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提瓦特不是为了赚钱养我吗？ 第226节

沈凉心头一跳。

不可为戒律所困，那繁复的三千戒律究竟又是为了什么？最重要的是，戒律究竟是谁下达的，下达戒律的人为何在用三千个规则限制他后，却在最后松了口？

下达戒律的人究竟想让他做什么？

他要如何才能从这循环的梦境里逃出去？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还不能沉溺在梦里啊。

他记忆都已经复苏了这么多了，他甚至已经知道自己的过去了，那到底还有什么好测试的？而且这些过去有什么意义？那些存在于记忆里的，和他生活了许多年的大姐姐们早已是数万年前的历史了，那个不知名存在复苏他过去的记忆到底意欲何为！？

“你到底想让我知道什么，让我做什么啊？”沈凉在一片黑暗中抱着膝盖思索。

不过正思索着，他忽然意识到有些异常。

批评他的戒律播报已经结束，他触犯了三百多条戒律，但是按照上一次的印象，在播报结束后他就会开始下一轮梦境。

大概率是在浴室花洒底下刷新，然后他的“沈凉”意识就会被慢慢剥去，以“夏娃”的视角开始新生活，直到有什么事件让“沈凉”的意识再也无法被压抑住。

进而梦境崩溃，再度循环。

但是这一次已经思考了这么久了，新的梦境还没有刷出来？

沈凉正想着，忽然感觉到一片黑暗中，涨潮了。

温暖的水包裹住了他，味道微微咸涩，他下意识的想挣扎，却发现自己软弱无力。进而他忽然意识到，一片漆黑并非是他陷在意识世界里，他单纯只是从未睁开眼过！

“该死！”沈凉忽然意识到这一次梦境是怎么开始的了，可他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次大概率是不能给‘夏娃’留下任何信息了……”沈凉在心中苦笑，他最后闪过的念头只剩下这个。然后他抱着膝盖，无言的沉入温暖的水中，失去所有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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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夷岛，逐火之蛾度假疗养院。

“有的时候我觉得这个计划真是疯了。”千劫躺在阳伞底下，眺望着碧蓝的大海，“仅仅只是一个可能性，就可以浪费这么多钱，你们逐火之蛾真是拿着纳税人的血汗不当回事啊。”

“你还在为‘人之子’计划不满么？”绿色柔短发的少年同样穿着沙滩裤，瞥了他一眼，“还是说你仅仅只是为樱贡献了基因样本觉得有点不爽？”

“你在说什么？臭小子！”千劫恼怒，“我只是觉得浪费时间！好不容易公款来了一次夏威夷，沙滩上只有我们几个男人，还不如不要包场，不包场兴许我还能看到几个穿泳装的漂亮女人！”

“千劫大哥对漂亮女人没什么兴趣吧，我猜你心中只是有点烦躁。”科斯魔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嗯，大概是因为如果真的能制造出‘夏娃’来，那其实他和樱等人的孩子也没什么区别？但你其实对樱有些好感，所以你曾有过一种想法，就是……”

“我觉得你可以闭嘴了，科斯魔。”千劫的眼神变得可怕起来，“有些事情，不能说，说了会死。”

“抱歉，伤到你的自尊心了，可我还是想说，如果千劫大哥你对樱有些好感的话，应该趁早，不管是部队里还是逐火之蛾，樱那么漂亮的女人追求者都不会少。”

“小屁孩懂什么追求？”千劫冷笑。

“那你迟早会后悔的。”科斯魔淡淡的说。

而今天之所以沙滩上一个出来玩的妹子都没有，是因为大家都挤在疗养院的二楼桑拿房里。

桑拿房的热气蒸腾的根本看不清人，少女们裹着浴巾顶着湿毛巾盘着长发，大部分女孩都是安静的坐在那享受干蒸，但也有人则急匆匆的来回踱步，拖鞋在热乎乎的石板上啪嗒啪嗒的响。

终于，伊甸睁开了眼睛，懒懒散散的说：“帕朵，你这副模样就像是在手术房外焦急等待母子平安的老父亲。”

“难道你们不是？”帕朵皱着眉头，此刻她还是一名棕色长发的小姑娘，“什么叫像，现在的我们根本就是！”

“事实上，我也有点担忧。”樱睁开眼睛，平静道，“众所周知，人之子计划培育的无数胚胎从未有过成功案例，我们的基因也并未有什么特殊之处，谁能保证培养出来的是一个人类，而非死士？”

她看向爱莉希雅。

“人之子”计划是爱莉希雅提出，由梅和梅比乌斯操刀的救亡计划之一。理论上，只要提取足够多的，对崩坏能适应性较好的人类基因，就能从中分析出究竟是哪一条基因链能应对崩坏。

只要进行无数次基因融合计划，就能培育出一个能完全适应崩坏的胚胎。

但理论只是理论，事实上人之子计划几乎从全人类的基因库提取数据，而研究到今年也只存在一例成功的例子，梅比乌斯只培养出了一个趋向稳定的二倍体细胞。

这个代表着无限可能性的二百体细胞有九个人作为底层基因，有趣的是其中三个居然来自于计划的提出者本身，不过逐火之蛾的人也的确是对崩坏能有较高承受能力的对象，也不算奇怪。

九个人来自世界各地，分别是逐火之蛾的研究员梅、爱莉希雅、梅比乌斯，乐坛的天后巨星伊甸、美洲著名天才工程师维尔薇、毒蛹部队杀手樱、逐火之蛾战斗分队的成员华、黄昏街的小混混帕朵菲莉丝，以及同样来自黄昏街的修女阿波尼亚。

“所以手术由梅比乌斯博士亲自动手啊，梅都只能负责打下手呢。”爱莉希雅笑眯眯的说，“那可是已经成为融合战士的梅比乌斯啊，如果诞生的‘夏娃’是个失败品的话，梅比乌斯博士会把他摁死在摇篮里。”

如此可怖的话被爱莉希雅以轻松的语气说出口，所有女孩都有些沉默。

“这样一想我又有些难过。”华轻声说。

帕朵连忙点头，她很了解华的想法，因为她也有些心疼。

无论如何，那是和她们的血有所联系的人造人，某种程度上简直算是她们共同的造物。女人果然更情绪动物一些，她明知道那个叫夏娃的孩子和她关系不大，但还是忍不住去想他的画面……想象他如果生下来是一个漂亮乖巧的宝宝该多好，如果不用死，而是被孕育下来该多好。

“后悔了？”爱莉希雅笑眯眯的问。

“后……后悔什么？”帕朵忽然发现粉色妖精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贴到了她面前。

“我想爱莉要说的，应该是，你有没有后悔——”伊甸站起身，眼神也微微有些复杂，“后悔没选择成为夏娃的……”

她没说出口，但是桑拿房的所有女孩都知道她的意思。

“没有。”帕朵别过头去，小声道。

“没有，我即将加入逐火之蛾进行融合战士手术，我没有这种可能性。”樱平静的说，“我也没有溢出的母爱。”

“那樱的意思是不会喜欢这个孩子？”爱莉希雅眨眨眼，“不被期待却诞生的孩子多可怜啊，会哭的哦，他真的会哭的哦。”

“别道德绑架啊爱莉小姐，我们喜不喜欢那孩子一点也不重要，我们算他什么人啊。真正重要的，只有阿波尼亚吧。”维尔薇耸耸肩。

伊甸打量着她们，这里的每个人都在互相移开视线不想对视，都想表现的毫不在意，可今天明明是休假，她们没有一个人在外面购物或者享受海滩，反而都躲在疗养院里。

说是为了蒸桑拿，实际上，每个人都紧张到提心吊胆。

包括她。

伊甸轻轻的叹了口气。

——女人啊。

随后终于有人敲了敲门，几乎一瞬间，樱、华和帕朵都跳了起来，去开桑拿房的门，然后三个人同时撞到一起。犹豫了一会，还是樱主动去拉开门。

“手术结束了。”进来的是梅，刚脱下白大褂，满脸都是疲惫，以及一看就能看出来的喜悦。

面对六个人锐利的视线，梅扯了扯嘴角。

“快说啊！”

“成功了，不是死士，是个男孩。”梅笑着说，“非常健康，3.12千克。”

桑拿房一瞬间轰动起来，刚刚还说着无所谓的少女们裹着浴巾，甚至连鞋子都不想穿，飞一样的蹿了出去，然后在楼梯上挤成一团，连滚带爬的下了楼。

梅和伊甸对视一眼，微微一笑，“你不去？”

伊甸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伊甸小姐还是稳重许多，和那群小姑娘不太一样。”梅笑道，“现在这个时候去病房也是无用功，丹朱苍玄不可能让她们进去的，起码要到下午做好无菌处理才能开放探视。”

“不。”伊甸低声说。

“？”

“撕开了……”伊甸低声道，“一直坐着，刚刚起的太急了，把浴巾撕开了……要是现在跑出去完全遮不住。”

到了下午，监护病房里人声鼎沸。

“居然真是个男孩子，梅比乌斯你实验怎么做的？”

千劫小心翼翼的抱着襁褓里的婴儿，拉开粉色的毛巾看了一眼，大惊失色，“不是说完全依靠你们几个的基因么？我没多少文化我也知道xx染色体翻一万倍也染不出一个y来啊！”

“千劫！”凯文追着他厉声道，“你那是对婴儿的态度？把孩子放下！”

“这小子将来得叫我叔！你少管我们的事！”千劫反声呛回去，但是抱着婴儿他并不敢跑起来，只能一只手挡住凯文，一只手把沈凉交给樱。

粉色长发的杀手少女低头看着沉睡的孩子，美眸里无数情绪闪过，最后她轻轻的摸了摸孩子稀疏柔软的头发，“这就是……我们的夏娃么？”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帕朵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终于挤到前面，眨着眼打量着沈凉，“这小脸皱的，怎么这么丑？”

“小孩子没长开都是这样，想觉得可爱起码得三五个月。”苏笑着解释。

“不不不，虽然丑不拉几的但我觉得依然很可爱啊！”帕朵极为小心的碰了碰沈凉的鼻尖，“不愧是我的……”

“是你的什么？”梅比乌斯打趣。

在一群人戏谑的目光下，帕朵憋红了脸，还是说不出来那句话，只能气呼呼道。

“我弟弟啦！我弟弟不行么？”

“当然行啦，之后他就是我们逐火之蛾最小的小弟弟了嘛~”

爱莉希雅蹦跶了半天发现没人给她让位置，只能不爽的接过话茬，“就是帕朵你要当心，这可是梅博士和梅比乌斯博士精心培育的小超人，他长的可比一般人快得多，大概两三年就到少年期了，你可得当心要不了多久他就和你一般高了哦~”

“见风就长？哪吒？”华忽然奇怪的接了一句。

这句话没人反应过来，三秒后伊甸捂住了嘴，尽可能不让自己笑出声。

“两三年？长这么快该如何教育？”有人问。

“人类需要时间，我们等不了娃娃按部就班的长大，这也许是揠苗助长但也是必须之举，我们要尽可能看见成效，例如依托娃娃的圣痕计划五年内必须实施。”梅推了一下眼睛，沉默了一会，才轻声道，“这样对不起娃娃，但……原谅我，我会尽可能弥补娃娃的成长，让他尽可能建立起正常的人格。”

“不怪你，这是全人类的计划。”凯文安慰，梅咬着嘴唇，没有看他，只是深深的凝视着自己的造物。

初升的孩子像是什么珍贵的展示品那样被少女们传阅，每个抱住婴儿的女孩都忍不住掐掐他的脸或者摸摸其他地方，直到最后一个轮到伊甸。

这位在全球都颇负盛名的天后低头，吻了吻沈凉的额头。

“以伊甸之名，赐予你‘无忧’，愿你在任何时刻都能拥有足以无忧无虑生活的财富。”

女孩们被她的动作一怔。

这一幕就像是童话里，王国的公主降生，女巫们纷纷来祝贺公主诞生并且施加赐福。

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爱莉希雅，她立刻也上前，弯下腰吻了吻沈凉的脸，“以爱莉希雅之名，赐予你‘甜美’，愿你永远漂漂亮亮，永远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孩子，永远让所有人都觉甜美可人！”

“喂你这是对男孩子的祝福么？”凯文忍不住了。

“难道只有女孩子才配好看么？我对娃娃的期待就是，全世界最好看，当然，只要比我差一点点就可以，对，只需要差一点点……好吧，跟我一样好看也不是不行~”

笑声起伏，梅也走上前，吻了吻他的唇边。

“以梅之名，赐予你‘被爱’，愿宝贝你任何时候都能被人所爱，永不绝望。”

这是梅最大的担忧和最美好的期望，她深知人类对异己的偏见。而如果这孩子最终因为那些偏见误入歧途，将是她的无能。

梅看着他，忽然有一种感觉。她此前一生都在为了“人类”披荆斩棘，而这个孩子，似乎凝聚了她的“自我”，她决然不会让这个孩子失去“被爱”的感觉。

哪怕为此付出一切自我。

“以梅比乌斯之名，嗯，就赐予你‘蛇蜕’吧，”梅比乌斯挑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我是务实的人，既然好歹也融合了我的底层基因，这点能力当然不会吝啬。嗯，这也是人之子计划执行下去的必要能力吧。”

“以维尔薇之名，赐予你‘才智’，有我的一份，当然不可能愚笨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