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驸马 第951节
元珍的脸色稍稍一沉,“这话如果是大汗问的,我会回答。如果是你自己想问的……”
“嘭”的一声,曳洛荷突然一下双膝跪倒在地拼命磕头,“曳洛荷不敢质疑阿波达干的号令,我这就领兵回去!……请尊贵的主人饶恕你无知的奴仆!”
“算了,你起来吧!”元珍淡淡的道,“回去之后你告诉大汗,就说战机已失,此役不可展开。”
“是!”曳洛荷二话不说,起身就准备走。
“你等一下。”元珍想了一想,将一封书信拿出来递给曳洛荷,说道,“把这份书信拿去给大汗过目。他看了自然会明白,也就不会责怪任何人了。”
“是!”曳洛荷接过书信,表情木讷且带着一丝惧意,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
元珍笑了,“你不识字,但你怎么就不问一下,这是一封什么样的书信?”
“奴仆不该问的,就不能问!”
“但是附离狼骑的副帅,必须问。”元珍微笑道,“这是薛绍刚刚派人送来的战书。他本人和程务挺,率三千骑兵就在距离我们的先锋部队,不到一百里的地方驻扎。”
“薛绍?战书?三千骑兵?”曳洛荷顿时又来了精神,“那我们为什么不去跟他们干一场?若能杀了薛绍和恶来,绝对是大功一件!”
“这些,可就真的不是你应该问的了。我一时也跟你解释不清。”元珍笑道,“你就照实回报大汗就是了。”
“……”曳洛荷轮着铜铃大眼怔了半晌,抚胸弯腰一拜,“是!”
然后,他虎步流云的转身就走了,如同一座烈焰燃烧的山丘。
元珍看着曳洛荷的背影,轻吁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微笑,轻言自语道:“薛绍啊薛绍,单凭你一封三言两语的战书,就让我筹划良久的计划毁于一旦,二十万整戈待旦的突厥大军打道回府……今日我便送你一份大礼;改日,你一定会还回来的!”
……
次日。
斥侯回报,对峙于百里之外三万突厥骑兵,突然莫名其妙的就撤了。马上再有回报,说黑沙城那边刚刚聚集起来的大批军队,也正在依次谴散。尤其是刚刚从北方于都今山赶来的数万附离狼骑,刚刚抵达黑沙马上就转身北回了,几乎都没来得及吃上一顿饭。
听到这些消息,薛绍笑了,程务挺则是彻底的愣了。
“这仗,当真就不打了?”程务挺惊道。
“当然。”薛绍轻吁了一口气,“现在,我们可以回长安了!”
“这都是为什么?!”程务挺百思不得其解的惊问道,“我怎么感觉,你和元珍之间总有默契?你们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虽然打多次交道了,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元珍,更谈不上了解。所以这不是默契,而是一种共识。”薛绍说道。
“怎样的共识?”程务挺不舍的追问。
“知兵者,不好战。”
程务挺双眉紧皱,“愿求详解?”
薛绍笑道:“兵者民之司命。身为一名统帅,不会轻易发动战争,尤其是没有太多胜算、打赢了也捞不到太多好处的战争。”
“这类似的话,裴公在世之时也经常说起。”程务挺说道,“如此说来,你和元珍都一致认为,现在这场仗如果打了起来,对大唐和突厥都没有好处?”
“是的。”薛绍说道,“大唐就不必说了,如今正值朝堂动荡江南叛乱。对突厥而言,他们原本是盯着你和朔代。他们迫切希望恶来和朝廷反目,至少元珍相信武太后把持的大唐朝廷一定不会放过你。这样一来,大唐的北部防线必然出现漏洞,他们便有机可趁了。”
“哦!……我说呢!”程务挺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额头,“于是当元珍看到我和少帅一同出现在这里,少帅还主动下了战书,他心里就已经明白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于是,他的军事计划也就只能取消了?”
“是的。”薛绍微然一笑,说道,“他肯定没有料到,朝廷会派我薛绍来巡视河北。他更加低估了,恶来的深铭大义和忠心为国!”
“哈哈哈!”程务挺放声的大笑,“什么深铭大义、忠心为国,少帅你不用往我脸上贴金。如果不是你来巡视河北,换作是别的任何一个人……孰难预料!!”I1292
第709章 大角歌
九月鹰飞秋高气爽之时,轧荦山的南山之麓就是最好的猎场。●⌒小,o
不管是对于游牧为生的草原人来说,还是对于食不厌精的中原贵族来说,黄羊都是上等的美食。
轧荦山的南麓,黄羊成群。但放眼整个草原,几乎没人敢到这里来狩猎。因为这里是突厥的战神之山,是所有草原人心中的神砥之所在。
半山麓,落英缤纷枯草飞扬。一骑飞踏如火而来,藏身灌木丛中的一群黄羊惊悸奔散开来。弓弦三响,三匹黄羊嘶鸣的倒下。
神骏的枣红马上跳下了一名红衣红袍的窈窕女子,身影矫健的几个轻跃落入灌木从中,将三箭收获的猎物一手提了出来。
在她身后不远处,有四名女奴团团的伺候着一个勉强刚会下地行走的幼儿。看到红衣女子单手提来三只猎来的黄羊,其中两名身强体壮不输男子的突厥女奴,同时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张大的嘴巴里面足以放进一个大鹅蛋。
草原之上早有传闻说艾颜公主弓马娴熟武艺高强,非是常人可比。但近两年她一直都在怀孕或是哺乳,别说是显露武艺就连马都没再骑过。
今日小露一手,技惊四座!
“哎,多时不曾动弹,骨头都要绣坏了——接着!这是上好的补品,回去给小郎熬些肉粥!”艾颜神情自若的走上前来,三名女奴上前各自接过一头黄羊双手抱起。
“公主,山下有人来!”抱着幼子的汉人女奴,用秦腔的汉话说道。
艾颜没有转头往山下去看,却是下意识的微然一笑。秦腔,每每听到这样的口音,总能让她想起幼少之时跟随父汗在中原关内生活时的情景。那是她一生中为数不多的,最为甜美与幸福的时光。
“好像是……阿波达干来了。”那女奴再道。
艾颜不用看也不用问,心中早已有数。除了元珍,还有谁会不经通请就擅自跑到这轧荦山上来呢?
这时,被汉人女奴抱在怀里的小娃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娘、娘……抱抱!”
“小郎乖!”艾颜马上|将孩子接了过来亲手抱着逗玩了片刻,再将孩子还给了汉人女奴,“你们四个,先带小郎回寒宅去。”
“是!”四名女奴乖乖的应诺,抱起幼子带着猎物牵着马匹先走了。
艾颜独自一人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山下的元珍一步步的走了上来。
他仍是独自一人前来,每次来,必然会带着一样并不奢华但显得非常有心的礼物。有时会是自酿的中原米酒,有时会是汉女喜爱的花钿饰物,或是草原上难得一见的姻脂水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