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环：在交界地卖粪金龟 第637节

　　“好了，现在你获救了。”米凯拉对米莉森说，“舅舅可是把你好好地救下了。”

　　米莉森回过神，连忙对米凯拉道谢，下意识想鞠躬，却意识到自己还挂在铁链上，像只烧鹅。

　　而且还衣衫不整。

　　米莉森显得有些害羞，身体扭捏。

　　“不必担心。”米凯拉说，“我的本体不在这里，只能通过伱的心灵，寄宿在你的眼中而已。我现在看不到你的样子。”

　　“您不是可以通过别人的眼睛来看……”米莉森说着，看向房间里的其他人，突然释然了。

　　房间里现在有六个人，只有幺妹波利安娜一个人有一只眼睛，还因为被串起来，并没有看向这边。

　　“安心，舅舅不会让你难堪的。”米凯拉摸着米莉森的头，阻断她身上的痛觉和因腐败而生的恶心感。

　　“好会骗啊你。”无名捅捅旁边的米凯拉。

　　米凯拉说看不到米莉森的样子，自然是骗人的。房间里的六个人虽然都是瞎子，但还有瑟睿这个无孔不入的眼睛。

　　“我就是喜欢逃避啦。”米凯拉说，“怎么，这种事情，你也觉得应该直面吗？”

　　“人还是要有点勇气的嘛。”无名说，“我觉得没什么丢人的，这副样子，不正是意志的象征吗。”

　　“可惜，她不会这么想哦。”米凯拉看着影像。

　　房间里的米凯拉说：

　　“我和你老师，都正在赶过来，我先过来一步。”

　　听到无名要过来，米莉森开始放松的心情更加昂扬起来，情不自禁地在嘴角绽放出笑意。

　　但很快笑意又消失了，米莉森意识到什么，在铁链上挣扎：

　　“老师？呀！？老师……我……我不要见到他呀……不要！请不要让老师看到我这幅模样……”

　　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满是腐败，丑恶如烧鹅地被吊挂着……这幅不堪的样子如果被老师看到……米莉森感觉之前那一个月的折磨都没有那一刻更令人煎熬。光是想想都已经让人相当不安，汗流浃背。

　　“啊……”米凯拉有些迟疑。

　　“怎么了？”米莉森被米凯拉这声啊说得愈发惊慌。

　　虚幻的米凯拉看向镜头的方向，现实的米凯拉看着无名。

　　不等无名表态，虚幻的米凯拉转过头，对米莉森微笑道：

　　“嗯……就是无名看到了你的遭遇，才让我赶紧过来的。瑟睿在全程监控你的状况呢。”

　　米莉森呆呆看着米凯拉，瞳孔巨震，浑身的肌肤都升起一阵绯红。

　　米凯拉说：“无名跟我说，要勇敢面对，所以不让舅舅瞒着你。”

　　米莉森觉得经过这么长久的折磨，体内的火焰要旁观不住了，随时可能烧坏自己的脑子。

　　她开始逃避现实，想其他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啊……对了……您之前总是让我叫您哥哥，现在为什么，又自称舅舅了？”米莉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米凯拉说其他话题。

　　米凯拉也很配合地转移话题：

　　“可能是因为心态上成长了吧。”

　　米凯拉展示着自己丑陋的样子：

　　“而且我这个样子，还被你叫哥哥，显得有些不识好歹了。”

　　“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米莉森有些惊讶，“为什么……”

　　“说来话长，总之都怪无名。”米凯拉开始甩锅，“你老师，可是把我糟蹋地一塌糊涂。”

　　但看到米凯拉也变成这个样子，米莉森突然觉得自己的境况，也没那么糟糕了，变得安心起来。

　　灵柩车上，米凯拉瞥了一眼无名：“你满意了？”

　　无名点头：“不也挺好吗，这样心里就没有芥蒂了。”

　　无名挥舞拳头：“我们要勇敢！”

　　米凯拉说：“那直播活动，我也以这副面貌示人吗？”

　　“直播活动？”无名突然一愣，意识到自己好像漏了什么事情。

　　米凯拉点头：“我现在帮你赚的卢恩，八成都是通过直播哦。我曾经的那副面貌，也是虚假的哦，要不要直面我的丑陋呢？”

　　米凯拉思索片刻，微笑道：

　　“营收……大概会降个八成吧。”

　　无名一个哆嗦，握住米凯拉的手，郑重其事：

　　“皮套还是留着吧，我突然觉得，人追求美丽，也是很正常的嘛。谁不喜欢美丽的皮囊呢。”

　　米凯拉笑得很开心，配合那副面容，甚至笑得有些狰狞。

　　“放心，我只会在接受我的人面前，露出我的真身。”米凯拉凝望无名，“那些我爱的、会接受我这副容貌的人。”

　　“不着急，我们可以循序渐进。”无名还沉浸在营收下降的恐怖中，“你可以先住在地下，拦个雾门，用幻境做个无尽长廊拦住别人……让大家慢慢接受你——或者我们一起想办法，让你恢复正常也好。”

　　“勇气呢？”米凯拉调侃他。

　　“忍辱负重，隐姓埋名，身负着隐匿原貌的耻辱，也需要勇气的嘛！”无名眼中有光，“比起英勇的露出，猥琐地匿藏更需要勇气！”

　　米凯拉叹了口气：

　　“明明涉及到赚钱就会机敏到不行，但无论肉体还是其他部分却惊人的迟钝……”

　　米凯拉看起来有点累，摆摆手：

　　“先关心你徒弟吧。”

　　投影中，猩红的房间里，米凯拉对米莉森说：

　　“不再让你喊我哥哥，也有另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

　　“我不需要你叫我哥哥了，我已经做出了决定。”米凯拉说。

　　米莉森还是没听懂，愈发疑惑。

　　疑惑中，还带着一点不安。因为那点不安，米莉森略微移动视线。

　　她愣住了。

　　在和米凯拉交流的时候，玛莲妮亚和被她串起来的四姐妹一直没什么动静。

　　这一看过去，却看到有些毛骨悚然的景象。

　　被串在长刀上的四姐妹，此刻已经完全腐烂掉了，化为一滩滩烂肉，从长刀上滴落。

　　而从那些腐败烂泥中，却有似美丽花朵般的虚幻蝴蝶飞出，汇入玛莲妮亚的身体。

　　四姐妹似乎以一种奇异的形式，被玛莲妮亚吸收了。

　　随着四姐妹的肉体彻底消散，锋锐刀尖调转方向，对准了米莉森。

　　“你总说要将她的意志尊严和戒律归还给她，可曾想过，所谓的归还，是以什么形式做到的？”米凯拉叹息道，

　　“作为她的分身，她血脉的延续，你会再度回归母体。米莉森从此不会存在于世间，只会有那个，依然坚毅，存在意志、尊严和戒律的，坚毅的玛莲妮亚。”

　　米凯拉说：“不能说你的人格会彻底消失，只是你从玛莲妮亚那里继承来的人格，也会再度融入她。成为五姐妹的一部分，成为她——完整的玛莲妮亚的一部分。”

　　米凯拉问米莉森：

　　“你愿意就这样消失吗？”

　　米莉森呆住了，她感觉那种血脉的呼唤已经出现，催促她扑向那个高大的红发女人。

　　她想完成使命，然后去展开全新的人生。

　　“没想到，会这样……”米莉森有些苦涩地笑了，“看来，这就是命运吧。”

　　米莉森的鼻子突然一酸：

　　“还好……还好，老师在看着我。”

　　米凯拉看着米莉森，叹息道：

　　“你这个反应，我可以理解成，你已经做出决择了吧——你会选择消失，融入我的妹妹，成为我妹妹，对吧？”

　　“那是我的使命。”米莉森说，“如果我放弃了，那位伟大的玛莲妮亚便再不复存在了。如果我放弃了，老师也会失望吧……老师常说，一个人完成使命而善终，是最好的结局，完成使命而死次之。”

　　“不愧是继承了她意志的分身，果然会这么选择啊。”米凯拉说，“所以我才说，你应该叫我哥哥，因为你迟早会成为我的妹妹。”

　　米凯拉继续说道：

　　“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米凯拉走向玛莲妮亚，伸出手指，对着她的眉心一点。

　　对准米莉森的刀刃落下了，玛莲妮亚再次陷入沉眠，跌倒在猩红的菌毯中，沉沉睡去。

　　米凯拉对米莉森微笑：

　　“叫我舅舅就可以啦。”

　　灵柩车上，米凯拉疲惫地倒下：

　　“想再次让她入睡，可是很难的，妹妹的意志过于坚韧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什么意思啊？”无名眨眼，“没看明白啊。”

　　“梅琳娜我要救，玛莲妮亚我要救，米莉森我也要救。”米凯拉说，“既然豁出去不要我那张脸，变得如此丑陋，要是还不能换来她们的好结局，那就太浪费了。”

　　米凯拉看向无名：

　　“维持圣树，离不开妹妹的腐败律法。这样下去，终究无法救她。但有了你，我相信即使圣树没落，圣树上的弱小者们，也会有容身之所，甚至比过去更为广阔——去驱逐腐败神吧，圣树我不要了。”

　　无名愣住：

　　“啊？会是这个结果吗？”

　　“目前只能是这个结果。”米凯拉说，“除非我能把妹妹的腐败律法也领悟，重塑纯净金律法，否则只能这样啦。”

　　无名还有些难以置信，无法接受：“不是说圣树会成为中心枢纽吗？”

　　“现在不会了。”

　　“那我的完美经商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