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驸马 第1295节
太平公主点了点头偎在了薛绍的怀里,满副委屈的小声道:“我挺伤心的。”
“你伤什么心?”
太平公主幽幽道:“我是我娘亲生的、从小一手带大的、唯一的女儿,到头来却还不如侄儿亲。武承嗣和武三思算什么东西,獐头鼠目无才无德,以往他们不过是家奴而已。可现在他们又是封王又是拜相的,全都骑到了我的头上。这还不算,他们可以在朝堂之上肆无忌惮的蓄养党羽铲除异己,我还只是结交了几位大臣妻女,马上就遭到了我母亲的残酷打压……呜呜,我不干啦!”
太平公主还真哭了。
薛绍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当娘的人了,竟还像小孩子一样的哭闹!”
“当娘的人,就不许委屈、就不许难过了吗?!”太平公主自己抹着眼泪,“我娘以前那么疼我的,现在,全变心了!”
薛绍实在忍不住好笑,一边抚摩她的后背一边劝道:“常言道嫁出的女儿就是泼出的水,此前我出征在外的时候,你是怎么跟你母亲作对的,你自己忘了吗?”
“这么说,她是记我的仇,是在报复我喽?”太平公主越加忿然。
“不是。这纯粹是政治需要,跟母女感情扯不上太大的关系。”薛绍道,“你想一想,现在是武家皇朝,你娘当然要着重培养武家的势力。以她的识人之能,莫非还不清楚武承嗣与武三思是何样的才能品德?她也是没办法,没得选择了。换作是两头猪,你娘也只能封他们为王,并让他们不断的壮大武家的政治势力。更何况你的那些武家表哥,都还能直立行走呢?”
“噗哧!”
“亏你想得出来!”太平公主挂着泪花儿就笑了起来,“那以后,我们就真的只能当缩头乌龟了吗?”
“当然不是。”薛绍道,“用兵家的话来讲,兵不在多而在精。只要运用得法,我们完全可以立于不败,然后以小博大一击得胜。说个最简单的,我只需紧握兵权,武承嗣阵势再大闹得再欢,终究也是翻不了天。”
“你不是说还想往政事堂推荐宰相,现在还敢试吗?”太平公主再又问道。
“我不是还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薛绍道:“这个国家永远需要真正的人才,你母亲的心里也是有底线的,她总不会真的去依靠武承嗣等辈和一群酷吏来治国。现在风声太紧,我们只是暂时鸷伏。终有一日,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呼……”太平公主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躺在薛绍怀里歇了好一阵,方才喃喃的道:“这回我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原来我娘对我们夫妻俩人,防得那么厉害!”
“现在,你信我的话了?”薛绍笑道,“你还觉得,我是胆小怕事吗?”
“我信了。以后我都听你的,我再也不敢胡乱造次了。”太平公主噘起嘴巴来,像个淘气的小女孩子那样,弱弱的小声道,“我错了,薛郎。请你惩罚我吧!”
薛绍哭笑不得直咧牙,“泪都没干发什么浪,赶紧吃饭去了!”
“我不嘛!求求你惩罚我,你狠狠的惩罚我吧!”
第942章 一丝杀气
次日,夏官官署。
薛绍去上完早朝回来,发现王孝杰已经在这里等他了。
穿戴工整一丝不苟,独自一人。
薛绍把他请进自己的官署里,“坐。”
“末将站着说话。”王孝杰说得一板一眼,“请问尚书,唤我前来有何吩咐?”
“你和吐蕃人打过仗?”薛绍问。
“是。”王孝杰答道,“打了败仗,还被捉到高原上做了几年的俘虏。”
“打过败仗的人,往往最能了解该要如何争取。”薛绍说道,“对于吐蕃,你有何心德?”
王孝杰想了一想,说道:“他们的战法和突厥人完全不同。他们的战士,比我们想像的要强壮。更重要的是,他们有一个真正称得上是战神的军事统帅,噶尔钦陵。”
“噶尔钦陵,吐蕃的一代权臣。因为官拜大论,中原习惯称之为论钦陵。当年以太宗皇帝之神武,北定草原扫灭吐突厥,对吐蕃却只能和亲。促使文成公主下嫁吐蕃的,就是噶尔钦陵的父亲,噶尔东赞。他也是吐蕃的一代权臣。”薛绍说道,“至从噶尔钦陵执政以来,他率领吐蕃的军队狠狠揍了我们二十年。除了偶有小胜,我们一直在输。我们的史官会把很多的小胜浓墨重彩的记叙下来,却对惨痛的大败语蔫不祥,甚至是加以粉饰与搪塞。站在政治与历史的立场,他们这么做无可厚非。但是做为将军,我们自己必须要有清醒的认识。”
“是,我知道。”王孝杰答得简单,但不敷衍。
“我朝所有的将军当中,你应该是最了解吐蕃人的。”薛绍说道,“安西虎师曾经远征西域平定西突厥之乱,并长时间镇守弓月城。现在,你敢带他们再打回去吗?”
王孝杰双眼微微一眯,眼中绽放出极度炽热的神彩,沉声道:“如果我说,我每天做梦都在想这件事情,你信不信?”
“我信。”薛绍淡淡道,“因为我也会做类似的梦,梦里全是于都今山的帐篷的牛羊。”
王孝杰深吸了一口气,“让我去!”
薛绍没有答复,而是将一纸厚厚的卷轴扔到了王孝杰的面前。
王孝杰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起展开一看,当场惊讶,“闻喜手札?”
“我私自取的名字。”薛绍说道,“这是先师裴公,当年经略西域时亲手记下的所见所闻与用兵之心德,其中还包括西域各地的天侯水文,各个部族的历史、文化与传统习俗。”
“……”王孝杰拿着手札,咬牙,拧眉,沉默了良久,说道:“这是裴公留给你的遗物。”
“没错。这份手札是裴公临终之前亲手交给我的。当时西征即将开拔,他已经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薛绍微微一笑,说道,“那时我们很多将军经常开玩笑说,我们都是裴公的儿子,还是一群不肖子。这份手札不是留给我一个人,是留给我们所有这些将军,还有我们这个时代,我们这个民族。我希望,它能对你有用。”
“……”王孝杰双手紧紧握着手札,咬着牙再次沉默了许久,非常艰难的说出了两个字,“多谢。”
“回去准备一下。”薛绍说道,“近日内,会有命令下达。”
王孝杰转身就走了。
薛绍坐在原地,独自沉默。
“希望裴公在天之灵,会同意我的做法。”
过了一会儿,王孝杰又回来了。
薛绍略感惊奇,“还有事吗?”
王孝杰把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放到薛绍的桌上,定定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薛绍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套书籍,用防潮的厚油纸包着,略显古旧。拆开油纸,封皮上赫然两字《军心》。
“这是卫公的兵法著作之一,你从哪里得来的?”薛绍惊讶不已。早年他曾经听裴公说过,这部兵书和自己曾经读过的《六军镜》一样,都是卫公李药师的兵法著作。但是,就连裴行俭本人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军心》是什么样的,他也只是听他的老师苏定方说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