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模拟器，我以剑道证超凡 第799节

　　但作为人仙，他们观望天地，却是早就脱离了肉眼凡胎，而是立而望气，看的是大地的气数，看的是人心的变局，看的是红尘滚滚，清浊轮转。

　　肉眼看到的东西，还有可能是演出来的，是假象，但法眼看到的“气数”之变化，却是真正的人心所映照，是真实不虚的。

　　而气之变化，若是开国之初，吏治清明，那天下之气，也是清澈如水，明亮如镜，其中更是有森然的朝廷法度，覆压天下，但凡有奸邪之人出现，立时就会遭遇到雷霆打击，这种时候，任何的野心家、恶人，都是丝毫不敢冒头的。

　　因为国法森严，人心齐一，这些人但凡露出半点端倪，天上地上，都难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当然，这种情况，也是道人们最不想看到的，若是山河无灾，不管是顺天而行的道人，还是逆天而行的道人，都难以获得资粮，难有所成。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吏治的败坏，朝廷的法度，也会变得松散无力，彼时天下之气，便是沾染浑浊，乃至是被野心家、恶人，抓住机会，窃取到关键位置，呼风唤雨，搅动风云，欺上瞒下……

　　如此，便是亡国之兆。

　　一般来说，经过兵乱之后的大地，其气数，不管是清是浊，应该都是萎靡不振的，这代表着人心动荡不安，非得有个数年沉淀，让百姓习惯新的统治，给百姓信心，才能化萎靡为厚重，乃至是鼎沸。

　　这也是为什么，古往今来，一般王朝更迭后，第一个盛世，都是开国之后二十年左右。

　　这二十年，不只是一个休养生息，恢复元气的过程，也是一个凝聚人心的过程。

　　要是没有这个过程，定是人心疲敝，天下人，不知谁为真王，谁掌社稷。

　　但如今的南荒，当一众人仙以法眼望气，看到的，却是这一州的气数，鼎沸如烈火，熊熊燃烧着，似乎要炼尽苍穹，焚尽神州，破灭一切腐朽的陈旧事物，敢教日月换新天！

　　这样的气，可谓是前所未有的，没有任何的典籍，任何的经文，有记载过，曾经有哪位王者，在创业之初，便有如此气象。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果然不愧是天魔降世，如此气数，前所未有，火在天下，这是革鼎之象，古往今来，所谓王朝更迭，都不过是在开启一个又一个新的轮回，看似维新，但实则，不过是换了一批统御大地的人罢了，是以，故往的王者，只是轮回，不为革鼎！”

　　“所以，虚空之中，天界衍化，也是一重挨着一重，看似独立，实则一体。”

　　“然此气象，却是要焚尽旧业，再造新天，将过往的所有条条框框否定，此天若成，虚空中的一重重天界，立时就要失去大半的根基，因为他们的命，就要被革了！”

　　“难怪上界的仙佛神圣，都对这天魔如此忌惮。”

　　太白剑宗的胜空道人见此，忍不住一个说出了话。

　　他虽是以剑成道，但最上乘的剑道，本就是起于天地，融汇万象，只有最末流的剑术，才追求更快更准更狠，越往上，就越是近道。

　　“太快了！有道是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任何的事物变化，都需要有一个过程，且越是巨大的变化，需要的变化时间就越长，但这南荒之地，天魔不过刚取数月，却已经点燃人心，一扫痴盲，这个速度，已经快到了超越常理！”

　　“莫非这是天魔使用了某种魔道法术？！”

　　“但什么样的道术，可以覆盖一州之地？！”

　　“就算有大罗金仙降世，若是立于大地，也定然是要化作肉体凡胎，无法毁天灭地，也做不到移山倒海……”

　　东岳道人接话。

　　接话的同时，他其实也运转了心灵，但却感受不到半点道术的痕迹。

　　“我们看看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至于这般景象，既是让上界仙佛神圣都忌惮不易的灭世天魔，有着我等不知道的手段，也是应有之意。”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天魔如今，也只是肉体凡胎，道果也不过人仙道果，哪怕是天魔，想要在人世间获取力量，也得食气，以南荒之地短暂时间的供养，人仙已经是极限。”

　　弥罗道人说道，其话音掷地有声，但其气机，却是愈发缥缈了，恍惚看去，甚至有一种其已经脱离了形质，而是要化作“元始”态的意味。

　　对于这般异象，另外几个人仙，也是见怪不怪了，却是知晓对方这是在和元始真章这柄神剑气机相合，人在炼剑，剑也在反过来炼人，这才造就了这般异景。

　　而这，也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机缘，可以极大的提高修行人，对于道的理解。

　　只可惜，他们的道法里，虽然都有最早的元始一脉的影子，但漫长岁月的衍化下来，早就已经独立了出来，自身的道法根本不可能和元始真章相合，也只有弥罗道人，根正红苗，修行的，是最纯正的元始法门，这才有了这个机缘。

　　而一路行来，其他几个人仙也在思衬，元始道人的传承，在百多年前出世，并被弥罗道人所得，是否是元始道人，早就预见了今日之事，是以提前布局。

　　甚至有可能，早在万古之前，元始道人飞升的时候，舍弃道果，以炼制元始真章，就料定了天魔之事，是以提前铸造神剑，以此斩除魔患。

　　的确，按照道理，元始道人飞升时候，其道果境界，极有可能只是天仙，是金仙的概率很小，而哪怕是金仙，也不可能预见万古之后的事情。

　　但元始道人本身的跟脚，却不是区区天仙、金仙那么简单，而极有可能是掌握了虚空之中，非凡权柄的先天神圣。

　　这样的存在，知过去未来，并非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也正是如此，几人也是因此更添信心。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人人如魔

　　他们这么多人一拥而上，而人仙终究是有极限的，就算天魔再凶猛，也要遵循人世间的规则法理，不可能有无限的法力，不可能在法力耗尽之前，杀死他们所有人。

　　而死亡，在有着上界仙佛神圣的承诺后，他们并不怕死。

　　至于仙佛神圣言而无信这种事情，他们那般境界，一言一行，都是因果，冥冥之中自由定数，要是违约，日后自有反噬。

　　不过，信心虽有，但几人还是被南荒的气象吓到了。

　　是以，几人寻了一个方向，直接来到了最近的一个村落，又施展了障眼法，进了村子里。

　　以人仙之能，迷惑不了承载了大量气数的贵人，也迷惑不了有着王朝气数庇护的官吏，但迷惑一些普通的村民，却是绰绰有余了。

　　这个村子人数不少，如今正是农闲的时候，但家家户户，却是几乎看不到人。

　　待到往里面在走一些，却是终于可以听到人声了，却是一大群汉子聚在一起，其中以壮年人居多，这些人此刻乖巧的蹲在一间新修不久的大房子里，却是听着上面的一个年轻人讲课。

　　但讲述的内容，却不是什么圣贤经意，而是地该如何种。

　　教一群农民怎么种地，这个事听起来的确有几分魔幻，但现实却是，这个时代的农民种地，全看漫长时间摸索下来，传承下来的经验，多是父子相传，并无一个统一的标准，展现在外面，就是每个人的种法都不一样，不管是浇水施肥还是除草，都显得良莠不齐，最后的产量，也是有着巨大的差别。

　　而讲课的年轻人，却是农官，还不是只会纸上谈兵的那种，他所传授的，不只是有如何种地，还有如何堆肥、如何预防虫害，以如何提升地力，以及各种新式农具的使用，沟渠的挖掘排列……

　　如此种种。

　　就曾经，工具的发展其实是非常缓慢的，就算有发明创新，除非是遇到了有开创进取之心的君王，要是遇到守成之君，你要真发明了可以让粮食产量翻倍，亦或是省去一半人力的工具，大概率不是获得功劳，而是被直接诛杀九族。

　　对于封建王朝的君主而言，其最重要的目标，绝不可能是让百姓富足，户户有余粮，而是要维护朝廷的统治，稳定永远排在第一。

　　而粮食的产量若是翻倍了，那就意味着百姓不用再为了生存而拼尽全力了，有了余力，而余力一旦有了，就容易想其他东西，不利于朝廷的统治。

　　而要是有省去一半人力的工具，曾经的朝廷，都是用劳役来消耗多余的人力，让人没时间多想，以此直接杜绝动乱的出现，现在骤然多了一半的人力，要是消耗不完，无疑是为祸患埋下了种子。

　　同时，把控知识的传播、设立更高的读书识字的门槛，其根本目的，都是为了维护统治。

　　牛马不知道自己是牛马，所以可以忍受苦难，到死都会感觉是自己不够努力，但要知道了，有朝一日定然就反了。

　　“就这农具，其实五百多年前，就有人做出了类似了，后面上报朝廷，被夷灭了六族，朝廷给出的说法，是其有不轨之心。”

　　东岳道人看了一眼房子里挂着的一些东西，淡淡道。

　　“这天下，唯有粮食有数，才能够做到稳固，要是多了，吃不完了，反而是谷贱伤农，这是取死之道耳！”

　　说话之间，几人继续向着内里走去。

　　又是几十步，却是一间更大的房子，不同于前一间房子里的人挤人，这一间房子里，人和人之间，却是隔得很开，但这里面做着的，却全都是孩童，大的有十二二岁，小的只有四五岁。

　　而在最前方的台子上，却是有一个老先生，在教孩子识文断字。

　　一个老师，百多个孩子，条件无疑是非常困难的，但如今南荒这种情况，一个村子里，能够有一个教书的老师，已经非常的不容易。

　　毕竟，这个时代的文人，总有一种莫名的傲慢，大多都不屑于于普通人为伍，特别是泥腿子，穷苦人家的人，靠近了，都会感觉沾染了晦气。

　　这些个读书人，生来就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所以看不起不读书的人。

　　而教授普通人识文断字，更是被这些人视为侮辱。

　　当然，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在枪炮面前，再清高的人，也得跪下。

　　不服王化的，赵成直接送他们去挖矿，做死役，也就是一辈子做到死的那种，真正的永无天日，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什么时候给自由。

　　这种情况下，骨头最硬的一个文人，坚持了十天，至于更多的，属于就只有嘴硬了，快的半天，慢的三天，就坚持不住了。

　　所谓文人风骨，就是个笑话。

　　而后续，他们教授人的时候，若是不用心，被人举报有藏私，那就回去继续挖矿。

　　要是一连三次如此，也就再也不用想出来了。

　　也正是靠着如此严苛的规矩，南荒这才做到了，让文字下乡。

　　“好大的胆子，开众生智慧，这天魔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民智一开，祸患无穷，彼时人人争渡，相互征伐，那就是真的，众生如魔，天地末法了！”

　　胜空道人神色变化。

　　这个时代的道人，自身超然，又食众生之气，没有几个有真怜悯心，反倒是视众生如猪狗。

　　而猪狗要是变聪明了，那就不好忽悠了，也不可能因为一些小恩小惠，而感恩戴德，被他们窃取气数。

　　某种意义上来说，道人们如今和封建朝廷，在开民智这件事上，是同样立场的。

　　要真是人人聪慧，纵使贵人能够暂时保证自己的子孙还是贵人，但三代四代五代之后呢？！

　　基数大了，出现妖孽的概率也更高。

　　的确，没有不会衰败的权贵之家。

　　但民智不开，靠着知识垄断带来的领先，他们的富贵可以绵延十几代甚至更多，但在开了之后，却是最多只有几代了。

　　于朝廷而言，也是同样如此。

　　都聪明了，反抗自然也多了。

　　是以，胜空道人才会变色。

　　此举，不只是在掘朝廷的根基，也是在掘道人的根基。

　　念及此处，他的杀心，更加炽烈起来。

　　而后续，几人继续往里，又看到了有人教授妇女如何利用新式的机器织布，如何规模化的养蚕种桑，也看到了村里的民兵，正在空地上操练。

　　也是看，几个人仙就越是心惊。

　　见微知著下，如今便有如此景象，这要是再过个几年，那还得了？！

　　是以，在一圈看完之后，几个人仙，毫不犹豫，向着应天城方向赶去。

　　灭魔！必须得趁早灭魔！

　　至于说，正常情况下，想要进南荒，必须得先过应天城，但对几个人仙而言，却是直接翻山越岭就行了，可以直接绕过这个关隘。

　　他们因为是走的直线，是以，进入南荒的点位，并非是应天城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