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成为少女的这件事 第267节
“在危难时挺身而出!才是值得信赖的我啊!”
她含着泪,紧张不行的这样说道。
但很遗憾的是,这种帅气并没维持住,很快她便尖叫了起来。
因为狗在往前移动,她连忙蹲下捡石头,砸过去,然后山蹿下跳的,让人很担心她本就不好的身体状况啊...
说实话,很滑稽,大呼小叫,但,她一直都没有逃跑。
最后流浪狗走了,一个七岁半的小女孩赶走了两只流浪狗这种事情,简直可以算是奇迹。
或许是因为她的尖叫太过刺耳,也或许是她不停扔石头把流浪狗吓到了,总之最终,流浪狗还是被她赶跑了。
而代价,却是她的手臂被咬了一口。
不过幸好的是,只是被尖牙给刮上的,然后划开了一道口子,不然如果真的实打实被咬了一口,先不说流浪狗咬到东西后会不会轻易松口,就算松口了,她这小手臂那也够呛。
伤口深不深目前看不出来,只是一直流着血,但口子有些长。
之前流浪狗张嘴试图撕咬时,明明那个距离小孩子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反应过来的,但沢村卯雪仿佛是知道了下一秒要发生了什么一般,提前规避了,只是身体跟不上反应,手臂还是被一颗犬齿刮开了。
其实严格来说,小孩子能和流浪狗周旋这种事情,本来就已经过于神奇了。
最终,看着流浪狗走了后,沢村卯雪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抹着眼泪,是真的把她吓坏了,还以为要死了呢。
但很快,她就想起了后面还有人,连忙摸了摸眼泪,但手上的鲜血却蹭到了脸上。
也就是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受伤了,看着血液,她恐惧着,但,还是强压住了恐惧,站起来跑到沢村穗实面前,问他有没有事。
沢村穗实没有说话,脸上还凝固着之前因为恐惧流浪狗而干涸的泪痕。
他只是看着沢村卯雪沾着血,也很恐惧,但依旧在安慰着自己的面容。
这一幕,刻入了他的心中。
沢村卯雪的手臂依旧在往外渗血,看着沢村穗实呆滞的面容,以为他还是沉浸在恐慌中,便一直安慰着。
最后,她将之前主持赠送给她的铁马塞进了沢村穗实的手中,也在恐惧中尚未缓和的面容强颜欢笑着。
“往后哥哥只要遇到了危险便摇响这个,无论卯雪在哪里,都会来保护哥哥的。”
沢村穗实怔住了,闭上了眼,满脸痛苦。
他意识到了,自己到底有多没用。
或许,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改变了。
之后,沢村卯雪本就身体不好,又因为失血和受到了惊吓,理所当然的大病了一场。
自然,沢村穗实也受到了责罚,大御台所祥瑞没有出面,只是他的母亲满姬一人责罚着他。
然后,满姬便限制了沢村穗实再去找沢村卯雪,而后者,也是同样被大御台所祥限制着。
毕竟一开始,两位母亲都觉得沢村穗实虽然很闷,但性格比较稳重,所以才没有担心他将卯雪带出去玩的这件事。
可是现在...大御台所祥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手上的一长道口子,和她虚弱苍白的模样,忍不住伤心落泪了起来。
再看看和她同行,却毫发无损的沢村穗实,御台所自然不满,而满姬庆幸与自己孩子无事的同时,也自觉无颜和惭愧。
在这之后,两家的联系,便不再像以往一般,而是少了起来。
而兄妹之间也是同样,等沢村穗实再次见到沢村卯雪的时候,已经几月之后她恢复健康时了。
两人还是会偷偷一起跑出去玩,只是沢村穗实再也没有将沢村卯雪带到后山去。
在之后,沢村穗实就学习了剑道,放弃了成为铸刀匠的愿望。
他心里一直憋着股气,气自己的无能,气自己的软弱。
所以他要变强大,变的足够像主持所说的那样能够一直护佑卯雪之后,再将铁马还给卯雪。
他将沢村卯雪送的铁马,视作着自己的耻辱,代表着自己懦弱无能的耻辱。
所以他放弃了成为铸刀匠人的心愿,选择了可以变得更强大的剑道。
他努力着,加倍努力着,也减少了和沢村卯雪的见面玩闹。
而沢村卯雪,知道了自己哥哥在学剑道后,不知道为什么,便也要学。
这不太像她的性格,明明她说过不喜欢那些危险的东西,更喜欢花花草草一些。
谁也不知道原因,或许只是为了更接近自己的哥哥吧。
她的母亲,为了满足她,也就找了族里最厉害的剑道导师来教习她。
然后...然后她便用着沢村穗实无法理解的速度,变强着。
父亲说这是一种叫做“心通明”的万中无一的才能,可以凭着你的任何细微反应,来判断你的下一步动作,你的所有招式,在她的眼里都是透明的。
而拥有“心通明”的人,无一不是久经磨炼,经过无数对战,才领悟出来的,而这些人,也成为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剑豪。
但卯雪,是“天生心通明”,她注定属于剑道,不,应该是剑道往后的一百年,注定属于她的名字。
当时的父亲很激动,但随即又仿佛想到了什么,马上遗憾了起来。
“只是可惜...可惜卯雪的身体...”
沢村穗实不懂什么是心通明,只知道,卯雪会变得很强很强。
这样,他一直护佑着卯雪的可能性,也变得越来越小。
知道了这一点后,沢村穗实变得更加更加努力,更加更加努力,拿着对他而言还有些为时过早的沉重木刀,不断挥着,不断挥着,就算双手都磨成鲜血淋漓,身体到了极限,浑身都在颤抖,也在挥着。
只为了有一天,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卯雪身前护佑着她,能够堂堂正正的将主持的铁马,还给卯雪,能够堂堂正正的说。
“只要卯雪摇响这个,那无论哥哥在哪里,就都会来保护你的。”
沢村穗实为了这个信念,在拼着命。
或许一开始,他是这样的,信念没有任何瑕疵。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开始改变了。
好像是尽管沢村穗实压榨着自己的任何一个细胞的日复一日的挥剑,就连她的母亲都哭着说不要再这里继续下去,但他只有一丝丝的进步开始...
而卯雪,却已经成为了整个族群中,都赫赫有名的天才。
能够追赶上卯雪,站在她身前护佑她的几率...好像越来越小了。
卯雪再以沢村穗实无法理解的速度中,前行着。
每天只能拼命的挥着剑,然后听着她又战胜了某个对现在的自己来说,高不可攀的剑客。
一遍又一遍的进行着这样麻木的反复。
但哪怕此刻,沢村穗实的信念,都依旧没有改变。
改变..是从兄妹阔别许久的见面开始。
卯雪无比开心,扔下了手中的剑,不顾还在对练的人,就跑过来抱他。
而沢村穗实尽管看到了和她对练的人,是连看自己一眼都不屑的知名剑客,有些难受,但还是强颜欢笑着回抱了她。
然后两人便漫步在居住区中,卯雪好像又长大了一些,已经开始有亭亭玉立的苗头了。
她一直说着有多么思念哥哥,多么想哥哥来见自己,好像一直见到哥哥之类的话。
而沢村穗实则有些心不在焉,双手一直握着拳没有松开过,只为了不想让她看见手上还没痊愈的血泡。
他觉得自己..在妹妹面前无法抬起头来。
所以他叉开了话题,强颜欢笑道,卯雪还真是强啊,哥哥可是一直能在家里听到卯雪又又战胜了谁之类的,太厉害了,作为哥哥还真是自豪啊!
他聊着剑道上的话题,故作对于卯雪的强大并不在意。
可..沢村卯雪听到沢村穗实聊起了剑道后,却不知为何,收敛了笑容。
她看着不远处花圃里盛开的鲜花,神情莫名的看起来有些淡淡的伤郁。
“其实..我有些后悔接触剑道了,我更希望能一直和哥哥在一起。”
闻言沢村穗实失去了声音,看着她伤郁的侧面。
或许,他的信念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慢慢转变了。
为什么...为什么卯雪你有着这样让我难以想象的才能,却要说出这种话。
难道剑道,对于你而言就是随手可以抛弃的物品么?就是你随便试试,就可以变得无比强大,甚至让我连生出追赶的心思都废了所有努力的物品?
那...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都是在干什么...
沢村穗实,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妹妹,产生了些许恶感。
但他还是拼命的练习着剑道,拼命着,拼命着。
这之后,两人还是有着见面,虽然每一次都会隔很长时间。
因为沢村卯雪的天赋,也终于展现了峥嵘,开始在日本剑道界,留下着被父亲称为是记载历史的痕迹。
而两人的每次见面,沢村卯雪脸上的伤郁就会加深一分,就像是剑道,并没有让她开心。
而沢村穗实,则每次见面看着这样的表情,都会觉得自己的努力像个笑话。
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得到剑道的垂青,可不喜欢剑道的卯雪,却如有神助。
可,卯雪却并不珍惜。
这就是将沢村穗实无论如何羡慕也得不来的东西,放在脚下践踏。
他一直忍耐着这慢慢增多的恶感,回家更加拼命的练习剑道,直至压迫生命也无法站起身来后晕倒。
最终,沢村穗实的第一次爆发也迎来了。
那时候两人都已经十五岁,又是一次结伴走在街上,沢村卯雪道。
“哥哥,我不想再将剑道进行下去了..你觉得怎么样。”
她看着沢村穗实的眼神中,仿佛带着某种期待,仿佛带着某种期望被肯定,也仿佛,只要是沢村穗实的意见,她就一定会接受。
可沢村穗实的怒火,却终于燃烧起来了。
他想起了自己双手密密麻麻的血泡破掉后又新长出的血泡形成的厚茧,想起了每天深夜都不睡,只为了追上卯雪一点,想起了日复一日的挥剑。
他一直一直都相信勤能补拙的,可现在卯雪却再说什么?
她想要将自己一直都补的拙抛弃。
那自己的努力算什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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