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驸马 第1036节
武则天一挥袖示意薛绍不必再说,端端的坐了下来,“叫武承嗣进来。”
武承嗣进来了,弯腰下拜九十度,“侄臣参见太后。”
“免礼。”武则天的声音挺冷漠,“你有什么事情?”
“这……”武承嗣抬眼看了看薛绍,示意摒退闲人。
“有事就说。没事你先退下,我和薛绍正有要事相商。”武则天显然没打算给他面子。
武承嗣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好道:“侄臣……没事。”
“你不说本宫也知道,是来替武攸归求情的吧?”武则天冷冷的道。
“呃……”武承嗣低下头,既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
“不管你是不是为此而来,本宫今天可以当着薛绍的面,跟你说一句大实话。”武则天的语气很强硬,说道,“武攸归不配当千骑使,他没这份能耐。再让他当下去,非但是误国误君,迟早还会误了他自己的性命!”
“是,侄臣明白!”武承嗣碰了这样的硬钉子哪里还敢多言,惶惶应诺。
“他当了这么久的千骑使,御前禁卫屡犯错误,本宫多次姑息容忍。岂料这一次,他居然还让刺客直接威胁到了本宫和皇帝陛下的性命安危。”武则天道,“知道那些刺客为何如此胆大妄为吗?——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护卫中宫安全的千骑使,是一个无能的废物!这次若非薛绍明察秋毫并力挽狂澜,说不定本宫都已经人头搬家了!!”
“是、是是……”武承嗣的冷汗都下来了,只剩下弯着腰频频点头不敢多说半句废话。
“现在本宫让薛绍重掌千骑,并将洛水大军的兵权也全都交给他。”武则天说道,“本宫就是想让天下子民和异邦诸国都瞧瞧,薛子镇国,谁敢来犯?!”
第766章 投机倒把
离开皇宫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天都快黑了。两天一夜没有睡觉的薛绍,在任务完成放松下来之后,感觉到了一股无边的疲累。
可是现在,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则天门前的百姓虽然全部疏散了,仅剩的几个余匪也不堪压力全都乖乖的站了出来自首,但是还有一桩事情薛绍有些放心不下。
于是,他转道去了魏元忠府上。
此时此刻,魏元忠正跪坐在自己的书房里,身上仅穿了一袭麻布睡袍,身前放一张几,几上摆着一把油灯一把宝剑。
他就这样怔怔的坐着,盯着那把宝剑已经看了许久。家里人生怕他想不开寻短见,于是都在屋外守着。
薛绍进来时,魏元忠一家人如同看到了大救星一般,连忙把魏元忠的情况对薛绍说了。
原来魏元忠在咸阳与孟津一带辑拿水枭,连除夕和春节都没有回来。不料洛阳发生了水枭行刺的惊天大案,魏元忠听到消息星夜赶回洛阳。可等他回到洛阳,薛绍已经砍下了李仙童的人头,则天门前的动乱也都接近|平息了。
魏元忠知道,自己这回算是完了。就连武攸归都被就地革职,他这个专司捕剿水枭的洛阳令,哪里还有幸免的机会?
这对魏元忠这样一个雄心万丈日夜拼博,刚刚好不容易才斩露一丝头角的年轻仕人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魏兄。”薛绍敲了敲门。
听到薛绍的声音,原本像尊泥塑一样的魏元忠顿时活了过来,连忙起身披衣上前开门。
“驸马大驾光临……”
“你我之间就不必如此客套了。”薛绍往里屋瞟了一眼,看到了桌上摆放的宝剑,笑了。
“让薛驸马见笑了。”魏元忠连忙将薛绍迎了进来,并动手去收宝剑。
“拿来我看看。”薛绍指着那把剑。
魏元忠尴尬的笑了笑,只好把剑递给薛绍。
薛绍拔剑一看,是一把断剑。
“何解?”
魏元忠轻叹了一声,说道:“当日奉命剿匪,魏某曾经断剑为誓。如今剿匪不利还酿出大祸,魏某无地自容。”
“于是你想自尽?”薛绍皱眉。
“魏某还不至于那般懦弱轻生。”魏元忠自嘲的笑了一笑,“我正准备等到天亮了进宫请罪引咎辞职,并听候太后发落。”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薛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坐下来,“累死我了——还很饿!”
“驸马稍候,我马上去准备一些膳食。”魏元忠连忙动身。
“好。”薛绍点了点头,笑道,“我可是带了几十口人来,今天专吃你了。”
“荣幸之至。”魏元忠说罢便去了。
薛绍暗自微笑,魏元忠都还顾得上这些繁文褥节与待客之道,就证明他还没有真的灰心绝望……难得有个潜力十足的政治盟友,我哪能让他就此消沉陷入低靡呢?
稍后魏元忠备了一些膳食,来陪薛绍饮酒。吴铭和郭安等人也都在偏厅安排了饮食招待。
薛绍把昨夜则天门前的事情经过,简单的跟魏元忠说了一下,然后道:“魏兄,听我一句劝。私下去向太后请罪的可以,千万不能上递辞呈。”
魏元忠眨巴着眼睛,“这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薛绍说道,“如果你递了辞呈,那你的问题可就变得公开化了。这朝堂之上锦上添花的大有人在,雪中送炭的可就少之又少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这个洛阳令的位置,日盼夜想的就是你能倒个霉挪个窝,然后他才好上位。一但你的问题得以公开,我敢保证马上就会有很多人对你落井下石。非但会把你在水枭一案当中的渎职罪过无限放大,还会把你祖上十八代犯的错都给你找出来,一并算总帐。你信不信?”
魏元忠苦笑不已,点了点头。
“在京为官犯错难免,但千万不能倒霉,尤其是不能自寻倒霉。否则,那就是墙倒众人推。”薛绍说道,“现在我们就事论事,则天门的行刺案你并没有犯下直接的过错,顶多只负一个连带的次要责任。如果你私下去找太后请罪,没有御史和宰相这些人的介入,那么如何发落就全在太后一念之间了。到时我和太平公主帮你说一说情,这件事情或许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魏元忠听完愣了半晌,整好衣冠正式对薛绍拱手下拜,“薛驸马恩同再造,元忠真不知如何才能相报?”
薛绍笑了一笑,“你我同经风雨共相患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一直把你当作可以托付生死的袍泽弟兄,就像和我在战场上并肩为战的薛楚玉那样。官场是个大染缸,在朝为官更是真情难觅。我的知己朋友不多,你绝对算是一个。”
魏元忠连连眨动眼睛,脸皮也在轻微的抽动,显然是颇为感动。他连忙坐了下来倒上满满的两酒杯,自己先行举杯——“元忠愿与驸马,休戚与共!”
薛绍微微一笑,也举起了杯,“愿为袍泽,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