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驸马 第361节
“……”程务挺略微一怔,会意的点了点头,也就不必说破了。
李尚旦不过是皇帝养的一条忠心走狗,皇帝让他对着谁吠,他就只能对着谁吠——那么归根到底,朔方军的惨死,其根源在于皇帝与天后的争权!
有些事情薛绍不大方便跟程务挺明说,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尤其是二圣之间的一些事情,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绝对是不敢过问、不敢议论的“政治禁挛”。
对于二圣之间的事情,薛绍知道的,远比这些时代的任何人都要多。
这些年来,皇帝李治由于身体、性格和才能等等各方面的原因,在施政治国的方略上极大的仰仗他的皇后。到现在,武则天已经直接代表皇帝在临朝称制了。
李治身为皇帝,普天之下唯我独尊。他虽然无力治国,但不代表他会甘心让出自己的皇权屈居于人后,于是他精心的把自己的皇后培植为执政代言人,然后他只需要管好自己的皇后这一个人,就可以了。
这些年来,皇帝李治对于武皇后是既委以信任与重托,又极力对她进行各种钳制,以防自己被完全架空。
在政治上,朝堂的军国大事——类似此次裴行俭率三十万大军北伐的大事,那是一定要李治出面才能拍板决定的。
在军事上,武皇后想要染指御林军兵权?休想!——李尚旦,给我咬她!
在人事上,宰相的任命权那绝对是李治牢牢掌握的,郝处俊在朝堂上跟武皇后叫板对抗了那么多年,要不老得快死了都不会从相位上退下来。至于其他的官员,李治大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当然还有一个例外:武家人不能随便当大官,犯了错误一定要重罚,实行双重标准。武承嗣和武三思不是刚刚就被扒了官吗?——皇后的娘家外戚想在李唐的朝廷上发展壮大,没门儿!
至于在经济、文化和生活等等各个方面,小事情李治都不闻不问,一但涉及到原则的大问题,李治是绝对不会相让的。甚至对于后宫争夺,李治也是一直背后操纵的。就拿王皇后与萧淑妃的惨死来说,如果没有皇帝李治的默许和授意,武皇后敢将这两个失势的前皇后与四妃之一,剁去了手脚泡进酒坛子里吗?
所以,别看现在武皇后都临朝称制了,归根到底,她也仍旧只是李治的一个代言人。
这就好比,李治是一个公司的老板,就算他常年在外面旅游不回公司,公司也仍是他的;武则天每天抛头露面管着公司里所有的大小事情,看起来就像是完全接管了整个公司。但实际上她也就只是一个ceo,只要李治一天还活着,公司就一天不会是她的!
薛绍的寥寥数语,让程务挺心中茅塞一开,顿时颇有一些心灰意冷之感。
“我等武夫,死则死尔,但求保境安民、报效国家。”程务挺喃喃的道,“却不想死于政争、死于阴谋、死于自己人之手!……程某为万余死难兄弟,寒心!”
薛绍也是轻叹了一声,我也挺寒心,但是这没办法。至高政治层面的二圣之争,会导致下面的人马出现两方派系,两方派系会因为暗争暗夺而出现伤亡,这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一万朔方军,只是众多牺牲品当中的一部分罢了。
要想从根源上消除这样的负面因素,只有一个办法——让二圣,变成独圣!
这种事情,谁能办到?RT
第255章 收获不小
有件事情薛绍和程务挺的心里都有数,政争,甚至包括江山皇位之争,实际上是没有绝对的正义与邪恶之分的。只在分出胜负之后,执掌了话语权的胜利者肯定会大肆宣扬自己的正义性,同时将对方批判为邪恶者。
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放到眼前来说,李崇义一家子人绝对忠于皇帝李治,而薛绍和程务挺不管是出于主动还是被动,都把政治投资押在了天后的身上。
两方人马之间,其实并没有谁对谁错,只有利益与立场的差异。
只不过,这一次李崇义为了打击程务挺的势力,拿朔方军一万多将士的性命来做了牺牲,这件事情他是绝对触犯底线了。别说是程务挺不能忍、薛绍看不过眼,就算是皇帝李治本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会饶他李崇义不得!
相比于李崇义与程务挺的政争,薛绍与李仙童之间的争斗,倒显得有点小儿科了。在是否发兵救援朔州、何时发兵救援朔州的问题上,李仙童是没有什么决策权的。他想要做的,只是用那一批逃兵的把柄来,假装糊涂的把“冒充”薛绍的那个“家奴”给办了。
只不过事情很凑巧,薛绍来了朔州与程务挺呆在了一起,二人又归属于同一阵营,李仙童又是李崇义的亲孙子。
这样一来,两件事情好像就合而为一了。
眼下李仙童带着兵来“救”朔州了,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变故,薛绍还得和程务挺好生商议。
“此仇不报,非君子!”程务挺想起那些阵亡的兄弟们,就恨得咬牙切齿双眼通红“但是我以为,还是要以军国大事为重。眼下朔州之危刚刚缓解,突厥人的威胁时刻都在。万一他们又来一次疯狂的反扑,朔州如果不凭借并州的兵力援助,是绝对守不住的。所以我认为,李仙童既然带兵来了,那就权且只当他是一支援军、是我们的袍泽。至于其他的帐,日后再行清算——薛公子,以为如何?”
“正合我意。”薛绍说道“其实当初还在并州的时候,我就早已查觉到了一些端倪。为了不破坏北伐大局,我隐忍未发。我把第三旅的人马拉到野外和朔州来操练,也有避开和李仙童的正面冲突的用意。没想到他却是心急得很,抓到一点契机就不肯放过我。”
程务挺皱着眉头“就连李多祚都被抓了,看来他们的确是证据确凿。上次李仙童来的时候,如果你仍在朔州,我真担心你会被他依法逮捕。现在他又来了,你打算如何应对?”
薛绍笑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恶来将军,不必担心。”薛绍不急不忙的笑道“在左奉宸卫的时候,我和李仙童其实没有深仇大恨,只是因为一些立场与利益上的差异,有了一些争斗。只不过那一次李仙童输得太惨了一点,在左奉宸干了十年,突然一夜之间没了立锥之地。东宫收留了他,他却不大乐意留在东宫苟延残喘。他知道我做为一名小卒出征到了并州,他便自请调任并州大都督府,成了他祖父李崇义的手下。并州是他家的地盘上,这恐怕是他最好的报仇机会了!”
“哎,人在官场,总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程务挺叹息“我老程又招谁惹得谁了?李崇义,我与他素日无冤往日无仇,就因为他忌惮我军功太大,怕我回朝之后对他儿子李崇旦构成威胁,他就这样对我!一万多兄弟,因此而冤死!我程务挺是个大罪人哪,我对不起兄弟们!”
“算了,不必说了。”薛绍道“我觉得,当务之急我们仍是要稳固边防,静等裴元帅的主力大军开到。李仙童来了以后,还是应该笑脸相迎,好生对待。这一点,恶来将军一定要说服你的那些性情刚烈的手下。不要因为一时之愤,而坏了军国大事!”
“好,他们没问题!”程务挺答应得很干脆“只要我一句话,他们上刀山下油锅都没二话,绝对不会在这关键的时候因为一时冲动惹出乱子!”
“那就好。”薛绍点了点头“至于我的问题,恶来将军大可不必担心。李仙童的那一点小阴谋小阳谋,还奈何不了我。如果没有一两手准备,我也没那个胆子出手去救那些逃兵们。既然他把这件事情当作把柄来打击我,我就给他来个顺水推舟。到最后鹿死谁手,拭目以待!”
程务挺连着轮了好几下眼睛,表示非常的迷茫“这……行军长史执掌军中一切律法与刑罚,就连李多祚都被拘押下狱了。薛公子,请恕程某冒昧,你将如何应对这一场风波呢?”
“山人自有妙计。”薛绍呵呵直笑“非是我信不过程将军,只是有些事情在没有揭晓之前,不大方便说破。就请让我,卖一次关子吧!”
“好吧,那程某也就不多问了。”程务挺抱了一拳“无论如何,这一次的朔州之战,多亏了薛公子出力相助。否则,程务挺百死难辞战败之咎!大恩不言谢,今后薛公子但有用得着我程务挺的地方,只管开。!”
“恶来将军,言重了!”薛绍笑着回了一礼“你我皆是大唐武夫,本就同仇敌忾肝胆相照。今后,那便同舟共济就是了!”
“哈哈,薛公子不愧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大族子弟,这话说得极是中肯,正合我意!”程务挺抱拳再拜“那就——同舟共济!”
稍后,薛绍与程务挺一同来到关押俘虏的地方,行军总管府的后院之中。
负责看押四个突厥俘虏的,是如今朔州的“全民偶像”安大将军和三刀旅的卫士们。
薛绍和程务挺到了后院,隔着老远就听到月奴和那个女俘在斗嘴。
“怎么样,本将军换回了大唐女儿装,你还敢骂我是丑八怪吗?”月奴的声音里满是骄傲。
“就是丑八怪!丑八怪!”女俘很不屑“你也不照一照镜子先看看自己这副尊荣,脸上抹得像猴子屁股一样,那么多的huā钿乱七八糟的贴在脸上,像是粘着几坨羊屎,真难看!还有,你那嘴唇也涂得太吓人了,血盆大口吗?”
“我撒了你的破嘴!”
“来呀,有本事放开我,我跟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