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之海开始的无限之旅 第339节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样的话语固然是道德绑架，可若是没有这些自愿被道德绑架的人，世界又怎会迎来更美好的改变呢？

但同样的，也没有人有资格指责这些自愿背负责任的伟大之人。放弃对他们来说从来不应该是指责的一点，他们不过是选择了这世界上绝大部分人会做出的选择罢了。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指责咕哒子！她不仅仅是拯救过世界的救世主，甚至还是自愿背负起这重担，在这百死一生的道路中继续走下去的献身者。

趴在那片黄金残迹的遗骸之上，说不出话的咕哒子只能无声的表达着痛苦与悲伤，任由时间在冰冷黑暗的时空中流逝。

强烈的疲惫不论身心，肉体和心灵都是如此。漫长的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直至咕哒子的感官都无比的钝化了。

通往外界的那正常通道的石门突然伴随着沉重的声音缓缓打开。

咕哒子眯起眼睛抬起头，却看到站在门前的.......赫然是刚刚死掉了的卡斯特！

那一瞬间咕哒子的表情精彩极了，有尴尬，有愕然，有欢喜，也有更深更深的警惕和疑虑！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立香，但是我真的......只是死了一遍而已。”卡斯特也有些尴尬的走了过来，手掌轻触地上黄金的残迹，眨了眨翠绿的大眼睛，看着沉默的咕哒子苦笑道

“好吧，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

来自卡斯特的解释让人很难以置信，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诡异的就连见多识广的咕哒子都觉得脊背发凉。

这个名叫交界地的世界曾经不是这幅模样。

曾经的这个世界与其他的异闻带并无区别，位于英国的第六异闻带理所当然的叫做不列颠。

但是不列颠的改变转折点就在于那位冬之女王的崛起。

摩根女王收复四大氏族，树立起巨大的黄金树，挥洒无数的恩赐与祝福，让那巨大的厔黄金树与整个世界相连共荣。

它带来了繁荣，也成功让整个异闻带的生命都再也离不开她。

与其他异闻带之主不同的是，摩根很乐意使用这颗‘空想树’的力量，甚至这个极有可能被她改造变异过后的空想树成为了一种更进一步维系异闻带的事物。

恩赐与这个世界无处不在，死亡在这个幸福的世界似乎都成为了一种传说。只有自愿逝去将自己埋入数根的妖精才会死去，而生者只会继续自己漫长无尽的‘乌托邦’生涯。

于是不列颠变成了交界地，这个异闻带的样貌甚至是内部的物理法则都开始越发的朝着远离常规地球环境的方向奔驰。

然而这繁荣的‘黄金纪元’一样结束在一手带来这一切的摩根女王手上。

从她高举奥苏安入黄金树，将异闻带分割开始，被抛弃的生命无所归处。妖精本性般的内战毁掉了本可能有希望的一切，被封印的人类的黑暗开始重新侵袭这片大地。在那无尽黑暗彻底吞没这个世界之前，摩根利

用黄金树和她的镜之魔术将这个世界改造成了一个首尾相连的衔尾蛇。

一切的开始和结束不再有意义，时间被永远凝固在了破碎战争结束后直至一切毁灭的这个时间点，所有置身其中的妖精和其他物种全都在这个时间点不断的循环。

从开始直至结束，循环的过程由黄金树和高举奥苏安的摩根提供损耗的能量，而内部能量在镜之大魔术下保持循环的交界地永远不会发生‘改变’。

简单来说，这个世界的生命会死，会消失，他们体内的‘卢恩’会被杀死他们的人夺取。但是等到时间抵达节点，一切马上就会重新回到开头，能量的总体循环重新归位。

除了他们这些‘褪色者’。

如咕哒子这样从异闻带之外的世界流浪而来的生命不属于这个循环体系，所以一般进入这里之后他们既无法吸收卢恩，也无法加入这个不正常的轮回中。

那么这样的‘意外因素’若是死在了这里，那么理论上来说就应该是完全死去。

但并不是如此，在这个异闻带死掉的外界人，会在死亡的瞬间灵魂和肉体被黄金树的法则捕获，而作为‘无罪者’，被给予‘赐福’。

他们不仅仅会获得杀死他人掠夺卢恩化为自己力量的赠礼，更是会获得这个腐烂世界的其他生灵已经失去的‘不死’的能力。

每一次的死亡不过是从上一个踏足的赐福苏醒，每一次的死亡都能总结经验再一次重新站起。

不死，无限强大，这就是这个世界赐予外来者无上的礼物！

但，任何礼物都有代价，越是美好的东西，代价越是巨大。

接受这份赐福的代价，就是从超脱者成为入局者！

“一旦当你可以从赐福中汲取力量，那么只能说明你已经成为了这个异闻带的一份子。”

卡斯特伸出手，一缕金色的辉光在掌心浮现，她看着那一抹金芒，眼中却只有深深的悲哀

“立香，这种力量的确很强大，只需要不断杀戮就能最快的变强，但是......一旦这个世界进入了‘轮回’，那么无论你之前有多强大做到了哪种地步，你都会被迫‘重头开始’。”

“并且这一次的开始，你将不会有任何过去的记忆，只是成为这个世界设定的一部分。”

咕哒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大概能够总结这一切了。

这个世界，这个异闻带与其他的异闻带有着本质的不同——异闻带之王摩根勒菲切割了异闻带的两半，而将另一部分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游戏场’。

这个游戏就好比一台摆放在那里的游戏，你如果不玩那么游戏进度照样自动推进到最后流程然后重置再来，而当你选择‘加入游戏’的瞬间，你就变成了游戏的一部分。

你既是玩家也是游戏的组成部分，加入游戏是能够改变这个世界进度的最好办法，而相应的代价，你所付出的那枚代币，便是你的‘自由’。

“那怎么做才能算是通关呢......”

“完成巡礼，用四枚大卢恩开启通往黄金树的道路。”卡斯特轻声道

“只有黄金树上的奥苏安是这个世界唯一不被循环所影响的地方......但是迄今为止，没有人能够做到这点。”

“那么......如果一直保持不死，一直不被黄金树所‘赐福’而直至通关会怎么样？”咕哒子继续追问道

“如果不接受赐福，你根本无法拿起大卢恩。”卡斯特无奈道

“那么根本就不具备完成巡礼的基本条件，至于维持不被赐福的状态直至轮回开始后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咕哒子沉默了，不可否认的是她也曾羡慕过卡斯特如此简单直白的‘变强’方法，可是知晓其中真相后，这样肤浅的渴望便再也没有了。

她并非没有去赌博的勇气，只是关键地方在于，你又怎能弄清楚这次轮回究竟是刚刚开始，还是即将结束呢......

“所以立香，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个真相，接受恩赐的人其实就相当于成为了这个异闻带的怪物。”卡斯特看着咕哒子，忧郁的说道

“你是泛人类史的拯救者，你的家人和朋友都在另一个世界，而你......不属于这你、”

“但你应该早点说啊，害得我以为你真死了一直伤心呢？”咕哒子笑骂道

“不过这么说来，我们恐怕就要加快一些进度了。卡斯特，你之前说能够通过这树根弄清楚宁格福姆区域的情况是吗？那就快点开始吧，我们的旅程只是刚刚起步而已。”

“搞定了这里的事，我们还要出去收拾那个欠扁的光头呢！”

咕哒子冷笑着锤了锤手掌心

卡斯特愣了一下，看着咕哒子的脸，莞尔一笑

“啊，我马上去。”

85.咕哒子的交界地奇幻之旅（7）

这一整个交界地异闻带就只是云卷玩梗的游戏现场罢了。

他从不否认这一点，毕竟摩根那许多的名字都是他起出来玩梗的名字，而这个‘交界地’的样貌，也是他亲手塑造出来的一个真正的‘游戏场’

只不过让这里真正变成一个游戏的可并不是她。

“摩根永远不懂放手的重要。”

史东薇尔阴暗的城堡内，云卷摇晃着杯中用金苹果榨出的果汁，看着那吹拂狂风的城堡与插满了武器的战场，幽幽道

“她若是懂得放手，何至于弄成这幅模样？”

“难道不是您早已预料到了女王的抉择？”

间桐樱在一旁幽幽的说道，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能说是漫长，但作为‘巫女’的她，也大致看透了自己侍奉的‘神祇’的本性。

他毫无疑问是爱着精灵和人类的，一个是他亲手塑造出的文明，另一个则是他满心期许的文明。

但是爱着是一回事，为他们编织苦难和试炼是一回事，而预料他他们的下场却选择袖手旁观又是一回事。

间桐樱敢打赌云卷在塑造出这个‘游戏场地’的时候就猜到了摩根的抉择——明明应该早早放弃这个已经毫无价值的异闻带，却还是死抓着不松手，让奥苏安继续依附于异闻带之上，甚至反而用黄金树和自身的力量供养它。

“我不否认我预测到了这点。”云卷品了一口那酸涩回甘的汁水，轻声道

“但我预测到的可能性还有很多的，而且摩根的犹豫是她一直以来的臭毛病，想让她改过来总要下点猛药。”

“比如一个世界的毁灭吗？”

“一个早在一万年前就该灭亡的残骸被消灭有何不可。”云卷双手交叉淡漠道

摩根是个看似冷酷但实则优柔寡断到了极点的家伙，她对不列颠和王位病态的渴望和执着不仅仅是自己的强迫症和执念，更是不舍得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放手的情怀。

其实人多少都有一点这样的毛病，用久了的东西哪怕已经报废了也不舍得丢掉，宁可找个地方‘收藏’起来。

这没任何的问题，毕竟古董这一行就是靠着人的这种情感维系的。只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得是建立在不对自身造成巨大损失的前提下！

而摩根的行为，很明显已经对自己和云卷的计划造成了很坏很坏的影响。

任由这个毫无卵用的交界地存在，只会进一步榨干黄金树和摩根的力量，虽然对云卷没有直接影响，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的损失，也是他的损失。

更别说摩根优柔寡断的问题还不仅仅体现在这个该死的世界上。

“精灵和人类正在筹备开启一场战争，而她却居然还不愿意对自己的孩子松手。”

云卷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不满，这对于如今生命形态超脱的他来说已经是相当严重的情绪波动了。

“我觉得她做的没错。”间桐樱轻声道

“就算是战争，发生的柔和一点也没什么不对的。战争会进行，可是没有必要造成那些非必要的伤亡。”

“这也是您一直教导我的不是吗？”

“我带你去看那些国家，不是为了让你意识到战争应该维持底线这点。”云卷看着间桐樱，叹气道

“的确，维持在底线的战争是形式最好的战争。但前提那得是双方可以交流，维持关系，甚至本就是‘一家’的前提下，可就算是如此，人类的战争又有多少是带着‘底线’的。”

“现在是精灵，那未来是什么？现在是人类，那未来又是什么？他们总要离开地球，而地球之外，可没人和我一样‘讲道理’。”

间桐樱没有说话，云卷的所作所为放在任何国家任何时代都毫无疑问是最残酷最残忍的战犯思想。

但如果放在宇宙的大丛林之下，他这个‘维持双方不会彼此灭亡’这个最基础前提的底线上的他，或许已是圣人了。

“说到底，如果就连练手他们都不敢放开手脚的去做，那么真的上了战场谁能保护他们。”

云卷毫不客气的说道，在他看来摩根对精灵们的‘洗脑’，就是一种形式恶劣的慈母多败儿罢了。

“那么......您想怎么样？”间桐樱眨了眨眼睛，轻声道

“还是说，您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了.......”務

云卷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杯中金黄色的果汁，放空的双眼顺着吹拂不停的暴风远去。

......

咕哒子和卡斯特很快就爬出了这阴暗的地下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