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陛下，我真不是奸臣！ 第99节

在审讯还在进行的时候，在军事上，秦稷却已经开始考虑对外战争的问题了。

关于粮草的问题，早在太安城的这场清洗之前便已经进入了转运阶段，为了支撑起这场即将开展的战争，秦稷让顾问程去指挥各地的征粮工作筹措军粮。

这些军粮其实并不是急用，大夏内部现在调集的第一波粮食就足够支撑数月的时间了。

秦稷怕的是打持久战，假如萨曼疆那边真的惹得多个国家下场，那必然会导致局面僵持——尽管秦稷认为自己和大夏的这些将士们有能力速战速决，可这件事情总归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的。

夏雨潇这一次将赤鸢军交给自己，足以证明她对自己的信任有所增长。毕竟，赤鸢军是夏雨潇手里较为优秀的一支部队，她愿意将这支部队交给自己，说明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处处设局忌惮自己了。

不过，秦稷还不会做出心急火燎立刻就控制赤鸢军这种事情的。

赤鸢军忠于皇帝，其内部军官多为老军官，而年轻军官大都也不是他提拔上来的，和他没太大的交集。

这帮老军官是当年随着先帝四处征战的主，他们不认你什么太尉不太尉，他们这一把年纪还愿意上战场，纯粹就是“报先帝之恩”。

嗯，就类似于三国时期那些效忠于阿斗的那些蜀汉将士一样。毕竟先帝虽然晚年留下了不少烂摊子，但是当年征战四方时还是俘获了不少臣子的忠心的。

面对这样的一支赤鸢军，急不得。而且现在就准备吞赤鸢军，对于秦稷而言危险系数太大，他就这么吞了，先不说赤鸢军会不会听自己的，恐怕他前脚刚吞，后脚估计夏雨潇就知道了。

是，灰鳞处现在严格来说是他在直接指挥，在随龙卫里面他也有一些自己人，可是大夏的皇权可不是他那个世界的一些皇权，大夏的皇权正统几乎就是大夏臣民心中的“思想钢印”，这玩意，基本上很难动摇。

所以秦稷才会笼络提拔那些年轻军官，因为年轻人是相对来说容易被改变的。而若是自己现在就急于求成想要彻底掌握赤鸢军，到时候搞不好要撕破脸皮。

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他死，然后大夏被拼个元气大伤。

龟龟，他又不傻，这种谁都没好处的事情，谁会干啊。

所以，赤鸢军这事儿，还是要从长计议，何况夏雨潇也不是傻子，她当初在自己救驾的那会儿已经想到自己对赤鸢军有想法了，在其中必然留了不少后手。反正这一次出征也不用自己的部队，秦稷也不着急。

军务是必须要处理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看陛下给他发的谕旨。

“卿贵为安国王，且于国有功，于朕有恩，故朕常怀感激重用之心。今令卿带兵，朕颇有信心。赤鸢军上下将士，在前线皆应听你号令，如有不服者，可以此谕旨号令军中。”

“至于卿之前所说婚礼一事，朕并非意欲推脱，只是边境外乱未定，卿此战需全力以赴。圣人云，为国用兵者，当抛却家室之忧。故此暂不论婚嫁之事。卿若得胜，则为双喜临门；若不胜，以卿之才能、大夏铁军之威势尚不可胜，则为天意也。万望保全性命，切勿意气用事。”

这封谕旨的信息量很大。

简单地说，夏雨潇将赤鸢军在前线的指挥权基本上全权交给了他。这倒是正常，毕竟在前线，他一个太尉要是指挥不动部队，那这仗就没法打了。

然而，让秦稷不能理解的是第二部分。

我啥时候提结婚的事了？

秦稷表示摸不着头脑。他现在虽然确实和夏雨潇处于一个“试用期”，但是他也根本不用着急，毕竟对他来说，这个联姻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双方的意愿的。夏雨潇也没有逼自己一定要尽快做出个抉择。

但是她突然在谕旨里面提这事儿干啥？

看这意思，好像自己打了胜仗回去之后，就准备结婚？而且即使是不胜，夏雨潇也希望他能够保全性命回来，并且不打算追究责任？

天老爷，什么时候自己有个这么好的上司了？前线指挥权都给你，打输了不怪你还让你保全性命回来，打赢了还以身相许？

秦稷对此表示非常迷茫，他也不知道这夏雨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突然提结婚这事，这是在向自己表达对自己的信任吗......可是表达信任也不至于把自己给送出去吧......

秦稷百思不得其解，想要找个人问问，可是这么一瞅才发现，自己周围，灵颜是肯定不可能了，她估计也看不懂谕旨里面的意思。而且看起来，她对于自己提夏雨潇这事儿，有的时候还有些抗拒。

秦思月？笑死，你指望一个没了哥哥连人都不敢见的社恐去研究皇帝的谕旨是啥意思？她要有那个能力她早就不社恐了。

最终，他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这封谕旨，要找一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极难泄露消息，同时和自己关系很好、可以信任的人。而且这个人一定要很有脑子才行。

同时，这人还得有点把柄握在他的手上。

于是，他带着这封谕旨，秘密地去见了完全符合上述要求的人。

“所以，你就选择来找我？”

乌合雅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封谕旨。

“没办法，救急如救火，你也是女的，帮我分析分析我家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这一下属实是给我整不会了。”

秦稷非常郑重地拜托道。

“......行，先说好，我只负责给你建议，出了什么事可别找我。”

“放心，绝对不会。”

第九十一章 友人相见

乌合雅仔细阅读了一下那谕旨，然后琢磨了片刻。

“这不就是在告诉你放开手去打，然后顺便提一下婚事吗？怎么了？没什么怪的啊？”

乌合雅觉得很奇怪。

皇帝确实普遍都喜欢套路人，这没错，但是夏雨潇这份谕旨上其实也就是叮嘱一下秦稷而已，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不是，问题是我没提过结婚的事情啊？我们俩现在还八字没一撇呢？”

秦稷对此表示疑惑。

“你丫不会是闲着没事和人家聊结婚相关的事情了吧？”乌合雅满脸狐疑地看着他。

秦稷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点，这货琢磨事情太认真的时候，会对其它的事情不太在意。

比如，他一边办公一边和你开玩笑，转过头就会把那句玩笑给忘了。

所以乌合雅第一反应就是，这孙子是不是已经和人家皇帝聊过结婚的事了，只是他自己压根没记住。

“不能吧？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我不可能没有印象。”秦稷非常相信自己的记忆。

“总之，不管你到底有没有和人家提起结婚，大夏皇帝的这番话其实说白了就是告诉你，你和她的婚事，有门。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甭管你到底有没有和人家聊起过结婚的事情，你都要当成即将结婚的状态去面对人家——要么明确表示不希望联姻，要么就直接选择结婚，反正就是在你打完仗之后，要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乌合雅说道。

其实，如果换做对方是普通的女孩子，那她会建议秦稷采用拖字诀，拖一段时间看看对方的态度是否是真心的，然后再去做抉择。

但是很显然，这样的行为不适用于皇帝。

好家伙，你吊着皇帝不给答复，你是想死还是想“青史留名”啊？

考虑到秦稷的权力地位，乌合雅觉得，他可以多一条路——也就是明确拒绝这桩婚事。毕竟就算是拒绝了，夏雨潇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要他不是当着朝廷百官的面一口回绝让夏雨潇下不来台就行。

但总之，等仗打完了，不能拖，一定要尽快给出答复。

这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情感方面着想。不明不白的感情拖得越久，一旦出现崩溃，那对彼此的伤害就越大。好在夏雨潇也给了秦稷足够的思考时间，在战场上的时间足够他得出一个答复了。

“这真的可行吗？要知道，陛下很擅长给人挖坑和钓鱼执法的......”

“啥叫钓鱼执法？”

“啊......你可以理解为故意引诱让你犯事然后再给你定罪之类的。”秦稷说道。

他可不敢毫无顾虑，夏雨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秦稷很清楚。虽然目前来说她还不会动自己，但是怎么想这样突然的动作都令人心生疑虑。

“啧，某种程度上来说，你还挺懂皇帝的，”乌合雅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道，“可惜了，你不太懂女人，或者说，你不太懂陛下这种女人。”

“我总觉得你是在嘲讽我。”

“自信点，把‘我总觉得’去掉。”乌合雅摆了摆手，“她是皇帝，现在愿意主动对你发出这样的谕旨，说明她已经做好准备了。皇帝固然是皇帝，可在双方地位和权力上彼此还算是在一个层面的情况下，这样的谕旨等于是希望你也尽快做好准备。你可以拒绝她，可以接受她，但是唯独不能拖着她。”

“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从前途上，秦稷，我都建议你打完仗之后尽快给她一个答复。否则，对于你而言不会有多少好处。作为一个朋友，我能给的劝告也就只有这些了。”

说完这些，乌合雅抿了一口微烫的奶茶：“该说的我也说了，看你抉择。喏，要喝点吗，我刚让人煮的。”

“来点吧。”

秦稷也有点馋了。他记得乌合雅很喜欢喝奶茶，在她的家乡，这种奶茶几乎是她们每天吃饭时都要饮用的必需品。

乌合雅拿起旁边的壶，然后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奶茶还冒着热气，奶香味在空中弥散开来。

秦稷稍微吹了一下，然后一口喝下去。

紧接着，浓郁的奶香味、茶香味伴随着强烈的膻味，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不禁皱了皱眉。但是这不是最离谱的，最离谱的是......

这怎么是咸味的！？

“喝不惯吧？这是家乡的味道，”乌合雅得意地说道，“我们家乡都喝这个。”

“不对啊，我记得我当初去的时候，你们的奶茶不是这个味儿啊?!”秦稷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记忆中，当初自己去的时候喝得奶茶都是微甜或者干脆是不加糖的纯奶茶。什么时候有这种咸味的奶茶了？

“你是大夏人，我们当然得照顾你的口味了啊。咱们自己的奶茶你那会儿一个小孩肯定喝不惯，就给你换了甜口的了，”乌合雅摊开双手说道，“咸口的在我们这边是好东西，在你们大夏大部分人看来都挺难接受的。所以，现在你正在喝的才是原汁原味的萨尔人的奶茶。”

“嘶，味道太怪了。”

“有吗？我如果不喝的话感觉浑身没劲哎。”乌合雅把碗里剩下的奶茶一饮而尽，然后身体微微前倾，“说说看，萨曼疆那边的仗，你们大夏到底打算付出多大的代价？”

每天闲得慌的她，也经常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大夏在做面对萨曼疆的战争准备，这方面她已经听说了。毕竟这么大的战争准备，不可能丝毫不被她察觉到。再加上今天的谕旨，大夏要攻击萨曼疆这件事情已经算是钉死了。

这不算什么军事机密，毕竟细节的东西她还是完全不知道的，也不想知道。

“视国力而定，看大夏能承受多大的代价了。”

秦稷说了，但是又没说。

“这么保密啊......一点都不想和我透露？我很无聊的，给我点干货嘛，让我解解闷。”

“等仗打完了，有的是时间给你解闷，我可不能对你透露任何消息，哪怕不是机密也一样。”在这个时候，秦稷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乌合雅和他关系非常好，但是这是私人关系，于公，她是萨尔王朝的质子，自己可不能向外国人告知军事上的事情。

“那就换个问题，”见到他不松口，乌合雅也不再纠缠，“现在，我们的安国王殿下，您是否有取而代之的想法——这是以朋友的身份来问你的。”

“？！”

秦稷迅速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没有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既然你已经将自己的权力发展到这种程度，难道说没想过要取而代之？别告诉我你已经放弃了。你才不是那种人。”

第九十二章 帮助？

对于乌合雅而言，秦稷这个人有着很大的个人魅力，但是却是一种危险的魅力。

在大多数人还在玩耍的时候，他却已经为自己的未来做好了规划，甚至将自己失败的结局都已经想好——这家伙的目的性极强，尽管他不说，但是当时的乌合雅几乎可以确定，这家伙的目标就是皇帝的宝座。

而现在的秦稷，仿佛已经没有了那种危险性。或者说，很少展现出那样的危险性了。

在乌合雅的理解中，秦稷这家伙有了现在这样的权势，是不可能甘心继续坐在这里的。他对于权力的渴望远超常人，而如今，他却显得云淡风轻，仿佛曾经对于权力的狂热追求不过是一场幻梦而已。

“取而代之么......”秦稷苦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乌合雅，你知道吗，我如今距离皇位越来越近，可是越近，我越感受到这个位置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