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普渡 第758节
闹市之中，此时却人流阻滞，都聚成了一团，围在一处店铺门前。
虽然拥挤，却都有规矩。
自发地隔着一段距离，留出一片半圆形空地。
店铺前，有几个身穿黑色差服，头戴方帽的官差。
其中还有一个，却是身着黑底红罩官服。
一个个携刀带剑，却无人惧怕，反而十分亲近心安。
大唐不良人，尚黑红之色。
黑服为差，红黑为吏，红袍为官。
那几个黑服之人，自是不良人。
红黑官服男子，当是不良人统领之人，为不良尉。
不过，因其所管差事，还有民间历来习惯，人们还是多简称为捕头。
“李捕头！就是这里！”
一个年五十许的老者站在那不良尉身旁，一脸惊惧，指着空地中心，一手揪着他的衣袖，极力想往他身后躲。
似乎这样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他就是这家酒铺的主人。
“李捕头，你快看看！我先声明啊，我真的没有害人啊！”
“李捕头”撇了一眼被老头揪住的衣袖，翻了个白眼：“我说你抓我，我怎么看？”
“你再不放开，我可要怀疑你是不是想要故意阻碍本捕头办案！”
“啊！”
老头被他一吓，顿时松开，哭丧着脸叫道：“李捕头，冤枉啊！”
“诶，冤枉不冤枉，还得等本捕头看过之后再说。”
“李捕头”满意地昂起头，一手扶刀，一手插腰，往酒铺走了过去。
还没进门，就看到门缝中有猩红的鲜血，汩汩流出。
在门口都汇成了一泊。
哪怕是店门紧闭，也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李捕头”粗眉微微一皱。
在这苏杭首善之地，本不该有歹人甚至鬼怪敢在此作乱，如今接连出现了怪事。
这段时间，府衙已经接到了好几起人命案子。
而且死者无一例外，死状极惨。
只看这地上流的血，“李捕头”便有了计较。
恐怕又是与前几起一般的案子。
于是转过头，指着围观的吃瓜众：“我说你们这些人，都吃得太饱了是吧？”
“吃饱了就都回去干活儿，没活儿干就回家抱老婆，都在这里看什么看？”
虽然他一脸凶恶，说话也不客气。
但似乎没有什么威慑力。
吃瓜众对他了解得紧，根本就不怕他。
有人已经在人群里喊道：“李捕头，活儿不忙干，老婆也跑不了，大家平日里也难得有乐子，您就让我们看看吧。”
“就是啊！李捕头，你这还叫人回去抱老婆，你知道老婆抱起来是啥滋味吗？”
“哈哈哈！”
人群掀起一阵哄笑。
“李捕头，你是不是耐不住寂寞了？要不然让街坊给你相一位？我可跟你说，这婆娘抱起来的滋味，可真是……啧啧！”
“对！正好，金婆婆就在这儿呢，李捕头，您让她给您相一位，保管差不了！”
“去去去！”
“李捕头”满脸通红，看似羞恼，却也没见发作，只是挥着手，驱赶着吃瓜众。
“不走是吧？行，只要你们乖乖待着就行，都不许进这门一步，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一会儿看到了什么，晚上回去睡不着觉，让你们家婆娘撵下床，可别怪本捕头！”
看了一眼几个也在偷笑的手下，“李捕头”一摆手，气呼呼地推开门。
一股腥臭无比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让他忍不住掩住口鼻。
但后面那些伸长了脖子，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的吃瓜众们，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一个个顿时脸色发青，弯腰干呕不止。
“嘿！”
“李捕头”见状，总算出了口气。
转过头，看着内中的情景，却是吸了一口气，脸色黑沉。
第704章 许仙 （二合一章）
这里是钱塘闹市，这家酒铺店面不算大。
不过能开在这里，其生意自然也不会差。
加上这掌柜老头确实有一手酿酒的好手艺，家传的美酒珍珠红，十里八乡闻名。
平日里，店中总是酒客满堂。
其中少不了远道而来，只为品尝一口美酒的客人。
甚至达官贵人之中，也经常会遣下人前来采买上一些，带回府上。
店铺不算大，里面也不过摆着七八张方桌。
四面墙上，堆叠着一只只黑沉的大酒缸子。
此时，内中的景象，却让人不敢直视。
地上、桌上、墙上，都糊上了一滩滩粘稠的血色。
桌椅也翻倒了一地。
黑沉的酒缸子，碎了好几个，有着琥珀光泽的淡红酒液在地上蔓延。
处处一片狼藉。
人们这才知道，刚刚在外面闻到的一股怪味儿是怎么回事。
那是浓郁的酒香，加上更加浓郁的锈味，和一种污秽的腐臭味儿混合在一起。
这种锈味儿和腐臭味儿，就是店里那一滩滩的粘稠血色。
那是血。
不仅是血，看那粘稠度，恐怕是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弄得跟米糊一般的血肉。
还混杂着一点白的绿的黑的……
总之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头儿，这不是……”
几个捕快捂着口臭，看着店中的情景，嫌弃中带着几分惊异。
李捕头抬起手打断。
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因为这样的景象跟之前几个月中，接连发生的几桩案子，都一模一样。
却不适合在这样的地方说出来，否则只会搞得人心皇皇。
“掌柜的，这怎么回事？”
李捕头一边看着，一边随口问道。
“掌柜的，问你话呢！”
他手下的捕快见老头只是缩着脖子，双眼紧闭，两手合什，口里不断喃喃念着阿弥陀佛，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
“哎哟哟哎哟哟！”
掌柜老头跟触了电似的，全身都剧烈地抖了一下。
“有本捕头在，你怕什么？”
李捕头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肩上。
老头顿时感到他手掌上传来一股灼热，令他如同依靠在火炉边上，很是安稳。
“呼——”
老头缓过神来，长呼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店中。又急忙移开目光。
“李捕头啊，这可不关小老儿的事啊！”
老头一开口就叫起了屈：“小老儿向来是良善之民，一向本本分分，哪里知晓还能碰上这等祸事？”
“又没说是你干的，你急什么急？”
李捕头不耐道：“本捕头在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再不说清楚，本捕头可真要把你带回衙门去审问了！”
“不不不！”
掌柜老头被这一吓，也不敢再啰嗦：“李捕头，不是小老儿不说，实是小老儿也不知怎的，”
“今日晌午，小老儿和往日一样，好端端地店中卖酒，”
“李捕头你也知道，小老儿别的不会，一辈子就这么一门酿酒的手艺，大伙儿也都还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