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莫崽有大帝之资 第481节

经年累月，已然半神灵化的斯卡哈可以凭借自己的武艺、领袖气质、美貌得到一切。

然而却有一件永远无法获得的东西，那便是死亡。

无论是美丽的死亡，还是丑陋的死亡。

存在本身已然是永恒的斯卡哈，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得到死亡。

所以斯卡哈才会渴望着【死】，因为她是天生的、高贵的女王。

并不是执着于死亡这一事物，天生的女王斯卡哈只是执着于自己想要、却始终无法入手的东西。

只是恰巧，她得不到的那件东西是死亡罢了。

真是个肤浅而傲慢的理由啊，就连斯卡哈都对自己小家子气的任性想法感到不齿。

被徒弟用手臂环着腰的斯卡哈抬头盯着莫德雷德的脸，挑了挑眉、面带嘲弄。

“你想说什么，莫德雷德。

终于赢了我一回还真是不容易啊。那么，有什么想要我为你做的事情吗？”

然后，少年带着轻松的表情说道。

“嗯，来做一个约定吧，斯卡哈。

从今往后，你可以死去的地方就只有徒弟[我]的怀里。”

“————”

凝视着一脸得意地说出自以为很帅气的名台词的莫德雷德，斯卡哈苦笑起来。

“莫德雷德，你这家伙。”

——该不会觉得自己此刻很帅气吧？如果自己这么问的话，少年1000%会点头称是，用最得意的表情。

“……噗嗤。”

斯卡哈僵硬的身体变得松弛，摊在了拉姆瑞的背上，维持着后仰的姿势盯着莫德雷德的脸。

千百年来，自己究竟为什么追求着死亡，突然在这一刻都变得不重要了。

曾经向往着的死在强者的剑戟之下、又或者是被继承了自己武艺的人杀死，这样的心愿在这瞬间也变得一文不值。

因为斯卡哈突然发现了，比永远无法得到的死亡……还要更加渴望之物。

……

……

又高又远，炎巨人愤怒的咆哮响彻平原。

在被火焰蹂躏了一整夜的世界里，如同山峦般的巨人身影是那么的不可一世。

彷佛连夜空都煮沸，将清晨的空气染红的热炎支配了世界。

烧灼的树木每当被微风吹拂就化作黑灰飘散在了空气里。

无垠的永恒冻土被苏鲁特的行军溶解，失去形态的威严雪山最终汇聚成了羸弱的小溪。

花草树木、建筑房屋、人类英灵、乃至世界，全都在黄昏色的终焉中缓慢消失。

“——”

人类眼中所目睹的是世界结束的光景，心中被染上的则是黑色的绝望。

在炙热而无慈悲慈悲的毁灭拥抱下，世界像沉眠般逐渐沉入终焉。

就在这时——

“……嗯，闹剧该收场了。”

双手插兜的叛逆骑士翩然降临于炎巨人之王的身前。

……

……

让拉姆瑞将斯卡哈送至安全地带后，莫德雷德独自一人迈着平淡的步子，自说自话地踏入了火之牢笼。

他挺起笔直的身子，带着漠不关心的表情与苏鲁特的抬头相望。

“哦呀，手臂已经重新长出来了吗？苏鲁特，你上辈子是壁虎还是韭菜什么的吗？”

“事到如今还装作一副神态自若的神情吗，奥丁之子——莫德雷德。果然，必须亲手先杀掉你才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苏鲁特。我会在这里斩杀你，不过我并不打算斥责你为邪恶。

所谓的终末机关……你也不过是一个被命运束缚的可悲小丑罢了。”

叛逆骑士用宝石一般清澈的双眼凝视巨人，眼神带有些许的悲伤。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竟然说我是……小丑？看看我的伟业吧。

世界正在燃烧。不仅仅是阿斯加德，万物、整个星球都会在我的火焰下覆灭。

面对如此的我，你是如何说出这样的——”

莫德雷德打断道：“我说你，还记得自己想要毁灭世界的理由吗？”

“——什。”

苏鲁特哑口无言。

这也是当然的。

灭世早已经成为了他存在的动机，这样的他绝不可能知晓自己为何而行动。

巨人咬紧了满口的尖牙，眼中满是杀意。

“莫德雷德。莫德雷德。莫德雷德！！！

就是你的这幅表情、这个态度……和奥丁一模一样的这份傲慢！最让我感到火大啊！！！”

这么说着，苏鲁特解除了笼罩在莱瓦汀上的结界。

熊熊燃烧。熊熊燃烧。

炎剑的温度升至了最高点，预示着接下来的斩击非比寻常。

再一次的【对界宝具】，苏鲁特有这个自信，自己只要一击就能将奥丁的子女们连同北欧诸国一并从地上完全消失。

“呼哈哈哈哈……死吧，奥丁之子！！”

怒号着的魔王挥舞莱瓦汀卷起数万度的热风，有如一枚徐徐坠落的太阳，排山倒海地向少年袭来。

“怎么了，莫德雷德。已经连反抗都放弃了吗！成为我火焰下的祭品吧！”

面对放出对界宝具的灭世魔王，少年发出了细小，但比咆哮更清楚明快的低语。

“拔锚、伦戈米尼亚德。”

宏亮的声音穿过黄昏色的荒野。

莫德雷德抬起手臂，黑色圣枪自他的身后应声射出。

接着，平原上响起撼动大地的地鸣。

空间被切裂、风景被扭曲，圣枪卷起飓风，将地表上的一切，树木、建筑都连同火焰一同横扫、湮灭。

那引起了如同地震般冲击的震心，则来自突兀地倒塌、趴卧在地的苏鲁特。

苏鲁特站立的地上形成了巨大的陨石坑，位于坑之中央是单膝跪地的巨人之王。

自炎之巨人王的肩膀留下了一枚溶洞般的巨大窟窿，而做到这一点的，就仅仅是莫德雷德抬手射出的黑色圣枪而已。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啊啊啊啊——！！！”

“为、为什么……！！”

苏鲁特从刚才不可一世的架势到如今的惨状，仅仅因为莫德雷德的随手一挥。

他用炯炯有神的凶眼带怒火瞪向造成这一切的元凶，莫德雷德。

“……我竟然会！……你做了什么！莫德雷德！你的力量从何而来！”

……

……

……

莫德雷德眯着眼睛扫视单膝跪地的苏鲁特。

毫不关心，毫无兴趣。

那张俊美过头的脸上写着无聊，像是在对巨人嘲讽，其实并不然。

对于眼前的炎巨人，他是真的不感兴趣。

比起那种身外之物，珍视自己如今所拥有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莫德雷德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右手掌心。

刚才通过父王满溢着爱情的一吻而临时得到的，名为主神权能的力量，此刻正被他小心翼翼地握在掌中。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什么。

如果说岚之王赋予的权能是狂风骤雨般的暴力，那么自己体内鼓动着的另一股力量则是温柔的光。

与苏鲁特那焚烧地表的烈阳所不同的，柔和的光芒。

这份温暖、这份光芒，简直就像是——

“……【遥远的理想乡[Avalon]】。”

……

突然的，少年脑中浮出了过去听说的某一段掩埋入历史尘埃的故事。

一万四千年前，曾经有一名来自太阳系之外的访客降临地球。

白色的巨人——赛法卢，天外生命体对当时地球上的神代文明展开了蹂躏。

就像苏鲁特仅仅是行走在大地上就能让万物融解一般，赛法卢仅仅是站立在大地上就会扭曲地球原住民的姿态、使其自灭。

与苏鲁特一样，赛法卢燃烧了大自然、生物、文明——所有类文明之物。

和苏鲁特一样，在终焉巨人的面前就连在地球上被知性体尊崇为【神】的存在也未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