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预言家 第312节

“.........”

斯卡蒂没有理会说风凉话的特列斯，史尔特尔没眼看他，只是拿起莱瓦汀就继续冲，身后的灰烬巨人显现，抗住了两只触手后，为斯卡蒂争取了喘息的空档，而猎人小姐虽然有些犹豫，却还是进入了状态。

她的双目泛红，脚底下开始游弋起了肉眼可见的海嗣之影，只不过那真实的面貌却无法被目击，斯卡蒂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加速，眼前歌莉娅的攻击也逐渐变得缓慢了起来，犹如龟爬。

“喝啊！”

大剑挥舞，影子的撕咬将那结实的触手撕了个粉碎，而歌莉娅此刻也感受到了一种刻骨铭心的痛苦和恐惧。

就好像她曾经面对某个亲切叫她大姐姐的少年时的感觉。

那种无力感，仿佛在面对根源般恐惧的情感，此刻涌现了起来，她死死的盯着双目泛红，周围有某种影子在游弋的斯卡蒂，嫉恨之情更加炽盛。

“凭什么！凭什么你一个猎人！”

她最后残留的人貌就此破裂，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从那皮囊之中破壳而出。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她在喰食了昆图斯的力量之后得到了关于她们这些深海主教被赐予的真相。

那不过是泡影，不过是所谓的尊神用来得到她们效忠的一种错觉，他们的身体从最开始就会步入破灭和癫狂，最终在变成恐怖的怪物之后完全失去控制，最后消失，根本没有什么登入神位的许诺，成为使徒的阶段。

一切都是欺骗，来自深海，那个诡计多端神明的欺诈，她舍弃了自己的家族，舍弃了自己的地位、财富、美貌，从大多数的阿戈尔人之中投身深海教会，就是想获得除了金钱和物质之外，能够满足她内心的‘力量’，可现在，这力量不过是谎言，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这让她如何能够安心下来，昆图斯的力量流淌在她的体内，也不过是加快了她失去理智的速度，怪不得昆图斯是个蠢货，原来他们到最后，都会变成蠢货！

但是还有方法！还有余地！

只要，只要能吞掉被赐予力量和权柄的斯卡蒂，吞掉这个猎人，她就有翻身的机会！得到过去她曾经妄图得到的一切！力量！地位！还有任何人都无法俯视的强大！

“恶心。”

但是这一切，却被火焰阻挡，她看见了一些东西，除了游弋在斯卡蒂身后，那仿佛在嘲笑她的漆黑怪物，还有就是在那个红发的萨卡兹女人身后，被锁链囚禁，仿佛已经燃尽的巨人，以及那个白发的男人，那个浑身上下充斥着猎人的感觉，却又非猎人的存在，她看不透。

仿佛被重重迷雾封锁，将一切阻挡在外的高墙。

她想要靠得更近一些，她的力量便用的更多，她所陷入的疯狂，也就更加深刻。

可理智在此刻却是何等无用，她想要的，只是突破这个男人的重重封锁，然后窥见其中的真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嚎叫声，刺耳的嚎叫声，斯卡蒂眉头紧皱，海嗣之影的撕咬未曾停下，歌莉娅对于它而言是最好的私聊，史尔特尔身后的灰烬巨人挥舞着手中的莱瓦汀，这些湿润的敌人，对于她而言也是不怎么让人喜欢的起来的对手。

“加油啊二位。”

特列斯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将黑色的晶体刺朝着眼前的巨怪射去。

——噗嗤

被晶体刺击中，歌莉娅原本坚固的身躯开始裂开，涌出了墨绿色的血液，巨大的怪物在疯狂抽击周围的同时又好像在自我崩解。

那是来自特列斯的信息，他看出来的歌莉娅此刻因为陷入了疯狂，看到了平日里看不见的东西，也包括他自己身上背负的那些东西。

要看！要看！要看！

这样的欲望充斥了已经完全疯狂的歌莉娅的内心，她不断的利用觉醒和疯狂的力量窥视者特列斯的存在，而正是因为感受到了这股注视，特列斯才没有停止发射晶体刺，那是戴着他本体的飞刺，用来瓦解这种理智丧失的怪物尤为不错，反正她也不是神明，在接受了海嗣之神的馈赠之后，也失去了接受特列斯馈赠的资格，根本消受不起他的力量。

见到那逐渐停止的巨大怪物，特列斯不由得感叹。

“愚蠢蒙昧之人，总是意图窥视深渊，可你知晓？深渊也在窥视着你？”

迷雾散去，披在特列斯身上的伪装消失，而歌莉娅巨大的身躯也随之停止，因为她已经看见了。

啊啊.....

她看见了浩瀚无垠，充满星光的黑暗，看到了在那黑暗之中，不断哀鸣和求饶的身影，看到了那些征战，却徒然落败的骑士，看到了被钉在高塔，一言不发的巫师，暗淡的太阳，充满裂纹的山岳，以及那些接连不断，在冲击和挑战的身影。

这就是....这就是力量的深渊，根源的存在.....

歌莉娅的身体在不断消解，特列斯眯起了那亮起黑色圆环的双目，那伸向他的触手最终化作了一粒微尘。

“这就是...神。”

歌莉娅的细语在风中消逝，她得偿所愿窥见了力量的尽头，窥见了深渊的黑暗所在，可她去无法得到，无法拥有。

她是一个被力量迷失双眼的可怜虫，为的只是让自己能够拥有不再被任何人轻视和俯瞰的力量。

彼时是阿戈尔都市的上层掌权者，现在则是深海教会的尊使和尊神。

但是特列斯不以为然，他得到了关于这个女人片缕的碎片，却只是轻轻拍开。

她追求力量，可却从来没有看到，人类自己的力量，人本身拥有的可能性和意志。

而现在，人定胜天，猎人们会获胜，凭借着自己，跨越艰难险阻，然后还伊比利亚一片安宁。

去追求遥不可及的神之力的下场，就是这眼前灰飞烟灭的存在。

在火焰和撕咬之追求疯狂，崩解和消散。

深海的神不爱祂拥有的一切，至于祂想要的东西，不过是更多而已。

特列斯从很久以前就知道，那臭海鲜渴求的不过是纯粹的混乱和无序罢了。

比起觉醒灵智，指引子民的神明，大多数的神，不过都是这种怪物罢了。

被人类的愚蠢和天外之物制造出来的疯狂怪物，终究要一个不留的从这片大地上被抹去，祂们的时代将会彻底变成传说。

241.谢礼

小山一样的歌莉娅最终崩塌，化作如砂砾一样的残骸留在原地，特列斯、斯卡蒂以及史尔特尔三人将目光转向了正在和歌蕾蒂娅还有幽灵鲨二人且战且退的首言者，这个来自海嗣之神的使徒在潮湿的地下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相当之强。

歌蕾蒂娅踩着足足淹没到了小腿的水流，与不停抽取水分，增强自己防护能力的首言者酣战，至于幽灵鲨，特列斯在她链锯剑上进行的改装的确是突破了流水的护盾，可首言者那植物一样的身体结构却在获得水分之后更加强固，变得难以切开。

肌肉犹如钢铁拧成的一般，就连歌蕾蒂娅的槊也不能对其造成多少伤害，明明她切开钢铁应当是轻而易举才对。

“.............”

首言者沉默不语，明明不久之前他还是在那宣扬一切都会在尊神之下归为虚无，可现在，他只是看着后面走上来的猎人斯卡蒂，那缠绕在她身上的影子，龇牙咧嘴，已经逐渐具备了该有的形体，已经快要趋近它最好的状态。

“吾之尊神所望，如此便成，不过，还需要再踏一步，再前进些许。

“幽灵鲨！后退！”

歌蕾蒂娅意识到了首言者体内的水分正在不断的聚拢，对于协同作战可以说是绝对没有一丝一毫个人主义的深海猎人迅速后撤，首言者张开了它那扭曲的‘口’，散发着深绿色幽幽光芒的水流被他喷射而出，带着强酸的腐蚀，也有高压的杀伤，就好像是一把能够切开钢铁的锋利刀刃，无所不断。

只不过，比起分别撤开的歌蕾蒂娅和幽灵鲨，斯卡蒂却是平静着脸，双目充斥红光，瞳孔略微涣散，举起了手中的大剑，挥了出去。

“有点不对头啊。”

白发的阿戈尔青年舔了舔嘴唇，不知为何变成阿戈尔人之后他一直觉得口干舌燥，明明不是变成血魔，也许是斯卡蒂的身上缠绕的海嗣之影在对他产生一种特别的影响？

或许只是他渴了。

特列斯想了想从脚底下舀了一手水。

“草，好咸！”

至于大力出奇迹的斯卡蒂，此刻双目通红，就跟开了双刀似得，特列斯都以为她要把手里的大剑掰成两半了。

史尔特尔意识到了情况不对，正要出手的时候，斯卡蒂的斩击更快的挥了出去，酸液形成的高压水刃被一分为二，她的剑刃上有着被腐蚀的痕迹，但是却不是被酸液腐蚀，而是来自她此刻挥洒出来的力量的腐蚀。

“果然，已经步入觉醒的阶段，啊啊，尊神的苏醒之刻将近，感谢你们，同胞，一切终将归于无，一切终将归于寂静。”

首言者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安定的光芒，特列斯挑了挑眉。

“按理来说，它是不是该自爆了？”

“........”

歌蕾蒂娅沉默的看了一眼幽灵鲨。

“我知道了。”

她冲上去去，一把拉住了还在前进的斯卡蒂，这首言者很明显是想来此大范围的精神污染爆炸，如果在这里沐浴了那自爆攻击，怕不是斯卡蒂当场变成海嗣。

“斯卡蒂！醒醒！我们该走了！”

“............”

接近那沉默不语的战友，幽灵鲨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在自己的体内涌现和蜕变。

“这种感觉，该死！神父先生！”

她意识到了斯卡蒂的身体似乎在发生一些不好的变化，于是第一时间呼喊了对这种状况应该十分熟悉的特列斯。

白毛的阿戈尔青年想找点水来抚平一下自己的干燥，可海水太咸，但是幽灵鲨的呼喊声让他回过神来。

“来了来了。”

他意识到了斯卡蒂在进入状态之后逐渐被海嗣的力量所引导改变，但是这个过程本该是漫长的，可那个首言者见状直接打算自爆来污染斯卡蒂加快这个进程，这种方法虽然简单明快，但是要牺牲一位使徒，若是海嗣之神醒着应该不会有这种操作，毕竟首言者这东西虽然菜，在过去也算是可以自主进化的精英兵种，特列斯还记得以前堆出来的词条超多的首言者打的他的部下可是叫苦不迭，最后还是直接送出了大气层变成太空垃圾解决的对方，没有水分和空气的宇宙对于这种怪物而言是最糟糕的环境了。

特列斯直接从手掌中生成了一发黑色晶刺，贴着斯卡蒂的脖子就是一针。

这种类似镇静剂的用法虽然不能重复使用很多次，但是可以在斯卡蒂的海嗣权柄无法控制的时候救济一下。

“你们走，我争取时间。”

“先生？”

歌蕾蒂娅十分意外的看着特列斯，要知道就算他能够抵抗精神污染，也不可能在高压水爆的情况之下独善其身才对。

“别废话，走啦，反正我又不可能在这里死，我现在可是最善水的阿戈尔人，再加上我本身还是比这种货色厉害多的神，怎么可能死在这种地方呢。”

虽然特列斯觉得自己这算是把旗子和BUFF插满了，但可惜的是，他真的不会死，吸收了那3%实力之后，特列斯现在可是有了十足的底气，区区首言者的自爆怎么可能对他有什么用。

“快点，让审判官部队也滚蛋，盐风城快没了。”

“明白。”

歌蕾蒂娅当机立断，拉着昏迷的斯卡蒂，而幽灵鲨直接扛着有些不太情愿的史尔特尔。

“别动，干燥女孩。”

“我自己会走。”

“你跑的可没我快。”

几个人快速的离开了地下，而特列斯也看着眼前身体不断开裂的首言者，露出了愉快的表情。

“她们逃不掉的。”

“对对对，你这个能够释放半径五公里精神污染的使徒自爆我以前见识过一次，所以我也知道她们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