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莱姆也要当邪神 第110节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个中年男子，那个名为法月将臣的最高上等人并不知道他身上发生的异常。

法月将臣，车轮之国最高上等人中的一员，被认为是下届最高特别上等人的第一候选人，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只要几年法月将臣将会接替前任最高特别上等人的职位，成为新一届的最高特别上等人。

最高特别上等人是车轮之国权力的最高层，地位相当于其他世界的总统，不过权力远远超出，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因为车轮之国这个国家就是建立在‘最高上等人’制度上的。

最高上等人制度，这是一种以极少数的最高上等人为核心，加上少数的上等人，以他们的意志维持社会秩序的制度。

打个比方，如果说一个最高上等人认为一个人有问题，只要对方不是上等人，他完全可以没有任何理由直接击杀，只要能在事后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行。

法月将臣枪杀南云绘里便是如此，因为南云绘里迟到了，所以法月将臣枪杀了他…………这看起来非常的不合理，但这确实就是这个国家的法律允许的。

一个普通人想要成为最高上等人，他首先要进行非常严酷的考核成为上等人，然后参加一场由现任最高上等人担任考官，死亡率居高不下的考核，成功通过考官给出的所有的课题才能成为新的最高上等人。

成为最高上等人的那一刻，得到权力的同时新任的最高上等人将会永久失去个人隐私，日常生活会被监视，公开场合的所有发言会被记录，而且发言不能表现出趣味与思想，必须以社会有利的方面为中心思考，不能包含个人意志。

而森田贤一现在的考核，就是最高上等人考核的最后一关，近千人参加的考核只有他一人留到了最后。

这其实也很正常，因为他的考官，刚刚从这里离去的法月将臣从七年前开始就成为了他的监护人，被他以最高上等人为标准抚养了七年。

绝对不要以为这是放水，作为最标准的最高上等人之一的法月将臣，绝无可能因为他是森田贤一的监护人就网开一面，他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不过森田贤一能坚持到最后一轮，也和法月将臣脱不了干系。因为，法月将臣在获得森田贤一监护权的第三天，就把当时孩子的森田贤一扔到了中东战乱小国的某个城市，然后让他在那个城市生活三年。

天知道森田贤一当时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曾在饿极了的情况下跟野狗抢食，也曾因为偷窃而被毒打，不过那是最初，等到三年后法月将臣把他从那个小国接走的时候，他已经控制了当地一大块的区域。

这听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但这确实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

只是事后森田贤一回想起来，总觉得那个时候很多事情的发展都太过顺利了，顺利到了太过想当然的程度，已经能够明确看到法月将臣背后活动的影子了。

如果没有法月将臣在背后活动，森田贤一实在想不出当时还是孩子的自己是如何在干掉当地几个小头目后顺利接位的，现实可不是游戏，不可能因为你干掉了对方就简单的接收了对方的地盘。

现在想这些也无济于事，森田贤一随手拿起了信封，单手拆开拿出了里面的文件。

如果考官不是法月将臣的话，森田贤一或许会更加慎重的打开这个信封，毕竟作为最高上等人的考核，在信封上隐秘的小动作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考官是法月将臣，森田贤一清楚的知道，法月将臣是绝对不会搞这种小动作的，他根本不屑于做这种事。

“啧…………真是恶趣味啊。”

打开信封，把信封里面的内容浏览了一遍之后，森田贤一的嘴角微动，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里面是几个人的资料，而最显著的特点，就是这些人全部都背负‘义务’。

森田贤一喜欢的科幻小说中，触犯法律的人会被判刑坐牢，但在车轮之国中并非如此，犯罪者只需要背负适当的‘义务’就可以了。

比如说，杀人犯要背负‘不能有孩子’的义务，偷东西要背负‘不能持有私人物品’的义务，破坏公物要背负‘无法进入公共场所’的义务等等。

车轮之国有一个名为义务管理局的部门，专门用来管理这些背负了义务的人。

管理这些背负义务的人也是最高上等人的职责之一，森田贤一也没有什么疑问，关键是他负责的这些背负‘义务’的人。

他认识资料中的这几个人，那是七年前，他还叫樋口健时期的玩伴，更关键的是他清楚，法月将臣知晓他的一切，让他负责这几个人显然是故意的。

第四章 骰子

“已经七年了吗？”

揣着文件来到小镇之后，森田贤一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色，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了七年前他还在这座小镇生活时候的种种，但这也是正因为如此，回忆和现实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才显得更加的怪诞，毕竟当时的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变成现在的自己。

‘想要回到七年前吗？’

“…………没有任何意义，就算回到了七年前也改变不了什么。”

随着脑子里声音出现的越发频繁，森田贤一也越发适应了和对方的对话，这其实没什么不好，在面对越来越苦涩现实的时候，这样荒诞的对话有些时候反而是一种放松。

毕竟森田贤一到现在都还无法确定跟他对话的到底是什么，真的是幻觉？还是说是什么不科学的存在？亦或者自己精神分裂有了多重人格。

‘也就是说和时间无关，你只是单纯的想要改变现状？’

“…………什么都无法改变，毕竟当初樋口三郎都失败了，这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

提到樋口三郎的时候，森田贤一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感觉非常的萧瑟，对往事感到悲哀。

在森田贤一的名字还是樋口健的时候，樋口三郎是他的父亲，更正确的说养父。

在十多年前的某天，樋口三郎在河边发现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婴儿，于是他收养了这个婴儿，取名为樋口健后将其抚养长大，平常对他跟亲生儿子没什么区别，直到七年前，在他决心干某件事的时候告诉了樋口健他们之间其实没有血源关系。

正是在那个时候，樋口健，也就是现在的森田贤一第一次开始怀疑这个国家的制度是否真的正确。

只不过当时，森田贤一的怀疑只是单纯的从众心理，因为樋口三郎认为这个国家的制度是有问题的，所以他也同样开始认为这个国家的制度是有问题的。

那个森田贤一思考非常片面，根本没有自己的主观思想，纯粹是因为仰慕樋口三郎，所以坚信他所认为的一切，这很正常，孩子眼里父亲的形象总是高大的，父亲的观点总是正确的。

然后，樋口三郎走了，像英雄一样离开了森田贤一世界，接着，樋口三郎死了，像野狗一样曝尸荒野，没能再跟森田贤一畅谈他的理想，讲述他的观念。

那个时期是怎么度过的，森田贤一已经记不太清了，唯一还能记得的，只有那个时候频繁出现在电视机里的法月将臣，作为处决了樋口三郎的功臣，世人眼中的英雄，长时间的霸占着屏幕的一角。

啊，就是这个人杀死了父亲…………当时的森田贤一只能理解这一点。

肤浅，太过去肤浅了。

当森田贤一审视过去的自己，那些过于天真的想法即使是现在都能让他笑出声来，但他没有笑，如果过去的自己很可笑的话，那么现在宛如牵线木偶般的自己比过去更加的可笑。

毕竟，森田贤一已经被自己的杀父仇人，那个七年前杀死了樋口三郎的法月将臣收养七年了。

‘也就是说你需要不是人力所能触及的力量？’

“不是力量的问题，这是这个社会，不…………这个世界的问题。”

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明白和不明白的事情增多，森田贤一已经了解到了，那个时候樋口三郎的死亡不是意外，而是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注定好了的结果。

法月将臣只是一颗子弹，一颗只能向前的子弹，你没办法责怪一颗子弹，如果你要怪，你得去责怪扣动扳机的人，又或是那些制造，贩卖子弹的人。

‘你的意思是…………错的不是你，是世界？’

“从我的角度来看，或许是这样，但如果大部分的人都认为世界没有错，那么错的确实是我，毕竟我没有站在大多数人的那一面。”

‘那么…………只要把你变成大多数不就行了吗？’

“什么？”

脑海里的声音语调稍稍有些奇怪，让森田贤一有些疑惑，然后他的眼前就上演了非常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个骰子，一个看起来差不多三厘米高的骰子突然从虚空中‘掉’了下来，恰好掉在了森田贤一的手上，让他感受到了这份突然多出的重量。

“又是幻觉吗？！还是说………………”

之前的Dr.Pepper（胡椒博士）还能解释说是恶作剧，脑子里的话也勉强可以认为自己是精神分裂，但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虚空中突然出现什么东西已经不是用幻觉可以解释的了。

森田贤一确信自己现在的精神状况是正常的，也没有服用任何违禁药物，那么答案显然只有一个，在他脑子里和他对话的那个家伙，显然不是他的幻觉，而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存在。

额…………也有可能连看到的骰子也是幻觉的场合，不过森田贤一姑且先当这是真的了。

这是一个标准的纯黑色二十面骰，筛面上的数字并非固定，而是不断的随机跳跃，不过因为跳跃的太过频繁，筛面上的那些数字轮廓看起来很像是白色的圆柱体。

‘这或许能解决你的问题。’

“或许？”

因为目前为止接受的教育，森田贤一敏锐的抓住了话里的重点，试图想要更加理解对方的意图。

“喂，喂？！”

然而，跟之前类似，脑海里的声音不知道为何有一次沉寂了下来，不仅没有回答连声音都不在浮现，如果不是手里的骰子确实握在手里，刚才一切都会让人感觉像像是梦境一般不思议。

“已经没有继续对话了必要了…………吗？”

握着这颗骰子，森田贤一多少估算了一下对方的思考，轻声的叹了一口气。

“看起来从最初开始我就没选择的权利啊。”

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森田贤一或许会这样按部就班的参与这次的最高上等人考核，想尽办法完成法月将臣给出的难题，但这样，只是走一条无数人走过的道路而已，世界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现在，他的面前似乎多出了一个选择。

第五章 吊坠

“也就是说，终于无法用幻觉来解释了吗？”

森田贤一观察着手里的这枚骰子，感受着它真实不虚的重量，心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不过立刻，他就停止了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将其转为最基础的行动，投掷这枚骰子。

纯黑的骰子在力的作用下上升到半空，随后缓慢落下，骰面上的数字在这期间也不间断的跳跃，直到骰子径直落地。

咚！

落在地面的骰子发出了一声非常沉闷的，好似重物落地一般的声响，也并没有像正常的骰子那样落下后翻滚几下，就好像落地的瞬间已经消耗了所有附着在骰子上的力，固定的粘着在地面上。

“427…………这个数字有什么意义吗，还是说，咦？”

没等森田贤一理解骰子上的数字代表什么，他就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一个看起来像是吊坠的东西，这个吊坠看起来很小，装饰非常华丽美观，表面似乎做过银色的抛光处理。

“刚才为止这个房间里没有这个东西，我的记忆应该没有搞错，也就是说这是那数字427所代表的东西吗？”

森田贤一没有直接拿起这个突然出现的吊坠，先是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这个房间里的物品，再是看了一眼刚才骰子存在的地方，然后重新把视线移到这个吊坠上。

“吊坠出现的同时骰子消失不见了…………不，也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过骰子，我从刚才起看到的就是幻觉？”

因为幻听的缘故，森田贤一对自己不是那么的自信，虽然声音是那么的真实，眼前的吊坠也是那么的真实，但今天发生的一切却又是那么的不真实。

“呵…………差点被自己欺骗了。”

重头再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后，森田贤一确信了，他确信自己绝对没有发疯或者看到幻觉什么的，当然也不可能幻听。

森田贤一是骗子，一直都在欺骗自己或者其他人，不过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的欺骗不是因为钱财什么的粗俗的理由，而是因为他个人的某种他人很难理解的目的，他也因此长年累月试图欺骗别人他有精神上的疾病，需要依靠药物治疗。

但是，谎言终究是谎言，虽然很多时候谎言会变成现实，但这绝对不包括森田贤一，自始至终，森田贤一都是以自己的意志饰演精神不稳定的森田贤一这一角色，并且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让某些人看到。

因为这样有用，所以他才这么在做，如果这么做毫无意义，他也就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了，森田贤一能够分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如果他做不到的话，他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

毋庸置疑的，无论是脑海里的声音，还是眼前的吊坠，全部都是现实而非他的妄想。

“这触感，不像是铜铁，银制的吗？”

虽然有点犹豫是不是应该拿起这个吊坠，不过仔细想想，刚才的骰子他也毫无疑问的拿起投掷了，现在在纠结这个实在是多此一举，便将这个吊坠拿起，放在掌心观察。

单纯这样观察，这个吊坠看起来除了精美以外似乎没有任何异常，左右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的森田贤一思考了一会，伸手碰触了吊坠的中间部分。

咔…………

意料之中的声音从森田贤一碰触的地方响起，他也理所当然的般的准备打开这个吊坠，毕竟吊坠这种东西，很多都被设计成那种可以从中间打开的样式，而这种吊坠里面通常会放入吊坠持有者亲人的照片。

那么，在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下，这个吊坠的异常肯定只能在其内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