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驸马 第734节
薛绍接过了圣旨,凝视了片刻,苦笑一声,“众将务必依令而行……就此,散了吧!”
将军们都沉默无语的鱼贯而出,走出了帅帐。
库狄氏走到薛绍面前来拜了一礼,“薛将军,朝廷已有安排,我即将扶先父灵柩去往闻喜老家安葬。不知薛将军,作何安排?”
“我当然是与夫人同去。”库狄氏需要帮手,薛绍也正是求之不得,难不成还真的留在长安,在裴炎手下天天穿小鞋?
与其这样,还不如去给裴公操办丧事,为他守墓!
李显这下机灵了,忙道:“薛将军,圣旨命我选派专员负责抚养裴公的子嗣,我就把这件事情交由你来办理,如何?”
“求之不得。”薛绍拱手一拜,“谢殿下恩典!”
李显嗬嗬直笑,“应该的、应该的!”
李显的这副憨态让薛绍有点哭笑不得,对他道:“殿下,裴相公那处,还请殿下代为周全。”
“这个,你大可放心!”李显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能为薛绍办点事,大有一点受宠若惊,忙道:“你只管去往闻喜县,好生操办裴公葬礼。裴相公那边,我会为你说情、替你请假。但凡葬礼有何所需,只管找我。我定当尽力相助!”
“多谢太子殿下!”薛绍与库狄氏一同拜谢。
李显又是一阵嗬嗬直笑。
当天,薛绍就与库狄氏带着裴行俭的灵柩,离开了军营去往闻喜县。
所有的西征军将士,一同列阵相送。
哀怮的哭号之声,响彻整个渭水河畔。
与薛绍同行的,只有吴铭、月奴、牛奔,还有郭安和他麾下的二十名亲随斥侯。
看着薛绍一行人孤零零的走出大军营,李多祚连连摇头叹息,对他身边的薛楚玉说道:“薛将军,朝廷怎会做出如此安排?裴公仙去之后,众望所归,不是应该由薛公子接掌裴公留下的职位与兵权么?”
“我不知道。”薛楚玉的回答很简洁。
“我隐约感觉,这其中仿佛有侍中裴炎的手脚。”李多祚皱着眉头说道,“那一日,薛公子本来是要亲往洛阳报丧的。听闻此事之后裴炎就把薛公子叫到了长安问话。薛公子一回来,就没有去洛阳了。现在,圣旨又安排薛公子留守长安听命于裴炎行事,连去洛阳面圣的机会也不再给薛公子。这怎么看,都像是裴炎在使坏!”
“这等事情,我从不打听。”薛楚玉仍是这样回答。
“罢了,不说了!朝廷上的这些事情,不是我等粗鲁武夫所能理解的。”李多祚摇头叹息,“只是可叹,任凭我等将士雄心万丈,却只是盼来一场,曲终人散!”
“他一定会再回来的。”薛楚玉的话仍是简短,但是斩钉截铁。
李多祚深呼吸了一口,“但愿如此!”I861
第535章 隐伏山野
薛绍还没走出长安地界就打听到,正如薛元超预料的那样,朝廷把西征军拉回了洛阳护驾,兵权直接交还给了中宫。。。与此同时,朝廷给夏州都督王方翼下了一令圣旨命他出征西域,剿平十姓突厥的叛乱。
关于李多祚的这一手人事安排,薛绍倒是可以理解。首先李多祚的出身很简单,他和已逝的虎将李谨行一样都是靺鞨族出身,在朝中的关系也比较简单,他唯一追随的人就是裴行俭。现在裴行俭已经故去,李多祚不会再牵扯到有太多的政治立场。二圣给他来一个火线提拔予以重任,李多祚感铭圣恩必然竭尽报效,无有二心。
这是番将最大的好处,当初李谨行得以重用也是这个原因。
薛绍心想,安西虎师终于有机会杀回他们的成名之地,曾经裴行俭率领他们战斗过的地方。这对王方翼等人来说,应该是壮志得酬、大展身手的一件好事。可是他们这一走也就留下了一个重大的隐患,大唐在西北边陲的防御与镇劾作用极大减弱。如果北方大漠或者河套一带的胡人乘此作乱,大唐将防不胜防。
薛绍不由得想到了艾颜,朝廷去年年底的时候派奉宸卫郎将刘冕秘密护送艾颜一行去往北方边境安抚突厥遗民,至今未归。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薛公子,何必想太多?”看到薛绍心事重重,库狄氏劝道,“既然人不在朝中,就不必想那些烦心之事了。这段日子以来,公子也是一直都在疲于奔命忙碌不堪。现在就当是落了清闲休憩一番,有何不可?”
薛绍笑了一笑,“夫人说得是。我确是有点杞人忧天了。朝中不乏能人,我在这里一顿空想,确是无用。”
“我并非此意。”库狄氏说道,“公子以军国之事为己任,这一点像极了先夫。只是我不希望公子也像先夫那样忧劳过甚,伤身伤神。若在其位则谋其事;既然不在其位了,何不放开心神给自己一个轻松?”
“所言极是!”薛绍顿时笑了,“夫人,真是豁达!”
“这人活着,就是要豁达,要想得开!”库狄氏说道,“先夫这样的为人固然受人敬重,但是劳碌一生他也没有享受过一天的安逸与快乐,临到死也一直都在呕心沥血。他固然是对得起大唐,对得起君王,也对得起他的军队和袍泽。但同时,他又何尝又不是让他的亲人和子女伤透了心?”
薛绍叹息了一声,说道:“夫人放心,我会照顾好你们的。”
“我并非担心此事。”库狄氏也叹息了一声,说道,“我是在奉劝公子,忠君报国固然重要,但也不要辜负了身边的亲人。人一辈子,什么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清史留名又有何用?人都死了,虚名还有用处吗?……唯有亲人,才会因为一个人的去世而彻底的改变一生,仍然对他念念不忘。所以,一定要珍惜、一定要善待你的每一位亲人!”
“我知道了。”薛绍深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未亡人库狄氏的这一番话,可算是现身说法的肺腑之言了。
两日之后,薛绍一行护卫裴行俭的灵枢,抵达了闻喜县的裴家乡村。
裴行俭为官一生,清廉厚德乐善好施而且乐于助人,哪怕是从来没有和他过任何交集的平民百姓,也发自内心的尊敬于他感激于他。
十里八乡的人听闻裴行俭逝世,都来祭拜吊唁。
朝廷也下达了旨令,命令朝中大小官员都要亲往闻喜乡材的裴公故居,吊唁裴公。
因此,裴行俭的丧事和葬礼,办得十分的热闹。来了很多的京城大官,朝廷也派了专人前来操持。薛绍披麻戴孝在裴行俭的灵前行孝子之礼主持丧事,直到裴行俭下葬。
那么多的京城大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裴行俭入土为安之时,裴家故居已是门前冷落鞍马稀。
官场,向来即是人走茶凉。
世态炎凉,莫过如此。
薛绍在裴行俭的墓冢旁边,用竹木茅草建了一排茅舍,自己就住在这里为裴公守墓。吴铭与月奴及郭安等人,也一同住在这里。
薛绍除了每天晨昏之时给裴公上香扫墓,余下闲时大部份用来读书,读裴公留下的那一摞厚厚的黄麻纸稿,薛绍给它命名为《闻喜遗书》。
其中有很多很多关于西域的记载,从风土人情到地貌水文,再有各个部族的民族特性与生活方式,还有治理民生的经验总结和设谋用计、排兵布阵的要略。
可以说,裴公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成竹在胸的确定,平定西域的这一仗该要怎么打了。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很有可能撑不到西征胜利的那一刻,于是他把所有的要点都写了下来,交给了薛绍。
其用意,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