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演道 第695节
无穷波动，令桑相的身躯都在摇动，在畏惧，在心颤。
然而伫立于桑相一角的苏铭却是没有在这一瞬间，感受到那一指之中属于陈希象意志的任何慌张，始终平静。
而灭生的道神在大口吞噬着那一指之中的意志，却是于这一瞬间，猛然触及到了一抹极其熟悉的气息，更诡异的是，那气息……
竟然属于他自己。
是以下一刻，灭生的脸上募然一变。
“这……这气息，苏轩衣，好个苏轩衣……”
而目睹着这一幕的三荒和苏铭都是眼神变化。
“怎么回事？”看着灭生老人的神色变了，好似出现了什么意外，三荒震撼：“难不成，那苏轩衣真的……”
“原来如此……”苏铭却是终于明白了一切。
他无比动容，旋即看着：“原来，他真正的依仗在这里，是灭生的灭生之种。”
他终于明白陈希象当时来大青山上看自己一眼的意思了，当时他在那一眼之中看到了塑冥族的命运，看到了塑冥族上方的灭生老人，看到了塑冥族的仇恨……
便清楚明白了，陈希象要为整个塑冥族报仇的决心。
只是他却没想到。
他还是没有明白那一眼的其他含义，乃是为了确认自己身上的那颗假的灭生之种是否无恙。
“灭生，在你的计划之中，原本是将我当做祭品，但可惜的是，在遥远的遥远之前，这一切就被苏轩衣发现了，他将我身上的灭生之种抽了出来，留了一枚假的，而你因为不想让‘那个黑衣青年’在灭杀桑相的时候知道你和‘祭品’之间的关系，便一直不去主动查验，终于造就了这一刻，被自己的灭生之种算计！”
苏铭看着脸色难看至极的灭生，冷讽道：
“他将灭生之种藏在自己的身上，对你施展夺舍，而你也一定要反过来夺舍他，却正好落入了算计，那就是夺舍能力的禁区，任何人都不能对自己进行夺舍……”
夺舍之能，为将自己的意志转移到他人身上。
所以绝不能夺舍自己，那是禁区，会因为夺舍之力的作用，在自己的体内分裂出来另一个自己，不一样的意志，没有任何人会去夺舍自己。
而灭生之种就是另一个灭生。
第539章 太上第四化
灭生之种是灭生为夺舍玄葬准备的东西，安插在塑冥族人身上，准备将苏铭送给玄葬之后，利用灭生之种首先占据苏铭的意志，然后，再以苏铭的塑冥族身份，对吸收了他的玄葬，进行一次最大的夺舍。
这就是灭生老人的计划。
但是现在……
“你的计划，已经失败了，从你不知道灭生之种早已经被他掉包的时候，就已经失败了。”
苏铭对灭生老人开口。
这一刻，他内心油然对于那位与灭生老人互相夺舍的意志，产生了钦佩。
“我败了？”
灭生老人面色变幻，旋而冷笑一声：
“我会这么容易失败？就算我会在体内分裂出来一个人格又如何，不得不承认，苏轩衣真的算计到了老夫，他的诡计让老夫着道了，可惜，就算再分裂出来一个人格，老夫也是主导，根本不会影响接下来老夫的计划，苏轩衣终究只是让自己变成了老夫的一部分罢了。”
“而你，苏铭，就算你身上的灭生之种此前是假的，现在也足够老夫为你种上一颗真的，只不过风险大一些罢了，之前老夫是为了谨慎，但现在只是要冒险一点罢了，为了道无涯，冒险又如何……”
他脸上冷笑着，一边抗拒着体内因为夺舍‘灭生之种’所割裂出来的第二个人格，另一边，朝着苏铭探出了手掌！
那手掌朝着苏铭按压了过去，无形之中捏成了一个石像，就要打入苏铭体内。
这一刻，苏铭微微变色。
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个老人，就算是被算计了，仍旧是有恃无恐。
而对方说的也没错。
就算是夺舍了自己，导致分裂出了第二个人格，第二个自己，灭生真身拥有道神修为，也在占据主导，仍旧是这里的最强者。
所以，只能说那位族长的夺舍计划成功了，但并不意味着苏铭的危机就解除了。
呼！！
就在苏铭脸色毅然，已经准备硬接灭生老人的一击之刻。
嗡~~
陡然，灭生老人的手臂，无比怪异的僵停在了虚空之中。
“嗯？这……难道是，被苏轩衣的意志影响了，不对劲，灭生刚才说的是对的，就算苏轩衣成为了他的副人格，也不可能能影响这么多……”
苏铭先是为灭生的动作僵停虚空而变色，随后一瞬之间脑中连连闪动连连猜测，连连否决，最后一眼看向灭生。
这一眼看到的结果，让苏铭大惊：
“什么？夺舍的过程还没有结束？”
而灭生的脸色更是剧烈，几乎是遇到了人生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的手臂僵停在了长空中。
“这不可能，这是什么力量，这不是塑冥族的夺舍之力，不，不可能……”
灭生的脸色青白，他发现了很恐怖的事情在自己体内发生着，以至于额头都出现了汗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夺舍应该结束了，在你成为我的副意志就应该结束了，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此时的灭生体内，于苏铭所看不见的地方，正在发生着惊天动地的变化。
如果把灭生脑海之中的意志比作一片漆黑的汪洋。
那诞生于其中的另一股副意志，如同紫色的湖水，这是灭生对着身具灭生之种的陈希象夺舍后的后遗症，有了主次意志人格的区分。
那么，在现在，不，应该说变化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是灭生以为在副意志诞生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
事实是没有结束。
并且在这一刻起，变化的更为剧烈。
首先就是灭生意志所代表的那一片漆黑的海，居然在一点点的泛出紫意，一点点的透出出陈希象的气息……
这个过程，并不是吞噬，或者沾染。
而更像是一种灭生本身的……觉醒！
“不，不，这不是我的意志，不是我的想法，我不是苏轩衣，我不是你，我不是陈……”
一声大吼，从灭生的身上传出。
很凄厉，甚至透着绝望和崩溃，那是一种不能理解体内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变化的疯狂。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连苏铭都呆住了。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此时的灭生，居然，连面容都在一点点的往一个模样改变。
那是一张他从未见过的脸孔。
有一些像苏轩衣，但只是一点而已，是一张苏铭完全陌生的脸孔。
是一个青年。
“不，不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你，为什么！”
此时的灭生不只是脑海之中的意志在蜕变，记忆在变化，面容也在改变，但他却无法做出反抗，事实上是他的道神做了很多尝试，但都阻止不了。
仿佛，这是一种由他‘自身’的本源进行的蜕变。
是灭生的觉醒。
是他的本源在告诉他，灭生只是你的表象，你的真正身份，应该是……
“不，陈希象！我不是！我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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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生的咆哮撕心裂肺，震动了苍穹。
在这声音之中。
苏铭和三荒也是神情震撼，因为，他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
陈希象！
“陈希象……”苏铭看着远处的灭生，在咆哮声中，面容和身材都已经渐渐看不出老人的样子，甚至连那宽大的黑袍也变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袭黑白相间的道袍，被一个陌生样貌和身材的青年穿在身上。
那青年面貌英俊，身形伟岸，仅仅站在那里，便好似世间一切的本相。
让三荒和苏铭诡异的感觉这青年的脸，陌生又熟悉。
苏铭骇然。
因为，他突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那就是……
那张脸，仿佛就是自己的前世。
是自己很久以前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
灭生的面貌和意志，已经变成了陈希象，只有陈希象脸上的一双眼睛，仍旧能看出属于灭生的那种沧桑，此刻，却要控制不住的闭合下去。
这一刻，苏铭和三荒都明白，当属于灭生的双眼闭上之后，再睁开眼的，就是那个名叫……陈希象的青年。
“为什么，为什么……”
在眼皮无比沉重的闭上之前，也是灭生意志的最终消散之时，他不再挣扎，似乎是失去了一切力气，累的不想再动，只是在不断重复喃喃：
“为什么？为什么……”
他只想知道为什么，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会败，会输的这么莫名其妙，会输给一个自己都没听过的人。
陈希象，这个人到底是谁？苏轩衣又是谁？
灭生的双眼最终闭上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眼睛的缓缓睁开，那是一双无比深邃的眸子，透着年轻和苍老两种感觉，再去看，又仿佛像是一个中年。
而苏铭和三荒则是在看到这双陌生眼眸的时候，瞬间脑子一震，好似眼前出现了一轮一轮的大宇宙，时空和岁月在其中沉沉浮浮，都酝酿在这眸子之中，俯瞰着万古。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