸上露出这种嗤之以鼻的表情——这段独白是一名男子被无止境的悲愤与哀叹摧折殆尽所发出的怨恨。

　　“就算人类再怎么血流成河、尸堆成山都无法发觉这件事实。因为无论哪个时代，勇敢无敌的英雄大人们，都只会用光鲜亮丽的传奇故事来蒙骗世人的双眼，而不去承认这正是导致血流成河的邪恶，人类的本质从石器时代开始一点进步都没有！”

　　从战火在冬木之地点燃的那一天开始，切嗣心中一直带著难以抑遏的怒火，看著眼前那些光彩照人、以自己的英雄事迹为傲的潇洒英灵。

　　切嗣对留下英名之人与憧憬英名之人都怀著无解的愤怒……人们的祈祷催生出“英灵”的概念，他对此感到深痛恶绝。

　　在魔术画面中，已经不见，想必已经顺著主从之间的感应，找过来了吧。

　　然而卫宫切嗣并不想见到，于是他转身，毫不犹豫地朝外走去。

　　“切嗣。”朔月并没有转头，因为卫宫切嗣的脚步不会停下。

　　“杀少救多的行为也要有个限度，生命的重要性，不是你这一把尺子可以衡量的——再向著天平不断加注筹码的话，你将会失去一切啊，‘正义的伙伴’。”

　　那个穿著黑衣的男人猛地扭头，那满是痛与恨的眼神几乎要化作刀刃，但最终切嗣还是收回了视线，不再回头。

　　“终结无法终结的恶性循环，只有圣杯能够做到这件事。”

　　他如同自言自语般地说著，重新迈开脚步。

　　“我会以奇迹改变这个世界，完成人类心灵的改革。我要让在冬木留下的血，成为人类流的最后一滴血，为此，即使要我背负世间的一切罪恶，我也在所不辞。”

　　男人的身影重新融于黑暗之中，隐匿不见。

　　这一次，朔月并没有再拦住他。

　　金眸青年闭上眼睛，嘴里轻轻哼唱著小调。

　　“即使是遍体鳞伤（伤

　　“即使是面对不堪的命运（运命

　　“这心灵仍要绽放鲜艳的光彩（心はまだ色を放つ）”

　　你说的对，切嗣，战场本就是地狱，骑士道无法带来救赎。

　　但这只是结果论而已。

　　舍弃了过去，漠视了未来，只是审判著现在，在无限的电车难题中去做那个杀少救多的扳道工……却从来没想过，有人可以停下那通向死亡的杀人电车，哪怕那个人并不是伱。

　　你只是被黑暗而残酷的现实所击倒，放弃了幻想而已。

　　但是，历代英灵所留下的理想，所继承下来的意志——这才是属于我们人类的未来。

　　我们在万千星辰下行走啊，切嗣……最终我们也将变成一颗星星，照亮后人来时的路。

　　圣杯是无法救赎人类的，就好像这世界一开始就不存在神明一样。

　　想要真正照亮人心中的黑暗，那么，只要星星越来越多就可以了。

　　我始终相信著，总有一天，天上的繁星会带来璀璨的白昼。

　　即使，在天上放光明的并不是我。

　　在朔月的脑海中，那道白金色的光辉越发明亮，灵魂因为确立的信念而越发澄澈如琉璃。

　　那是第三法的光辉。

　　就在这时，铠甲清脆的碰撞声与少女的声音一同响起。

　　“很棒的歌声。”阿尔托莉雅微微颔首，露出了有些疲倦的笑容。

　　亲自送走了亦敌亦友的迪卢木多，哪怕是她，心里也不太好受。

　　而朔月，有些尴尬的张了张嘴，先前的感慨顿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淦，忘了还有在了！

　　按捺住满地打滚的羞耻感，白发青年捂住嘴巴，轻咳一声：“那啥……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必要谈谈，。”

　　看著眼前的青年难得脸红，嘴角微微一翘，心情好上不少。

　　“当然可以。”

第103章 催眠电波

　　第103章 催☆眠电波

　　【对这种会为了所谓荣耀和名誉的屠夫，我只想敬而远之。

　　【如果认为我的做法卑鄙，指责我心狠手辣的话，就尽管骂吧。正义是救不了这个世界的，我对正义一点兴趣都没有！】

　　【战场就是地狱！哪怕是所谓的骑士道和正义都免不了斗争，而只要人类一天不悔改，把斗争当成最邪恶的禁忌，地狱景象就会在人间一再重复上演！】

　　看完了朔月与卫宫切嗣对话的片段后，头顶的呆毛微微一晃，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在看到卫宫切嗣如此鄙夷的神情，如此激烈的姿态后，她反而不对自己的御主报以愤怒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深切的怜悯。

　　是的，她的御主或许是一个值得同情的男人，需要救赎的或许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他自己吧。

　　那样扭曲的存在方式，将过去和未来统统抛去，如同某种无机质的机构一样活在现在，审判著现在……那绝不是一个人该有的模样。

　　“如果因为痛恨邪恶而为恶，到最后剩下的还是只有邪恶而已。在邪恶中萌生的愤怒与憎恨一定还会点燃新的战火。”

　　情不自禁的喃喃。

　　“卫宫切嗣，我不知你曾经究竟遭受何等背叛，为何绝望。但是你的愤怒、叹息无疑是只有曾追求正义的人才会有的……昔日那真正的你应该很想成为‘正义的伙伴’吧。伱应该比任何人都更相信、并渴求著拯救世界的英雄……”

　　不会有人向她投来被看穿后的憎恨眼神了，因为卫宫切嗣已经走远，徒留在原地的，只有千百年来不变的清风。

　　还有那个笑眯眯的，隐瞒了部分真相的青年。

　　“你应该明白了吧，阿尔托莉雅。”朔月悠悠道，“你和卫宫切嗣的处事方式，有著本质上的不同，你们的道路必将产生冲突。”

　　“事实确实如此……但是。”

　　抬头，那双圣青色的眼瞳无比犀利，仿佛看穿了朔月的心底所想。

　　“你特意让我看这些，是想要做什么呢？”

　　“和我结盟吧，。”青年不假思索的给出了回应，手里出现了闪电状的，斑斓的匕首，“你也应该猜到了，我拥有能打破御主与从者之间契约的手段——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的阵营？”

　　“不需要怀疑，我自然会保证爱丽丝菲尔甚至卫宫切嗣的安全，协助你拿到圣杯。”

　　正面迎上探寻的眼神，朔月的表情真诚，心里却默默补充了一句。

　　当然，拿到圣杯之后，发现圣杯的本质什么的，就不关我事了……

　　面对朔月提出的邀约，阿尔托莉雅沉默了。

　　平心而论，这是一个极有诱惑力的邀请。

　　现在的御主对她态度冷淡，手段也为她所不齿，更何况现在还旗帜鲜明地表示了他对骑士道的鄙夷……说实话，没有把他砍了属实是阿尔托莉雅脾气好。

　　良禽择木而栖，若是她加入了朔月的阵营，不仅在战力上可以碾压其他的御主，而且还能随心所欲地在圣杯战争中施展拳脚，两边的差距一目了然。

　　但在这之前，她仍想先问一个问题：

　　“朔月，告诉我，你参加圣杯战争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朔月眨了眨眼，笑了，“我的愿望很简单，为了活下去，仅此而已。”

　　对于寿命（活动时间）即将走到尽头的他而言，向圣杯许愿能够继续活下去——这是一个很合理的说法。

　　然而，阿尔托莉雅却摇头。

　　“不，这不是你真心的想法。”少女骑士目光灼灼地盯著青年，这般断言了。

　　“或许连你自己也没意识到，你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