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神信条 第15节

他在街道的暗处发动了能力。

黑色的薄雾自他的皮肤上喷出，顷刻间覆盖了他的全身，然后很快而且自然地淡化消失。

这个时候，李元的外貌已经为之一变，从一个十八岁的年青人变成了一位三十岁出头的男子。

准备好这一切后，他以自然的姿势慢慢地走近在街角行乞的流浪汉。

李元从钱包中掏出了几枚硬币，放在了衣服的口袋里，打算装作一个给乞丐施舍的好心人，稍微引起对方的关注，只要和对方的目光接上，就可以使用暗示催眠的法术来套话。

至于他的这个法术，对于有可能不是人类的流浪汉有没有用，那就要尝试过才知道了。

可是，李元还没有走近，就和流浪汉的眼神对上了。

“怎么了……”

李元可以肯定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点，但对方好像未知先觉一样，突然猛地抬起头来看看他的方向。

而且，流浪汉看见了他之后，双眼和嘴巴惊讶地张开，还带有一丝恐惧感。

“啊……”

李元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流浪汉就以迅速敏捷的身手，抓过用来乞讨的小铁罐，然后不要命似地飞奔离开了，彷佛后面有什么凶神恶煞一般。

“这……怎么回事……”

李元感觉得到对方是看见了自己之后，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恐惧，为了逃离自己才突然跑走的。

只是到底自己身上有什么让对方感到惊恐的地方，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啧……”

李元低哼一声，事情的发展非常不顺利，还有对方的态度让他感到有些烦躁。

于是，他没有怎么仔细想过，就跟着流浪汉的后面追了上去。

流浪汉逃跑的方向，是这座大城市高楼大厦之间形成的狭窄巷道，其中可谓四通八达，如果不赶紧跟着对方，很快就会失去对方的行踪。

李元再一次动用了魔能，原本就产量不多的力量再次缩减，但也提升了他的身体运动能力，让他勉强可以跟随早一步跑开的流浪汉。

正在奔跑的流浪汉慌慌张张地回头，看见有人跟在自己之后，嘴巴里发出了一声哀鸣，然后压低了身子，再一次加快脚步。

李元和流浪汉的身体能力相差甚远，一直在街边乞讨、食无定时而且缺少营养的乞丐，体能上比不上充满活力的健康年轻人。

流浪汉虽然出尽力气飞奔，不过两人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近，到了最后，李元已经接近到可以伸手抓住对方的距离了。

慌不择路的流浪汉因为一直留意后面，一不小心搞错了方向，跑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看着眼前高耸的墙壁，不停喘气的流浪汉垂下了肩膀，无奈地停顿下来。

李元见对方不动，也停下了脚步，没有随便接触对方。

“哎……冲动是魔鬼啊……现在应该怎么办好呢？”

正当他想着怎么跟对方答话的时候，转过身来的流浪汉首先做出了反应。

“……拜托放过我！”

流浪汉用非常标准的姿态五体投地，带着哭腔对李元求饶。

“……诶？”

李元的大脑差点儿宕机。

他自问虽然冲动了一点，一直跟在对方的后面，但应该没有做出什么危险的动作，流浪汉不应该会有这种反应的。

流浪汉就这样趴在地上，不停地瑟瑟发抖。

李元烦恼地挠挠头，轻轻地后退了几步，以免流浪汉突然作出反击。

他可不知道一个貌似神经病的家伙，下一秒会有什么反应。

无论如何，现在这个状况怎么想都不适合对话，李元首先要处理好这事。

他运转灵魂中的圣印，使用了恐惧的概念力量。

他可以挑起他人的恐惧，但是同样道理，也可以让他人心中的恐惧消失。

李元使用了圣印，让跪在地上的流浪汉的恐惧消退。

“现在应该可以好好说话了吧？”

李元感受到流浪汉的恐惧减少了很多，于是便用柔和的语气开口。

“嗯……你是谁？”

“呃……我……不对不对，小的是这个街区的土地神……”

不再剧烈地恐惧的流浪汉，有些僵硬地而起了头，不过依然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姿态。

“那个……敢问大人你是……呃……我有眼不识泰山……认不出大人你到底是哪尊神明……不知道大人你是旧神阵营还是新神阵营的？”

从这短短几句话，李元感受到大量的资讯扑面而来。

我还想问问你那些让人感到非常有兴趣的专属名词是怎么回事呢。李元尽量装作自己知晓其中的意思，轻轻地微笑。

他看着流浪汉的眼睛，使用了催眠暗示的法术。

既然圣印的力量可以控制对方恐惧，那么他的法术也一定能够对流浪汉生效。

“我的事情暂且不说，我反而想问问你，为什么你看见我之后，就这么失礼地逃跑呢？”

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让流浪汉完全进入被催眠的状态中。

所以，李元要和对方说几句话。

他体内的魔能已经不多了，必需要小心行事。

“非常抱歉！”流浪汉再一次低下头，“我感应到大人你身上的威压，一时间以为你是来对付我的，真的非常抱歉！”

威压？李元悄悄地检查自己的状态，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会让对方感到压力的。

他没有发动圣印之中的神威，理论上来说应该不会散发出什么威压。

“也就是说……”李元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力量外泄，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个流浪汉直接感应到我的圣印了？”

圣印的存在一般人感受不到，但说不定这个自称土地神的流浪汉，对于这种超凡力量有敏锐的感应。

不过，之前李元明明悄悄地接近过对方，流浪汉也没有产生这种大反应，看来是自己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才会让流浪汉感受到自己圣印上的力量。

“啊……”

他灵光一闪。

“是因为之前我去过了平行世界，所以圣印发生了某种我感觉不到的变化吗？”

李元暂时还不知道怎么消除圣印的独特存在感，而且这里也不是研究下去的好地方。

“不要紧，我不介意。”

李元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紧张感消失，一直保持着自在的微笑。

如果能够让流浪汉感觉有些高深莫测就最好了。

“只是，你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流浪汉缓缓地抬起头，在不知不觉知中，他已经被李元的声音影响，进入了催眠状态。

“……这位大人，请说，我会把知道的一切都讲出来的。”

看见流浪汉眼神之中的迷糊及迷离，李元这一次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了。

打开这个世界隐藏的秘密的门匙，已经到手了。

“那么，就让我来问个一清二楚吧！”

第一卷 祕术主义的宇宙论 : 第23章第二十三章 询问（上）

李元站在死胡同的尽头，低头望向盘坐在墙边的流浪汉。

“你是谁？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

面对李元奇怪的问题，催眠状态下的流浪汉眉头皱了起来，不过这样的问题不足以抵消他的精神影响，所以他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顺从地回答了。

“我是土地神，这个街区的土地神。”

李元虽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但还是耐心地继续提问，对流浪汉循循善诱，加强催眠暗示的效力。

“我的意思是，你知道自己是怎么的一个存在吗？你是人类吗？对了，我都忘记问你的名字了。”

“人类？哈……我怎么可能会是人类……”

流浪汉的精神起伏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冷却下来。

“至于我的名字……我也很想知道啊……”

他解开自己肮脏的衣服，从层层的衣服下，有一个细小的内袋，那里装着某个细长的物体。

流浪汉从内袋之中将那个保护得很好的东西取了出来。

“……神主牌？”

李元看见流浪汉手上两指阔的木牌，感到有些意外。

那是一个无论正反面都肮脏漆黑，非常残旧的一个牌位，完全看不见上面原本有什么文字。

与其说那是供奉神明的牌位，还不是说是应该抛弃的破木条。

“我是土地神，在这个牌位里诞生的土地神……”

流浪汉眼神迷蒙地摩挲着手上的残旧牌位。

“五十年前，我就是在这东西上出现的，然后到了今天，我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

“我们这些神明啊，都是自人类的信仰之中诞生的，只要经年累月聚集人类的信仰，无论是什么神明都会出现在这世界上……而我，就是莫名其妙地出生，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真正名字的倒霉鬼……”

李元必需要紧紧地按着自己的嘴唇，才能够把内心之中那一连串的问题压制下来，吞回肚子里。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需要忍耐。

说实在的，对方的真正身份没有出乎李元意料之外，他预计过的事情之一，就包括对方是从人类的信仰之中出现的神明这一件事。

只是，当真正听到对方确定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了非常的兴奋，好奇心随之膨胀了起来。

这个世界好像变得更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