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陆权强国 第798节

英法两国已经敏感的察觉到，似乎远东的局势正向着他们无法想象的方向前进着。事实上，随后的发展也正如他们所想象的那样。

7月4日，俄国远东驻军一部越过中俄边境进入黑龙江境内，劫掠边境村庄一座并屠杀村庄二十余户百姓的暴行被传出后。中俄两国之间因外蒙而起的冲突已经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第二日，总统府批准陆军部下达16年度第9号国防令，责令东北军区转入战争状态。中国随后告会英日法德美奥六国在华公使，请求六国短时间内禁止本国国民前往外蒙及东北地区经商跟旅游，否则一切死伤损失中国政府概不负责。

照会之后，所有人都明白了，中俄之间已经走到了战争边缘，战事一触即发。

7月6日，中国似乎14年底中日两国协议，将东北驻军增加至十五个师近二十八万军队，陆军部下达明文电令，一旦中俄开战，国防军允许越过当前中俄国境线，进入俄国国内进行作战。

7月7日，俄国在废除了‘东西伯利亚总督’几十年后，重新恢复‘东西伯利亚总督’这一职称，并宣布任命‘俄国陆军中将彼得维耶夫’为新任‘东西伯利亚总督’。彼得维耶夫中将曾任俄国草原区总督职位，是一位白俄罗斯至上的强硬扩张主义者。在重新恢复‘东西伯利亚总督’的同时，俄国公然打出给中国人一个教训的口号，宣布将从东线及草原总督区调集十个步兵师通过西伯利亚大铁路赶赴亚洲。

消息传到中国之后，连国务院总理唐绍仪也放弃了说服俄国人让步。

李汉第一时间收到了俄国将向远东运兵后，当晚便紧急召开紧急内阁会议，但是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忘记了，这次会议他并没有邀请国务院总理唐绍仪。

“蒙古剧变，俄国人宁愿割弃我中俄两国近几年来的友谊背信弃义，意图造成既成事实，公然分割我国之疆土。是可忍孰不可忍，诸位认为当前理应当如何？”

“大总统，方今之计，一是要做好军事准备，二是要继续与俄国交涉，要求取消这一约定。”汤化龙首先发言。

“用政治手段解决蒙古问题，一直都是唐总理的提案，可诸位看到现在是什么情况，俄国人最是鄙夷我民国，种种迹象都显示了这个国家不可能容忍在我国身上吃半点亏！”第二个应和的是海军总长汤芗铭，这两年来虽说海军在接受了向美国订购的几艘战舰之后，实力已经得到了增强，但比起陆军的发展，近两年来他向总统递交了几次的购舰计划都遭到了驳回，心里多少有些烦躁的他敏感的察觉到了，新总统对他的私心有些不满了。所以在这种会议上，他一般都是最先站在李大总统这边的。

“大总统，按照俄国人的性格，吞下去的东西是不大肯吐出来地，这交涉，棘手啊……”财政总长周学熙道，“没有国际支持，此事恐怕……”

进步党党魁梁启超跟教育总长蔡元培、农业部长林森三人是会议上最沉默的三个，最近一段时间来，总统总理的矛盾激化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李汉已经不止一次从行动中透漏出要换总理的意思了。进步党跟国民党中不少人都是支持‘总理内阁制’的，他们可以说是跟唐绍仪荣辱与共。现在唐绍仪连这样的会议都没收到邀请跟通知，可见他这位国务院总理已经被李大总统放弃了。

恐怖不是现在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加上外蒙的事情忙的一头轻，这总理前面的姓氏，恐怕早该换了。

在这种情况下，三人不得不沉默一些。此时中俄之间因为外蒙的冲突已经走到了战争的边缘线上。和平时期一个文人总理倒还能控制局势，但是同俄国开战这样稍微一个疏忽就可能伤及国本的大事，却还需要新总统这样的铁腕总统才能把持。

无论梁启超还是蔡元培、林森都不是那种坐视国土被占，心中也不无所谓的人。他们虽然跟总统在政治上有分歧，但在爱国问题上倒没有分歧，若是总统真能经营得当收回国土，并未中国打出一个更好的国际环境来，他们倒是不介意多一些沉默的时间。

“诸位，这次召集大家来是两个目的，并不是让大家表达对俄国如何不满。第一，内阁各部在未来半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内，做好配合国防军转入战时状态的准备。我国已经跟美国及德奥两国在华银行团达成协议，我国不主动对俄宣战、不加入同盟国，战争只维持在中国同俄国之间，美国将在四个月内向中国购买六千万美元的水利建设国债。而德奥两国在华银行团愿意以银行内所储备的银元跟黄金合并两百七十万英镑，向我国提供一笔无偿贷款。这笔钱政府将全部用于补偿跟采购我国民间工厂所积压的物资，各位面前尚有一份计划，请诸位带回去后再仔细观看。”

执政几年来李汉身上的气质已经逐渐成型，很多时候由他亲自举行的会议，他说一便是一，容不得别人反驳。说难听一点，就是独裁，偏偏现在他还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民国新建之初，现在稍微一点大的波动，都可能击沉中国这艘正在快速发展的大船，不得不为之。

“第二，是讨论蒙古事宜，蒙古伪政府敢和沙俄政府签订条约，丧权辱国，不加以惩治是不行的。”他扫视了众人一眼，“蒙古地界自古以来便是我中国之领土，近代暗弱给那些独立分子可趁之机，后来民国局势逐渐稳定之后，一来考虑我国局势刚稳，二来担心俄人趁机介入，政府一直都是强调以政治手段解决，没想到有些人居然得寸进尺，愈发不像样了。”

李汉说是讨论，其实压根就不是这个意思，方针他已经拿定了，和内阁各部讨论这种事情，唯一的答案就是——“打！”，分歧在于如何打？

蔡锷慷慨激昂地说：“早年我在日本求学之际，俄人就侵占我东北三省，当时某不才，也曾在爱国青年中组织拒俄义勇队以图对抗。在我看来，俄国对我中华领土，一直垂涎三尺，狼子野心世人均知。今日若失外蒙，他日必来图新疆、西藏、内蒙、东三省……如此永无止境，我中华必将被蚕食殆尽。昔日满清军事不振、国势暗弱，故而无所应付，今日我们军威浩大，上下励精图治，实力远强于满清，再不打，恐怕要失去名望。大总统每每以爱国爱民为号召，松坡最是佩服，眼下这蒙古诺大的地方，三百多万平方公里的肥沃土地。若是落到豺狼的口中，此生死不瞑目不说，日后便是奔赴黄泉，也恐完胜后背历史书上戳我脊梁，骂我中华当代四万万又六千万国民，竟无一位血气男儿！此等耻辱，松坡不愿背负，请出兵收复外蒙！”

“自古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俄国侵占我领土，扶持傀儡政权，没有一样符合国际道义的，道理在我，更不应该与其示弱，当打。”外交部总长陆征祥是最近一个多月来最委屈的一个，“我们出兵蒙古，收复故土，名正言顺。必然能得到国际公义的支持。虽然道义不能代替军事实力，但以此为号召，可以团结广大军民。革命初起，我们也是靠着这种精神和道义来号召民众、取得成功。我建议大帅。不妨再次仿效革命时期，向全国发出檄文，要求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一切爱国青年都要踊跃参军……全国民心必大振奋也！”

大家七嘴八舌，没有一个表示要示弱地，都说是打，顶多就是要求中央交涉，交涉不成再打。

“事关重大，请大家表个态，同意开战地举手。”

这话纯粹就是废话了，你李大总统都摆明了车马要开战了，这会议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果然，任谁现在都不愿意驳了他的面子，众人的手齐刷刷地举了起来，没有一个表示反对的。

李汉欣慰的点了点头，“诸君都有一腔爱国之心，更难得的是，我等中无一人为俄人之讹诈而惊慌失措。好好好，有如此强硬之内阁，我中国何愁不能重新屹立于世界强国之林？为了我们的骨气跟尊严，同样为了我国数百万平方公里的肥沃土地，下面请蒋总参谋长讲解一下具体的战略布置。”

第五卷大炮主义第六百一十七章第二次远东危机(2)

“三年前我总参新成立之初，便已经制定了一份简陋的收复外蒙计划。直到大总统当选后，更是多次指示总参对此妥善安排，静待佳时到来。五月紫禁城事件爆发后，我等已经按照总统的吩咐，重新完善并制定了有关武装平叛，收复蒙古的计划。指示国务总理一直主张政治解决，内阁方面也多有滞碍，加上总参方面也是考虑不足，没考虑到事态会激化到如此程度，因而这个草案还不是很全备。”

蒋方震走到地图边，指点起来说，“外蒙叛军声势虽大，但总共不过五万多人马，而且零零落落，散布在草原各地，惟有主力集结在库伦城。据可靠情报显示，库伦城有大约5000蒙军，还有2000名俄国哥萨克部队。蒙古地方广袤，人烟稀少，一个个打过来是不行地，关键还在于控制库伦，只要收复了库伦，基本可以代表收复了蒙古。其它即使还有蒙古兵马不肯服从，也是马匪一类，不足为惧。去库伦地道路，主要有三条，一是正西方，从科布多经乌里雅苏台到库伦，二是东南方，从集宁、化德一线沿西北挺进，基本上沿着库张驿道可直扑库伦，全部在土谢汗部范围内，三是正东方，从呼伦贝尔向西挺进，沿着克鲁伦河西进，穿过车臣汗部也可以达到库伦。从这三条道路来看，正西方路途最远，而且我军在科布多附近没有兵马，不如以助攻为主，让大帅下令由新疆驻军派兵收复科布多，然后向乌里雅苏台佯动，牵扯敌军注意力，东南面和正东面距离都差不多，而且行军相对方便，我建议由此两路进军，对库伦实现钳型攻势……”

众人一听，再参看地图，觉得比较有道理。

“其实进军外蒙、收复库伦本来不是什么难事，无非是派遣骑兵，多准备些给养罢了，难就难在沙俄的干涉上。在远东近5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俄国军事力量的支持主要有四个支柱。第一，以伊尔库茨克为核心的伊尔库茨克军区；第二，以赤塔为核心的外贝加尔军区；第三，以伯力为核心的阿穆尔军区；第四，以海参崴为核心的滨海军区（包括俄国在日俄战争后重建的太平洋舰队）。这四个军区，悉数由西伯利亚大铁路串在一起，自西往东形成了带着钩状的武装力量带。全盛时期这里驻军高达七十多万，目前只有六万多俄军。而俄国从东线向远东完成调军至少要到八月中旬，如果我们速度够快，也就是相当于目前在远东只需要面对俄国这六万多俄军的威胁！”

蒋方震在地图前挥斥方遒，“陆航曾经派出过几次侦察机，在高空进行过航拍，基本可以确定俄国并未在远东还有更多的驻军。”

李汉皱了皱眉，他手指点了点桌子，若有所思的道：“中亚方面俄国的驻军情况呢？”

“根据新疆方面发来的情报，俄国在中亚驻扎的军队约莫有十七个师约十八万军队，但分散在数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距离我国新建最近的只有俄国驻扎在阿拉木图跟卡拉干达的三个师，而且主要都是俄国人用于镇压哈萨克族的起义军。”蒋方震看了一眼李汉，中亚方面一直都是调查局主攻的情报点之一，不但情报可靠，而且在过去的一年中，通过调查局中国向哈萨克族起义者提供了两千多杆武器，极大的破坏了俄国草原总督区的稳定。也为中国收复外伊犁地区等被俄国割占的数十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奠定了基础。

“我国在新疆地区的驻兵情况？”他追问了一句。

蔡锷侧过身子跟蒋方震小声交谈了几句，方才回答道：“自一五年初平定黑喇嘛叛乱之后，未免引起俄国人的警惕，我国在新疆的驻军已经削减到了两个国防师，不过在青海跟甘肃，我们还有五个师的驻军，最近的部队距离新疆只有五天的路程，如果有需要半个月内我们完全可以将在新疆的驻军增加到四个国防师，并在一个月内再增加一个师的兵力。”

李汉眉头舒缓了一些，松了口气继续追问：“在新疆的物资储备情况？兰新铁路根据铁道部的预测，至少要到明年年底才能部分通车，全程实现通车恐怕还要再等四年，我们现在往新疆的物资运输十分困难，恐怕至少要两个月的时间！”

“关于物资方面，我们在迪化跟伊犁囤积的物资足够支撑四个国防师使用三个月。我们特别跟飞行器公司采购了八艘飞艇，如果总统需要，在战争期间，可以每次向新疆方面输送一百五十吨左右的物资，并且将时间缩短三分之二。”这次是蒋方震站出来回答的。

总参在总统的要求下，已经模拟了数十次中俄爆发西北边境冲突后，中方挥军收复被俄国割占走的十万多平方公里的原科布多定边左副将军辖区的乌梁海十佐领的国土。为此李汉特别划出了五百多万巨资，向飞行器公司采购了十五艘大型中国仿制的齐柏林飞艇，其中八艘都被划拨到了兰州，就是为了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下，考虑快速向新疆运送物资。

李汉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几年来他一直都在为了欧战爆发后的俄国革命而准备着。就是为了在革命期间，从如今领土达2500万平方公里的俄国手里不但要收复被俄国占领的领土，更要连本加利，为未来的子孙后代留下更多的生存空间。

这几年来总得来说他的穷兵黩武总算没有白费心思，就比如目前比他提前了许多爆发的中俄冲突，他也能有条不紊的进行战备。皆是前几年有所准备的功劳。

他沉声道：“现在是最佳的时机，欧洲正在因为一场‘凡尔登战役’流进骨血，俄国人因为德国大量的精锐力量被击中在了西线，因而可以在东线抽出手来。只是，有奥匈帝国、保加利亚跟土耳其在，俄国即便能够抽调出部分兵力，也绝不会超出二十万人。如果仅仅是面对俄国的二十万训练不足、装备不足的军队，我国防军力求一战给以俄国重创，并不是不可能！”

他的目光冷冽的扫过会议室内的诸位，坚决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所有人，他开战的决心到底有多足，“日本崛起经历了两场大仗，甲午中日战争，日本人通过击败我国、嚼着我们的血肉成为了东亚最强国。然后再通过一场日俄战争，击败了老迈的巨人俄国，成功跻身列强行列。盛唐时期日本曾经以我为师，而如今到了我国以日本为师的时候了。14年的中日冲突我国重创了日本两大师团令我国重新站在亚洲最强国的行列中，现在，我国更需要一场胜利，要让世人明白，中国的崛起！”

看到梁启超突然变色起身要说话，他直接打断了梁启超的话，道：“任公心中所想我已明知，只是如今俄国深陷欧洲战争泥潭，我国防军也在14年开始便一直着手应付收复外蒙及西北故土的作战，准备上已是十足。否则任公真当李某是那穷兵黩武之辈不成？我国近代旁落，四亿六千万神明贵胄后裔沦落为洋人的玩具、奴才，半个多世纪以来，国民已经丧尽骨气、国家已经失尽国格。唯有在铁与血中才能重新浴火重生。”

站起身来，他向着在座诸位鞠了一躬，“我主意已定，请诸位相信李某一次。本次一切战事签字悉数将由本人负责，一旦我国失败诸位也可将责任推卸到本人身上，或诛或绞，或者交予洋人处死悉听尊便。但我之主意绝不会变，此时乃我民国之机遇，断不可以错失！”

他说得真切，就连本要起身反驳与他的梁启超也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他们何尝不想伟大祖国繁荣富强，只是俄国之强那可是半个世纪以来沉重压在中国身上的一座大山，对于挑衅俄国并击败俄国，梁启超等人底气实在不足。

种种作态，不过李汉为自己在对俄开战中的一意孤行‘粉饰’罢了，他走到地区前，从副官手里接过指挥棒，在地图上紧挨着科布多的地区一指，那附近有几处以蓝色跟黄色、红色表示的领土，他沉重的说道，“自清末以来，俄国在西北地区入侵我国朝贡国、藩邦，割占我国之领土逾五百万平方公里，东北及外蒙也有五百余万平方公里，当为我国之第一大敌。我国拥有四亿多国民，生存空间本就狭小，尚有几乎相当于一个中国的国土及朝贡国土被占领。中国每年须向俄国支付高达两千多万华元的赔款，俄国在华各种特权及产业更是罔顾我国之法律，中俄之间便是今日无战，日后定将还要大战！倒不如趁俄国此时抽调不出军队，此内天赐之良机。我已派遣特种士兵以商队之名义前往俄国，沿途炸毁西伯利亚大铁路，滞后俄国运兵速度。一旦计划成功，定可俄国之兵迟后到八月底、九月初才能抵达远东地区。在此之前，我国在西北、在远东需要面对的俄国兵力只有不足十万人。”

他在新疆跟东北、热河几省重重点了点，“中亚地区，俄国在与我国接壤之地区驻军只有不足一个师约八千多俄军，我将命令，成立伊犁军区暂时节制青海、甘肃、新疆三省七师，出兵科布多及伊犁，收复被俄国所占领之五十万平方公里之领土，并资助哈萨克及中亚各族复国军，趁机在中亚起义，令俄国在中亚的军队陷入腹背受敌。蒙古方面，政府将成立蒙古军区，节制热河、察哈尔及陕西、山西四省、蒙古各期八师主力，第77骑兵师及84骑兵师都将归于蒙古军区指挥，他们将是进攻外蒙的主力。东北军区受到的压力最大，一旦中俄战争爆发，第一时间攻陷‘中东路’，具体布置随后将由陆军部及东北军区安排，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至少在东北依旧保持七个师的武力用于警惕日本，其余八个师的兵力分兵两路进攻滨海军区跟阿穆尔军区。我会命令陆航集中主力轰炸阿穆尔军区，并在第一时间炸毁赤塔到伯力，俄国两大军区之间的联系。这样中东铁路跟西伯利亚大铁路尽数被我国所摧毁，俄国远东四军区将被分割开来。”